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课祁然他们班是英语课,高三的时间犹如海绵里的水,要硬挤才能排出来一点点,直到下课他都在做手里的卷子。做完最后一道题发觉尿急时,预备铃已经快要响了。
时间来得及,于是祁然想快点上完厕所回教室上课,不巧的是临上课来上厕所的人不少,他们那一层的厕所已经满了,无奈下他只好下了一层,上完厕所出来时预备铃正好打响,而他也正好看到了从另一边楼梯匆匆下去的白辞。
祁然不知道白辞去干什么站在原地犹豫片刻还是跟上了白辞,他猜到白辞是逃课,原本想把白辞劝回去上课,赶到时结果发现白辞已经被抓了。
想要迈出的脚步收回,正要转身赶回教室的时候,他就听到了白辞和门卫大爷的对话。
前些天一直埋在心底的猜测成了真,可是他既觉得激动又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至少就目前来看,他只记得前世,却完全不记得自己。
“你什么意思?”白辞终于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含义,眸里的火光倏地烧的很旺,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祁然扯了下唇角,目光突然变得无限伤感,嗓音也低了下来,苦笑着说:“好久不见,小辞。”
“什么?”白辞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奇怪的是,白辞的内心并没有觉得突兀和奇怪,甚至觉得这一句“好久不见”本是他们之间应该有的。
“你也不记得我了吧。”祁然垂下了眼,掩去了眼底悲伤的神色:“在你的世界里,似乎除了爸爸妈妈,没人记得我。”
白辞瞬间脊背发凉。因为他居然在此刻对一个明明在前世从未见过,今生也并没有什么深入交往的祁然,有了一种悚然的熟悉感。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不久前做的那个梦。
梦里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从初中开始就认识,高中分班后也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那个梦很诡异,因为画面模糊,有些细节却仍然清晰的可怕。
“白辞,你也觉得很奇怪是不是?”祁然苦笑道:“但我已经等了你们很多年了。”
*
林淼最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祁然和白辞交往越来越密。在高三这种争分夺秒的日子里,祁然甚至能撇下和江时序那短暂的相处时光,跑到他们班门口来找白辞。
上学期虽然说祁然也总来找白辞玩,但这学期升了高三之后频率明显就少了很多,基本上都闷在教室里面学习,连和江时序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林淼心底有个不好的猜测,但想到他辞哥的人品,还是只敢猜测也没多问。
不过么也不用他多问,自有不爽的人。
就这样之后没过几天,正宫就忍无可忍,终于气势汹汹的找到了他们班门口,说要找白辞。
那架势很像是约架。
这几天白辞和祁然异常亲密的交往旁人也早觉得不对劲了,所以江时序一找到他们班,那些吃瓜的人就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不过当事人白辞显然镇定多了。
白辞猜出来了江时序来找自己是干嘛。之前因为傅延川的关系他看江时序还算顺眼,现在一看到江时序真是觉得他哪哪都不顺眼。
两个人走到走廊最深处,那里人不多,比较好谈话。
江时序一到那里站定就转过了身,目光不善,语气生冷:“你和然然最近是怎么回事?”
白辞挑了下眉,看着面前人的脸色,莫名起了点坏心思,要说的话转了转,故意道:“要是我说我喜欢上祁然了,在追他,你怎么办?”
江时序满眼的敌意顿时转为冰冷的杀意,像是下一秒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了,搭在铁栏杆上面的手指都泛了白。
不过江时序是有理智的人,大约也看出来白辞是在激他,只是心里还是憋着气,沉声说:“他是我男朋友,你离他远点。”
白辞正要说什么时,背后忽然罩下一片阴影,熟悉的冷泉气息在从后向他裹挟而来。
他眉梢微挑,扯了下唇角道:“我这个人还是很有原则的,虽然我是很喜欢祁然没错,但他既然没和你分手我就不会越界的,放心吧。”
这话似乎丝毫没有安慰到江时序,他抬起眼,阴沉沉的看了眼他身后的人,压低说:“延川,你没什么想要说的吗?”
白辞像是才发现傅延川来了,惊讶的侧了侧身,说:“这不是傅大学霸嘛,到了高三还这么热心来为你兄弟解决私事啊?”
傅延川的神色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别的变化。
他这人向来这样,情绪很少外露,在谁面前都能装的气定神闲。
白辞曾经最喜欢他这副高岭之花的清冷模样,后来因为这吃了苦头后就最恨看到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漠然样子了。
“时序!”
祁然姗姗来迟,见傅延川也在才微微松了口气,和白辞悄悄对视一眼,过去拉住了江时序的手臂,小声说:“你,你来找白辞干什么?”
江时序低头看着他,用手轻拍他的背,说:“没什么,你不是说你来帮白辞辅导功课吗,我来看看你的辅导成果。”
祁然:“……”
白辞见祁然那副小媳妇样沉了沉眉,冷笑一声,说:“江时序,掌控欲太重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江时序挑衅般和祁然十指相扣,面无表情说:“我和然然的私事,轮不到你来管。”
白辞意味深长的和祁然对视一眼,故意把声音放软,朝他抬了抬下巴,道:“然然,你说呢,要不要我帮你我管?”
