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睿王府一干下人被叫到了侧厅,连西荷也被传了去。
居然西荷会被叫去,步凉倒想看看这个水弯弯又想玩什么花招,跟了去。
睿王爷萧临觉得这个阵仗有点大,于是也带着烈风去了凑了热闹。
今日的水弯弯换上了件粉色的广袖长裙,高腰束胸,挽着条月白色的披帛,衬着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借着春日百花的美景额间点了株花钿,活脱脱的纸上美人跃然于上。
水弯弯瞟了一眼抱着双臂倚在门边上的步凉,又扫向远远走来的英姿。
“咳。”假意咳了咳,“今日,我将各位传于此处,只有一件事要说,睿王府买你们这些奴才是回来做事儿的,不是乱嚼舌根子的。王妃姐姐新入府”
步凉转眸,迎上那抹挑衅的目光,微微蹙了蹙眉。
水弯弯收回视线,继续道,“你们这些奴才可别欺生。姐姐是主子,不过是初来咋到不愿与你们这些奴才计较,但我不会王爷自十八岁封王立府已有十年,而我虽比不上秦姐姐那样的老人,可到底也是有那么三年光阴,得王爷抬爱授命管理这府中后院的大小事务那么,今儿个王妃姐姐受了你们这些奴才的委屈,我自是要为她出这口气的说,到底是谁最先编排的王妃与傅少尉的闲话”
本来这件事儿也就一半的人知道,经水弯弯这一么说,全府上下都知道她步凉水性杨花了。
而这水弯弯嘴上好像是在帮步凉教训奴才,可步凉听在耳里,怎么都觉得这丫的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比如她先入府,又比如她才是掌管府中一家主母之责的人。
很是威风啊。
一只脚撑累的步凉,冷着张脸换了换腿,然后一不小心就瞄见了不知何时站在自个儿身旁的人。
偏头瞅了瞅,那侧颜,果真当得了天下第一俊的名号。
但步凉瘪了一眼,打了个响指,西荷便从一堆人里冒了出来,当着水弯弯的面扭着屁股到自家主子面前报道。
这不打招呼,说走就走的架势,全然将萧临这个王爷当了透明。
萧临负手在原地顿了顿,忽而侧过半个身子在后唤住了她,“你与景渊可是旧识”
西荷扶着步凉的那只手无端地紧了紧,倒不是怕步凉慌了神,只是觉得这个睿王不好唬弄。
也不知,步凉会如何作答。
果然,步凉沉了一下,也回了半个身子,抬着一张微微孱弱的脸,“许是旧识,可我已经不记得了。”
“哦”萧临扬眉,“景渊可不是一个能轻易忘却的人啊。”
“是的。”步凉盈盈一笑,“可不知王爷是否听晓过一种病症,叫失忆症。”
一旁的西荷皱起眉头敛下眼睫,恭顺地松开步凉的手臂;步凉顺势转身对上一脸玩味儿的萧临。
“妾身不识水性,落水之后,很多事就都不再记得了。大夫与我说,忘记的可能并不重要,或者王爷觉着妾身应该记得”步凉字正腔圆,吐字清晰,不疾不徐地叙述着一件对她来说,似乎十分平常的事情。
可她的每一个字都在萧临的脑中反复回想了无数遍,他不信,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为,他面前的那张脸,那双眼,是那样的平淡,自始至终未曾有过一丝涟漪。
“王爷。”趁着空隙,无孔不入的水弯弯已经出门朝萧临福了福礼,跟着就似八爪鱼一样的攀在了萧临的臂膀上,“王爷,妾身冒犯方才听见了王爷与王妃的谈话。以妾身愚见,无论王妃与傅少尉是否是旧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已是王爷的王妃。王妃姐姐,这点妹妹说得可对”
本是拔剑弩张的气氛,幸得水弯弯这么一搅和,傅景渊一事就此停罢。
萧临换上一张稍微和善的脸看向娇媚的水弯弯,“方才你做得很好,很替本王解忧。”
“可不是吗。水主子一回来听见府中风言风语的,就赶紧命人把奴才们都召集了起来。”主子受表扬的时候,身边的奴才就得赶紧加把火,将主子的辛劳添油加醋的多说些,这才是合格的奴才。显然,刚到水弯弯身边不久的寻欢就做得很不错。
于是,萧临顺口就问道,“怎么你今日出府游玩了。”
眼中一亮,水弯弯却收了脸上的喜色,做作地颔下半张脸,“雅妹妹走了,王妃姐姐又卧病在床,妾身却不知该为她们做些什么。所以,昨日就去了寺庙里替姐姐妹妹点灯祈福。”
这份情义是真是假,步凉看得出,萧临心下也是知道的。
可接着,水弯弯就又说了,“看来奉松寺的菩萨果然是最灵验的,妾身这一回来,就见着姐姐能出门赏春了。”
“奉松寺”萧临面色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