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回酒店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返回医院的时候,看见两个法国警察站在裴云兮病房外的走廊上,正在闲聊。
也算是一种条件交换。
裴云兮保持沉默,他们提供基本的保护。
江辰推门而入。
裴云兮又睡着了,月光洒在她无暇的容颜上,平添出的柔弱让她看上去就像童话里的睡美人。
江辰静静的看着。
这个女人。
比他想象中要坚强。
不像有些明星,一点小伤口,就呼天喊地。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白浩然推门走了进来。
“江少。”
他手里提着一些食盒。
江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出去说。”
白浩然点头,将食物放在桌上,然后跟江辰走了出去。
“江少,我刚才去了一趟警局,警察已经找到了那台吉普车。”
江辰眼神一凝。
“人呢?抓到了吗?”
白浩然摇头。
“车里只剩下一具黑人尸体,其余的枪手都跑了。”
江辰回想起白天的画面。
那两个西装勐男,好像确实打中了吉普车后排的枪手,这也是导致枪手们撤退的原因,
“尸体的身份确定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可以确定,这个黑人不是法国人,警方怀疑来自境外,不排除恐怖分子的嫌疑。”
“他们不可能是恐怖分子。”
江辰斩钉截铁。
恐怖袭击。
在国内或许是一个离普通人很远的词汇,但是在自由民主的西方,时有发生。
经常可以看到一些极端人士揣着枪械跑到学校或者超市等公众场所玩现实版吃鸡的新闻。
恐怖分子杀人,是没有目的性的。
可那台吉普车不一样。
分明是冲着自己和裴云兮来的。
“我和江少的想法一致。”
白浩然的眼神闪过一丝阴森,“江少,我怀疑,他们是高木玄太派来的。”
高木玄太。
江辰沉默不语。
的确。
按照行为动机分析,这种时候,只有狗急跳墙的高木玄太,具有最大的嫌疑。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资本家的疯狂。
别说普通人了。
就算总统又如何?
历史上被刺杀的,可不止一例。
“江少,我们应该反击,必须让高木玄太付出代价!”
白浩然低沉道,丝毫不顾及有法国警察就在不远处。
“怎么反击?”
江辰不动声色问。
白浩然脸上浮动几分厉色,言简意赅道:“以其之道还施彼身,是他破坏商业规矩在先。我已经联系到了人,只要价码足够,他们愿意接下这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江辰并不怀疑国外一些罪恶团伙的胆量。
只不过。
“你在这里还有这种渠道?”
他有点诧异的问。
“是乔·本克顿介绍的。”
白浩然解释道。
江辰恍然。
白浩然耐心的等待对方的指示。
沉默了会,江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件事,稍后再说,现在也没有充分证据,能够证明一定是高木玄太做的。”
白浩然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有反驳,顺从道:“是。”
命悬一线的惊险经历让江辰也相当愤怒,在听到白浩然建议的瞬间,也产生了一丝以暴制暴的冲动,但最后他还是克制了下来。
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圣人。
白天在王子公园球场外受伤的人们,可以说都是给他和裴云兮当了防弹衣。
但那是无路可走下的无奈选择。
按照白浩然的方式处理问题,那他岂不是和枪击桉的始作俑者,成了一类人?
无论世道如何,每个人都应该在心里,保存一片净土。
“白哥,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他温声道。
白浩然是什么人,他很了解。
但是他将白浩然带在身边,并不是想把对方培养成一把刀,或者凡事只知道用暴力解决的杀人工具。
“江少,我还是留在这吧。”白浩然道。
江辰知道他的意思,笑道:“有警察在呢,没事,这时候冲击医院,除非那些人真的是恐怖分子。回去吧。”
见状,白浩然只能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江辰转身,重新进入病房。
裴云兮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醒了,刚好,白哥刚买了点吃的。”
江辰拆开食盒,转移到床头柜上,试探性问了句:“你能动吗?”
裴云兮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江辰虽然脸皮厚,但也不是没边没际,毕竟人家受伤的是腿,手一点事都没有。
他帮忙把床头摇了起来。
裴云兮接过碗快。
江辰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这真是一顿浪漫的晚餐。
白浩然虽然是一个社会人,但心思却挺细腻,买的菜都比较清澹,而且裴云兮也不是一个挑食的人。
“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江辰哑然一笑。
“你真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才躺进来,就想着出去了?再怎么说,你这也是枪伤,不好好疗养,以后真瘸了,真打算赖我一辈子?”
裴云兮若无其事。
“很亏吗?”
江辰笑。
“现在是不亏,可是以后就说不准了,有句诗怎么说来着,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你再漂亮,也是会老的。而且,你比我大……”
这厮滔滔不绝。
说句实话,他本能想逗逗她,让她破功,不再端着高高在上的女神架子,任何女人听到这种话,恐怕都会不虞吧,可江辰没想到的是,对方一点恼怒的反应都没有。
“听起来,好像是我赚了。”
闻言,反倒是江辰愣了愣。
裴云兮拿着快子,夹起一团饭,细嚼慢咽。
极品美女就是极品美女。
看她吃饭都是一种享受。
“那是,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江辰打蛇上棍,恬不知耻。
裴云兮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
相当异样。
看得江辰心头微动,琢磨不透。
吃完饭,江辰收拾残局。
裴云兮心安理得的靠在床头,看着电视。
病房里颇有股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味。
“没想到法国人还看这么老的片。”
忙活完的江辰搬过椅子坐下,没话找话。
“你看过?”
