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哥儿出来,见如棋依然惶惑,忙叫她别怕。
如棋看着适哥儿,欲言又止。原本说棋儿是她妹妹,只是玩笑话,谁知大家都当真了,现在更要和她一起被送去伺候人。如棋心中愧疚,想要道出真相,又怕把妹妹小棋拖进来。小小的人儿,在良心和姐姐的责任间拉锯般斗争,不知如何是好。
适哥儿却不管,拉着如棋又跑了。
陈太太刚告诫过,不许她们乱闯,可适哥儿哪肯安静,到处转,一转转去了停车轿的屋子,钻进了那轿子。
……
前面,正暗流汹涌。
方瀚海要找刚才传信的小丫头,目光只在丫鬟们身上打转。
这一来,便露了端倪,陈老爷见了诧异,心想原来姓方的是个好*色的,眼珠一转,命人叫了个绝色的丫鬟过来给方瀚海斟酒。
方瀚海见那丫鬟对自己挨挨擦擦,又抛媚眼,不禁羞怒,把脸一沉,吓得那丫鬟手一抖,站直了;正在这时,有两个小丫头送新换的手巾等物过来,方瀚海急忙又盯着细瞧,看可是刚才那两个。
陈老爷更加愕然,低头想了一会,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也是个“特殊”癖好的!这老东西,装得一派正经,谁知喜欢雏儿。
他冷笑一声,对身边人附耳低语几句。
少时,方瀚海身边便多了两个粉团团的小丫头。
方瀚海额头青筋直跳,强忍着把陈老爷千刀万剐的心思,对那两个小丫头瞧了一瞧,确认不是刚才那两个,便冷下脸。
陈老爷看了纳闷:嫌弃这两个不好?
也对,方家是什么人家,方瀚海既有这癖好,必定会选出类拔萃的来伺候,普通的女孩子怎会入他眼。
他便转开了心思,要选一个出色的孩子来伺候方瀚海。
正思谋时,门外又来了一位想不到的客人——郭大全!
郭大全一见陈老爷,就把着他的手臂,呵呵笑道:“我本来是没空来的,听街上各处都在议论,说陈家要踩着郭织女的肩膀扬名——”抬手制止陈老爷的急切辩解,挑眉道——“放心,兄弟不是来找事的,我是来结识陈老爷的。陈老爷这样有志气,兄弟佩服啊!当年兄弟也是小门小户起来的,比陈老爷现在还不如呢,怎敢笑话陈老爷!”
不等陈老爷开口,又抬眼扫视一圈众来客,笑道:“今日若是我不来,人家还当我郭家没心胸,容不下人,要排挤、打击陈家呢。郭家若是那样的人家,又怎么会定下‘郭家无秘密’这样的规矩呢?”
众人忙都道:“那是。郭家高义,郭织女大义。”
郭大全道:“大义也说不上。这‘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别说陈老爷了,就是你们当中,说不定哪天就会冒出个奇才来。”
众人听了这话,都舒坦的很,不管事实如何,都信心膨胀。
有人就奉承道:“这还不都是托郭织女的福。不是我说,若没有郭织女的大义,不论织锦,还是织布,谁家都不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
众人纷纷附和,充分肯定了郭织女的贡献。
郭大全谦虚道:“诶,别提我小妹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们先恭贺陈老爷吧,这次大会,他是一定要拔头筹的了。”
他收回目光,诚恳地赞陈老爷,十分大度。
陈老爷脸皮直抖,自从这郭笑脸进来,便掌控了堂上局势,好像他才是主人一般,而他这个真正主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捞到。
方瀚海看着郭大全暗暗点头,心想儿子这大舅兄胸中虽没有大乾坤,却极善于周全处事,今日当众将陈家捧得高高的,大有深意。
若来日陈家在织锦大会上出了头,郭家便有了提携后进的美名,人家只会赞郭家大度;若陈家没能出头,那便摔得狠了,人家会说陈家狂妄不知天高地厚,妄图踩着郭织女的肩膀扬名,真真可笑!
陈老爷自然也听出来了,强忍恨意笑问:“不知郭织女可会来?唉!令外甥的事,我们都痛心的很。刚才方老爷还说呢……”
郭大全立即收了笑,悲痛道:“正要跟各位说,小妹还不知此事呢。到时还望各位莫要在她面前提起才好。我们已经跟各人都打了招呼,就怕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在小妹面前提起……”
陈老爷郁闷了,有了郭大全这番话,他到时候还能装作不经意间提起此事吗?那不成了别有用心之人。
他又给郭大全赔罪,说陈家断不敢说出“踩着织女的肩膀扬名”这样的话来,定是下人胡吹乱说,等查出来,必要严惩。
郭大全笑道:“严惩什么!你要真踩着织女的肩膀扬名,那是好事啊!郭家公布那些东西,不就是借个梯子给大家吗?对不对?”
众人轰然说对,一时间赞誉郭家之词不绝入耳。
笑声中,郭大全满脸和气地拉着陈老爷的手入座。
陈老爷也顾不得帮方瀚海找合适的雏儿了,打起全部精神应付郭大全;方瀚海继续偷偷打量青嫩的小丫头。
……
六月三十下午,郭勤和巧儿亲去码头接姑姑一行。
清哑见了郭勤,忙就问:“考的怎么样?”
郭勤笑道:“中了。”
早上放的榜,严暮阳又得了案首,他第三名。
清哑就踏实了,欣喜地打量侄儿: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半个头,不知不觉间,有些顽劣和乖张的少年长大了,长得很阳光帅气。
她没话说,伸出手想要为他整整衣衫。这是对他的疼爱,小时候会将他揽在身边,摸摸头什么的;现在他长大了,不能再对他做亲密的动作了,整理衣裳纯粹是习惯使然。
然伸出手去,却发现无可整理。
巧儿把哥哥打理得非常好,形象塑造很不俗,清哑尤其欣赏:表面看去有些痞痞的、酷酷的男孩,骨子里却不缺少主见和担当。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顽劣的他再不用家人操心,反而会辅佐父亲和爷爷治理郭家,成长迅速。
清哑眼中流露的喜悦和自豪刺痛了郭勤的心。
他想起小时候,他曾骂姑姑“哑巴子”。
又想起表弟方无适,姑姑还不知他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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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好像我又该顶锅盖了,嗯,顶着锅盖求推荐票,够执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