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川这边贴出退兵的告示后,接着奉水和同官等郡也陆续贴出退兵告示,一时间全都是议论俞州军撤退的消息。
探子把在延川等地的情形上报到大营,得知各郡会退兵,甘宗群捋胡子道:“算他们识相。”
胡校尉欢喜道:“将军当真厉害,照眼下这个速度,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把东州六郡夺下交给金林了。”
甘宗群点头,“把赵雉小儿捉到手,容不得俞州放肆。”
没过几日延川这边的许正英前往鲁郡交涉退兵休战一事。
大营里一派庄严,两方人员端坐在桌案前,许正英道:“为保东州百姓太平,我俞州愿出让四郡与你们汶阳军,鲁郡、延川、奉水和同官,至于长宁与蓝田,不会出让。”
甘宗群道:“我要东州六郡。”
许正英轻蔑道:“真是笑话,你们攻下鲁郡连城都没法进,就算我们退兵让城,那四郡也不一定进得去。
“若不是看在你甘将军不曾伤及无辜,俞州岂会轻易退兵?
“今日来与你协商,仅仅是给你甘老将军颜面,倘若金林兵过来伤到四郡老百姓分毫,我俞州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把汶阳军留在这里陪葬。”
胡校尉愠恼道:“好狂妄的口气。”
许正英态度强硬,“东州背后有整个俞州做支撑,你们汶阳军一直耗在这里,粮草又能维持多久呢?”
胡校尉被噎了噎,没有答话。
许正英淡淡道:“俞州不怕跟你们耗,我们手里有的是粮和人。
“出让四郡已经有足够的诚意,只要你汶阳军不伤及无辜就能入城接管,那便是我们俞州衙门还做得不够极致。
“若是没法接管四郡,就请汶阳军给我们滚出去。”
甘宗群指了指他,警告道:“你休得狂妄。”
许正英自信道:“甘老将军是君子,攻下鲁郡后没动过老百姓分毫,可见爱民如子。
“俞州愿意与这样的君子打交道,也愿意接受你们的休战谈判,但谈判仅限于汶阳军,跟金林没有任何干系。
“倘若我们退军,金林那边过来对当地老百姓武力打压,俞州定会撕毁这份君子承诺,大不了两军一起葬送在东州,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甘宗群对自己很有自信,应承道:“便依你们,只要我汶阳军能入城,你们俞州就主动出让。”
许正英对自己也很自信,“可以,但不能伤及百姓性命,一人都不行。”
甘宗群:“依你。”顿了顿,“想要讨回赵雉小儿,待我入了四郡再说。”
许正英:“我要见一见赵州牧。”
甘宗群看向胡校尉道:“带他去见。”
许正英被胡校尉带着去关押赵雉的营帐,他似乎在这里过得还不错,除了手上戴得有镣铐怕他搞事外,行走是自由的。
目前腿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专门有士兵看护。
许正英见到他,神色颇有几分激动,忙行礼道:“赵州牧可安好?”
赵雉应道:“是梁萤差你来的?”
许正英点头,“对,是大长公主差我来谈退兵一事。”
当即看向胡校尉,问道:“可否回避?”
胡校尉冷哼一声,做了个手势,营帐里的士兵出去了,在外头守着。
许正英走上前,关切道:“三爷说你伤了腿,特地让我带了药来,现在腿伤可痊愈了?”
赵雉起身在他面前走了几步,“差不多了。”顿了顿,“梁萤是怎么安排的?”
许正英道:“东州会出让四郡给甘将军,只要他们能进城,以后六郡也出让,目前我们要退守到长宁和蓝田,拦住金林生事。”
赵雉皱眉,“让出四郡?”
许正英点头,“不可动用武力打压伤及无辜百姓,想来是为拖住汶阳军,等京畿那边的消息。”
赵雉抿嘴笑,“那我倒要瞧瞧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进四郡。”
许正英也笑,意味深长道:“这事是程大彪在安排。”
赵雉:“你回去告诉她,说我在这里挺好,不用担心我。”
两人就东州目前的情形说了好一阵儿。
胡校尉在外头催促,许正英又耽搁了半刻才走的。
这起休战谈判围绕东州百姓利益为主,当然也要赵雉在大营里毫发无损。
在不动用武力就能收四郡的前提下,甘宗群还是偏向于取巧,与俞州签订下这份休战协议。
两军谈妥后,延川开始撤兵。
退兵那天许正英领着守城的将领给延川百姓跪礼请罪,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俞州已与汶阳军签订退兵协议,甘将军答应不会动用武力欺压延川百姓,还请各位乡亲体谅俞州的难处。
“目前赵州牧也在汶阳军大营,他会与东州百姓共同渡过这道难关,还请诸位谅解俞州做出的决策。”
说罢领着奉三郎等人行叩拜礼。
在场的老百姓还是第一次遇到衙门向他们赔礼致歉,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一妇人激动问:“你们俞州军走了还会回来吗?”
