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刚愈合,又乱跑什么?死在外面可别说我不给你挖坑。”秦悠坐在另一侧,言辞一如既往的不客气。
宋微君已经习惯了她的刻薄尖酸,只懒懒掀开长睫斜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当然,死人是不会挖坑的,除非你诈尸。”
秦悠不在意的耸耸肩,眸中闪过一丝期待,“随便你吧,出去逛逛也好,小爷憋得都快长蘑菇了。播”
马车顺着蜿蜒的山道缓缓下行,泥土道路坎坷颠簸,让人没办法好好休息,秦悠只得挑起车帘望着窗外荒凉的秋景发呆跫。
蓦地腰间一紧,宋微君不知何时爬到她身边,双臂牢牢环住她的腰,脑袋凑过来放在她肩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讨好的蹭了蹭,喟叹出声。
秦悠瞠目瞪他,抬手把他脑袋揪起来:“你干嘛?小爷长得像抱枕吗?”
抱枕?又是个新鲜词,不过不用解释他也知道那是什么,漂亮妖孽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眸光澄澈无辜:“所有的抱枕都像你一样,摸起来温暖又舒服吗?”
这话很有歧义,但是他那仿佛不谙世事的眼神如何也让人想不到某些下流事上,秦悠有些挫败,跟这个男人相处,她最怕的就是他的变脸神功,妈的长成那个样子,演什么想什么,暴虐魔化的时候,温和平静的时候,优雅矜持的时候,威严不可冒犯的时候,也有像现在,纯真脆弱的让人不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想着他身上新愈合的伤,走这样颠簸的路肯定难受的紧,秦悠哼了一声没有推开他,不过口中忍不住刻薄凶狠道:“你的狗爪子最好老实一点,看在有利可图的份上忍你这一次,敢动手动脚小爷不介意送你一脚,让你滚着下山!”
宋微君目的得逞,也不介意让她骂两句,嗯,失败者是有权利撂狠话找回点场子的,而他,心安理得埋进她脖颈里,呼吸中满是温暖熨帖的味道。
马车在镇口停下,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穿着朴素的百姓,有的还挑着山货脚步匆匆,想必是想找个好位置兜售半个月积存下来的货品。
停靠的马车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但当看清车里走下来的人便有不少人停驻了脚步,瞪大的眼中有着最真挚的惊艳。
男子身披青色白毛边的披风,披风下他的身形消瘦却不失挺拔矫健,个子高挑比例匀称,周身带着天生的优雅与尊贵,最让人心悸的还是他一张美到惊心动魄的脸,每一道线条都仿佛经过细细推敲与精雕细琢,皮肤苍白透着几分病弱,然而秀窄剑眉间透着不容人质疑的冷傲强势,尽管此时他神情殷勤笑容谄媚,也无法让人感觉到半分猥琐的气息。
“娘子,为夫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睡着了,要不为夫帮你揉一揉?”宋微君讨好的伸出手,欲将秦悠扶下马车。
秦悠没好气的拍开他的爪子,自己利落跳下车,冷笑:“宋微君,小爷以后再上你的当小爷就是猪!”
这货睡着了还死抱着她不放,推不开也叫不醒,姿势都不带换一下的,压得她半侧身体酸麻无比,一动就针扎似的疼,她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气恼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懊恼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在意他的感受,不能再云淡风轻的面对他的一举一动,会为他明显是耍赖的行为感到无奈,却无法拒绝。
这样的改变让她有种即将失去掌控的无措。
宋微君挥了挥手,除了宋天玄与明锦明惠,其他随行亲卫纷纷转身混入人群,暗中跟随,他跟上秦悠的脚步,小声嘟哝:“生气也不要自己骂自己嘛……”
秦悠咬牙转身,宋微君连忙没骨气的投降:“好好好,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看在为夫拖着病体陪你出来逛集市的份上,你就原谅为夫这一次罢?”
