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霍家的家族基金会地点设在霍氏大楼，地段繁华，车水马龙。 </p>

    方琴保养良好，面容温婉，高高挽着头发，下了车跟陈文港握手。因为怀孕，她穿着坡跟鞋，出电梯的时候，还是差点被个莽莽撞撞跑来的实习生绊了一下。 </p>

    陈文港也吓一跳，好在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搀住。方琴缓过神，给了他一个笑："谢谢。" </p>

    他们走进大厦。她带陈文港从顶楼看起："这栋大厦是霍氏的自有物业，从20到30楼，都是集团总部自用，19层是基金会办公地点。再往下都用来出租。" </p>

    陈文港知道霍氏财大气粗： "在这个地段，租金都不便宜吧。" </p>

    方琴笑道： “可不是。那边那间是董事长办公室，但爸爸今天不在，我们下去吧。”陈文港看了眼总经理办公室，那是霍振飞的地方，门关得严严实实。又看了几个主要部门，一路参观到19层。 </p>

    再出电梯就看到了“霍氏基金会”的烫金招牌，人员不多，安安静静。 </p>

    方琴一路走一路介绍： “除了我和副理事长是全职，其他的理事都是兼职，所以他们平时不是经常出现。副理事长也兼任秘书长……这不就来了，这个就是副理事长，霍灵冲。" </p>

    对面一个精英模样的年轻人，方琴叫住对方，给两人介绍： "灵冲，这是陈文港。" </p>

    霍灵冲是霍恺山表弟的某个孙子，但几个叔伯里他与霍二叔关系最近。他打量陈文港，这是他头一次见到霍念生那个绯闻对象，但他不知道陈文港很早之前早就过自己，在前世。 </p>

    此时，这位西装革履的公子哥神色傲睨，伸手的动作像是施舍： "你好。" </p>

    陈文港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友好地跟他握了握。霍灵冲很快收回手，跟他再多说一声都觉得屈尊纡贵： "大嫂，我还有事要做。"方琴微顿，打圆场似的笑笑："好，你去吧。" </p>

    她把陈文港带到自己办公室，这是一个大型套间，外间的一间正好可以分出来给他使用。"你平时需要忙的也不是特别多，常规性的工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向灵冲请教。"方琴把她要做的工作做了一个梳理，交接给陈文港。 </p>

    她 </p>

    有两个助理，一男一女，小高小莉，都是年轻面嫩的模样，他们平时会把文件整理好，拿给她签字。总结起来，陈文港只要事先过目一遍，小事他做主，重要事项挑出来跟她请示。 </p>

    差不多搞定了，时间已经快到中午。 </p>

    方琴笑笑带路去吃饭： "走，去看看伙食怎么样。"霍氏有自己的员工餐厅，集团总部的餐标不低，各种菜色自助餐似的排成一排，比特教学校那边 </p>

    不可同日而语。但学校那边是老师和校工混坐在一起，这里的等级比较泾渭分明。 </p>

    集团高管有单独的包厢，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则划分出单独的区域，和普通职员隔开。一边玻璃餐桌，一边塑料桌椅，陈文港脚步顿了顿，正等方琴带他去哪个区域。这时霍振飞从包厢出来： “你们进来吧。” </p>

    ——房间里已经坐了一圈黑压压的高管。 </p>

    都是董监高职位的重磅人物，除了霍振飞，年纪平均中年往上。这么看过去，压迫感颇强，陈文港一瞬间甚至思考这是不是霍振飞给他开的鸿门宴。 </p>

    说不上算不算。这些老家伙不会用明显异样或鄙夷的眼神盯着陈文港，但他们和他也没共同话题，只把他当成个透明人，自顾自谈笑自若，除了霍振飞夫妻偶尔和他搭两句话。 </p>

    陈文港岿然不动地吃完这餐饭，再回19楼的时候顺便办了手续。晚上回家，霍念生听得笑倒在床： "这些老东西，真会装腔作势。" </p>

    他用哄小孩的语气指责霍振飞： “这个人怎么这样?算了，我们不想去就不去了。”陈文港洗过澡，翻着杂志趴在床上，抬头看他，笑意从眼角沁到眉梢。他丢开财经杂志，翻了个身，趴到霍念生胸口。 </p>

    霍念生习以为常地把手放在他后脑勺，压向自己，陈文港闭眼听他有力的心跳。他心里宁静得无以复加，有什么难为的事其实都占据不了一块空间。 </p>

    但话说回来，陈文港知道霍振飞的确想促使他也同意签份一致行动人协议。倒没有明着给他压力，只是在陌生拘谨的环境里，人很容易把唯一熟悉的对象当成值得信赖的人。 </p>

    霍振飞是会看人的，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只是陈文港想着他这点心机不由也笑了。真的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他可能还没历练出这么厚的脸皮—— </p>