许正英道:“只要老百姓需要我们,我们就会回来。”
妇人旁边的老媪接茬道:“那我们这些老百姓就学鲁郡那般替你们把城守着,等着你们回来!”
这话委实令许正英窝心,应道:“一言为定。”又道,“只要东州的老百姓还要我们俞州的衙门,定不负诸位重托。”
“你们可别诓我们呐!”
“不诓你们,赵州牧还在汶阳军大营里的,为保东州百姓平安,大长公主定会把老百姓护到底。”
人们七嘴八舌,许正英等人离去前留下差役维持秩序,怕生出乱子。
待延川这边撤兵后,奉水和同官等地陆续撤兵,退守回长宁和蓝田镇守。
郑曲守长宁跟金林胶着,听到四郡撤兵急得上火。
当初他们这帮人好不容易才把东州六郡给打下来,如今一下子就出让四郡,怎不叫人着急?
奉三郎安抚他的情绪道:“郑校尉莫要上火,现如今鲁郡失陷,汶阳军连门儿都进不着,就算我们把四郡让出来,他们一样也没得法。”
郑曲着急道:“万一金林那边插手呢?”
奉三郎:“你是没见过当初安县老百姓打豪绅的那股子劲儿,现在大长公主以退为进,是要把甘将军招安,你我是武将没那个脑子,就等着看好戏吧。”
郑曲吃惊道:“能把甘老头儿招安?”
奉三郎点头,“近十万大军,谁不想要?”
郑曲:“……”
奉三郎:“我们只需防住金林便是,其他的莫要瞎操心,上头自有法子解决。”
郑曲半信半疑,想说什么,还是忍下了。
延川那边的兵撤退后,甘宗群亲自过去意图入城,结果城门虽然是大开的,门口却站满了手持棍棒的老百姓,男女老少,估计有上万人。
甘宗群沉下脸来,耐着性子差人道:“去,同他们说理。”
一士兵上前高声问:“诸位阻拦在城门口,这是为何啊?”
领头的老儿拿着扁担,厉声道:“来打你们这帮狗日的汶阳军!”
他身后的百姓起哄,纷纷道:“我们延川城不需要你们汶阳军来镇守!”
“对,给我滚回京城去!”
“楚王那孙子弑兄夺爵,还杀了先帝,当该遭天打雷劈!你们这帮强盗,妄想来侵占东州老百姓的土地,门儿都没有!”
“把他们赶出去!赶出我东州去!”
面对众人激烈的唾骂,甘宗群做了个手势,大声道:“谁说我们汶阳军是来侵占东州的?
“现在俞州已经同我们签订了退兵协议,以后东州六郡都会归金林接管,你们手里的田地,不会动用分毫。”
拿着扁担的老儿啐骂道:“我呸!那金林王太守是个什么东西,当东州老百姓都是瞎子不成!
“他若会把土地分给老百姓,为何下业三郡那边的人全都往上头跑啊?
“你真当我们做惯了牲口,吃不惯精米了?”
甘宗群皱眉,“金林接管东州后,不会变动城内的治理。”
这话众人根本就不信。
人们七嘴八舌,表示只要俞州衙门接管。
甘宗群等人在城门耗费了半天,那帮老百姓就像魔怔似的寸步不离,油盐不进。
他顿时觉得头疼。
若是用武力,只怕会激起民愤,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不止这些平民会反抗,俞州兵也会围攻,拖延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
接下来的奉水和同官两郡亦是如此。
老百姓围堵在城门不让他们进城,不管他们怎么向众人保证金林接管后会维持原有治内,没有人信他们的鬼话。
一来因为王太守的风评不是太好,二来则是下业三郡的情形有目共睹。
倘若那王太守这般好说话,何至于下业三郡的老百姓都往上头跑呢?
甘宗群窝火不已,觉得那帮土匪给老百姓下了蛊,他憋着不满,把气撒到赵雉身上。
赵雉倒也不恼,反而还笑,戏谑道:“武将就是武将,哪里知道治内的不易?
“想当初我在蛮鸾山占山为王,小日子过得好好的,结果跑到安县去,不仅掏光了我的家底儿,还倒贴衙门。
“楚王那龟孙贼他娘的不要脸,盘剥永庆老百姓来养你们这些兵,太守府交不了差会挨批,一个劲儿压榨底下的老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谁能去替他们做主啊,朝廷吗,还是你们这些兵?
“你让金林王太守也像我们俞州的衙门这般,他受得了这个穷?
“我们打仗都还是向老百姓借的粮,金林那边的衙门吃得起这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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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把甘宗群刺激到了,没好气道:“你小子莫要忽悠我,哪有衙门向老百姓借粮的道理?”
