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茉站在原地。
时间仿佛一下子就被静止了。
周子珩沉默地抽着烟,没什么烟雾,指尖的火光腥红,就像是在昭示着他波澜不惊的外表下,一片已经燃烧到开快要爆炸了的怒火。
周子珩是认识艾弗森的,不,应该说周子珩认识上一位当家的艾弗森先生。眼前这位艾弗森少爷过去曾经见过几面周子珩,当少爷时还要恭恭敬敬喊周子珩一声“周先生”。
艾弗森不太明白现在周子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周子川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他哥他还是了解的,每一次暴怒前,都会有几刻钟的世界太平假象。
然后,差不多就好把阮茉关起来揍了。
这些年能让周子珩动怒的,也只有一个阮茉。
阮茉昨天还在欺骗周子珩,说自己马上就要回家了,在挪威玩的特别开心。
真开心啊!
“……”
“哥……”
阮茉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周子珩能找到这里来,就证明他已经知道了半个月前发生的那场飙车大火。
那场事故,阮茉真的是差一点儿就丧命于此。
阮茉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一刻也是怕了的,她既然知道这事儿要隐瞒半个多月,就证明她也明白,飙车差点儿丧命,跟以往她折腾的任何一次事故都不一样!
周子珩抽完了那支烟。
把烟蒂全部熄灭了。
才抬起头来。
转向她。
以前阮茉调皮捣蛋,周子珩生气,向来都是沉默一会儿,然后再抬起头,微微一笑,看着她。
这一次,周子珩不笑了。
不笑证明他已经怒火到了极点,就是接下来的事情,阮茉已经完全无法预料。
阮茉开始害怕,其实她也明白,那场飙车,她着实玩过了。
周子珩突然开口,
“周雾。”
周雾从里间出来。
把周子川的行李全部给收拾好了,恭敬站在二少爷身边,听从指挥。
周子珩:“送二少爷,回德国。”
“……”
“近期我不想看到他,出现在我的面前。”
周雾:“是!”
周子珩又看了眼艾弗森少爷,道,
“老艾弗森先生我已经联系。”
“也请把艾弗森少爷好好送到家门口。”
周雾:“是。”
他说的客客气气。
却毫不留情面,直接送客。
周雾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就把无关人员送走。只剩下周子珩和阮茉两个人。
屋内又是一阵的死寂。
良久,周子珩平视着前方的电视机。
语速缓慢,说道,
“阮茉。”
“你是不是觉得,我周子珩是不会把你给
关起来。”
“抽上一个月。”
……
……
……
*
周子珩当天晚上就把阮茉给带回了国,事实上阮茉猜的没错,周子珩确实已经把撞车事件的始末都给了解到了透彻,甚至还专门去买下了阮茉那天晚上飙的车,通过金属烧裂残骸分析了当初阮茉是怎么炸车的。
分析报告触目惊心,周子珩看完了,直接给扔在了桌子上。
把周雾和旁边一干检验团,都给吓成木鸡。
阮茉回到国,先是安然无恙睡了一个晚上。
周子珩在客厅里灯火通明一个夜,阮茉睡得不宁,时不时睁开眼睛,透过木地板上的门缝,看看外面的光亮。
因为她不知道,哥哥这一次究竟会动怒到什么程度。
“抽上一个月”,这在阮茉对周子珩的认知里,应该只是一个他生气了的形容词。
阮茉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肿着眼泡爬起来,穿衣服准备去公司。
她这人一直都是这样,踩刀尖时,都不会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可当她一推开房间门。
就看到周子珩一身西服,他正襟危坐,严肃地像是在大会场开报告会。
阮茉已经换好了衣服,高腰牛仔裤白衬衫,呢子大衣抓在手里。
周子珩扫了一眼,那目光宛若刀子。半分平日里宠着溺着小茉莉那个哥哥的模样都没有,周子珩看完阮,再一次转回去目光,开口。
像是在说日常的那样,道,
“我给你请假了。”
“……”
阮茉一愣。
第一反应,周子珩给她今天请假。
两个人,有要谈谈的必要。
无论是危及性命的赛车。
还是一遍又一遍结婚后还撒谎。
阮茉放下大衣,走到周子珩对面。
站在沙发旁。
她沉默了片刻,也同意被哥哥好好教育上一天。因为这次她也意识到了,她是真的做的太过了。
