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许映白说,他拥有的没有那么多?
言月有些迷茫。
在她看来,许映白一直是是云端上的人。
出身优渥,模样好看,成绩优秀,自己本身能力强。在她的印象里,许映白似乎什么都可以做到,什么都不缺。他性格清冷稳重,几乎让人读不出多少情绪波动。
许映白凝视着远方的湖光,“我有需要做的事情。”他的语气很平静。
言月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我今天在图书馆,搜到了……一些你以前写的论文。”言月低垂着眼,她嘴有些笨,这种时候,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扬起那一双湿漉漉的清澈的眼看向他。
“真的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才转专业吗?”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堵在言月心里,她始终无法接受许映白之前的解释。
一时间门,世界都寂静了下去,甚至只听到淡淡的风声。
许映白看向她,“因为没天赋。”
“继续学下去,也做不出什么成果。”他平淡地说,“所以放弃了。”
言月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对物理一窍不通,许映白说自己没天赋,她也无从辩驳。
可是,怎么可能?
许映白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两人似乎挨着这么短短一截距离。
言月内心翻涌,她仰脸看着他,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竟然有点赌气意味,“我也没有天赋,做不出好听又喜欢的音乐。”
“前辈说我的歌写得不市场,扩大不了受众。”她说,“想有更多听众的话,迟早不能再这么写。”
“那我是不是也需要换专业了。”
言月说完后也后悔了,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像个幼稚小孩,简直像在对他发泄情绪。
“你有天赋。”许映白眉目未动,丝毫没有被她惹怒。
“言月,你只要做你喜欢的就好。”
言月于他而言,像是一个可以感知情绪的窗口。
他对她有强烈的欲/望,是种很复杂的感觉,混杂着男人对女人的**,对妹妹的保护欲、对爱人的独占欲和掌控欲。生活里,他喜欢到她笑、想见到她的喜悦和幸福。
他对自己向来无所谓,却希望她可以事事顺心。
甚至连当年,他以为她爱那个男人。
许映白从没插手过她的小小副业,由着言月发展自己喜欢的爱好。
即使知道她是个很幼稚的人,身上总有些不合时宜的理想主义和倔强的天真,许映白都可以包容欣赏。
从小到大,在亲人面前,她习惯于被打击忽视,对自己从来没有自信。
眼下,却是在许映白这里,听到这样确凿的肯定。
曾经,她以为他是极端高标准的完美主义者,眼里根本看不上笨拙的她和她这些小小的技能。
言月眼眶忽然有些热,不知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
她陡然想起以前。
高中时,言月去教室里拿自己不及格的物理考卷,听到办公室老师的议论和赞叹,说以后估计再难出许映白那么有天赋的学生了。
她也想起以前,学校的张贴的竞赛捷报上他的名字。也想起以前,他写满公式和数字的稿纸。
言月忽然就很难受,眼眶发热,忍不住想哭。
许映白晚上有会,第二天要去河州出差,似乎是在谈一个跨境合同。
已经只剩下约莫二十分钟,他就要走了。
两人之间门,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许家的车到了。
言月没过去,她一直站在原地、直到许映白朝她走来。
天光落了下去。
男人眉目远山般淡秀,宛如清辉玉树。
他修长的手在她发上抚了抚,甚至可以说得上温和,“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按时联系我。”
“等我回来一起准备过年。”
好像……每次,许映白对她的要求,都这么简单。
好好吃饭睡觉。
言月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见到空荡荡的房子,这才想起,许映白已经不在家了。