赵雉失笑,“没听说过是吧,那我问你,州府里取缔了徭役,仅靠上交的三成公粮养得起俞州的兵马吗?”
甘宗群没有吭声。
赵雉指着外头道:“你当东州的老百姓都是傻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般护着俞州衙门啊,那是因为衙门为了他们的温饱把自己穷得叮当响。
“金林王太守可舍得掏自己的腰包去贴补老百姓,他有胆量像俞州衙门那样受穷?
“醒醒吧甘老将军,甘蔗哪有两头甜的,你既要衙门有油水,还要老百姓爱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甘宗群瞪着他,原本想撒气,结果反被对方发了一顿牢骚,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赵雉晃了晃手腕上的镣铐,说道:“给我把这东西解开,现在就算你们放我走,我都还不打算走了,倒要瞧瞧你汶阳大军在不动用武力的前提下如何进城。”
甘宗群气恼道:“你莫要惹我。”
赵雉撇嘴,“冲我撒气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让他们去堵着城门口不让你们进的。”又道,“现在他们护的不是我们俞州衙门,而是他们手里的田地,他们的饭碗。你让金林去接管,无异于是要砸他们的饭碗,你说哪个老百姓受得了?”
甘宗群吹胡子瞪眼,“你们这群罔顾王法的乌合之众,抢夺别人的私产去劫富济贫,反倒还有理了?”
赵雉反驳道:“你甘宗群有理了?那楚王是个什么卵蛋你心里头没有点数?朝廷是怎么个腐败你一双眼都瞎了?底下的老百姓活不下去了战乱四起派你去镇压你都看不到吗?”
甘宗群的眼皮子跳了跳,眼里布满了血丝。
赵雉全面开火,怼他道:“当年关庄一战,我六万子弟兵被坑杀,朝廷还妄想保住罪魁祸首,我们这些人的命是不是活该被杀?
“你甘宗群戎马一生为朝廷效力,何故就反了,成为楚王的走狗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进京屠杀王室,灭尽东宫?
“前两年天灾人祸叛乱四起,那些老百姓他们是不是疯了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去造反起义?
“但凡有活路走谁他娘的想反,难道是嫌饱饭吃得太多,日子过得太顺?
“你甘宗群哪来的脸骂我们这帮土匪劫富济贫,老百姓上交四成租子给那些豪绅,三成公粮给朝廷,凭什么要惯着他们?
“朝廷护不住它的百姓,老子去护,官僚豪绅欺压他们,老子去打,见一个打一个,打到死为止。”
那时他的言语并不激烈,却蕴藏着世间的所有不公,字字带血,皆是底层人的辛酸。
甘宗群被他怼得无语,只觉得体面全无。
赵雉彻底舒坦了,看不顺眼就要怼,管他什么老将。
整个下午甘宗群都不大痛快,他眺望远处的山峦,似乎陷入了茫然中。
东州的情形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困扰。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不怕死的老百姓自主去保护城池,荒唐的是不止一个城池这般,而是所有郡都是如此。
原以为拿下东州后便能攻俞州,眼下看来,俞州那边只怕跟东州差不多。
亦或许赵雉说得不错,他们护的不是衙门,而是他们的饭碗。
他是武将,不懂得治内。
可是他还有良知。
哪怕见惯了朝廷里的腐败黑暗,仍旧还保持了几分清醒。
可是清醒有时候也是痛苦的,他没法去改变这个吃人的世道,只能随波逐流睁只眼闭只眼。
而东州的情形,让他没法再装糊涂下去了。
良知让他明白不能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动武,可是不用武力则无法进城。
这是一道纠结的难题。
独自坐在夕阳下,甘宗群把脸埋入粗粝的双掌中,仿佛在一夕间苍老。
他已经六十岁了,戎马一生,见惯生死,从未像今日这般纠结过。
胡校尉在远处见他独处,也不敢走上前打扰。
而另一边的金林王太守得知俞州出让四郡,欢喜不已,可是听到城里的老百姓全都围堵到门口不让汶阳军进城,顿时觉得诧异。
纪都邮说道:“那些老百姓跟疯了似的,全都拿着菜刀扁担之物阻拦在门口,不让汶阳军进城。”顿了顿,“四个郡都是如此!”
王太守皱眉道:“定是俞州的土匪私下里煽动他们。”
崔功曹:“倘若一直这样围堵,也不是个法子。”
王太守不屑道:“这有何难,把领头的杀几个,便能镇住他们了。”
纪都邮道:“听说俞州那边有协议,倘若汶阳军敢伤及无辜,定要拼他个你死我活,哪怕是同归于尽都在所不惜。”
王太守不信这个邪,说道:“他甘将军进不了城,便让我们金林军去进城。”
四个郡都撤了兵,王太守心急火燎去了一趟鲁郡,生怕俞州反悔。
甘宗群接见了他。
营帐里,王太守行礼后,同甘宗群商议入城一事。
甘宗群捋胡子道:“堵在城门口的那些百姓,不愿意让你金林接管他们。”
王太守笑着讨好道:“这可由不得他们,我们是公家,哪有老百姓选公家衙门的?”
