他将她放在圆形大床上,身子半弓着没有着急起身,而是越发仔细地打量眼前这个双目紧合的女人。
“沈宁。”有着于深然相似声线的低沉嗓音从顾正冥的喉咙里滚出来,带着满满的深意和意味深长。
他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一只手轻轻解开了她胸前的几颗纽扣。
雪白的肤色瞬间进入男人的眸中,在午夜时分,这样一具醉酒绵软的身子无疑是对男人自制力的挑战。
他微勾薄唇,一条手臂环住了她的肩,另一只手从裤兜里缓缓掏出。
咯咔几下,没一会几张亲密至极的照片很快躺进了于深然的信箱里。
照片发出两分钟,顾正冥仍然没有等到于深然丝毫的回应。
他起身,在沙发处坐下,顺便开了一瓶酒柜上的红酒。
纯粹的红色在水晶杯里锃亮剔透,他轻轻晃动着,眼中蕴上一抹思考。
一口红酒落入喉中,顾正冥放下酒杯,一个电话打到了于深然的上。
嘟嘟声持续了五六秒的时间,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顾正冥笑了笑,“照片看见了吗?”
耳畔大概迟疑了一小会,传来的依旧是淡淡的嗓音,“看见了。”
顾正冥很仔细去听于深然的情绪,但很可惜,丝毫听不出有什么喜怒,实在淡得像水。
“你不担心我把她给吃了。”
“与我无关。”
顾正冥还想说点什么,电话突然就挂了,传来一片冰凉的嘟嘟声。
男人的眸望向了床上的女人,双眉之间皱起一道深深的鸿沟。
“于深然啊于深然,如果带沈宁回于家有你自己的目的,那你又为什么为了这个女人的命而答应放弃查案?到底是顾念兄弟之情还是因为在意沈宁?我越是看不懂你,事情的发展就越是有趣。”顾正冥嘴角挑起一抹笑,又喝了口酒,目光始终紧缩着床榻之上那道削薄的身影。
“于深然,我恨你。我……恨你。”沈宁的身子动了动,嘴里含糊不清的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顾正冥放下酒杯,高大的身躯窜起,一步步走到床边,他往前一探,终于听清楚了沈宁说的话。
第二天清晨,温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沈宁脸上,暖暖的。
她翻了个身,手臂随意一放,掌心下似乎有一团温热的东西,然而这温热的东西似乎在渐渐的……变大。
“女人,你好大的胆子。”
一道含着戏谑的魅惑嗓音钻进沈宁耳朵里。
她猛地睁眼,视线中顾正冥的脸上正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沈宁的脑中突然嗡了一下,手也迅速抽回。
顾正冥不急不缓地撑起脑袋,两道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脸颊上,像是在故意挑衅着什么。
沈宁的心没来由的狂跳,她很清楚一个事实,昨晚自己喝了酒,而现在和于深然的哥哥躺在了一张床上。
视线中的男人,整个上半身都果露在空气中,被子只盖到胸前,但还是不难看出他的身材和于深然一样好。
出于顾正冥意料的,沈宁用一种极致镇定的口吻发问,不,准确来说是像在审问。
“我们为什么会躺在一张床上?”
他坐起身,唇边的笑意渐渐深浓,一直荡进了眼梢。
他抬手,轻轻滑过沈宁滑如凝脂的脸颊,含笑道,“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我们躺在一块能有多奇怪?”
沈宁猛一扭头,她没有跟着起身,反而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她虽然感觉自己穿着衣服,但她不确定这一起,身上的衣服是怎样一种状态。
或许,是凌乱不堪的呢?
沉了沉心湖,她几乎是在克制情绪般声音沉静到了一个极限,“法律上,被害人如果因为酒精或者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和人发生不正当的关系,也算xing侵犯。懂么?”
女人一双清澈的明眸染上灼意,她不卑不亢毫不畏惧地迎着顾正冥漆黑且含笑的眼睛。
男人的眼轻轻眯起,“看来你真的很干净啊。”
尾音落定,一串低低的笑从顾正冥喉咙里清晰地淌出来。
沈宁只觉得脊椎骨一阵发凉,嗓音最终抑制不住地发了抖,“你说什么?”
顾正冥收了笑意,立体且妖孽的五官陡然严苛起来,“连我碰没碰你恐怕都不那么清楚就来兴师问罪?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可爱又特别。”
顾正冥掀开被子下床,身下一件西装裤好好穿在身上。
他背对着走向衣架那拿自己的衬衣。
她快速掀开被子一看,除了衬衣最上面的纽扣松开之外其他衣服都完好无损,她又扭动了几下身子,毫无酸疼的感觉,一口释然的气息快速从她鼻腔里叹出来。
抬眼,却看见令人诧异的一幕。
顾正冥后背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一下进入沈宁眼底。
有新伤,有旧伤,有刀伤,还有四五个枪眼。
“你也是警察吗?”沈宁脱口而出。
顾正冥正弯腰拿衬衫,听见沈宁的话后,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
他快速将衬衫穿好,转过身来盯着她,“曾经是。很奇怪?还是说全世界只有于深然才配?”