“……”
“…………”
祁然头都大了,这会儿帮谁都不是。见江时序的脸色越来越差,信息素的浓度也越来越高,引得周围路过的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连忙朝白辞投去恳求的目光,温声说:“好了小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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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辞轻哼一声,撇嘴说:“我这不是怕他和某些人一样掌控欲重,你性格又软,太容易被人拿捏。”
“时序他不是这样的人……好了好了,我们先走了。”祁然牵过江时序的手,捏了捏他的腰说:“可以走了吧?”
江时序明显还不太高兴的样子,但低头触即到祁然的眼神后还是不可抑制的心软了,轻叹口气,无奈道:“走吧。”
“嗯嗯!”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时白辞才发觉自己刚才那话似乎是多余了。
刚才那架势,指不定被掌控的人是谁呢。
“某些人,是谁?”傅延川冷不防的在白辞身后开口。
白辞这才想起来自己背后还有座瘟神,闻言转过身后退几步,淡淡说:“傅大学霸又有何贵干?”
“白辞。”
傅延川的目光一动不动的定在他的身上。
那嗓音低沉,还含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听的白辞脊背发麻,心都漏跳半拍。
傅延川这人从小就内敛,很会藏情绪,但只有在一件事情上的时候情绪会外露的特别明显,和平时完全不是一个人。
那就是在床上。
白辞想到了某些不良画面,耳尖一红,怒道:“你干嘛用这么恶心的声音喊我!”
傅延川不说话,但看箱他的眼神已经渐渐变得幽深暗沉,轻风过水般微微荡漾。
白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和他拉开了距离,沉眉道:“傅延川,你发情期到了?”
“易感期快到了。”傅延川说。
alpha的易感期就是发情期的前兆,易感期时一些级别较高的alpha还能控制住自己,但发情期的alpha是根本不知道克制是什么的。这两个白辞都切身体会过。
“那你还不快请假回家休息去!”白辞忙道。
“嗯,已经请了。”傅延川说:“下午就回家。”
“那你还站在这里?”
傅延川看着他,问:“急什么?”
“……”
白辞之所以这么惊恐,是因为前世傅延川第一次发情期就发生了一件让他至今心有余悸的事情——信息素泄露。
傅延川这种级别的alpha本来就极容易信息素泄露,一旦控制不好就引发大事故。普通alpha信息素泄露都会影响到周围的oga,更别说是s级了。
傅延川其实在察觉到自己易感期的时候就和老师请假要回家休整了,然而那一天白辞出了事。他在回校的路上在校外被一伙人给堵了。
当时林淼也在白辞身边,白辞怕牵连到他就让他先跑,可他没想到这缺心眼儿转头就告诉了傅延川。
其实也不怪他,alpha和oga的发情期算是比较私密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傅延川是因为这个请假。
那会儿傅延川的易感期刚刚开始,还没有那么严重,也能控制住自己,除了有点发烧无力外也没别的感觉,他自信的以为能控制住自己。
而且他一听到白辞出了事又打不通他电话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管不了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林淼说的地方,然后看到了脑袋被酒瓶子砸破、流了一脑袋血的白辞。
易感期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alpha的情绪波动太大。
傅延川的情绪波动起伏都不显在脸上,白辞自己都一脑袋血,所以看到傅延川的眼睛血红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视觉影响的。
而他又是个beta,感受不到alpha那不断暴涨的信息素。
傅延川出现之后,甚至什么都没做,那些还想拎着棍子来打傅延川的alpha就已经被那雪山极地般的寒冷刺痛压迫着弯下腰、低下头颅,跪在地上哀嚎。
傅延川的信息素认识白辞,所以自动用无形的屏障将白辞笼罩了起来,这也是白辞一点也没发觉的原因。
直到他看到不远处的林淼哀嚎一声捂着腺体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他才发现了傅延川的不对劲,猛的站起来,冲过去将处在疯狂边缘的alpha狠狠的抱住了。
beta没有信息素,对alpha起不到安抚作用,只能徒劳的抱住他,在他耳边不断安抚。
然而失去理智的alpha除非伴侣用信息素缓解引导,否则是听不到任何别的话的。
那是白辞第一次明白为什么社会主流并不接受alpha和beta在一起,因为alpha想要的beta给不了他,而alpha能给的,beta也承受不住。
白辞都不知道自己胆子怎么那么大,脸皮又怎么那么厚,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搂过傅延川的脖子,咬上了他的唇。
alpha似乎从那个吻里掠夺到了熟悉的味道,猩红的眼神瞬间变了。
白辞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害怕,还以为自己安抚住了暴动的alpha,想先退开,傅延川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臂力惊人的alpha拖着他的臀把他抱了起来,将他压在阴暗的墙角,无视周围惊恐的眼神,狠狠朝他侵略。
那天白辞的脑袋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傅延川是什么时候放开的自己。
事后林淼都惊魂未定,咬牙切齿的对白辞说:“辞哥,你真得给我磕一个!要不是我及时报警你今天就没脸来学校上课了!”
其实白辞倒没多大感觉,唯一的感受就是发情期的alpha似乎霸道强势了一些,体温比平时高,力气比平时大,战斗力也比平时强。
可林淼却表现的很夸张,红着脸在他耳边嘶吼:“警察过来的时候你衣服都被扯一半了,傅延川的手还在你……我靠!你难道不知道发情期的alpha都是没有任何理智的吗!要不是警察来的及时!你就□□了!被众目睽睽操了!你明白吗?!”
“……”
白辞其实不太信,当时只觉得羞愤,直到后来自己真的深入体会了傅延川的发情期,才明白林淼说的不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