甘宗群看着他,继续道:“那些老百姓说汶阳军是去砸他们的饭碗,坚决不让入城,倘若你王太守接管,可会维持先前俞州的治下?”
王太守愣了愣,“什么治下?”
甘宗群道:“东州六郡是取缔了徭役的,你金林接管后,可会恢复徭役?”
王太守为难道:“这可不好办,全天下哪里没有徭役?”又道,“我金林的百姓都有服徭役,倘若东州取缔,金林定会闹将起来。”
甘宗群:“金林难道就不能取缔徭役吗?”
王太守愣住,不由得吐苦水道:“将军是武将,治内跟打仗不一样,可大有学问,若是取缔徭役,以后城池维护修缮,各地杂役都是要人去做的。”
甘宗群点头,好奇问:“那俞州就不需要杂役去做了吗?”
王太守:“……”
甘宗群:“为何俞州可以,你金林就不行?”
王太守为难道:“我金林得养兵,光靠公粮是远远不够的,徭役会补贴一部分开支。”
甘宗群捋胡子,“俞州不一样得养兵?”
王太守:“……”
这老头儿简直有毒!
甘宗群指着外面说道:“鲁郡的老百姓不愿意让我们入城,就是为着土地和徭役的事,俞州那帮土匪把豪绅手里的田地打下来分发给他们耕种,且又取缔了徭役,他们得了利,自然要护着自己的饭碗。
“如今我们汶阳军入城,让你们金林去接管,结果你说没法维持俞州先前的治内,那些老百姓怎么可能会迎接我们去砸饭碗?”
王太守严肃道:“那就是一群刁民,朝廷断不能惯着他们。”
甘宗群点头,“确实是一群刁民,油盐不进。”
王太守出主意道:“只要我们杀鸡儆猴,总能震慑住他们,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刁民罢了,难不成还能翻天?”
甘宗群斜睨他,“王太守难道就不怕激起民愤?”又道,“东州六郡,近百万的人口,你杀得完吗?”
王太守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道:“他们哪有这个胆子敢造反?”
甘宗群被气笑了,“他们没这个胆子敢造反,可是俞州军有胆子朝我这大营扔火器,我吃不消,你金林可吃得消?”
王太守:“……”
甘宗群不客气道:“你金林打长宁,从年前就开始打,结果这会儿还没攻下,你觉得那帮俞州军的实力如何?”
王太守抽了抽嘴角,没有答话。
甘宗群警告道:“倘若你金林军敢私下里去杀四郡的老百姓威慑,激发民愤惹恼俞州军,我甘宗群定不会放过你王太守全家,明白吗?”
王太守被他唬住了,连连讨好道:“不敢!不敢!”
甘宗群挥手道:“你且回去罢,让我好好想想万全之策。”
王太守被窝囊地打发回去。
甘宗群头痛地揉太阳穴,不一会儿赵雉晃晃悠悠地过来观热闹,见他紧皱眉头,赵雉故意问:“甘将军恼着呐?”
甘宗群没好气道:“滚!”
赵雉撇嘴,“我是过来提醒你,那王太守就是个小人,多半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一旦他激起民愤引发东州动乱,你们汶阳军就别想回去了。”
甘宗群瞪着他,知道大意不得,当即差人去盯紧四郡,以防生出岔子。
赵雉见他上了心,倍感欣慰,双手抱胸站在营帐门口,贱兮兮说道:“你们汶阳军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干脆别回去了,见识见识我们俞州的风俗人情不好吗?”
甘宗群被他气笑了,指了指他道:“你这小儿休得在这里乱我军心。”
赵雉抿嘴笑,狡猾道:“我有没有乱你军心,过两日就知道了。”
甘宗群:“???”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皱眉道:“你莫要在这里装神弄鬼。”
赵雉眼里闪动着狐狸般的狡黠,说道:“你汶阳军从去年就来了东州,京中楚王只留了十几万大军,甘老将军觉得,京畿那老巢保得住吗?”
此话一出,甘宗群不由得愣住,“何出此言?”
赵雉咧嘴笑,“当初那泉州可是被允州何政和杜阳常山王瓜分的,现在的京畿,你老人家觉得他们会放过瓜分的机会吗?”
听到这话,甘宗群的眼皮子狂跳不已。
赵雉心里头快慰,“一旦京畿生乱,那建水的广阳侯又岂会无动于衷?”
甘宗群沉默不语。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欠抽的小土匪,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