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辅颇为头疼的点了点头,忙道:“小女刚刚回府,还有些不懂规矩,毛毛躁躁的。”
皇帝颇有兴致的一笑,道:“朕瞧着倒是个端庄有礼的。”
太后被闹得脑仁儿疼,忍不住沉声道:“白天你二人还在哀家的面前和好了,怎么没到半天儿的功夫,又变了?”
杨柒柒恭恭敬敬的叩头道:“臣女不敢辜负太后的一番好意,方才已经与陈姑娘饮了和解酒,只是有些薄醉,由女婢领着去后殿歇了歇。刚回来,还不知道现下是为了什么。”
袁岘突然像是开了窍一样,转头看向杨柒柒,无辜的叹道:“你去后殿休息,这陈姑娘不知怎的,非说是我把你带走了。你说说,我一直陪着我姑母说话,也没做旁的,她又信口胡诌,说后殿的宫女太监都看见了我们两个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袁德妃当即肃声提醒袁岘道:“袁岘,有皇上和太后在,你且注意言行。”
杨柒柒正色朝着皇帝太后拜了一拜,道:“臣女实在委屈,方才臣女一直在后殿休息,由女婢照看着,不知怎的就又落在了是非里。今儿个但请皇上与太后为臣女做主,以正臣女的清白。”
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陈方月自不能再松口,当即道:“宫里这么多双眼睛,总有人看见的。何况方才你喝醉了,明明是我送你去歇息的,你的女婢压根儿就没见着人影。这件事儿许家、方家、顾家的几位姑娘都是看见的。”
杨柒柒不急着否认她的话,只是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反问陈方月道:“若是陈姑娘扶我下去的,怎随意将我交给了别人?”
陈方月道:“那人不是别人,他是袁岘,是你的师兄。”
“哦,陈姑娘觉得把我交给我师兄,你便能放心了是吗?”杨柒柒含笑反问。
“不……”陈方月忽然停住,这才察觉出杨柒柒的意图。她分明给自己设了一个圈套,现在若是说自己放心,那便是间接承认了他们师兄妹之间的关系清清白白,自己之前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师兄妹不清不楚,这不是自打嘴巴。若说不放心,那根本就不应该把人交给袁岘。毕竟杨柒柒醉酒,是无意识的。若袁岘有错,她也是有错的。
这话怎么回答都是错的,都会将自己陷入一个说不通的圈套里。这杨柒柒,实在是太狡猾了。
杨柒柒又问陈方月道:“陈姑娘与我喝这和解酒是为了什么呢?你若非要说是袁将军将我带走,那你明知道男女独处总难免瓜田李下,你怎么不跟上去?反倒给我们男女独处的机会?”
陈方月被问得语结,当即结结巴巴道:“我,我……我留了婢女在。”
陈方月的母亲陈顾氏见女儿败下阵来,当即不善的打断了她们两个人的对话,道:“皇上、太后,这杨家姑娘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平阳太主咳了一声,沉沉道:“县公夫人,有皇上与太后做主,你不要插嘴。”
因着平阳太主辈分极高,陈顾氏不敢反驳,何况杨家人一句话都没说,她自然更不能多说了。
袁岘道:“七姑娘承认了什么?她只是在提出疑问!可显然陈姑娘自己胡诌,回答不上来罢了。”
陈方月心中羞怒交加,当即道:“那是因为你威胁我!”
袁岘哈哈一笑,道:“笑话!我堂堂威武将军,威胁你什么!”
这时间,顾皇后忽然开了口道:“皇上、太后,臣妾心觉这不过是孩子之间上不得台面的小争执,咱们这样郑重其事的闹下去实在说不清楚。到底是月儿看错了眼,闹出的笑话,让她以后小心一些便是了。”
这件事便如顾皇后所言,是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大家各持己见,非要弄明白,只怕伤了各家的颜面。 [$妙][笔$i][-阁].
袁王氏出身琅邪王家,是将门虎女,耿直又沉不住气。可其它家族的人,比如杨家人与陈家人,相交数年,自然都不愿意因为这件小事儿闹得不好看撕破了脸。
李夫人的胞姐李贵妃也附和道:“可不是,她们才多大点儿,竟为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儿闹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听说在宫外就闹过一阵了。”李贵妃掩唇一笑,道:“到底是七姑娘性子直。”
杨柒柒心中不禁暗自冷笑,事情闹到的地步,也还不是你们这些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性子直,这是在拐弯儿抹角的说她咄咄逼人。
如今陈方月与袁岘都是身份贵重,不能怪罪的,那这黑锅与坏名声自然就要落在她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了。
只怕在场众人衡量完利弊,都是这个心思。陈家、袁家、杨家都是位高权重,其中各家势力,又牵扯了母族,虽是一桩小事儿,可背后力量确实盘根错节。
这里面,唯独她杨柒柒是可以任他们揉搓的,因为她是从外面回来,在杨家也是个身份尴尬的人,她更没有身份贵重的母亲能帮着言语一句。
杨柒柒重生以来,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实在势单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