出差去了。
他的工作很忙,强度很大,出差也是家常便饭。
言月背着书包去了学校,去图书馆写论文。
今天进展很快,她很快把论文构架写完。
下午有吉他课考试,言月这几天直播很多,手正热着,期末开始发挥极好。
吉他老师说她不错,指法进步很大,音乐里情绪也更加饱满了,而且不那么犹豫了,似乎对自己多了一点笃信。
期末考试结束后,放了寒假,其实离着过年就没多少天了。
言月踩在松软的雪地上,边走边和唐姜打电话。
唐姜问,“你今年来不来我家?我妈问了你好多好多次了。”
言月十七岁那年,因为不愿意和言高咏一起去何家过年,打算一个人留在家里。唐姜看不下去,就生拉硬拽,带着言月去她家里了。
唐姜是独生女,言月第一次去唐家时,有些害羞,很腼腆,扎着双马尾,穿着漂亮的裙子。唐母对言月喜欢得不行,说天上掉下来一个这么乖巧的漂亮宝贝。
尤其听唐姜说了言月家里情况,以及她为什么不和爸爸一起过年时,对她更是怜惜。
“我和她说你分手了,我妈还一直想给你介绍对象呢,说她最近手里好几个好男人,一个医生、一个连锁奶茶店老板、还有一个礼大在读博士,都可以给你介绍。”唐姜说。
言月,“……”
唐姜说,“我当然就说啦,说你现在有新对象了,我妈还不放心,问是新对象对你好不好,靠不靠谱,别又是骗子渣男。”
她顿了下,语气有点幸灾乐祸,“我没和她说是许映白。”
当年一中的家长,几乎没有不认识许映白的,实在是过于模范学生。他很擅长给长辈留下优秀完美的印象。
“不过呢,我还挺想看,许映白知道你去相亲后的样子。”唐姜说,“叫他破破防。”
言月都脸白了。
她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怕自己被弄死,那些个男人估计也活不了了。
“别了姜姜,你告诉阿姨。”言月声音都发颤了,“别给我介绍了。”
唐姜说,“你怕成这样干什么!许映白真是个变态,对你做了什么啊。”
“今年就不去了。”言月说,“等年后,我再去给阿姨拜年。”
“那你在哪过年?和他一起回许家去?你们是不是还没办婚礼?”唐姜其实也有这点顾虑,虽然领了证,但是没公开也没办婚礼,现在言月随着许映白一起去许家,总觉得好像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意味,很委屈她。
毕竟,不可能每见到一个人,就把结婚证拿出来甩人脸上。
婚礼,还是有它的意义的。尤其对于许家这样的豪门大族而言。
言月轻声说,“他和我在家一起。”
“等年后,再去他家。”
“这样,那行。”唐姜说,“他还挺不错,愿意陪你单独过年。”
说实话,自然还是小情侣在一起更加自在。回那样繁文缛节的大家族,过年简直像是受刑。
“对了。最近,我们学校来了个京大的交换生。”唐姜说,“和她玩了几次有点熟,她是京州人,我就找她打听了一点许家的事情。”
唐姜说,“听说他们家家教特别变态,对小孩要求很严格。”唐姜听了一点点例子,心想怪不得能养出许映白那种变态男人。
言月微愣。
唐姜语气更加暧昧,“他家在圈子里口碑很好,从没搞出过绯闻,据说男的婚前都得是处男呢,许映白是吗?你试过他了吗?”
言月,“我,我不知道。”
先不说他们没到那步。就算到了,这种事情,他自己不说……她怎么能分辨出来的?
她同时也惊呆了,“他们家……真的这样吗?”是不是有点太守旧?
唐姜哈哈大笑,“当然是谣言啦,你也太好骗了。”
“和你说正经的。”
许映白是许明川独子,在许家这辈行二。许明川上面有一个哥哥许临川,许临川也有一个儿子,算起来是许映白的堂兄。可惜堂兄似乎不怎么成器,目前看起来,许映白各方面能力都远超他。
几年前,许明川出事时,是尚才二十岁的许映白出面,把这一切拉回了正轨。如今,他越发成熟,外界都一概认为,许老爷子的下一任继任者,只可能是许映白。
言月对许家状况完全不了解,甚至还没唐姜了解,她很天真,对人情世故几乎一窍不通。
唐姜叹,“算了算了,看来他也没打算叫你去他家宅斗。”
应该是打算出来两个人过。
以许映白的脑筋和心眼,能抵得上一百个言月了。他有本事,性格强势又护短,那么言月怎么着都行。
晚间门,言月在琴房,正在练吉他,准备直播的事情。
泽渊联系上她,“之前和你说的和平台签约的事情,考虑得如何了?那边今天又在催我了,说是错过了这段时间门,又要过年了,之后有什么变数就不知道了。”
毕竟,平台见言月现在热度正好,但是热点更新换代速度实在太快。
过几个月,谁知道是什么光景?
