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坡上去”
千户陈友直接跳下战马,牵着缰绳就往高处拽。
与此同时,队伍之中的游骑哨探,换了战马之后飞速打马朝队伍的来路激翅而去。
“兄弟们守住”
几名哨探大喊一声,消失尘烟之中。
“日你娘的”
众人齐齐破口大骂,然后随着千户,往坡上赶车拽马。
“圆阵”
陈友拎着刀,前后奔跑呐喊。
“大车成环形,粮包堆起来,火铳装弹”
“长枪弓箭都给老子预备好了!”
“掌心雷就放在手边”
“骑兵在后,等老子的号令别让马惊了!”
“秀才,你他娘的发啥愣呢?”
~~
徐盼带人扯开了炮衣,快速的清点。
三门中型威远将军炮,这炮他一点都不陌生。
这种是边军中最常用的炮,重量轻只有不到三百斤,射程可达到八百步,装药差不多三斤可发射六斤多的大铅弹,也可发射霰弹。
最主要的是造假便宜,兵部五军都督府的边军整天和靖海军打官司。跳脚骂人说最好的最大的炮都装在船上了,到他们手里的都是废铁。
“秀才,你他娘的会不会?”
百户赵安也是满头大汗的喝骂,作为老兵他清晰的知道,刚才哨探报告有五里,可现实是贼人最多只有三里地了,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他妈的!”
徐盼突然发现一个严峻的问题,没炮手!
火炮可不是一个人就能玩得转的!
“妈的!”
他心中再骂一句,然后快速的观察地形。
现在他们所处的山坡正面侧面两个陡坡,也就是敌人能从两面来
“千户大人,我会用炮但是没炮手”
“啥?”
徐盼的话还没说完,陈友的刀就拎起来了,“我抄你娘的你就说大炮能不能响?”
说着,眺望远处,阵阵烟尘,又咬牙低声骂道,“咱们这点人,人家一个冲锋就包饺子了”
“能!”
徐盼大声道,“火铳手也听我指挥,行不行?”
陈友一愣,“你娘的你是千户”
不等他说完,徐盼已是跳到了大车上开始呐喊。
“贼人多,放进了打,先开炮他们就惊了”
“两门炮推到这边来,藏在粮包的后面”
说着,一骨碌的跳下车,竟然跑到了下面的斜坡上。
“你干娘呢?”陈友大骂。
“测绘”
徐盼大喊,在一众丘八发愣的眼神中,来回的疯跑嘴里振振有词,好似在算数。
“全部上霰弹,把霰弹找出来”
徐盼再次跑回来,然后几乎把脑袋塞进了炮膛之中,“装药减半”
喊着他发现周围的人都是茫然的,他又骂了一声,“他妈的!”
接着随手就把百户赵安等人拉了过来,亲自演示,“装药装弹丸用这棍子捅压实了这是火门,拿长针扎破药包,引线塞进去”
“发射之后,把炮拽回来,用长刷子狠命的刷”
“不是三门炮吗?另外一门呢?”陈友追问。
“放另一侧狗日的贼人正面上不来肯定从侧面来”
徐盼咧嘴,“所有的火铳也装填好,分成三列,统一射击”
“火铳老子玩的比你溜!”
陈友骂了一句,眼睛通红,再眺望远处。
贼人大队骑兵的烟尘越来越近了
“兄弟们!杀贼报国就在今日天佑大明,吾军万胜!”
徐盼指挥着让人把火炮架设好,歇斯底里的呐喊。
可是回应他的却是寥寥无几。
而陈友则是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在掌心,“弟兄们,杀退了贼人回营之后有酒有肉有娘们一颗贼人的脑袋,五块银元!不,老子去跟宋帅说,十块十块!”
“老子再选一个寨子,随你们快活”
“杀!!杀!杀!杀!”
骤然间, 士卒们震天的叫喊起来, 各个跟疯了一样。
~~
轰轰
骑兵的马蹄如雷,遮天蔽日一般滚滚而来,仿佛脚下的土地都在震颤。
没有任何旗号,领头的骑兵都用布包裹着头脸。
徐盼的呼吸陡然急促了,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手心全是汗。
“稳!”
赵安出现在他身边,大手按着他的肩膀,“秀才,你会打炮, 你是咱们这些人的指望,你要稳大口喘息稳!”
“草他娘的,不是马贼”
眺望的陈友低声暗骂,“是察合台那些鞑子假扮的马贼看来他们是要一口把咱们吞下去!”
~
而就这时,黑压压的骑兵在山坡下挺住列队。
紧接着一队队弓兵下马,举起手中的弯弓。
嗖嗖嗖
几只羽箭在进行测距试射。
然后就见骑兵队伍之中,数百名身披铠甲举着盾牌的死士沿着斜坡开始冲锋。
“给老子稳住!”
陈友大喊,“他娘的,都是钱都是银子”
周围是士卒们强自镇静的笑声,徐盼抬头,忽然发现阳光很黄!很浑浊
~~
“贼人前进五十步”
“六十步”
趴在粮包后面的老兵,舔着嘴唇算着敌人前进的距离。
于此同时,嗖嗖嗖嗖嗖
数不清多少箭,铺天盖日的跟他妈下雨一样席卷而来。
当当当
那些弓箭落在了大车上,落在了粮包上,落在了盾牌上
先别管他的杀伤力如何,但就在这么一瞬间,明军被箭雨逼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斜坡上的贼人骤然发力,拼命朝上爬。
而在他们身后,更多的贼人如蚂蚁一样紧随其后。
“射”
陈友一声号令下。
嗖嗖嗖嗖明军的弓箭开始反击。
但相比于贼人确实稀疏无比,贼人冲锋的势头丝毫不减。
眼看他们已经冲到了半坡。
“现在”
徐盼双眼通红,突然大吼一声。
“火枪”
哗啦
三十几名,边军士卒们直接把枪插在粮包的缝隙当中。
“放!”
砰砰砰!
“啊!”
火光与惨叫同时而起,冲锋的贼人顿时矮了一截儿。
硝烟中,肉眼可见血光四溢,一大片人倒在了斜坡上,滚落下去。
“换枪”
徐盼的喊声其实没多大作用,只是他在按照所学的知识刻板的命令而已。
那些老兵们在射完第一枪之后,直接把枪交给身后重新拿起一杆,掰开击锤。
砰砰砰
三十多杆火枪,再次喷射着火舌。
“射,射他娘的”
陈友大吼,“朝他们脑门上打”
突然,他的目光好似见鬼了一样。
“妈的,他们哪来的火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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