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你到底有没有心?”宋文倾顿怒,“他一回来,你便提这些事?你是否就要我说一句‘在意’,你便能如愿的与他走?”
“你为何恼?”看着他慌乱的眸子,楚慈问道:“说出你心中的答案有那么难吗?还是有什么是我不知道,所以你恼羞成怒?”
“我当然恼!这么多年了,你心中还有别人,你让我如何不恼?”强行辩护,宋文倾难得未留宿,起身离去。
宋文倾离去,楚慈这才笑着下了床,“池顾,进来。”
外头之人早是听到动静心中忐忑。
当年,高顺帝一再强调,不要告诉她真相,永远不要告诉她真相。他以为,这件事,总会尘封。谁承想,时隔多年,却还是要抖出来吗?
“我记得先皇曾经说过,你们捉着了邰正源亲信,得知那夜真相?”楚慈看着跪地之人,冷声问道:“那夜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池顾抬袖抹汗,却是不敢答话。
楚慈一声轻笑,“你说吧,我不治你的罪。我还要留着你伺候皇上,如何会因为这些事治你的罪?”
池顾不知她所言真假,却在她阴鸷的眸光下道出了实话。“那夜,令太后小产的,正是摄政王。”
真相就似一把锋利的刀,将她从中剖开。
楚慈想笑,想放声大笑。可她最后却只是低喃一句,“我总算明白先皇放走邰正源的目的了。”
哪是什么三足鼎立?哪是什么相互制衡?分明就是早料到她放不下宋文倾,迟早会与他重修旧好,这才放了邰正源,在时机成熟之时,给她致命一击。
“你当真是比谁都了解我啊。”看着上方牌位,楚慈苦笑不已。“是,我就是放不下,可我却接受不了他的不信任。一开始他不信任我,不相信我会原谅他,不相信我会助他,所以他不告诉我。后来他不信任我,不相信我会放下,不相信我会放过他,所以他隐瞒至今。”
“他宁愿让我心底压着一个恶梦,却也不愿意将一切坦白。时至今日,哪怕我问出来,他也只会慌乱回避。你说,你们宋家的人,怎的都这般无情?怎的都这般狠?”
高顺帝的牌位回答不了她,而回应她的,只有烛火炸响,更显可悲。
“这两年以来,我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已,在他心中,我比较重要。可眼下看来,我还是比不过一个皇位啊。他怕我知晓真相与他反戈,所以将那件事掩埋。你说他怎么就做的出来?为何就那般不信任我?”
“十五年呐!十五年的纠缠,换来的却还是他的不信任。他总要我信他,可他却从未信过我。他不信任我,从不将我真正放到自已人的行列!”
楚慈是几时出宫的,无人知晓。当霍则寻不到人,跑去王府找宋文倾时,宋文倾心中更觉慌乱。
“穆诚,你最后再帮我一次吧。”
楚慈觉得,还是穆诚最易看穿。他伤心了便喝酒,要找他,实在容易。
穆诚已是喝花了眼,见着身旁之人时,狠狠一堆,“走开!你不是楚慈!你又来骗我!又乘我喝醉了来骗我?一个儿子还不够?你还想要几个?”
楚慈心中一痛,这才发现穆诚已是哭了出来。
“你不是我的楚慈,我的楚慈从来不会主动抱我,从来不会主动亲我。你不是我的楚慈。”
此话一出,楚慈便是苦笑不止。
你的楚慈?从不曾得到,你却这般珍惜么?若他有你一半懂得珍惜,我与他,又如何会走到这一步?
