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元朗利用仅有的时间,耐心劝说妹妹两口子。
妹妹好说,可王松是个死脑筋,破费一番口舌。
总算在临登机的前一刻,把他说通。
看着夫妻二人冰释前嫌,紧紧拥抱在一起,厉元朗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的心情却相当沉重。
回到家里已是凌晨时分。
叫醒白晴,厉元朗当即在纸上写下一长串数字递过去。
白晴拿过来一瞅,顿时明白过来,惊问:“你怎么知道的?”
厉元朗冷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清楚你有钱,但没想到你这么有钱。你的财富,甚至比首富还多出数十倍。”
“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用太多,够花就行。你曾经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你的财富都捐到基金会里,可这些是怎么回事?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
白晴坐下来,将白纸往茶几上一扔,幽幽叹气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也要懂得我的苦衷。这是钱财,也是数字,更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圈子里,他们管我叫三姐,我的财富是一方面,我挣钱的能力,才是他们崇拜我、尊敬我的主要原因。”
“实话和你说,比我有钱的人,大有人在,如果亮出他们的家底,会吓你一大跳的。”
“钱不是万能,可没有它万万不能。你两袖清风,一尘不染,对财富金钱不感兴趣,归根结底,还是建立在你不缺钱的基础之上。”
“那些贪官,为什么农民出身的人占多数,就是因为他们从小穷,没有钱,才会把金钱看得非常重要。面对金钱的诱惑,很容易把持不住,一步步滑向犯罪的深渊。”
“我明白,这些钱现在是我的,将来是谁的不一定。但我必须拥有,让外人看见,我白晴即便不从事商业活动,但我三姐的名号依然存在,依旧常青不倒。”
“并且,有我在背后默默支持你,对你的事业十分有必要。现在的人特别现实,我有钱,我是陆临松的女儿,我一穷二白,我就是个普通主妇。”
“所以老公,我不是眷恋财富,是我展现出比财富更有用的东西,为你的事业添砖加瓦,增添助益。”
“希望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不要掺和我的事,专心做好你的副书记,完成你的终极目标。”
乍听起来,白晴这番话有些道理。
厉元朗眯缝起双眼,抱着胳膊在白晴面前走来走去。
站定后,转身看向妻子,义正辞严的回应道:“枪打出头鸟,你的这些财富,是卿柔通过光明轩一个叫罗先宝的神秘男人获悉。”
“光明轩出事后,罗先宝却失踪了。关于这个男人,很值得仔细研究。我现在担心的是,既然罗先宝都知道你的家底,那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不想一想,我厉元朗在台上大讲反腐倡廉的时候,家里却有个富可敌国的老婆。别人怎么看,上面怎么想?”
“就像你说的,比你有钱的人还有,我管不了别人,我只管你,谁叫你是我的老婆,是我的家人呢。”
“无论你运用什么方法,你要尽快处理掉这些财富,留下我们够我们生活开销即可。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必须进行。”
“你……”白晴脸涨通红。
她舍不掉的不是财富,而是她的名声,她的面子。
这么多年来,在圈子里呼风唤雨,靠的就是面子。
失去面子,就好比失去一切,甚至失去生命一样。
白晴激动了,眼圈突然一红,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好半晌,她哽咽着说:“元朗,你、你变了。自从爸爸走后,你不再像以前那样重视我了……”
白晴的苦戏,厉元朗不为所动,干脆心一横,斩钉截铁的表示,“爸爸在的话,若是知道你有这么多财富,他老人家肯定不答应。”
“爸爸一生光明磊落,一清如水。行的端、做得正。可你背着他老人家,仗着他的名声,在外面巧取豪夺。这种行为,和那些贪得无厌的贪官有何分别!”
“你敢说,你赚来的每一分钱,都是用辛勤和汗水换来的么!我了解你们赚钱门路,动动嘴皮子,打几个电话,就能日进斗金。”
  “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懂得知足。我们现在条件已经足够好,儿女懂事,我的事业也处在稳定阶段。”
“我们不图大富大贵,只要快乐,只要安心,比什么都强。”
“你好好想一想,权衡利弊得失,想通了,你会倍感轻松的。”
说罢,厉元朗转身走进浴室,留给白晴独自一人默默发呆。
半个月后,宁平省委针对大爱组织一事,两案并一案,做出处理决定。
华川市委书记,市长,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李化舟分别被问责,受到党内警告处分。
华川市委常委、麻平县委书记古怀玉,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麻平县长、主管交通的副县长,主管公安的副县长兼县公安局长,均受到严重警告,并免去现职。
石泉镇党委书记、镇长,副镇长等五人,分别受到党内撤职和行政撤职处分。
还有其他相关人员,受到双开和党纪政务处分,或者书面诫勉和批评教育等处理。
可以说,这次省委的处分力度非常之大。
但出乎意料的是,古怀玉没有被撤职,只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虽然这个处分也不轻。
一年半之内,古怀玉不得提升职务,也不许推荐高于原有的职务。
总比县长好多了。
至少他还能留在麻平书记的位置上,就连华川市委常委也没有受到影响。
外人不得而知,可毕太彰心里有谱。
致感谢电话时,一再表示,“元朗,你费心了。”
他深知,厉元朗和马明安在公布处理决定前夕,深入交谈两个小时,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至于厉元朗怎样说服马明安,毕太彰不关心,他只关注结果。
通过这件事,古怀玉对厉元朗更是感激涕零,死心塌地跟随厉元朗。
马明安上任一个多月后,开始长达半个月的调研活动。
先后前往襄安、紫水、茅江、华川等地市。
回来后的第三天,徐万东走进厉元朗办公室。
交代完工作,徐万东站着没走。
厉元朗问他:“还有事?”
“有个事儿。”
“坐下来说。”厉元朗指了指面前的椅子,放下手中文件,静听徐万东的下文。
“马书记这次去华川,提出重新修建麻溪古城的建议。廖省长对此有不同意见,据我了解,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发生较大分歧,廖省长离开时,脸色是黑的。”
“有这事?”厉元朗眉头一皱。
廖士雍黑脸,说明他们之间的分歧很严重。
马明安是书记,廖士雍是省长。
正常情况下,书记定调子,省长负责执行。
即使有分歧,省长大多服从,很少不欢而散。
廖士雍如此强烈反应,还是出乎厉元朗的意料。
正好次日有个会,厉元朗和廖士雍出席。
会议结束后,廖士雍请厉元朗坐进他的车子。
司机知趣的将车内温度调好,与秘书在车外等候。
廖士雍自顾点燃一支烟,使劲吸了两口,问道:“我和马书记在麻溪古城一事上产生分歧,你知道吧?”
厉元朗点了点头,“听到一点儿。”
“麻溪古城原有建筑早已残破,即便重新修建,占用财力人力和物力不说,终究只是个仿品,缺少文化历史底蕴。”
“况且,麻溪古城原本的名气就不大,不具备开发价值。”廖士雍义愤难平的表示,“就凭马书记的个人喜好,决定重修,实在说不过去。”
“个人喜好?”厉元朗愣神问道。
廖士雍冷笑道:“说起来挺有意思,马书记突发奇想竟然来源于他的一个爱好。”
正说着,一辆黑色红旗轿车徐徐开过来,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脸来,引起厉元朗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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