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纳西比亚乔

    六月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个美好的休闲时刻，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一个深痛的记忆。

    这是在圣地亚哥的一处贫民住所，来来往往穿梭的都是被人遗忘的人，很多人都不会过多的停留。

    低矮的房子，破烂的街道，杂七杂八的青年，鸟窝，稻草，光头，三根毛，四瓣花，各种头型，浓烟，是炊烟，也是某些孩子手里拿着的过期的发霉雪茄，口哨声，尖叫声，还有个别角落男女做着交易的呻吟声，包括小男孩小女孩在树上偷摘橘子被追得满街跑尖呼声，这个地方只有一处是安静的，也只有这一家能够得到别人的谅解与尊敬。

    从来没有什么人一开始就会得到别人的帮助与敬意，但这个破烂的木屋里住着一对父子是这个杂居最得到肯定敬意的人。

    那年卡尔比亚乔带着新婚的妻子还有两岁的儿子来到遍地黄金的美国，怀着对更高更好的憧憬一路颠簸来到了圣地亚哥，但很快就出了事情，女人夜里下班回家出了车祸。

    那时他们一家还能在市郊住一个小院，男人家里养过nai牛，不过后来破产了，女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温柔的女性，而孩子则是一个比平常人家孩子长得壮实的黑小虎，那时小孩子学会走路，说话后一天的精力就用不玩，捣乱不安生，他妈妈给了他小虎的称号。然而两岁零3天，孩子妈妈出车祸进了医院，司机早就跑了，男人当时还是一个充满信心阳光的黑人男子，可是一个月治疗不光花完了积蓄，还欠下一笔巨资，但女人还是死了，温柔的握着孩子的小手走了。

    男人变卖自己的所有家产，勉强的还掉三分之一的债，而小孩那一个月没有人照料就变得沉默了，小老虎变成了小猫咪。

    不过这是个伟大的男人，是个高尚的男人，在没有前路的情况下，搬到了这个贫困的小区，他不在乎这群穿的破烂的人看着他穿着西装带着孩子出去找工作的情形，也不在乎被人当面嘲笑背面唾沫。

    只是命运出奇的塞牙缝，一个星期他只吃过两回面包，而自己的孩子原本壮实变得有些营养不良，精神不好。

    不过在那天把西装脱下穿上一件汗衫背心刚出贫困区的小路上就被人给看上了。

    “你是这里的！”一个白人中年男子靠在福特汽车上眯着眼看着卡尔比亚乔，手指指着贫困区。

    “嗯，不知道我可以帮你什么?”卡尔比亚乔挤出两腮子笑容，一手抱着不知所措握着nai瓶的儿子。

    “身上没有纹身吧！”白人男子有些不耐烦。

    “没有！我不喜欢那个。”卡尔比亚乔觉得莫名其妙。

    “那好，上车！”白人男子拉开车门就把这对父子塞了进去。

    卡尔比亚乔坐着汽车也不想动了，他太虚弱了，原本一身体力已经渐渐流失了，反正最差的结果是父子皆死，也没有什么怕的。

    车里很安静，小孩子不哭不闹，只是握着nai瓶看着眯起眼睛打盹的父亲，白人男子则也没当一回事，似乎也不怕什么，吹着口哨，唱着当时最流行的艳歌浪曲。

    车子没有开多久就到了一个农场，远远地就听到牛叫声。

    “这是农场，那些是nai牛叫声!”突然卡尔比亚乔睁开眼睛看着白人中年男子。

    “你在nai牛场做过事吗？”白人男子这回笑了，似乎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我从小在nai牛场长大！我会挤nai，会喂nai牛，会给她们安窝，当然还会清理牛粪－－”卡尔比亚乔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所以把他会的都诚恳的说出来。

    “嗨！苯穆叔叔，我找到了！”白人中年人有些欢喜的朝远处一个正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的老年男子欢呼。

    随后卡尔比亚乔使出全身力气下了车，终于遇到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雇主。

    自那天以后卡尔比亚乔就在农场工作，有时孩子也会爬在nai牛肚子下面去拧nai牛的nai子，嘻嘻笑笑的。

    这个叫苯穆的老人还算是个好主，也喜欢这个叫纳西比亚乔的孩子，但两年后苯穆就进了医院躺着出来，心脏病死了。他的儿子苯卡斯则是只铁公鸡，具有该死的资本主义一切优点，每天要加班，而且工作按头算，不是原来按量算，而且不准带孩子进农场，因为一次他发现小孩子nai瓶里装的居然是鲜牛nai。

    好吧！这些卡尔都接受了，但每天的工资你要给呀！结果克扣一部分，美其名说工作偷懒，其实那些不是，真正会养nai牛的才知道，他解释了半天，最后还是自己妥协了，不过他提出了要求，每天他可以多干一小时用来清理农场的牛粪，但必须给他500克鲜牛nai，要自己挤的牛nai，不要隔夜的，不然的话自己宁愿不要这份工作。

    这一点点反抗苯卡斯笑着同意了，笑话，别人要请四个人干的活一个人干完了，这样的好奴隶不要谁要，他很佩服自己老爸了，请人就该去贫民窟，而且要没纹身的，因为没有纹身说明这人性格好，是本地人机遇不大，是落魄不久的机会更大，他们更会珍惜这份工作。

