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在申城一处高档公寓小区,一个年轻的男生从大开的窗户一跃而下,他是申城音乐学院的大一新生,小提琴专业,在餐厅做兼职时被王良看中,噩梦从那天开始,他被骚扰、纠缠,甚至被限制人身自由。
最后他从囚笼中逃出,像折翼的鸟儿一样,飞起、坠落。
两年后,伴随着溅落一地的深色玻璃,王良从商场的六楼摔进后面的绿化带里,幸而这里是景观灌木丛,被砸中的只有一丛虎刺梅。
……
鹿祈的伤口虽然长,但好在不深,医生说缝合后基本不会留下疤痕,但随后赶到的慕南乔还是把人转院到了慕氏控股的私立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
麻药劲儿过了,伤口开始火辣辣的疼,慕南乔就坐在床边,鹿祈用没受伤的手勾住他的小手指晃了晃,小声问:“王良呢?被警察抓走了吗?”
他的手微微发冷,慕南乔立刻反握住,轻轻的揉捏着。
“他应该也在医院里抢救。”慕南乔俯身摸摸他的额头,那里还有磕碰出的一小块淤青,他心疼的皱眉,轻声回答他的问题:“你走后,我在那里盯着他,他似乎吃了什么药,精神极度亢奋,我拦着门,他就跳窗了。”
真是意料之中又情理之中的结果啊。,
鹿祈点点头,小小的松了口气,终于疲倦的打了个哈欠。
他用指尖挠了挠慕南乔的掌心,小声说:“唔……他自己跳下去挺好的……我还有点怕……”
慕南乔以为他说的是怕受到伤害,凑近了才听清他梦境前的呓语。
“怕你……嗯……把他杀掉……脏了手……我都后悔先……离开了……”
他迷迷糊糊的说完,清秀的眉还紧皱着,没睡踏实的样子,慕南乔起身,在他眉心落下个轻吻。
“我不会这样做的,如果代价是和你分开,太不值得了。”他在鹿祈耳边低声说:“鹿宝,乖乖睡一觉,醒来就都过去了。”
他又在鹿祈的耳朵上吻了吻,“Ялюблютебя.”
不知道鹿祈是听见了,还是睡着后无意识发出的鼻音,总之他小小的嗯了一声,小动物似的柔软。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慕南乔直起身,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两度,才转身出去。
门外站着的是张助和几位警察。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上前一步,和慕南乔握手后又出示了证件,开门见山的问:“慕先生,关于这场绑架案我们还需要受害人做个笔录,他现在方便吗?”
“他受了惊吓,刚睡着。”慕南乔客气的笑笑,那张俊美的脸上写满了青年才俊式的儒雅,很配合的说:“有什么问题可以先问我,等他醒了我会联系您。”
“那也行,你是报案人,和受害人是什么关系?”老警察公事公办的问了一句。
“他是我爱人。”慕南乔说:“有长辈祝福和认可,将来会共度一生的爱人。”
他说的坦坦荡荡,老警察也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并不太惊讶。
慕南乔把人带到隔壁病房做笔录,快结束时,正巧鹿祈也睡醒了,于是两位警察直接去了隔壁。
鹿祈坐起来,慕南乔在他身后垫了两个软乎乎的枕头,搞的他好像得了什么重症,他怪不好意的小声说可以了,慕南乔这才停下,去一边给桃子剥皮去了。
笔录的过程很顺利,鹿祈一五一十的把被绑架的过程说了一遍,在说到自己一拳砸在王良脑袋上时,明明还有点小得意,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在警察面前,咳了一声又正了神色,这小心思逗笑了旁边记录的小警察。
等人走了,鹿祈才小小的松了口气,软软的陷进枕头堆里,张嘴吃慕南乔喂的桃子,边吃边偷偷看慕南乔。
慕南乔被他的猫猫祟祟给逗笑了,拿湿巾给他擦嘴巴。
“自己的男朋友,还用偷看?”他好笑的蹭了一下鹿祈的鼻尖,“在看什么?”
鹿祈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拿过湿巾,胡乱擦了擦嘴巴,见慕南乔笑了,他才松了口气,伤口还疼着,不过这一刻好像也不算什么了,他抬起一只胳膊说:“看我男朋友笑啊,来,我要抱抱。”
这种要求慕南乔当然是有求必应。
那一小碗桃子被放在一边,他干脆坐到了床上,和鹿祈一起靠着那堆枕头,侧身把人抱在怀里。
私立医院vip病房的病床要宽敞一些,鹿祈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毛茸茸的脑袋拱了两下慕南乔的下巴。
他又打了个哈欠,像终于找到窝的小动物,“我刚才其实没睡醒,就是半睡半醒一睁眼睛你又不在,就有点睡不着了。”
慕南乔低头亲吻他的头发,“那就再睡会儿,这次我不走了。”
鹿祈枕着慕南乔的胳膊,耳朵贴在慕南乔的胸口,能听见爱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于是很满意的蹭蹭,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慕南乔低头,安静的看着鹿祈低垂的浓密眼睫。
这其实是种应激反应,鹿祈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短暂的失去了感全感,或许这情况持续的时间不会太久,但慕南乔还是觉得心疼。
他从来就不是个大方的人,珍惜的东西少之又少,偏偏有人不知深浅的伸出爪子来试探。
如果王良以为这样就算结束,那他可就高兴的就太早了。
……
鹿祈住了一周的病房,终于住不下去了,在他的强烈抗议下,慕南乔终于同意放他回家,回去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发现小三花和小黑猪没在家,慕南乔担心这两个没轻没重的小家伙碰到鹿祈没痊愈的胳膊,把它们暂时送去了慕川柏那边。
回家的下午,慕川柏和塔利娅来家里看望鹿祈,在鹿祈很得意的和塔利娅说自己是怎么脱险时,慕川看了慕南乔一眼,父子两人默契的上楼去了书房。
慕川柏的腿恢复的很好,现在走起路来还有些微跛,但并不明显,他一进书房,面对鹿祈时那副和蔼可亲的长辈形象就消失不见了,说话之前,先满是鄙夷的冷笑了一声。
“王端前两天来公司找你,你不在,他又要见我,我拒绝了,你说他是要为王良求情吗?”
