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爱尔兰合战（四）

    在正面战场以外，还有另一个战场正在爆发着理解的战斗。

    “把他们推回去，快！”

    小罗切斯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的雄心，神情严肃地看着战场，指挥着战士们。战场上飞过的投掷物和流矢根本没有影响到他，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当约翰的大部队出城作战以后，小罗切斯便发现邓德拉姆城堡当中的骑士们开始蠢蠢欲动。

    从那时开始，他就明白了约翰为什么要让自己留守此处。

    城外的战斗进行到一半时，邓德拉姆城堡内的骑士们也开始了行动。他们打开了城门，想要借此机会，重新夺取对邓德拉姆港的控制权。

    但是，他们刚一出城，就撞上了小罗切斯安排的士兵。

    由富裕市民和骑士组成的防线堵死了他们，而其他的市民们则是在后方，或是站在房顶上，用弓箭、标枪，甚至是各种奇怪的投掷物，对着敌人狂轰滥炸。

    虽然邓德拉姆城堡内的骑士更多一点，但是在街巷当中，敌人的人数优势没法铺开，给了小罗切斯很大的机会。

    那些被安排在街道上的市民们极尽所能，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杀伤敌人。

    在如此的合力之下，从邓德拉姆城堡中冲出的骑士，算是遭到了迎头痛击。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这边的人越来越少，而对手却变得越来越多。

    “骑士们！市民们！”小罗切斯鼓舞着士兵们，“胜利就在我们眼前！”

    被堵在邓德拉姆城堡门口的骑士们且战且退，城墙上的骑士则等着城外的骑士完全撤回。

    但是，小罗切斯其实心里也没底。

    他不知道那些骑士什么时候会发起反扑，也不知道反扑的烈度会如何。最稳妥的方法，还是等城外的精锐部队悉数返回，才能保证邓德拉姆骑士们的反扑不会夺回城镇。

    ……

    在城外，托蒙德伯爵脸色冷峻，和约翰隔空对视。

    多姆纳尔看着约翰，仿佛想从约翰的身上看出点亨利二世的影子来。可能约翰的外表并没有亨利二世那么具有震慑力，但是他的内心比亨利二世要阴狠许多。

    约翰给出的要求很简单。

    “你现在最好直接投降，多姆纳尔。”约翰的声音并不响，但充满了穿透力。

    之前，多姆纳尔还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现在，围困在他身边一圈的诺曼骑士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他今天是肯定跑不掉了。

    他用沉默回应了约翰。

    约翰也没有恼怒，而是从身后的人手上接过一颗人头，高举着说：“这里是让·德·库西的脑袋，你要不要看看。如果你想变得和他一样，那就继续沉默好了。”

    话音刚落，那颗满是鲜血的脑袋，像皮球一样落在地上。

    德库西和其他诺曼贵族不一样，他向来追求精致，热衷于奢侈的享受。但现在，他的脑袋就像垃圾一样，被随手扔在地上。

    多姆纳尔继续沉默着，仿佛不愿意面对事实。

    “好吧，多姆纳尔。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放弃的。”约翰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希望你在变成和德库西一样的时候不要后悔——”

    “等一下。”

    远方突然传来多姆纳尔的呼声，让约翰暂时停下了脚步。

    他悠悠地回过头，不紧不忙地调转马头。他看到多姆纳尔从盾墙后面骑行而出，带着他身边的护卫一起。

    等多姆纳尔到了约翰面前，约翰才抬着下巴看着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不可一世。

    “现在愿意来投降了？”

    看着约翰倨傲的神情，多姆纳尔心中就算有一万分不服，也只能低下头来。他从马背上翻下，身上的黑色披风布满了灰尘。

    他在爱尔兰的权势煊赫，只手遮天，但现在却不得不在约翰面前低头。

    “把他扣起来。”约翰的处理方式就像以往那样，“去。”

    纪尧姆点了点头，招呼着骑士们将多姆纳尔押住。多姆纳尔没有挣扎，就像是静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一样，低着头被扣押走。

    这位伯爵被扣押走之后，约翰并没有继续保持他脸上那副高傲的神色，而是看着多姆纳尔的背影，一言不发。

    “王子殿下？”马丁走到了约翰身边，轻声发问，好像在试探着约翰。

    约翰没有管他，而是独自骑着马回到了王室亲兵们的拥簇当中。

    托蒙德的战士们放下了武器，疲惫地坐在地上。他们在一次次冲击和骚扰中保持了理智，紧绷着神经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他们都已经到达极限了。而且，他们如此的忠诚也足够了。这些武士们瘫坐在地上，但脸上依旧写满了骄傲。他们已经为了自己的主人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约翰手下的士兵也没有为难他们，仅仅是收走了武器，就没有多做什么。

    中军和右翼的惨烈景象，是整个爱尔兰都不曾出现的炼狱。大批贵族战死，甚至都没有投降的机会。

    这里的战斗烈度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对爱尔兰贵族的统治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沿途无数的爱尔兰家族听到族亲战死的噩耗后，不由得嚎啕痛哭。英格兰大地上发生的事情，他们并非不清楚，只是从来没想过这样的灭顶之灾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在痛苦和哀伤之后，他们只剩下了麻木。

    许多家族中最能打的壮年男子战死，留下的只有老弱妇孺。这些人只能等待着英格兰人来接管他们，然后在英格兰人的残忍压迫下生活。

    而那些爱尔兰的大领主们，也都被连根拔起。

    托蒙德伯爵多姆纳尔被投入大狱，凯曼领主在返回西米斯的途中，被自己的手下杀死，和德库西一样的下场。而至高王罗德里依旧回到了康诺特，继续叫嚣着要和约翰打到底。

    但明眼人都知道，至高王罗德里的路算是走到尽头了。

    而在眼下，邓德拉姆城堡内的骑士们在看到约翰的大军凯旋归来之后，也选择了开城投降。

    毕竟这儿是欧洲，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谁不投降谁才是傻子。

    约翰接受了这些骑士的投降。除了邓德拉姆领主被处死以外，其他的所有骑士都只是缴纳了一笔赎金，便被放了回去。

    现在的爱尔兰，对约翰来说就是一块肥肉。

    什么时候吃，怎么吃，已经是约翰说了算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