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温氏身死

    因着精神高度集中，杨柒柒渐渐体力不支，睡了过去。再转醒时，外面仍旧是静悄悄的。温氏没有回来，也没有差役的动静。

    杨柒柒钻出草垛一看，天边乌云重重，鹅毛大雪飘飘洒洒的落下，不知何时。她眯目仔细查看未被掩盖干净的脚印，发觉去时是五人，而回来，只有四个人。显然，温氏并没有被追回来。

    杨柒柒松了一口气，振作精神，从草垛里钻了出来，顺着母亲的脚印冒雪跑了出去。

    冷风呜咽，割的脸颊生疼。

    杨柒柒钻进长野雪原尽头的密林里，紧绷的神经稍稍松缓下来。

    这条林子极宽，通着孤山。翻过孤山，便是离长野流放营最近的镇子。

    她正琢磨着温氏是因为什么没有回来时，地上竟被鲜红的血染了大片殷红。她心中咯噔一声，慌张看去，见前方不远处的树下，横着一具女尸。女尸身上穿着厚厚的水貂斗篷，虽非温氏，可杨柒柒的眼皮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飞快的向前跑了几步，不远处，正躺着温氏。温氏受了伤，左手紧紧用手压着胸口。天气太冷，从她手指缝中流出的干涸血液已然成冰。

    杨柒柒心中一绞，踉跄着上前扶起气若游丝的温氏。杨柒柒浑身发抖，颤巍巍的叫道：“母亲，母亲！”

    温氏勉力睁开眼睛，提着最后一口气，显然是在等着杨柒柒的到来，“柒柒，别回杨家，别回去……你要活着，活着。”

    杨柒柒一边点头，一边哀痛的大哭，温氏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右手指着前方的女尸，道：“救她，救救她的……”温氏还没说完，便咽了气。

    杨柒柒失声唤道：“母亲，母亲！”温氏已然身死，哪儿还能唤的醒。

    温氏死的太过突然，她明明不是这样死的，明明该活着的。她悲痛难忍，想起母亲惨死荒野，心中恨意滔天。当即咬牙，对着温氏的尸身一字一句的说道：“母亲，若老天有眼，当真给了女儿重新活过的机会。柒柒向你发誓，今生必定替温家洗雪沉冤，还您身后尊荣。让害您的人不得好死。”

    她说完这一切，才想起温氏方才要让她救人的话。只是不远处的女子明显已经死透了。她哪儿还救得了。可转瞬，她便看见女尸的黑色斗篷之下，有一双不大的脚，那脚竟微微一动，情景十分骇人。

    杨柒柒是死过的人，从前又并非没有经历过凶险。眼前场景虽然诡异，她却并不害怕，当即上前费力推开女尸。

    女尸背后藏着一个男孩，裹着银狐皮的披风，脸上身上都凝结着干涸的血块。从身形上看，约摸着是十来岁的模样。若非他身体不自觉的抽动，谁也发觉不出他还活着。

    原是母亲临终之时话未说完，是想让她救救这个男孩。

    杨柒柒蹙眉盯着他，心中有些踌躇。

    这男孩比她高了一头，如今又在深冬的老林中。带着他走，只怕两个人都未必走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