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奇怪地看向苏昀承,轻声问他:“怎么了?”
苏昀承朝她摇了下头,又喊了一遍。
那个男生依旧没回头,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林念禾也觉出不对劲了,她推了苏昀承一下,小声说:“可能是冒名顶替的。”
苏昀承站起来,翻过桌子三两步冲过去,把男生拦下了。
“张健国。”苏昀承盯着他,又喊了一声。
“嗯?嗯,有事吗?”
他往后退了半步,戒备地看着苏昀承。
苏昀承眸色微凉:“你确定你是张健国?”
“你说什么?”张健国揉了揉耳朵,侧过头,似乎这样才能听得清。
苏昀承看到他的小动作,略微皱了下眉。
他到底是听力有问题,还是冒名顶替?
苏昀承现在也不确定了。
因为他刚才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古怪——考上北大的人一般不会满面愁容。
喊他两次他没吭声,这也很值得怀疑。
但如果他是听力有损伤,一切就都合理了。
苏昀承沉默片刻,声音略大了些,说:“你的宿舍是206,刚才她似乎说错了。”
苏昀承注意到,自己说话的时候,张健国看的是他的嘴。
“嗯、嗯。”张健国又点点头,“知道了,谢谢。”
他说完就又低下头,绕过苏昀承便走。
苏昀承看着他的背影,沉思片刻后回到林念禾身边。
他俩刚刚的对话林念禾听到了,张健国的小动作她也看到了。
所以她现在与苏昀承一样懵。
“他到底是听力不好还是冒名顶替?”林念禾满眼希冀地看着苏昀承。
苏昀承无奈苦笑:“我还没厉害到可以看穿人心……不过这件事也比较容易解决。”
“你别说!我知道该怎么办!”
……
今年的北大新生刚入学就被告知,要考试。
而且是在第一次班会的时候当场告知当场考。
无数新生在骂街,很想把出这个馊主意的人揪出来揍一顿。
他们奋笔疾书答试卷。
始作俑者在讨价还价。
“任老师,虽然我很情愿为教育事业捐款,但咱北大家大业大的,不缺钱吧?不能白拿我们补习学校的卷子吧?”
是的,因为这个建议是突然提出的,而且实施也需要突然性,所以凌云补习学校贡献出了几千张卷子。
林念禾觉得,这个钱必须得要。
任先生很无奈:“小林啊,这又不是只有咱们物理系用了对不对……”
“那您把校长的电话给我,我找他要。”
任先生:“……”
“几万块的光刻机你一次捐俩,几百块的卷子你要找校长,你自己说这合理吗?”
“嗯……怎么不合理呢?”
任先生脑壳生疼。
最终,他拨了教务处的电话,说明情况后让林念禾去领钱。
林念禾万万没想到,这一届竟然真的有冒名顶替的。
不过不是张健国。
<divclass="contentadv">而是地理系的一个学生。
查出来其实很简单——分数差异过大,那一定是有问题的。
当然,这不能排除高考的时候运气好,所以在分差过大的学生中还要再筛一遍,包括但不限于查档案、联系户籍所在地及高中学校核实等手段。
最终拎出来的人自然被处理了,被顶替的学生也即将回到校园。
至于张健国同学嘛,他真的是听力受损,原本他有个助听器,但在火车上被偷了,张同学一边心疼助听器、一边担心以后该如何上课,种种负面情绪加持下,他在报到日能笑出来才奇怪了呢。
他的问题还是任先生解决的。
前一天还跟林念禾计较几百块的任先生自掏腰包,给张健国买了个助听器。
对此,小林同学表示:“懂了,欺负我有钱呗。”
嗯……好像也不是很生气了呢。
……
北大办入学考试的风潮席卷到全国各个高校,在这个连身份证都没普及的年代,仅凭一份介绍信,的确很容易被钻空子。
很快,在一片新生的哀嚎中,入学考试成了检验的第一关。
电影学院里,谢宇飞听说要考试,满脸懵。
“考试?我高考完第二天就把所有的知识都忘了啊!”
“老师,您看这样行不,我直接带您去北大,他们物理系的林念禾是我发小,她能给我作证我就是谢宇飞!”
谢小爷的建议被老师忽视了。
然后他就考出来了一个比冒名顶替的人考出来的分更离谱的成绩。
老师看着“一”开头的总成绩,沉默许久,真的拨通了北大物理系的电话。
听说了谢宇飞的成绩后,林念禾捂着心口迟疑许久,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丢人玩意儿。
“林同学,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来我们学校一趟当面指认吗?”
林念禾想想电影学院78级的大佬们,的确很有去一趟的兴趣。
她一口应下:“好,我下午就到!”
电影学院今年只招了百余人,但入眼一瞧——
“哇,国师。”
“哇,皇阿玛。”
“哇,曹丞相。”
“啧……谢宇飞你考试的时候是睡着了吗?这么多题不答,是不喜欢吗?”
谢宇飞:“……”
万幸,林念禾的到来和北大学生证证明了她的身份,她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临别前,林念禾握着老师的手,活像个为了不争气的小崽子操碎心的家长:“老师,您该管管、该骂骂,他敢蹦跶就给他大哥打电话!”
谢宇飞:“……?”
如此朗朗上口的话,她准备了多久啊?
谢宇飞要送林念禾回去,林念禾走到校门口便朝他挥了手:“甭送了,有这时间你去跟同学好好玩。”
谢宇飞疑惑:“和同学玩有什么可着急的?我先送你回去,顺路去北大看看,我还没去过呢。”
林念禾看他的眼神略显复杂:“你确定要去?”
“去啊!”谢宇飞一口应下。
“得,你舍得,我就奉陪呗。”
林念禾带着谢四去了北大。
未名湖边,有人在练口语,也有诗社、文学社的同学在组织活动,博雅塔下,有人在为一道题或一个哲学思想争论不休。
好不容易碰见一伙打牌的,谢宇飞凑过去看他们又是叫牌又是加倍的折腾了半天,没看懂。
谢宇飞:“你们学校为什么不能玩一些轻松的游戏?是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