言月现在其实早就不缺钱了。但是她不是很想动用谈珊琳的遗产,更不愿找言高咏要钱。许映白给她的那张卡,言月也没用过。
她很渴望自己赚钱,证明自己的价值。
言高咏那番话,她一直记得。
言月倔强,又有些理想主义,都藏在柔和的外表下。
“签约好处很多的。”泽渊忍不住继续说服她,“明星都有经纪公司的,你自己有这个实力,平台帮你运营一下,多来点流量多好。”
“而且你不是一直希望多一点听众嘛。”
“还能多结识一点人脉,对你以后发展也好。”
有猫是个大型平台,横跨做很多内容,最近在发展文娱一体化。
假设可以在平台做出头的话,以后有邀约自然也多。
“目前平台给你开的合同保底月薪都有5k,还有提成,提成主要看直播间门收视率。然后你自己的礼物、广告这些和平台五五分。”泽渊说,“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这是自己赚的,当个零花也不错嘛。”
自己赚的……
泽渊果然是老狐狸,知道这句话是最能触动她的。
泽渊又道,“不过,签约后呢,你需要固定直播时间门,然后有时候,工会可能会给你安排一些直播内容。
“什么内容呀?”言月问。她实在不愿意被迫唱歌跳舞。
泽渊挠了下脑袋,为难道,“现在我也说不好,都得看到时候的安排吧。”
言月咬着唇,还是没松口。
泽渊说,“平台那边说可以等你三天,月月,你考虑清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言月刚挂了电话,就看到房管郝郝的短信。
【我加上那个W先生了,正聊着呢。】
言月叫她把礼物钱退回去。
郝郝切回界面,回到和W的微信聊天界面:【哦哦,你姓温是吗?】
所以id才叫做W啊。
对面男人回复:【不是,我是他的秘书,不是本人。】
郝郝回复;【那谢谢你老板对我家主播的支持啊,不过我家主播说,钱太多了,她无功不受禄,所以想把礼物费用退回来给您,您这边可以提供一下银行卡号吗?】
半晌,温先生回复:【不用了。】
郝郝有点为难:【不用?】
温先生礼貌地回复:【老板说,他送出去的礼物,从来没有收回来过的。言小姐不想要的话,可以捐了。】
言小姐?郝郝稀里糊涂,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有说月落的姓吗?
不过看那边确实是不打算收钱了。
真是有钱人,几百万随便扔,打水漂一样,送出去了就不要了。
郝郝想象力比较丰富,一下联想到了一个大家族里的纨绔少爷,擅长撩妹的花花公子形象。
温先生又说:【老板最近工作比较忙,言小姐那边还有什么需要的话,您都可以联系我。】
这么体贴的吗?这架势,看起来,真是在追求月落啊?
郝郝没来得及回复,收到言月信息。
言月问:【郝郝,钱退回去了吗?】
郝郝说:【没有,人家不要呢。】
郝郝说:【大佬好像是个大忙人,我联系上的不是他本人,是他助理。助理说他不要,你不需要可以去捐了。】
言月,“……”她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拿着这钱真像个烫手山芋。
对面不给卡号,她没丝毫办法。难道真的去捐了?言月还真每年会定期捐款,脑子里一下划过了好几个项目。
言月忍不住问,【郝郝,有能不让他们刷礼物的办法吗?】
她是直播小白,对这些功能完全不了解。
郝郝说:【可以,你可以关了打赏功能。】
言月在她的指导下,把打赏关了。
挂了电话,言月回到琴房,刚重新拿起吉他,开了直播。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
【救命,怎么送不了礼物了。】
【呜呜呜我哭了,刚存了半月的早餐钱,想送个摩托听月月老婆念念我id呢。】
言月正巧看到这条,她秀气的眉微微蹙起,“不吃早餐对身体很不好,我不需要礼物,大家好好吃饭,喜欢我的音乐就好。”
她虽然是在这么说,但是音色天生甜润,说话轻声细语,结果就是听起来软绵绵,但凡说点沾边关心的话,听起来就像**,让人想入非非。
弹幕一下疯了。
【靠,原来不吃早餐就可以得到月月老婆的亲口关心?】
【老婆看看我呜呜呜我一年没吃饭了,已饿成人干,老婆关心我一句我立马原地复活爬起来吃饭。】
言月被乌压压的弹幕惊住了。
忽然,一道深红弹幕忽然在直播间门顶部跳了出来。
W来到您的直播间门。
【w大佬来了!!!给大佬递花花】
言月整个直播间门的人都认识W了。这个随手给她打赏了几百万,让她压过了拂柳的账号。
显然,W平时不看直播,账号是新注册的,默认头像,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
有说这个账户是营销公司的炒作号,也有人说,可能是她背后的金主。
言月今天穿得很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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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大佬,我们月月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你知道吗?有男朋友的,打赏再多也不见面摸不到的。】
【啊救命啊,月月真的有对象?】
言月平时都不怎么回复弹幕,这次,她盯着屏幕,小嗯了一声。
【居然是真的?是上次那个长腿帅哥吗?】
【要死了,什么帅哥?新粉心碎啊。】
【好好奇啊,月月对象是做什么的呀?什么性格?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言月拨弄了一下吉他,“认识很多年了。”
【很久?青梅竹马?】
言月点了点头,“他几年前出国了,最近才开始谈恋爱的。”
要说许映白是什么性格,言月觉得他是个内冷外冷的人,但是某些时候,又……很矛盾又看不透的人。
【啊尖叫!青梅竹马**好,而且还是久别重逢。】
【我一直好奇,这种久别重逢的青梅竹马,再见面,会觉得对方变化很大吗?】
言月想起了高中时的许映白。
和现在变化大吗?