慕南乔靠在桌子边,用纸巾擦了擦桌子上的相框,回他老爸一句,“您这是明知故问。”
王端不可能是为王良求情。
因为王良已经摔成了个脖子以下没知没觉的高位截瘫。
命运回转,报应不爽,比起那个男生,王良的情况甚至要更糟糕,他脸朝下摔在虎刺梅上,被植物尖锐的刺,刺瞎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也受了影响,视力一天比一天差。
说起来,这种长满尖刺的植物,当初还是王良让人种下的,目的是不让人靠近他休息室的窗户,以免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哪怕他明明住在六楼。
这样一个连监狱都不想收的废物,王端已经没有求情的必要了,他是来撇清关系的。
而王端,终于在半个月后,见到了回来上班的慕南乔。
鹿祈的胳膊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这位看似娇气的小朋友,实际上自愈能力相当好,今早上他神色有点奇怪,眼神闪烁着,坚持要把慕南乔赶出来上班。
慕南乔不明所以的被赶出家门,看见王端时,自然神色更阴沉,只看了眼表,冷淡的说了句:“五分钟。”
王端苦笑了一下。
这些日子他不好过,眼下青黑一片,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的大少爷,已经连着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慕氏几乎不计后果的打压和竞争,让本就外强中干的家族企业左支右绌,已经快到了拆了东墙补西墙的地步。
而王端短短三十几年的人生里,一半的时间都在给那个弟弟收拾烂摊子,这一次他觉得累了,也终于收拾不动了。
五分钟的时间,不足以让他提起最近慕氏不计代价恶性竞争从而造成的亏损,无法以利害说服慕南乔停止报复,他只能开门见山的说:“王良已经这样了,慕总是想让我们拔了他的氧气管子吗?”
慕南乔深深的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狐狸眼满是讥讽的笑意。
“这样?他怎样了?”慕南乔向后靠近椅子里,姿态闲适,手指轻敲着转椅扶手,“他躺在申城最好的医院里,接受最好的治疗,四肢虽然不能动,可却不耽误他发少爷脾气,每天瞎着一只眼睛,还不忘问候我和我爱人全家……”
慕南乔最后笑着总结:“我觉得他活的太舒服了。”
王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只好顺着说下去:“那你还想怎样?”
“我要你们家和他断绝关系,由专业的律师出面写个声明,我要看到这个声明在各个平台上都有热度……”慕南乔慢条斯理的说:“但秉持着人道主义关怀,我允许你们在和他断绝关系之前,给他找一家疗养院,我觉得‘和爱’疗养院就很不错,你觉得呢?”
出了慕氏集团的大门,王端顶着头疼,让助理查了“和爱”是个什么地方。
助理很快给了答复:“王总,申城只有一家叫和爱的疗养院,不过是在周边的乡镇,唔……与其说是疗养院,不如说是个精神病院,条件相当恶劣,去年还被爆出来电击病人……”
王端听得直皱眉,还没等到助理说完,就被人迎面打了个大耳光。
他母亲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简直像个疯女人,一点也没了往日里的体面优雅,就在人来人往的公司门口,她大声叱骂,指责王端没照顾好弟弟。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让小儿子变成今天这样的,是她无底线的纵容和宠溺,而她这次发疯,直接在王端早已倾斜的天平上再添了筹码,指针停在了彻底放弃王良的那一边。
……
慕南乔开车出来的时候,人群已经围了里外三层,他在楼上就看见了里面是什么闹剧,因此毫无兴趣的直接路过,开车直奔家里。
到了家门口,看不见鹿祈的不安和烦躁才稍微平复些,他正要开门,突然注意到门口有一张小纸条。
是一张购物小票。
这层楼只有他们一家,别人的电梯卡也到不了这层,应该是鹿祈出去买东西了。
慕南乔不以为意的捡起来,粗略扫了一眼,伸手正要开门,然而刚才看见的字惊鸿一瞥般在脑子里掠过,他不可置信的停住开门的手,又低头看了一眼。
【鸿福连锁超市购物票据】
【海天味极鲜】
【50/60冰鲜虾】
【铁杆山药】
【娃娃菜】
【鱼仔鲜美纯肉小云吞】
【001超薄八片装】
【蓝莓葡萄】
【精品牛腩】
【精品猪小排】
【特价土豆】
慕南乔觉得,让自己心跳加速、耳根发烫的,大概不是特价土豆和猪小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