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位爷,您不能硬闯”
医馆小学徒见何广义不管不顾就往后院走,赶紧纵身一步。
但下一秒,他这个未谙世事的小学徒,不经意间的对上何广义那双冷漠嗜血的眼睛,顿时如遭雷击站在原地。
那眼睛就像是毒蛇在吐信子,让人不寒而栗打心底颤抖。
不过饶是如此,小学徒还是哆嗦着,“这位爷没这个规矩有别家的女眷,我们老字号”
何广义看看左右,低声道,“爷我瞅一眼就走”
说着,迈步就过了月亮门,进了后院。
刚进院就听见门口一间诊室中传来一个老大夫笑呵呵的声儿。
“小孩拉不出屎,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麻烦。”
“总是用勺子挖那更不成,那不挖坏了!”
“看着,顺着肚脐下面这地方,每日揉上一揉”
“药么,他还小不能多吃,补品更不能吃。一岁多的孩子,用得着补吗?你的宝贝儿子,就是补的太厉害了,就是吃的太好了。记住,以后要多吃粗粮!”
郎中话音落下,一个汉子满是欣喜的说道,“还是京城的郎中厉害,俺把徐州城的大夫看遍了,没一个给俺找着病根的!”
何广义站在诊室外,阴冷的目光望进去。
就见一个汉子双手合十,“哎呦,俺四十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呀,祖宗保佑呀!”
“哈哈哈!老来得子”那郎中一边开方子一边笑道,“我跟你说呀,京城你是来对了。京城这些古寺,都很灵验旁边的广化寺,一块银元就可以给孩子求个护身符”
“那好那好”那汉子一个劲儿的笑道。
~
门外的何广义,对汉子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目光死死的盯着汉子身侧,但他只能看见一只胳膊。
“夫人咱们走吧!”
看了病,那汉子站起身。
紧接着一个少妇抱着孩子也起来,低声道,“好”
~~
陡然,何广义的心砰的一下卡在了嗓子眼,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他在太子爷的身边听过无数遍他绝对不会听错。
“是她?”
“真是她?”
何广义的眼中先是陷入狂喜,但随即又满是恐惧。
“嘶”
他目光下移,盯着那女子怀中的襁褓
突的,他心中再次胆寒。
就在那对夫妇快要出来的时候,抢先一步大步冲出了医馆。
~~
“呼!呼!”
就这么一瞬间,何广义的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他贴着医馆外墙角,冰冷的墙壁,斜眼看着医馆的正门。
咚咚咚咚
他的心,从未这么剧烈的跳过。
他的人,也从没这么惶恐过。
他本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但是现在,他慌了他怕了他激动他犹豫他浑身不受控制。
视线中,再次出现那汉子和那蒙着脸的少妇。
“给俺吧”汉子爽朗的笑着,接过孩子,“娘子,俺看你脸色不咋好呢?也给你找个郎中看看!”
“我就是累了!歇歇就好”
墙角,何广义的眼神再次凝固。
“赶紧回客栈”
何广义颤抖着再次探头,看着两人上了马车,悄然走远。
~
“呼!”
他长出一口气,冷风吹来他才骤然发现,他身上的棉袍都湿透了。
但他来不及擦汗,心中就已开始飞速的计算起来。
越算,越是惊恐
“莲心姑娘去年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
“据说是来了北京,可到了北京就音信全无”
“现在突然冒了出来,身边还多了一个徐州的丈夫,一个孩子”
“不对呀”
何广义掐指,脸上的表情狰狞无比,“按照日子,这孩子不对呀一岁多?她是去年冬月离开的南京”
“就算她没来北京,直接去了徐州找了这汉子,这孩子的年岁也对不上呀?”
“一岁多,除非”
猛的,何广义打了个摆子。
他再次看向莲心马车消失的方向,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除非她离开南京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
“对对对”
何广义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因他本身就是主宰这世间一切阴损的人,所以他从来不吝用最阴险的角度分析事情。
“好端端的,她为何离开南京?”
“太子爷大婚,哼哼!做不了太子妃,做个侧妃总是可以的吧?”
“又是曹国公的养女,宫里谁敢轻视她?”
“曹国公不是不知道太子爷爱她爱到了骨子里!”
“宁可冒着被太子爷怪罪的风险,也要她离开京师”
“呵呵假设她肚子真有了,李景隆明白太子的怪罪是一时的,皇上的怒火,皇后的怒火,还有太子妃的怒火”
“甚至将来,太子嫡子的怒火”
“他只能把她送走,让她销声匿迹”
“不,不对不对不对”
何广义此刻,无论怎么想冷静,可都静不下来。
脑中满是纷乱的思绪还有推测,但却不能形成一条完美的逻辑链。
“李景隆现在就在京师呀怎么会让她出现呢?”
“徐州?为何别的地儿不去,一定是徐州?”
~~
“都堂”
张二郎小心的凑到何广义身边,吐出一句话,“高家客栈!”
也就说那对夫妇还有孩子,住在在高家客栈。
“仓促之间,还没来得及去掉他们进京的户籍文书!”
“他们用的车,是保平号车行的!”
“晚上,卑职就把那车夫抓来”
“记住”
何广义郑重无比的嘱咐,“此事万不可张扬!”
张二郎见他如此,也正色道,“卑职亲自动手,绝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嗯!”何广义面色凝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说着,眼睛一立,“就算是咱们自己心腹兄弟,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卑职明白!”
张二郎想想,“都堂其实卑职看来”
“什么?”
“那对男女”张二郎又低声道,“晚上卑职下点药神不知鬼不觉的装麻袋里拉到暗房去”
“疯了你!”
何广义厉声骂道,“你长几颗脑袋”
突然,张二郎觉得何广义不对劲。
何广义当了这么多年锦衣卫指挥使,城府极深。
可现在,说话呼吸之间方寸都乱了,且言语之间更是暴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激动!
害怕!
兴奋?
总之,这种种的情绪绝对不是他们锦衣卫应该有的。
“别动她,一根汗毛都不行!”
何广义眼睛猩红,“查,把他们的身份给老子先查出来快!”
“是!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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