她小声说,“变化很大,完全变了。”
【怎么还能完全变的?变好了还是变差了啊?】
【都谈恋爱了,肯定是变好了,以前月月不喜欢他,现在喜欢了。】
言月几乎条件反射,“没有。”不能说变好变差,和她印象里的他截然不同,甚至有时候会有些恶劣地欺负她。
弹幕纷纷扣:【?】
【月亮是受虐狂吗那!!是有多爱他!这样还和他谈恋爱。】
言月原本不喜欢和大家聊私事,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许映白不在家,今天格外多说了点。
【啧啧,你看月月,最近越穿越好看了,一看就是有对象的啊!!还是同居了,不然在家打扮地这么好看做什么!】
【草真的同居了?这竹马哥哥怎么受得住啊!!】
言月低头,看到自己的袜子,脸一红,接下来,迅速把摄像头关了。
那种感觉,她再也不想回忆起来。
她不敢在许映白在家的时候再这么穿,只能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穿穿。
【?】
【靠刚谁说了什么,害我们没老婆看了。】
言月不再回复弹幕,干脆低头弹吉他。
她在弹自己的谱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映白那天说的话的影响,她没有再刻意去往流行音乐靠拢,在试图回到自己的曲风。
W没说话,但是号一直挂在直播间门。
【说起来月落怎么还没和平台签约啊,签约了就可以固定时间门播了,我就不用辛苦蹲了。】
【对啊,不过还有人不知道有猫的剥削条款吗?最近他们修改了合同,简直卖身契啊,签完就变成他们奴隶了,叫做什么得做什么,音乐视频版权都收归平台,还得配合营销,月月还是别签算了。】
【草这么黑?】
大家都在各聊各的,很欢快。
言月认真弹吉他,忽然手机屏幕亮起。
她对观众道了个歉,出门接了一个电话。
居然是泽渊,“还是之前签约的事情,我又和平台那边谈过了,给你争取了一点条件。平台那边还是对你很看好,说条件都可以再谈。不会限定直播内容,没空的话,不固定直播时间门也可以,底薪和分成也可以调。”
“你愿意的话,可以趁着年前签完录入。”泽渊说,“算是我们平台签约艺人了以后就。”
“你不是在谱曲吗?最近我们平台在做自制剧,也在推歌手。很缺曲子,你签约后,也可以把曲子投来看看,最开始不过也没关系,可以慢慢学。”
言月很感激,“谢谢,学长,你帮我太多了。”
“不客气。”
挂了电话,泽渊喝了口咖啡。
同事道,“这小姑娘真的这么牛?这么看好她的发展前景?”
泽渊啧了声。
刚有猫互娱的老总,刚亲自打电话来的,指导他名字修改合同。
小姑娘上面有人啊。命是真的好。
*
从学校出来。言月裹紧了围巾,呼了一口气。
因为天气恶劣,合同可能谈得有些不顺利,许映白发短信说他要推迟三天回来。
但是,肯定还是来得及赶得上小年。
天气恶劣,栎城很多年没有下过这样的雪了。
她们寝室,贺丹雪和米琪已经走了。黄娆申请了在学校过年,此刻还在宿舍画画。
“娆娆,我要回家啦。”言月收拾好自己行李,“还在画呀?不休息一下么?”
