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邪瞳孔猛然一缩,望着那站立之人,眼中闪烁起惊骇之色。
半晌后他未敢开口,只是面色难堪的看着此人。
而这与周遭囚犯们显得格格不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逸风。
就见所有的囚犯,包括王胖子等囚头队伍的人,全都跪在了地上。
唯独张逸风傲立在原地,丝毫没有向邪盟少主欲邪下跪的意思。
这一幕除了怒邪之外,欲邪以及狱长等人全都看在了眼里。
狱长望着张逸风的身影,也是眼底闪过惊骇之色。
他深知此人对怒邪的重要性,如今在这种场合下,哪怕是躲在营帐内不出来。
也比现在这样,面对着少主还不下跪来得强。
狱长可是很清楚,少主的性格如何。
这老头如此行径,分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挑衅少主。
一时间狱长也有些不知错所,只能转过头看向怒邪。
面对着狱长试探性的目光,怒邪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等场面。
毕竟他先前从未想过,这老头居然如此不怕死。
“大胆,还不赶紧跪下!”
欲邪身边跟随的那两名守卫,咽了口唾沫后,上前一步冲张逸风大喝道。
话语间便要走上前,强行将张逸风摁倒在地。
然而欲邪却是眸光微微闪烁两下,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呵,想不到这罪狱中,竟还有你这样的硬骨头。”
“本少主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欲邪说着,走上前两步,饶有兴致的看着张逸风。
“现在,本少主给你一个机会,乖乖跪在地上,口呼三遍邪盟万岁。”
“本少主就当这事未曾发生过,不然……”
欲邪眼底闪过狞色,冷冷的盯着张逸风说道。
然而当他走近张逸风身边时,迎接他的并非想象中恐惧的目光。
“呵,呸。”
毫无防备之下,一口浓痰直接飞到了欲邪的脸上,直让他的身躯僵在原地。
概因张逸风此时身上并无法力支持,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堆邪盟修士在旁,欲邪便没有多加警惕。
在这种情况下,张逸风吐出的粘痰,直接落在了欲邪的脸上。
“你他妈的。”
欲邪浑身不住的颤抖着,面上绿光闪烁间,张逸风吐出的那口粘痰已经消失不见。
但这口粘痰,给欲邪带来的屈辱感仍然存在。
眼底怒火不断燃烧间,欲邪抬手掌中汇聚起一团邪能,就要当众将张逸风斩杀。
就在欲邪一掌将要落下,直接震碎张逸风心室之时。
一道身影突然闪烁至他身边,拦住了欲邪将要拍下的手掌。
“怒邪,你要做什么?!”
欲邪怒火中烧之下转头看去,就见身边拦下自己的人正是怒邪。
心中恼怒之下,他直接称呼起怒邪大名,眼中带着浓浓的怒意。
“少主,还请息怒,纵然此人再怎么羞辱你,也不过是我们邪盟的一个阶下囚罢了。”
“但您若是出手将其击杀,这件事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怒邪眼底带着深意的说着,缓缓将欲邪的手放了下来。
欲邪闻声面皮微微抽搐两下,心中也有了计量。
纵然他每年都会来仙石矿脉抽取产出,但这件事他父亲其实并不知晓。
作为最知晓他本性的人,欲邪无法想象父亲在知晓他每年都会来罪狱一趟后,会有什么反应。
眼底复杂的神色不断闪烁间,欲邪深吸了一口气。
“好,只是此人如此折辱于我,怒邪叔叔怎能坐视不管?”
欲邪终究是松了口,没有再将张逸风当场斩杀的意思。
怒邪闻声也是犯了难,他现在算得上是骑虎难下了。
一方面是作为邪盟少主的欲邪,要他给出一个交代。
另一方面则是张逸风,这个许万金特意让他和影邪带来罪狱的囚犯。
不管是哪一边,都不是怒邪可以轻言舍弃的。
正在怒邪犹豫之际,一旁的狱长忽然快步走上前来,在怒邪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着耳边狱长的话语,怒邪眼底渐渐亮起了光彩。
“少主,既然我们此时身处罪狱,那自然该用罪狱的规则惩戒此人。”
“此人对少主您不敬,便是对整个邪盟不敬。”
“如此行径,合该判罚其转入重犯区受罚!”
怒邪微微低头,冲着欲邪拱手说道。
“有理。”
欲邪闻言目光闪烁两下,心中越发觉得怒邪所言有道理。
而且来过罪狱不知多少次的欲邪,十分清楚重犯区那边的情况。
若是能将此人送到那里去,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好,就依怒邪叔叔所言,狱长劳烦你将此人送到重犯区吧。”
欲邪最后瞥了张逸风一眼,余怒未消的说道。
对于他来说,不能弄死张逸风,只是将之送到重犯区,还是有些不够。
但现在来看,除非日后他找一个机会,等怒邪离开罪狱后,方才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这个老东西。
想到这儿,欲邪眼底倏然闪过一道精光。
一个计划已经在他心中暗暗酝酿。
对此毫无所知的狱长,则是吩咐两名守卫上前,架着张逸风往重刑犯的区域走去。
张逸风并未反抗,当然凭他现在这幅身躯,也无法反抗。
更何况他本意就是想要借助这次机会进入重犯区。
如今计谋已成,他又有什么必要主动去闹事。
在被两名守卫架着途径王胖子位置时,张逸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眼底闪过了一抹怜悯之色。
王胖子本就在观察着张逸风,自然注意到了他眼中的怜悯神色。
登时王胖子跪倒在地的身躯一颤,心中莫名升起了一阵怒意。
这心底怒意的根源并非针对张逸风,而是针对王胖子自己。
明明都是罪狱的囚犯,张逸风却能站着表达自己所有的情绪。
而王胖子还有其他的囚犯们,只能跪在地上,渴求着邪盟一点微不足道的慈悲。
缓缓低垂下脑袋,王胖子不知不觉间,双手用力握紧成拳,狠狠捏了一把地上的泥土。
全场只有一个人,在默默注视着王胖子的这番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