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直白,可没留半点的口德。
终归是待字闺中的女子,傅曲意的面子哪里是挂得住的。她立马丢开萧临的怀抱,侧身藏于萧临的身后,自当是把被人所欺的可怜样子给拿了出来。
女人就该如此,随时随地都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哪怕明知是他们做得过分了些。但面对咄咄逼人的步凉。萧临自动站到了傅曲意的一边。只是,这是在镇国侯府,眼前还有贤王府的梅如烟,萧临可不想跟步凉吵。
他带着气伸手去拉步凉的手。土宏冬技。
步凉却踏准了节奏,生生的朝后一退躲开他的碰触。
她嘴角噙丝惯常的冷笑,颇为好意的劝道,“王爷,千万别动手。免得我一不小心伤到了您的心头好。”再一歪头睨着眼看着那娇弱的身影,“只是有睿王爷挡着,我自不是对手。但在傅姑娘上划上几刀子。不过是能做到的。”
这到底是恨意,还是醋意
就当众人在揣测之时,步凉端正姿态对着萧临宛然一笑,“我若伤了傅姑娘,睿王爷的心疼的可是百倍千倍。”敛上笑意,就地转身。
步凉自是抛了给萧临一个最帅气的姿态。
她走到看了好大一会儿戏的梅如烟身旁,侧身冷冷问道,“梅侧妃的眼珠子。可要我让人帮你取出来洗洗。”
吓
就算步凉平日对她再怎么冷淡也尚算礼数周到,而这种令人胆战心惊的话可是头一次听见,尤其还配上那一双冷得如冰的眸子。
梅如烟浑身一颤,哆嗦得扶着边上的假山石偏头避其眼神。
别说是梅如烟,就算是萧临也不曾见过这样子的她。这人当真是,宁负天下人,不甘天下负她一人。
睚眦必报
萧临眸色一沉,疾步上前一把擒住她的肩头。
步凉偏头回首,冷然问道,“又想一较高下吗。”
“本王没空”断然拒绝之后,萧临弯腰将她一把扛上肩头,就跟西荷平日里扛其他人那般。不过,他却沉声提醒步凉,“本王不会放,王妃随意,若不怕丢脸的话”
刚想要挣扎的步凉这么一听,倒是挑起眉梢来复问道,“不放吗”话音一落,拽下头上的发簪就毫不犹豫地往萧临的腰间扎了去。
女人的发髻就是这点好,满头都插满了凶器。步凉倒想看看,生死面前萧临是否还能说到做到
“睿王妃”傅曲意怒吼。
步凉艰难的从萧临的背上抬起头来,递出沾满鲜血的发簪,“要不你来,让他放下我”
“你”太过分了。哪有如此大胆心狠手辣的女人,傅曲意以前只当步凉是狂傲,可现下却觉得这女人就是个疯子,岂能由这样的人做她临哥哥的睿王妃,“步凉,你今日所为本郡主定当上禀”
“今日一切,若有人泄露半个字,本王决不轻饶”
继续握着发簪猛扎的手微微一滞,傅曲意更是一怔。
萧临,从未如此疾言厉色的跟她说过话,可是今夜,当她放下身份放下矜持求他履行承诺的时候,他迟疑了;此时,为了保护步凉,他喝斥了她。
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傅曲意看着他肩头的步凉,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竟不知自己是如何错过的。
步凉被扛着进了奈何苑,可流了一路血的却是睿王萧临。
这把窝在火炉旁数着松花饼的西荷搞得凌乱了。
她小心放下食盒,佝着壮硕的身子巴在床榻前的屏风上,本意想问问要不要找翘神棍来止止血,可看着榻上两人的姿势,都到牙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步凉直直的躺在下面,萧临两手撑在她身侧,两腿半跪着罩在她上方,纠结着眉头看着那一张依旧若无其事的脸。
“我对曲意有承诺,但对你绝不亏待”这算是他服软的姿态,好声向其解释。
闻言,步凉只能是偏头冷笑,余光扫到他腰间着色过深的衣裳时,眸中不禁闪过一抹痛色,却是转瞬即逝。