她给黄娆递过一杯刚买的热巧克力。
黄娆揉了揉自己肩,“谢谢,这段时间门接了很多稿子。”
为了攒钱,把她的《时光之岸》版权买回来。
黄娆那天嘴上说着放弃,但是实际上,她还是无法割舍这个漫画,要她放弃,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言月想起了趣趣漫画的总裁名字,叫吴凯,吴凯和秦闻渡关系很好,早几年的时候,秦闻渡出去喝酒带着她,她见过吴凯一面,是个胖胖矮矮,非常精明的男人。
见到黄娆这么难受,言月心里也不舒服。
她想借钱给黄娆,但是,以黄娆的自尊,肯定也不会接受她的钱。
言月踩着雪走在街道上,努力想着还能有什么解决办法。她社会经验不足,也没为钱发过愁,一时半会儿,真的很难想出什么来。
今天是期末最后一天。晚上有乐队聚餐。
场面很是热闹。言月被敬了很多酒,她实在忍不住喝了一点点,面颊立马红了起来。
只是一点点果酒。言月没想到度数会这么高,脸颊还微微红着。
乐队来了不少新人,其中有一个还是言月以前栎城一中的校友,比她高几级,今年才进的乐团,张舒似乎一早认出了她,很热情换了座位坐在她身边。
“你现在和秦闻渡。”张舒顿了一下,“还在一起吗。”
太久没听人提到这个名字了,言月呆了一下,说,“已经分手了。”
“那就好。”张舒说,“我听说,他现在和祝青雯在同居,还怕你一直不知道呢。”原来早和言月分手了,怪不得敢那么明目张胆。
“你知道祝青雯吧?秦闻渡的那个初恋。”
言月自然知道祝青雯这个名字,但是一直没有见过真人。
“以前高中,秦闻渡死过追她一阵子。”张舒说,“我是知道的。”
“不过啊,祝青雯不喜欢他。”张舒说起八卦也津津乐道,“祝青雯当着很多人面说过,不喜欢他那类型。”
言月现在听秦闻渡的事情,简直有种完全置身事外的极度冷漠,这个人,似乎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不过,想起秦闻渡给她发的那些求复合的短信,她还是忍不住胃里泛起酸水。
一边和祝青雯同居,一边给她发短信求和。
“我们那级其实都知道秦闻渡德行,那会儿就沾花惹草。”张舒安慰道,“没事,学妹,你也算是因祸得福。”
言月倒是有些惊讶。以前,她一直以为秦闻渡很受欢迎。
“他也就骗骗学妹啦。”张舒像是回想起什么,一笑,“我们级那时候的大众情人,当然是许映白。”
言月抿了一口酒。
“就是太高岭之花了,性冷淡追不上。我记得他当时拒绝我们级话表白,说三十五岁前不谈恋爱,后来都广为流传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言月握着酒杯,或许是因为酒精,面颊微微发红。她什么都没说,在别人提起许映白时,她现在还始终很难转换过来角色。
许家司机已经到了,言月终于上车回家。
庭院安安静静,家里没有人,保姆和钟点工都不在。
言月去练了会儿琴,随即去洗了个澡。
屋子空空荡荡的,她和舍友连线玩狼人杀,九点多也散了。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言月在平板上写着歌词,写了又划掉,划掉又写。
第一次有些心神不定。
早几天,或许因为期末事多,在宿舍里有舍友陪着,言月觉得还好,不是很寂寞,因为怕打扰到许映白工作,她就也一直没主动联系他。
她其实也想给许映白打电话。但是,总觉得,他可能懒得接,可能不方便接,可能没时间门精力接,就又把手缩了回来,言月胡思乱想,越想越多。
仔细想起来,好像他们分开了,都是许映白主动联系她。
言月没给他主动打过电话发过信息。
她缩在被子里,手机放在床头。
要不不打算了吧……
第不知道多少次纠结后,手机自己响起。
径直是个视频通话邀请。
言月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放下平板,关了大灯,只留下一盏小夜灯,随后迅速钻进了被窝。
视频接起。
对面背景似乎是酒店套房。
言月呼吸有些停滞。
男人应该是刚洗过澡,窗帘缝隙透出一线高楼霓虹微光,他站在床边,正在擦着自己微湿的黑发,他身材极好,窄腰长腿,光线太黯淡,男人漂亮的人鱼线和小腹处的纹身都只是一闪而过,言月已经傻眼,脸火辣辣的烧,立马低下了头。
许映白似乎没察觉她已经接起了视频,他把衣服穿好,扣子系好,回到了床边。