阮茉低着头,半晌,愧疚地说道,
“对不起,哥……”
周子珩忽然摇了摇头。
说道,
“不,阮茉。”
“你不是对不起我。”
“……”
周子珩:“你除了对不起你自己,你谁都没有对不起。”
阮茉:“哥……”
周子珩:“只是阮茉,我想不太明白。”
“这些你不顾性命也要闯出来的事情,你到底是想要什么。”
这些年,阮茉一件又一件不要命的事情做着。周子珩给她兜着底,多少次生死关头被拉回来一条命,他生气,却又不敢真的动手。
他有的是方式管教一个人,教育一个小孩如何归顺。但他没有那样做,他觉得小茉莉就是心野,只要他能给她兜着底,就纵容着她
到处折腾。
可再怎么兜底,
也经受不起大晚上睡着睡着觉,突然接到电话。
说——阮茉差点儿死了。
周子珩拿着阮茉炸了的那辆车的检测报告。
看到若是里面的人再晚点逃生一秒钟。
可能就要葬送火海。
没人能受得了这样的后怕,这样的折磨。
阮茉无话可说。
她明白,自己的任性。
真的,给很多人,造成了伤害。
……
等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趴在了沙发上。
没有去上班,没有穿上抵御冬天寒冷的呢子大衣。
她被脱了那修身的牛仔裤,跪在沙发上,白衬衫往上撩开,用夹子夹着,露出白皙平坦的后腰。
条条红痕交错,黑色的挥舞落下。每落一下,就加深了那颜色。
一圈圈荡开。
大概是因为从刺痛,到受不了,再到最后的麻木。阮茉中途试图过生理性地去挣扎,可周子珩完全不给她几乎,那一只手可以把她给拎起来,也可以用力按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最后阮茉哭着喊着,“哥,哥,我错了,我错了。()”
“▆[(()”
“……”
“阮茉,哥哥还是能说得动周氏的。”
“……”
他说完,便离开了周府。阮茉虚脱了地趴在沙发上好长一段时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不一会儿,空荡的周府,又进来了一个人。
是一个聋哑的妇女,上了年纪。看起来很专业,像是以前是中医。
聋哑阿姨走到阮茉面前,手里拿着几瓶消肿的药油。
阮茉挣扎着不想抹,她的辟谷现在一片通红,她不想抹,好羞耻。但是无论说什么,聋哑的阿姨却听不到。
几下就把阮茉给折服,大手用力揉着伤痕。涂抹完药油,阿姨站起身,弯腰欠了欠身。
又悄无声息,拿着药箱离开。
……
……
……
*
记得以前看《如懿传》,嘉贵妃犯了错。皇上命令人鞭笞嘉贵妃,鞭笞整整一个月。
那个时候阮茉看书上这一幕,看得战战兢兢。看到嘉贵妃从一开始的死活不服从,拼命反抗,到时间久了日复一日的例行惩罚下,完全放弃了反抗,被绑在椅子上,任人惩罚她。
阮茉就感觉,好像俯身了嘉贵妃,寥寥草草的几行字,居然让她也体会了一把恐惧
() 和疼痛难忍。
那段文字,她反复看了很多遍。
现在她不用看了,不用看着文字一遍遍虐爽了自己。
她真实体会了一把,一个月。
整整一个月。
周子珩不住在周家,空旷的周府只有阮茉一个人。他让聋哑阿姨给她涂抹的药油十分有用,因为只是皮的红,涂抹完,一晚上就会消了。
就是让她感受着疼。
阮茉的吃喝也还是有人送,第二天到了上午十点钟,阮茉休息好了,起床推开门。就会看到一晚上不在的哥哥,坐在沙发上等她。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辟谷上前一天的疼还未好。周子珩就是要让她记住什么是疼,她不是不要命地去找死吗?玻璃碴子划烂了全身都不怕。那就打,反正她也扛。
阮茉看着周子珩,什么都说不出来。周子珩与阮茉对视了几秒钟,让阮茉去书房。
阮茉知道什么都逃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掉,本身也都是她做错了,周子珩这些年对她够好了,是她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消费他对自己的好。
这次他生这么大的气,也是应该的。
阮茉手撑着桌子边缘,裙子和衣服她都给整理好。因为实在是晚上太疼了,布料摩擦也都会疼,她问周子珩,能不能给她一个后面阔开的裤子。
这样受罪的时候,也就不用摩擦来摩擦去。
周子珩真的给她做了一条,他亲手裁剪缝的。
阮茉听到了书房门开的声音。
她闭了闭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无福消受的东西,终究还是再一次让她受不了了。