“阿诚。”将他提在手中的酒夺了丢向一旁。楚慈握着他的手,放到冰冷的脸上,“我是楚慈,你看清楚,我是楚慈。”
他的泪,模糊了双眼。宽大的手掌在她面容之上轻轻滑过,小心翼翼的证实着眼前之人。
“阿诚,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可好?你帮我,你帮我去寻你叔父,你定要帮我。”楚慈忽然觉得自已很可恨,也很可笑。她握着他的手,靠近他,低喃,“我只有你了,阿诚,我只有你了。”
从未有过的软弱,让穆诚瞪大了眸子,他狠狠一抹眼,却又在她面上用力揉着。
似想取下那张太过真实的面皮,可换来的却是她被揉得通红的面颊。
终是确定眼前之人是真的,穆诚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人狠狠搂在怀中,都不给她再说的机会,低头便吻了下去。
这一次,真的是她。怀中的人,真的是她!不再是酒后产生的幻觉,也不再是白绮安居心叵测的易容之术。
唇舌相依,是浓郁的酒香,还有他未尽之泪带来的苦涩。
想到山上她的无情,穆诚捉着她的领子便是狠狠一撕,他说,“楚慈,不要爱他,你爱我,我求求你爱我,只爱我一人。”
等了十二年的人,却突然告诉他,不爱他,一切都只是骗局。哪怕他再是冷血无情,也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楚慈,我求求你,别不要我。我已经改了,我再不敢对你有丁点的怀疑。我再不敢随意对你发脾气。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我求求你好好爱我一次。”
楚慈的唇被他吻得发疼,娇嫩的肌肤更在他布着薄茧的掌心之下泛起一片红痕。
她潜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可是,宋文倾的不信任,宋文倾的欺骗,让她默默承受,丝毫不拒。
就这样吧,她想,就这样吧。
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欠穆诚的,就用这最为愚蠢的法子来还吧。
披风落地,外袍散去。当他低头啃咬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串的咬痕之时,楚慈闭眼,搂着他狠狠的吻了上去。
既然要还债,又何必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
她的主动,让穆诚越发兴奋。将她紧紧搂住,似要将她锲入骨血,似要将他彻底融入体内。
眼见二人就要褪去屏障,彻底融合,屋门被人踹开,门外二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桌上衣衫不整的两人。
“楚慈!”
咬牙切齿的一声怒吼,宋文倾疯也似的冲了进去,捉起穆诚便是狠狠一拳揍了过去。
穆诚惊醒,却无悔意。面对疯了似的宋文倾,丝毫不让,抬手相迎。
白绮安立于门外,咬唇看着屋中闹剧。只有她知道,方才的画面,让她多想杀了楚慈!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清楚的知道不能再对楚慈动手。楚慈就是穆诚心中的宝,她动一次,穆诚便多恨她一分。
“你敢碰她!你敢碰她!”
宋文倾来来回回只这一句,穆诚却是冷笑质问,“她是我的,我为何不能碰?我不能碰,谁能碰?你吗?你配吗?你一个亲手将她送出,将她由妻变母的人,配吗?”
楚慈看着二人以最简单的方式缠斗,狠狠一闭眼,穿上衣裳,从窗户离去。
待宋文倾回神,楚慈已是没了身影。
楚慈从来不会主动委身于人,这一点,宋文倾最是清楚。不然,她也不会千方百计的算计高顺帝,让高顺帝不能人道。
楚慈不可能会爱上穆诚,更不可能与之交欢。既然如此,她今夜为何失控?难道是被人算计?
来不及细想,给了穆诚一拳,宋文倾便追了出去。思量她只会回宫,便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往皇宫而去。
不出所料,楚慈一回宫便去了辰汤殿。她泡在泉水中,氤氲雾气之中,透出她那张模糊的面容。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胡乱脱了衣裳,宋文倾跳入池中,捉了她冷声质问,“你就这么想与他一起?他到底哪一点让你念念不忘?”
“小伍,我们做吧。”面对宋文倾的愤怒,楚慈忽而说道:“我们做吧,就在这里。”
她的话,让他一时愣住。尚未理透她的心思转变,她便双臂缠来,将他狠狠吻住。
不可否认,他恨不得做到她下不床!这样,她就不会再去想别的男人!
他是粗鲁的,粗鲁的想要盖去穆诚给她的痕迹。粗鲁到两人就似疯了一般,在这池中翻云覆雨,一夜疯狂。
直到她累得昏睡过去,宋文倾这才狠狠一闭眼,难以掩下心中的慌乱。
他总觉得有什么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这种感觉让他不安,让他惶恐。 △≧.*(.*)△≧,
给楚慈穿上衣裳,放到床上,这才命池顾宣来霍则,“到底怎么回事?她为何失控?”
霍则回道,“本是布局捉邰正源,怎奈那人来是来了,却未捉到。”
那人乃传音,霍则等人自是不知邰正源对楚慈说了什么。见宋文倾面色发沉,接着说道:“太后计划了好些日子,许是没捉到邰正源,心中生恨。毕竟邰正源对太后下了血引,那人一日捉不住,太后一日难安。”
原来如此!
宋文倾这才放下心来。
外头的池顾惴惴不安,怕极了宋文倾会招他问话。可最后宋文倾却是大步离去,这让池顾松了口气。
下午,宋文倾进宫之时,楚慈已是醒来。见他立于桌旁,楚慈说道:“我与邰正源算是性命相连,他死,我亦难活。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便监国,助文旭稳固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