许映白说,“刚下会回来。”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我正准备睡。”言月说。
都十一点了……她一看时间门。
许映白从没对她提过累或者压力。
言月有时候几乎会有种错觉。
好像对于许映白,他自己的感觉和**,是世界上最不重要的事情。
说起什么,似乎都是轻描淡写的。
许映白话少,大部分都是言月说,说说自己今天的见闻。很多时候,他们都是这样的沟通方式。
言月犹豫着,“今天我在我外吃饭,遇到一个以前的校友,她说,秦闻渡好像和别人同居了。”
许映白极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秦闻渡这三个字,不管内容是什么。
好在言月很快越过这个话题,“还说到,以前你们级,有很多人喜欢你。”其实还有说三十五岁前不谈恋爱,结果现在就和她结婚了,可惜言月不敢说。
许映白压根不在乎这种事情,言月以为他会不回答时。
他说,“我不会早恋,也不会高考前给人写情书。”
言月眨巴眨巴眼,“哦。”
没明白太明白他话里的刺是什么意思。
她只觉得,他说这话的神态,让她一下想起少年许映白拒绝人时的模样。和刚才阴影里的男人交叠在一起。他们果然,还是同样的人。
许映白在河州,言月在栎城。约莫隔着一千公里。
他高压工作了一天,从晨起连轴到刚刚。打开手机一看,没有一条来自她的短信。
许映白一直看着她,实在是隔得太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隔着屏幕给的压迫感,比他在她身边时,似乎还要多一些。
“还不会出了门就忘了人。”他漆黑如墨的瞳孔直直看着她,语气很冷淡。
言月傻眼了。
她才意识到,许映白是在说她?
许映白是在不满她从不主动联系他?都三天了。以前,一直都是他在联系她。
言月好意外。他居然会在意这种事情?
言月说,“我怕你工作忙,怕打扰你。”
她说,“我也想打电话给你的。”
她最近好像有点笨拙地在学会,怎么和他相处,怎么和他沟通。
许映白完全没有她想的那么难相处。言月发现,很多时候,在日常生活里她撒撒娇,说几句好听的话,他几乎就万事顺着她了。
半晌,许映白才说话,“别挂。”
这种时候,她平时的小性子也没有了,很乖很柔顺。
言月把电话放在枕头边。
以前听说过,有的情侣会这样连线睡觉。言月当时觉得很奇怪,眼下,倒是略微体会到了一点原因。
有他在边上陪着,她睡得很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言月困得有点迷迷糊糊。只是,她恍然觉得,那边许映白似乎一直在看着她。
“言月,叫我一声。”
言月揉了揉眼睛。
“哥哥。”她从善如流。
小姑娘声音天生甜润,软软的调子,以前高中时,她被人背地里议论,说她说话故意嗲声嗲气勾引男人后,话便越来越少,而且尽力克制把语气放冷。眼下,她听到自己声音都有些不好意思。
“老公。”
她发现,确实好嗲……
但是许映白喜欢。他很吃这套,言月能感觉到,会很兴奋。
“转过来些。”他说,“太远。”
言月小心地把镜头拉得离自己更近。
镜头拉得近,模糊昏黄的光晕下,依旧可以看到男人清俊的面容轮廓,和微微凹下的精致锁骨。
许映白一直没说话,分明清冷寡欲,芝兰玉树一张脸。此刻眉眼却仿若笼罩在沉沉的雾里。
“再叫。”他说,声线很冷,却极少见的含着一丝淡淡的哑。
或是因为隔着屏幕,比起平时,言月反应似乎还要强烈一点,也更放得更开,不那么羞涩。
“哥哥,你早点回来。”她声音微颤,“我想你。”
回来陪她过年,言月第一次有了有家人的实感。期待着,家人可以回来过年。
想要许映白陪她出门玩、看烟花、采购年货,做一些以前她没人陪伴的事情。
他盯着她的唇,“想我?”
他发现自己身体远比以为的容易兴奋。被她看两眼,说几句。甚至还是在言月压根没有触碰他的情况下。
言月不知道许映白今晚到底怎么了,比起平时的他,看起来要放浪太多。
他依旧衣衫整洁,洁净的乌发白肤,下颌线清瘦分明,眼角眉梢却透出一股子浅淡的倦懒、眸下那颗点明的泪痣简直像是勾人心魄的欲鬼。她心如擂鼓,想起唐姜的话,他在床上和床下,压根是两个极端。
“哪里想我?”那双清潋狭长的眼淡淡看向她,缓缓从上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