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年旧人（三）

    风晴雪也浅浅的笑着，向他走去。</p>

    “屠苏，如何，今天这里风光尤美吧！”芙渠话里有话的看着百里屠苏，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p>

    “……”百里屠苏听着她话里的意思，不禁看了看晴雪。</p>

    “对了，我待会儿还要去给大师兄送东西呢。”芙渠猛的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似的，一溜烟就没了人影，只是空气中还飘荡着她的话，“晴雪，你先在这里，我一会儿来接你。”</p>

    风晴雪依言轻轻的点头，笑着看着她跑开的方向。</p>

    不一会儿，两人坐在石凳上，却是无言的沉默。</p>

    百里屠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她失去记忆，他们之间宛如路人一般。</p>

    风晴雪看着百里屠苏，总觉得自己眼前的人万般无奈，却又有口难开的样子。</p>

    “加印之后，过得……还好吗？”他看着远处，却问着她。</p>

    “挺好的，”她虽不能理解屠苏话外的境界，却也是如实回答。</p>

    “是吗……”百里屠苏轻轻的呢喃细语，当初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或许现在他们的命运会有所出入，或许晴雪就不用失去记忆了。</p>

    风晴雪一眼无意间看见了放在桌上的那把焚寂剑。</p>

    幽都世代镇守的上古凶剑之一，偶然间听起族里的长老说起过关于这把剑的事。</p>

    由于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焚寂剑剑灵和世间之人合二为一，最后迫于无奈，凶剑却让哥哥赠与此人。</p>

    “你能讲讲你的故事吗？”风晴雪忽然对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提起了兴趣。且说这人拥有幽都赠送的剑，那么他与幽都的关系肯定也不一般。</p>

    百里屠苏回头看着她，不明白为何她会突然想听自己的事，但还是开了口，他从来没有办法拒绝风晴雪，以前是如此，现在亦是这般。</p>

    “定是看到焚寂剑了吧。”</p>

    “大哥说过，焚寂剑送给了一位世间之人，不过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她笑笑，显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转移话题。</p>

    “我从小就被焚寂剑灵的煞气所控制，命不由我做任何选择，师尊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嫌弃我是一个怪人，还耗费自身修为为我压制煞气。”他说话的时候，眼里流露的并非伤心之情，而是淡淡的幸福和感激。</p>

    那年他十岁，她只有九岁，在跑出幽都的门口，她见到了因焚寂煞气而奄奄一息的韩云溪。</p>

    那是她第一次救人，却是出乎意外的成功，他睁开眼的那一瞬，自己永远都记得，眼珀中那抹流转的灵光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中。</p>

    那是他族人被赶尽杀绝后，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却惊诧了他的目光，从此以后便为那场景付诸许多……</p>

    “后来她为了救我几次都险些丧命。”</p>

    风晴雪莫名心酸，不知为何听到他讲起女孩的一切，她会有心疼的感觉。“那现在她呢？”她好奇的问着，既然彼此爱慕，是生生世世都不愿分离的吧！</p>

    “……”百里屠苏不禁嘎然而止，看着远处，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转过身，对着那双眸子，深深的说着，“我把她弄丢了……”不免暗自神伤，自己所爱之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来告诉她，自己等了她好久，久到他差点就放弃了。“她不记得我了……”</p>

    风晴雪心里一震，总感觉她和百里屠苏之间有着太多的牵绊，他总是可以很轻易的勾起自己心中那早就沉寂已久的心。</p>

    “她很幸福，”风晴雪淡淡的笑了，“能让你这么生生世世念着，她会很幸福的。”</p>

    百里屠苏看着她，阳光刺眼，她微微的一笑，仿佛就是堕入人间的仙女。他也轻轻的笑了，心中暖暖的，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由衷的笑了。</p>

    “我什么都不能都不能给她，却只能一次次的伤害她。”</p>

    “那你后悔认识她吗，”风晴雪问着，“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选择在漫漫长世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她。”</p>

    他认真的想着，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她，会是怎样的光景。</p>

    如果漫漫长世，我却连你的背影都未等来，那我活在世上的意义又是何等的卑微……</p>

    风晴雪看着他，笑了。</p>

    夜晚</p>

    梦境里……</p>

    男孩从角落里找来一大堆的黏土，一双小手不挺的捣鼓着，旁边站在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p>

    四周繁华似锦，但眼睛里却只有对方。</p>

    “给，”男孩递给女孩一个泥塑的人偶，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p>

    “这是我吗？”女孩接过后，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爱不释手。</p>

    “不喜欢吗，那算了……”男孩眼神一暗，说着就要去拿女孩手中的人偶。</p>

    “不不不，我很喜欢。”她紧紧的将它抱在怀里。</p>

    “真的？”男孩眼里渐渐的明亮起来，露出一个笑容。</p>

    “嗯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人偶呢！”女孩不舍得放手。</p>

    “那我以后经常做给你，”</p>

    男孩女孩在阳光倾城之笑的那般令人羡慕……</p>

    风晴雪惊醒，坐起身。</p>

    “原来只是个梦……”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拿起枕边的那对人偶。</p>

    刚才梦中的场景竟是那般真实，令人迷惑。</p>

    她轻轻的抚摸着人偶，原来真的是自己无法放下的东西。一定是因为加印咒隐后会丢掉记忆，当时的自己怕失去记忆后会把它们当做无用之物丢弃，才会让欢欢代为保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