“不准叫小爷娘子!”她柳眉倒竖。
“是,夫人。”他低眉顺目。
“不准叫小爷夫人!”她挑衅的冷笑,等着他还能蹦出什么称呼。
“是,卿卿……”见她眸中闪过疑惑,他补充道:“卿卿是夫妻之间的爱称,亲卿爱卿,是以卿卿……”
“闭嘴,不准叫小爷卿卿!”秦悠狠狠瞪着他。
“是,吾妻。”他含笑瞧着她,任谁看都会觉得这是好脾气的丈夫在纵容着自己顽劣的小妻子无理取闹。
“太阳!”秦悠被他叫得浑身一哆嗦,没好气的诅咒一声:“不准叫小爷吾妻!”
“是,宝贝,”他迟疑一下,问道:“……太阳?”
说着还疑惑望了眼天上金灿灿的秋阳,直觉的她说的太阳与天上的太阳不是一回事儿。
忽略掉他的前半句话,秦悠诡秘一笑,指指太阳说道:“那个,又叫什么?或者阳光又能称为什么光?”
“……日。”宋微君脸色青黑,这丫头说话还真是粗鲁的可怕。
“宝贝,你是女孩子,又是我的王妃,不能这么……”
他准备好好教育教育她,却被她没好气的打断:“你闭嘴,不准叫小爷……那个!”
好恶心的称呼,她自己都说不出口,从来没想过那两个字会和自己挂上钩。
“是,心肝儿……”他仿佛不知道她为何气怒,言听计从的改口,却把她恶心的生生打了个哆嗦。
秦悠下意识推了他的胳膊一下,想让他离自己远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开始叫嚣了有木有。
宋微君没有防备,踉跄着往旁边移了一步,与迎面走来一人擦肩,他顿时僵在原地,脸色苍白到透明,额头隐有冷汗浸出。
“主子……”宋天玄目光一直在警觉的锁定前面两人,发现不对立即窜了过来。
秦悠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滞,瞬间闪过懊恼,扶住他小声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等那撕裂般的疼痛过去,宋微君缓缓握住她扶在胳膊上的手,舒缓了眉宇轻声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瞧着他唇角安抚的笑容,秦悠心中的情绪复杂难言,他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她却不能真当什么也没发生,宋天玄焦急却不敢下手,只得她动手掀开他的斗篷。
可是他今天穿着黑色外衫,看不出伤口究竟有没有流血。
“真的没事,只是轻轻擦了一下,伤口已经愈合了,不然季青竹也不会允许我下山。”他脸色略微恢复一些,强行拉下她的手:“走吧,集市上人挺多的,瞧瞧有什么好东西没。”
别庄的吃穿用度都是从京都送过来的,要什么有什么,比起皇宫也不差什么,这山野小镇还能有什么好东西让人心动?
秦悠点点头,顺势换到他伤肩那一侧,不动声色替他隔开人群,也不动声色抽回被他包裹的手。
仿佛有什么东西不断顺着那只微凉的手掌传入她的指尖,沿着血液经脉直达心脏深处,一波.波如无法停歇的浪潮,震颤着她寂如永夜的神魂。 百度嫂索|- —卧底王妃,改造渣王爷
是感动,还是心悸?
但是,她选择了拒绝,残忍的将一切阻挡在坚冰之外。
宋微君收回手拢入袖中,可是他的整个身体都是凉凉的,无处可汲取温暖。
两人走过之处引来无数追随的目光,小镇民风淳朴,山间相对闭塞,何时见过这等神仙姿容的璧人,纷纷露出惊艳而赞叹的目光,有的为了多看一眼,一路尾随。
秦悠注意到周围的情形,头痛的问道:“你不是要隐藏行踪么?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还怎么隐藏?传到京里这么多天的努力岂不白做了?”
宋微君蹙了蹙秀窄剑眉,回头跟明惠要了面纱为她戴上,而后抬眸扫向四周,森然戾气不再收敛,阴暗凌厉的杀气伴着久居高位的威压碾向四面八方,离得近的人顿感呼吸一窒,身体虚软抖如筛糠,纷纷惊惧的低头后退。
“没关系,现在已经不重要的,便是一开始也不过是为了少些麻烦而已,至于失踪的你……”宋微君低头瞧了瞧她:“别庄周围的小镇都在控制之中,探子想混进来也不容易,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