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家族在德国已经延绵两百多年,跟宝马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并列,是正儿八经的“old-money”。
彼得决定装傻,以防李文军又怀着什么阴谋诡计在试探他:“什么克莱曼家族,李先生可能搞错了。”
李文军笑了笑:“克莱曼家族传到第六代了。现在是您的大伯父沃夫冈.克莱曼先生和三位伯伯、姑姑组成的四长老决策团主持公司,您的父亲被挤到了权力的边缘。所以你才会被派到中国来。他们给你的条件很苛刻吧。苛刻到你当时除了我这里找不到任何地方能容身。”
克莱曼家族很庞大,而且德国人名字里带“von”的许多祖上都是贵族。
这个年代大多数欧洲人对中国的记忆还是男人留着辫子,女人裹脚,遍地饿殍。
这个彼得,既是克莱曼家族,又是贵族出身,却被下放到中国来,可见有多不受待见。
他的处境类似于当年被派到茶县的陶路遥。
说的好听是看中了这里的发展前景,锻炼年轻人。
其实就是送来自生自灭,做开荒牛。
市场开拓好了,公司没损失。
市场没开拓好,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到这个倒霉蛋身上。
大不了再派个倒霉蛋来。
其实彼得也是憋着一口气的,所以几年前明知道李文军在挖坑,他还是同意合作。
因为他没有退路。
李文军挺同情他,所以给他留了一条生路,没有赶尽杀绝。
而且他早就看好了彼得,打算以后联手的。
毕竟只有体会过绝境的人才能咬牙奋起。
那种在温室里一直待着的人,没有韧性。
彼得垂眼,不出声,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却攥紧了。
李文军说:“沃夫冈最近要去漂亮国竞购几个化妆品牌,我可以告诉你,他都不会成功。”
彼得吃惊地看了李文军一眼:这已经是公司机密了。我这种身份都只能获得模糊的信息,全靠自己猜测。李文军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李文军说:“不必惊讶,我有我自己的信息来源,而且有些事情不需要内部有人也能推测出来。”
彼得清了清嗓子:“李先生说想合作,指的是哪一方面。”
李文军说:“我想让我的汽车上法兰克福车展。”
彼得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李先生,不是我歧视中国人,毕竟我也在这里待了几年了。我很喜欢中国。也不是我看不起您的技术和产品。您的汽车要是想去法兰克福车展,还得再等几年。”
其实他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十年之后,李文军能去,都算是很厉害了。
李文军摇头:“我们的产品的技术和质量已经比得上甚至超过欧洲的某些汽车品牌了。价格也比霓虹和漂亮国便宜。我看不出法兰克福车展有什么理由拒绝我们。”
彼得的眉毛拧成一团。他要怎么样让这个中国人明白,其实不仅仅是质量、技术和价格的问题。
贸易壁垒这个东西,好像也不好明说。
李文军说:“如果把法兰克福车展比喻成奥运会,我需要获得参赛资格。你帮我获得参赛资格,我让你获得克莱曼家族以后在中国的绝对独家主导权。我们还可以开展更多的合作,比如安全套,清洁用品和咖啡。”
彼得微微张嘴。
那是犹豫和狂喜交加之后的震惊。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两年中国经济的发展,他比任何克莱曼家族的人都清楚。
十几亿人口的市场,绝对是克莱曼这种做日常用品生意家族的天堂。
就拿安全套来说。
现在还是医院发的免费避孕工具,国家提倡大家用安全套,优生优育。
可是随着经济进步,文化水平提高,公民自发使用安全套会越来越多。
德意志也是经历过这个过程的。
李文军说:“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跟你合资建厂,减小你们的风险,在‘文军新城’给你一块地来建。”
彼得:“你要我做什么。”
这一次他问得诚恳得多。
因为李文军给他规划的前景太好看了。他觉得值得冒险。
李文军说:“法兰克福车展是由德意志汽车工业协会举办。你只要帮我查到这一届负责人是谁,他的所有资料,帮我联系上他,让他同意跟我见一面,谈一谈。”
彼得犹豫了一下说:“我可能没有这么大能量,不过我的大伯跟汽车工业协会会长是好友。他可以。”
李文军想了想:“你说服沃夫冈跟我见一面也行。”
彼得说:“就这样?”
李文军点头:“我还有一个条件,如果我说服克莱曼家族来中国发展,而且让你负责,你要坚定不移地,只跟我合作。我希望我们能结成最牢固的联盟。我想克莱曼先生你,在中国也很需要值得信任的盟友。我们各取所需,双赢。”
彼得说:“是的。如果能跟李先生这样影响力巨大的人结成同盟,是我的荣幸。”
李文军说:“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请你尽快。沃夫冈同意之后,还要麻烦你跟我一起去德国一趟。”
彼得摇头:“快不了。德国签证很难办,就算沃夫冈同意见你,你也至少要等两三个月。”
李文军笑:“我有西班牙和希腊的申根签证,最近多次往返欧洲,所以去德国的签证压根不是问题。现在就等彼得先生的好消息。还有七个月,我们还要运样车过去,布置会场。”
彼得一听,立刻觉得压力好大:“我立刻就去办。”
李文军点头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搅克莱曼先生了。”
德意志人这一点特别好,做事认真,时间观念强,接到任务之后,就会全力执行。
-----
上次跟李文军说了之后,张莉莉自己包了一百多个饺子,直接用密封塑料袋装好,放在冰箱里。
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了,她拿出来自己试了一下。
难吃死了。
皮夹生,肉馅怪怪的,一股子放久了的哈喇味。
她十分挫败,跑去问李文军:“李董,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