沈宁的心里咯噔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顾正冥并不像,而且这话里好似还带了点敌意。
他穿好衣服打电话让吧台送早餐到房间来,随后很快打开了悬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
沈宁并没有要和他一起吃早餐的念头,甚至连洗漱都不愿意在这里完成,心中验证了自己昨晚没有和他发生什么不堪的事情就行了,别的,她已经失去了耐心询问的想法。
“你一个人吃吧,我还有事。”沈宁刚想离开,电视机里却突然传来一则新闻。
菱华市分尸案已告破。
她一扭头静静听完报道的内容,狠狠咽下了口唾沫。
凶手在昨天凌晨自首了?
简直匪夷所思。那天于深然是怎么说服凶手的?
沈宁看向顾正冥,背着光的他看上去特别阴郁,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她脚步重新迈开,匆匆离开了酒店。
大门口,她回头看了眼,这家酒店的餐厅是自己和于深然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恰巧顾正冥也带她来了这里,她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于深然会有签单资格了。
“我还想这些做什么?他的事,以后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沈宁自言自语,说的好残破,更有那么点自我怀疑。
她突然觉得好寂寞,很冷,即便这会阳光那么浓烈的透射下来,又如何?
今天是周六,沈宁想回家吃一顿爸妈做的饭菜,听听母亲的唠叨,看看父亲抽着烟自己和自己下棋的样子。
出租车在沈家大院门口停下,那辆张扬又崭新的黑色宾利一下就进入沈宁眼底。
她的心隐隐作痛,呼吸骤然变得不那么顺畅。
长吁一口气,她开门下车,若有所思地跨进沈家大门。
“我来。”低重的男人穿过空气滑进沈宁耳中。
她一个激灵,猛地提眸,一身简单户外运动品牌休闲装着身的于深然正撩起袖子夺过了父亲手里的刀。
而地上,一条鲜活的鱼不停的挣扎跳跃。
母亲陈月华从屋子里出来,笑着迎上来,“小宁啊,你这次行李怎么没带?小张说今天有空,特地过来的。”
沈宁怔愣在原地,忘了说话,眼睛直勾勾盯向了一脸镇定的于深然。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于深然的唇边缓缓勾起了一抹笑。
她看了眼父母,迟钝地迈开脚步走到于深然身边。
他蹲下拍鱼头,鱼身上的粘液溅在了他昂贵的运动服上。
沈宁的心湖一阵悸动,他可是有轻度洁癖的人,家庭条件那么好的人,何必放下姿态呢?
这个若即若离像风一样存在的男人,总是这样,不问她愿不愿意就做着一些令人感动的事。
沈宁站在他身边,一时间像尊木偶,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做什么才会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恰在这时,于深然抬头,含笑对她说了句,“帮我把衣袖卷高点。”
打从于深然第一次去沈家,沈宁就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必须配合他的言辞和行为。
她不敢迟疑太久,弯下腰一手握住了男人精壮的手臂,另一手则卷高了他的衣袖。
杀完鱼,沈北衷想找于深然下棋,他笑笑,“伯父,我想让宁宁带我先在附近逛逛,感受下风土人情。下棋等饭后可好?”
沈北衷自然是点头,嘴上赶忙说,“小宁,那你就带小张去逛逛。顺便打了个电话让季恺那小子也过来吃饭。”
陈月华插话,“刚刚我进屋的时候打过了,季恺说有事不过来,今天就我们一家吃吧,有个外人在也不方便。”
沈宁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曾经出入自由的季恺在父母眼里竟然已经成了‘外人’她实在是哭笑不得。不过又不得不舒出口气,上回盘问季恺的时候已经让季恺知道了于深然的职业,如果季恺今天过来,她还真不晓得怎么和父母解释。
“走吧,带我出去走走。”
沈宁还在晃神,温和低重的男音从头顶落下。
她看了于深然一眼,点头。
两人出了院子,在一条条极具特色的小胡同里穿行。
街坊们纷纷像看西洋镜似地看着于深然,还时不时会有人上来询问她,“小宁啊,这是不是你男朋友?”
每一次,沈宁都是一脸尴尬,只能一笑而过,反倒是于深然在旁人问及的时候极度有礼貌地唤一句叔叔阿姨或者是爷爷奶奶便继续前行,好似像邻居们暗示着自己就是沈宁的男人。
走到巷子转角,两人进了片荒废的芦苇地,沈宁的脚步一停,最终忍不住转身质问他,“今天早上我看见新闻了,箫云是案子已经破了,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做的。据说这个大叔是箫云的网友,一直以高富帅自居。见面后箫云发现受骗,两人争执后箫云才被残忍杀害。我没心思去想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说服凶手自首的,现在案子都破了,我也不是你什么助理了,你还来我家做什么?” 百度嫂索#>笔>阁 —毁你桃花,做我的人
事实上,案子在破之前他已经转手给了别人。
于深然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静静吸着,他眸若星辰,“我来沈家不是要你给我做什么专案助理,我是来和你父母商量我们订婚的事。”
烟雾被吹来的风打碎,淡淡蒙着于深然英俊的脸。
沈宁微微倒退一步,然后冷笑起来,“你说什么?”
于深然丝毫不在意沈宁笑意中的讽刺,他又是猛地吸了几口烟才丢弃碾碎。
再看向她时,他平静的双眼中忽然有点锋利,紧跟着,一条手臂快速又霸道的将女人的纤腰紧紧一握。
他的脸凑近她,低低地问,“质问我之前,你难道没有事要告诉我,昨晚,睡得可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