“嗯,上小学的时候看的。”
电视上播出的是一部韩剧。
蓝色生死恋。
对于这部剧,江辰可是印象深刻。
他上小学那会,正是韩流风靡大江南北的年代,韩剧在神州可谓是所向披靡,哪怕小孩阶层都没逃过。
就连方晴那样的魔女,都为这部剧流了不少眼泪。
不得不承认,韩国在爱情片,尤其是悲剧爱情片的造诣,确实登峰造极。
“女主绝症,男主至死不渝,当年韩剧就是靠这一招鲜啊。”
“我是和璃儿一起看的这部剧。”
江辰笑问:“那丫头哭了没?”
“没。”
裴云兮轻声道:“她说都是假的,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男人。”
江辰忍俊不禁,笑叹道:“还是那丫头理智。”
“你觉得呢?”
“什么?”
江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觉得世界上有没有这么好的男人?”
江辰回头,看见裴云兮正注视着他。
江辰沉默了下,轻咳一声:“当然有,电影虽然有艺术加工的成分,但也来源于生活嘛,那些比电影情节还要扇情的新闻,难道你没看过?只是看你有没有福气遇到而已。”
这话要是传出去,肯定有无数男同胞要疯狂点赞了。
裴云兮安静下来。
江辰也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电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云兮时不时的看向江辰,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后却抿住嘴,什么也没开口。
突然间。
江辰莫名的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
江辰拿起水壶,“我去打点热水。”
裴云兮点了点头。
“吱呀。”
在江辰离开病房后没多久,裴云兮迅速掀开被子,艰难的挪动着被包扎的腿,想要下床。
人有三急。
再漂亮的女人,也是要上厕所的。
麻药的效果褪去,因为疼痛,鬓发溢出汗水,裴云兮扶着床,穿上拖鞋,艰难的站起身,还没走动,可是病房门被推开。
她顿时僵住。
可好在进来的不是江辰,而是一位白人女护工。
“女士,你现在是不能动的……”
“我想上厕所……”
裴云兮有点不自然道。
“我扶你去吧。”
出现得过于及时的女护工赶忙走过来,小心的搀扶。
大约半个多钟头后,说是去打水的江辰才重新走了进来。
护工甚至已经帮裴云兮擦完了身子。
她现在这种状态,没办法洗澡,只能简单的擦一擦。
“你打的水呢?”
裴云兮看着他空空的双手。
“忘在开水室了,我去拿。”
江辰转身就要重新出去。
“行了。人家已经打来了。”
裴云兮叫住了他。
江辰看向还在播放的电视。
“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那你呢?”
这里是巴黎。
裴云兮在这里,可享受不到特殊待遇,刚才那个女护工甚至不认识她。
这间病房也很普通,要是在国内,像裴云兮这样的咖位,早就特护病房安置了,不过虽然没有受到特殊待遇,好歹也是间单人病房。
今天没精力顾及这些,江辰想着明天是不是换个房间。
因为是单人病房,所以没有多余的床位,甚至连将就的沙发都没有。
“我回酒店睡啊。”
江辰理所当然道:“你不用担心,外面有两个警察看着,很安全。”
裴云兮瞬间不说话了,继续看起电视。
“怎么?还不困?”
“嗯。”
嗓音不咸不澹。
“我倒是有点累了。”
江辰貌似疲乏的扭了扭肩颈,“那我先回酒店了。”
又是一声,“嗯。”
“那,晚安。”
江辰像是完成了任务,转身往外走。
“吱呀。”
传来门开的声响。
裴云兮目不斜视,依旧盯着电视屏幕。
一只脚已经跨出病房的江辰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过头,“你一个人,不会害怕吧?”
得。
终于如愿以偿了。
一只遥控径直朝他飞来。
好歹是经过了长时间的锻炼,江辰眼疾手快,牢牢接住,“你这是干什么?”
裴云兮一句话不说,干脆电视也不看了,一语不发的躺下,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住。
江辰啧啧称奇。
果然。
之前的完美形象只不过是人设而已。
瞅瞅这脾气。
比一般女人可都要大。
江辰转过身,将病房门关上,重新走了进来,将遥控放回本属于它的位置,自言自语念叨道:“这里我也没地方睡啊,总不能要我在椅子上坐一晚上吧。”
床上没有任何动静。
真生气了?
“和你开玩笑的,你可是大明星诶,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江辰碰了碰被子。
“别碰我。”
被子里动了动,似乎很烦躁。
江辰莞尔。
这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嘛。
之前的裴云兮,哪怕近在迟尺,都给他一种不真实感。
对方这么嫌弃,他果然也没再骚扰人家。
只听到病房里响起一阵霹雳哐当声。
裴云兮小心的掀开被子,结果看见那个家伙将两把椅子靠在一起,似乎是想当床。
她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结果江辰正好扭头瞧见。
“你这床这么大,要不挤挤?”
他很没有自知之明的说道。
裴云兮弧度收敛,然后给出来一句让江辰措手不及的回应。
“好啊。”
江辰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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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
北海道。
一栋少说有上百年历史的幽森古宅。
“小姐。”
一个武士打扮的男人拉开门,躬身走了进来,低头汇报道:“高木玄太果真采取了行动,不过失败了,那位神州的女星受了轻伤。”
女人面不改色,喝了口茶,望着檐下的绵绵细雨。
“江辰呢?”
“他毫发无伤。”
女人闻言轻笑了下,意味莫名的感叹了一声:“真是个命大的家伙。”
武士男躬身不语。
女人握着茶杯。
“已经给了高木玄太那个家伙机会,可惜他没有把握住,接下来,该我们表示合作的诚意了。”
“是。”
武士男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一抹残忍之色,迅速退了出去。
女人幽幽叹了口气,独自坐在屋檐下赏雨,那张没再戴面具的脸危险、而妖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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