“不亏待吗”她移动着视线看着这上下暧昧的姿势,主动抬手攀住他的手臂,又一点一点的往下移,“想想确也如此,即便不是睿王妃,以后至少也是个正二品以上的妃嫔,总比当个弃妇要强得多是吧。”
手指抚着萧临的伤处,她的脸上去露出茫然之色来,“可是怎么办呢我不喜欢受人指使,不喜欢跪拜他人,不喜欢在人下”
五指擒成爪状,指甲嵌入患处。
萧临吃痛腰一软,步凉抬脚勾住他的腰一个翻滚,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儿。
步凉侧卧在旁,半撑着脑袋,沾血的手指刮在萧临相较于女人而言略显粗糙的脸颊上,再沿着下颚划至喉结处。
“萧临啊,你我还是两不相欠的好。否则终究你会后悔的。”
这一句话的深意,萧临听不太懂,但却直觉出自步凉的真心。
忍下痛楚,还未张口追问,步凉就翻身下了床,长臂一挥,“找翘楚来”
“哦”西荷悻悻答道,想着步凉到底还是不忍心的。
躺在榻上的萧临往着帐顶,想着步凉没来由的固执,喃喃问道,“你在怕什么”
翩然走向贵妃榻的倩影楞是一滞。
“你既不怕得罪天下人,你既不怕杀了我,你也不怕死可为何就怕留在我的身边呢。”他强打着精神支起身来,“为何要去惧怕未发生的事情。如果你连向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也不过跟旁人一样是证明了自己的怯懦。”
“萧临,你以为激将法有用”
“是吗原来这就是激将法。”萧临冷然一笑,起身整了整衣衫缓步朝外走了去。
宋西荷方才看着榻上的那画面,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些期待。期待什么呢她长叹一声摇起脑袋来,想着把那猥琐的心思给甩开。于是,这就一路甩到了草庐居,等着把对她一脸不屑的翘楚请来的时候,奈何苑里留下长溜血迹的睿王却不见了。
翘楚单眉高挑,问着躺在贵妃榻上拿着书卷的步凉,“伤者呢”
嘴角轻撇,“自己走了。”
“您怎么不拦下呢。”
步凉微顿,轻松地答道,“反正死不了。”
翘楚撒气儿似的放下药箱,“既然他死不了,你又何必心烦意乱的倒拿着书看啊。”
这是哪壶不提哪壶,情商堪忧的表现。所以,宋西荷抬了抬腿顶上某人的屁股,再比划着用线撩嘴的动作。
自欺欺人
翘楚摆摆头,吩咐道,“因我加重了药量,过几日就可以施第一次针了。切忌心浮气躁,尽可能的摒除七情六欲。”
宋西荷翻着眼珠子反问,“当尼姑啊。”
“朽木难雕”
翘楚嘴里的过几日也就是过了十日而已,眼看年关将至,他也是好心想让步凉安安稳稳的过个年。但是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告诉了萧临。
于是,他带着烈风来到奈何苑,却见西荷与碎玉均留在禁闭的房门外。
是个男人也会生疑,这下不禁加快的脚步。
可西荷见状却是如临大敌,她起身展臂,犹如护鸡仔似的将人拦住,“翘神医在为主子施针,不能被打扰,请王爷在外稍候。”
“让开”萧临倒是不多言,直接下令。
西荷摇头,直接拒绝。
“本王不会打扰翘大夫解毒。” [^*]
西荷看了看他,仍然是摇头。
人就是这样,越是不让做越是会做,萧临睨了睨眼,双手负于身后。西荷只当他是放弃了,结果烈风上前,先是抱拳道,“得罪了”
说完,他狠狠的别过脸去,然后双手僵直的将宋西荷抱在了怀里。
这画面实在太熟悉了所以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眼见着萧临略她而过,西荷大声嚷着碎玉那只软脚虾来帮忙。
结果,也不知是被萧临的气势给吓得还是什么,碎玉颤颤巍巍的小跑着直接帮其推了屋门。
萧临单脚跨进,整理着银针的翘楚呆呆地朝他看来,然后转头又朝屏风后婀娜的身影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