    也就是这天以后卡尔比亚乔开始对贫民窟的孩子施加恩惠了，每天会拿出半天的工资买很多东西给附近的孩子，因为自己的儿子必须要人照看，不得不这么做。

    最初别人当他傻，但一个月后所有的孩子都把纳西比亚乔当成了弟弟，几年下来孩子们都亲切的叫他叔叔，后来纳西比亚乔上学了，而且与布鲁斯不同，他的各科成绩一直是a，放学后他会教别的孩子不会的东西。

    十二年后的一天晚上，纳西比亚乔与几个染着黄毛的孩子在家里看着球赛，等着自己父亲回家。

    可是一个突然地电话，给了所有人愤怒。

    “纳西吗？赶紧来农场看看你父亲，他的腿被发情的nai牛踩伤了！”电话那头的男子有些惊慌。

    “怎么回事，今天不是发工资嘛，难道你又让我爸爸加班了是不是！”纳西比亚乔早就劝说自己父亲不要帮吸血鬼做活了，只是卡尔比亚乔舍不得那群nai牛，可是出事了，这一刻他充满了愤怒。

    “你来吧！把工资都结了，以后他不用来了。”电话那头直接挂断了。

    一群孩子看着愤怒的纳西比亚乔都很不解，纳西的脾气可是最好的一个。

    “纳西怎么了！是不是叔叔出事了！”一个光头青年眯起眼睛，眼里全是寒光。

    “爸爸又被加班，被疯牛踩断了脚！”纳西比亚乔直接从床底下抽出了一根棒球棒，这个还是四岁那年父亲怕他被孩子欺负用来防身的。

    “呼啦！”一片哨子声片刻传遍了这个贫民窟。

    黑夜里大大小小的身影都动了起来，家家传出大人的惊呼声，这是大范围的暴动，片刻就有上百孩子青年聚集在条条巷子街道，还有一些青年还在打着电话。

    铁棍，棒球棍，铁链子，长刀子，小板凳，砖头什么的，一人一份浩浩荡荡的随着纳西比亚乔赶往农场。

    农场的一个草棚子里，一个邋遢的黑人全身到处是牛粪，污渍躺在一张木床上痛苦呻吟，几个穿着白马褂的医生在弄着他一条被踩的血淋淋的右腿，大腿以下都模糊了。

    “医生怎么样了？”苯卡斯挺着大肚子远远地看着卡尔比亚乔的腿。

    “没用了，必须截肢，去大医院吧！我治不了！”一个中年一声一脸凝重的看着苯卡斯。

    “噢！我让他孩子把他接走就是了！贫民没什么了不起的。”苯卡斯肥胖的脸上挂满了不屑。

    不要认为钱真的了不起，在更多时候那只是一张纸，擦屁股都小了。

    “呵呵！祝你好运！我们要走了。”医生简单的给卡尔比亚乔包扎了一下就辞别了。

    苯卡斯没有明白好运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他父亲，一定会明白的，而且他父亲说不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但他只继承了父亲的财富，别的什么都没有。

    医生已经给出忠告了，因为这世上光脚的不能够惹，惹怒了什么都完了。

    苯卡斯自己踩雷了，就算不是卡尔比亚乔，是一个普通的贫民窟的人只要亲人朋友知道他出事了，一定会想尽办法，或者直接暴力倾轧你。

    后果是什么其实很简单，农场当夜就没了，所有的nai牛一夜间都消失了，几辆汽车直接拉光了农场的活物。

    “你自己看着办，你也别想着报jing，做几年牢罢了！怕什么，但你一定得死了。”光头青年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一个大蛇纹身，身前身后到处是刀疤，而且还有个别的大圆点，那些一定是枪伤。

    “我听你们的。”苯卡斯有些垂头丧气，肥胖的脸上全是红肿的巴掌印，嘴角，眼角都有血迹，衣服上更是什么都有。

    “把账号给我吧！你办事我不放心，当然我办事你一定放心。”光头龇牙咧嘴的笑着，但眼里堆满了泪水。

    一个孤儿从小把卡尔比亚乔当成了父亲，长大后在外头打滚，这次回来不过是想那个男人罢了！

    当夜卡尔比亚乔就进了爱丽丝高级医院动了手术，但光头青年最后还是进了牢房，毕竟要人承担责任的，不过他打断了苯卡斯两条腿。

    半个月后卡尔比亚乔强行出了医院，但还是带来了一个医护人员。

    “纳西，我的孩子，这些有什么，你想想你两岁母亲就去世了，我现在还活着怕什么！”破烂的木屋里纳西躺在潮湿的床上一动不动，卡尔比亚乔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但除了沉默就是沉静，时间停止了一般，但床上的大男孩眼里的泪水却淌着出来。

    卡尔比亚乔让身后的一个瘦小孩子推自己出去，在另一个屋里一群孩子正拿着木头，木板做着什么。

    很快一个木架子篮球架立在了院子里，卡尔比亚乔拿过一个篮球又进了纳西比亚乔的房里。屋子外碰碰的响声怎么可能让纳西沉睡，他有些迷糊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下辈子，爸爸你养了！我养不起你了！”这个男人死了老婆没有哭，面对嘲笑压迫没有哭，自己截肢残废更没有哭，但说出这句话后哭了。

    卡尔比亚乔用力气把篮球扔给了自己的儿子，从这天起，儿子应该像个男人了。

    没有很么过多的话能诉说这一幕，也不需要什么话说，但既然爱自己父亲，自己就该做的更好，哭泣没有任何作用，除了让亲人失望就没有了别的。

    纳西比亚乔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手里抱着篮球，眼泪滴滴落在篮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