    现在他觉得无所谓： “去还是要去的，手续都办好了 </p>

    。不过，又不是我有把柄在他手里，反过来是他要天天揣测我的意思，这么好玩的事，怕什么呢?" </p>

    霍念生捏他的耳郭： "让你什么时候过去?"陈文港回答：“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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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有风，撞倒院里不知什么东西，哐啷一声，他爬起来，披衣出去查看。回来时陈文港想了想，和霍念生商</p>

    量：“要不要搬到你的公寓住?离你上班也近。” </p>

    原本他们住这边，方便陈文港去学校。如今明面上霍念生挂着一家子公司的董事长的头衔，子公司的业务不同，和总部不在一个地方，但相去不远，都在CBD区域。 </p>

    没想到霍念生还在这里住上了瘾，懒洋洋地不想动： “我要照顾花呢。” </p>

    陈文港忍俊不禁：“可以拜托卢晨龙过来打理啊。” </p>

    霍念生又找其他理由不同意： “你的同学聚会呢?” </p>

    陈文港瞪大眼： "我哪里答应要去了?" </p>

    霍念生倒很固执： "为什么不去?带我去炫耀。" </p>

    陈文港啼笑皆非。 </p>

    这晚上他们两个照常去江边遛弯，陈文港又遇到他上回那个小学同学程波。程波新婚燕尔，胳膊上挽着老婆，大概自己日子过得春风得意，先叫陈文港务必去参加毕业多年才组织一回的同学会，又眼珠子一转，说要给他介绍漂亮姑娘，就是上回那几个伴娘。 </p>

    老街坊邻居大多上了年纪，想法保守，陈文港跟霍念生同进同出，他们两个除了手挽手，很少在大街上卿卿我我，有些人心照不宣地也不多问，有些则执着地觉得他走了歪路。 </p>

    程波年纪不大，直男思想倒是根深蒂固。 </p>

    他背地里听闻了一点风言风语，得出一个很自然的结论：那是没有出现更好的选择。 </p>

    男人嘛，介绍几个漂亮女孩，见了面谁还记得别的? </p>

    就为这个招惹到了霍念生，他甚至还记仇，跟陈文港胡搅蛮缠： “你到底是自己不想去，还是因为我见不得人，所以故意不带我，回头悄悄让他把女孩子介绍给你?" </p>

    陈文港一点脾气也没有，嘴里说着好好好，啪地关上灯，闭上了眼。过一会儿，又吃吃地笑了，拧了霍念生一把，鼻息终于渐渐沉了下去。他睡得早，霍念生却从不是早睡早起的主，靠 </p>

    着床头心不在焉玩手机。 </p>

    其实老房子有它的好处。这片街区没有常亮不灭的光污染，闪烁不停的霓虹灯不属于这里，微弱的路灯也照不进民宅。月光从窗户爬进来的时候，存在感就变得格外强烈。 </p>

    银白的光慢慢笼罩陈文港的熟睡的侧脸。 </p>

    霍念生垂下眼，有件事他其实始终没告诉陈文港。 </p>

    他做梦的频率高了一些，在梦魇里，有困扰他的过去，有越来越多莫名的细节。 </p>

    霍念生名下的房产不止一处，作为投资，云顶大厦以前不是他最喜欢的资产，遑论当做一个长期居住的地方。回国之后，他却不知为何，从机场叫司机直接来这里落了脚。 </p>

    站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他的心也像是空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地方对他来说牵绊着一种莫名的特殊情结，在看了一周夜景后，他把这种情结简单地归结为它风景不错。 </p>

    那时候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出公寓里缺的是什么，但现在霍念生更偏爱江潮街这个地方。 </p>

    他把手机放在床头，亲了亲陈文港的额头。 </p>

    早上，换成陈文港拍他： “醒来了。” </p>

    陈文港生活规律，而霍念生不到半夜不睡，自然也根本起不了他那么早。 </p>

    一天两天还好，同居时间长了，这点难以调和的差距就开始变得明显。睁开艰涩的眼，霍念生在心里已经开始忧愁，照这样下去，到了七年之痒的时候，会不会为了这个打架? </p>

    晨光熹微里，陈文港微笑着给了他一个早安吻，外面飘来煮粥的米香。霍念生又觉得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p>

    新一周开始，到陈文港走马上任的日子。 </p>

    说“走马上任”这个词对他来说些言过其实，霍氏大厦的19楼依然静悄悄，仿佛这里从没来有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也没有人期待他入职报道，因为根本不缺人手。 </p>

    路过组织架构的水晶标识牌，陈文港站在墙下看了一会儿。 </p>

    像这种家族慈善机构，发起人及出资人是一整个家族，重要职位也多由家族成员担任。 </p>

    但如果管理不甚严格，基金会某种意义上也真是个塞人的好地方。除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兼职理事，平时待在这里的就是家族里无所事事的小辈，和辛苦包揽所有工作的底层员工。 </p>

    方琴告诉他早上九点到，除了个别行政人员，和她那个面相老实的助理小莉，到了十点，助理小高都才晃晃荡荡地打着哈欠出现，其他少爷小姐们压根不见踪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