大颗大颗眼泪从眼眶夺目而出,砸在桌面。她求着说“疼,疼……”
,最终因为支撑不住,跪在了地毯上。
周子珩并没有很严厉地让她起来。
他给足了她时间,就像是过往里每一次他对她调皮捣蛋的忍耐。
阮茉问周子珩,能不能换到明天,明天多挨几下。
“哥哥。”
“今天就算了吧,今天就这样了吧。哥……”
没得到任何回应。
时间会过去,太阳会落下。
周子珩能等上阮茉一整天。
阮茉还是重新站起了身。
重新背对着周子珩。
撑着胳膊,趴下。
……
*
有一天晚上,阮茉忽然睡不着。
那个聋哑阿姨的手法很厉害,只消肿,却保留了疼。
她疼的难受,抱着被子。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眼泪啪嗒啪嗒流。
她忽然很想周子珩。
周子珩生气了,晚上也不回来抱着她睡觉。她知道哥哥就在附近,但就是不会过来安慰她。
阮茉又觉得自己是犯了错误该,但真的这天晚上就是好想周子珩的抱抱,想让他揉揉疼痛的地方。
折磨了好长一段时间。
阮
茉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
给周子珩打了个电话。
半夜三点钟。
周子珩这些天一直代阮茉去集团里处理各种事务。
白天他要过来惩罚她,惩罚完了看着她揉完药油,还要马不停蹄再去公司。
非常忙。
手机响了一秒钟。
电话突然就通了,阮茉微微一怔眼睛,通了的听筒对面,不一会儿便传来了熟悉的呼吸声。
“……”
“哥……”
周子珩似乎没睡。
但也没出声。
阮茉又喊了一声“哥哥”,有时候周子珩觉得阮茉是不是有点儿人格分裂。
一半的小茉莉那么可爱,就像是个洋娃娃小公主。
另一半,却宛若拿了杀夫证道剧本的恶毒女配。
终于,在沉默了许久后。
周子珩还是,“嗯”了一声。
阮茉抓紧道,
“睡不着……”
几分钟后,周子珩便出现在了阮茉的床边。
依旧是白天的威严,依旧不是过去那温柔的哥哥。
周子珩在床边站了一会儿,阮茉就那么趴着看着他。
今天被打了的地方,还有些红色印子。
周子珩没有多看,半晌,他走到旁边的沙发前,一抚长风衣,坐了下来。
平视着,静静望向床上的小茉莉。
阮茉还想要抱抱,但周子珩似乎完全不想,无视掉她可怜巴巴的眼神。
手支着下颚,闭眼。
阮茉:“哥……”
周子珩没睁眼皮,冷冰冰道,
“睡吧。”
“明天你还要挨揍。”
“……”
“……”
“……”
行吧,好歹也有哥哥在。
不一会儿,阮茉便进入了梦乡。
在梦境里。
哥哥好像掀开了被子。
然后把她拉了过来,拉到了怀抱里。
那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阮茉觉得那大概是梦,于是便像过去那样,一把搂住了周子珩的脖子。
伸手,就要抓口米口米。
梦里的哥哥叹了口气。
将她的小手,塞到了衣服里。
……
*
一连好些天,阮茉都没有怎么哭闹。
她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在惩罚期间,她也会逐渐找一些事情做。
就比如,看看书,补充补充知识。
原本以为会很难熬的不堪一个月,居然被她“废物利用”了起来。
突然有一天,阮茉在周子珩的书房里,发现了几个很特殊的东西。
粉色的小恶魔,紫色的小恶魔。
还有小黄鸡。
都是些大品牌,看包装盒,质地应该
不错。
两个人以前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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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他一个人的能力就能顶十个小恶魔。
阮茉把那盒子给放了回去。
没走几步路。
她又折了回书房。
……
再一次例行惩罚,阮茉闭着眼睛感受着疼痛。结束后,阮茉大口大口喘着气,昂头看着面前整理着的周子珩。
辟谷还在颤抖。
聋哑阿姨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了,最近都是周子珩给抹的药油。周子珩把那跌打肿痛的药油倒在手掌上,用掌心按开。
均匀涂抹,一言不发。
阮茉撑着,每次药油抹开,都是最难以忍受的时候。但这种时候到达了极点,却总会伴随着一些很古怪的感觉。
有时候还会很羞耻地氵了,她不敢让周子珩知道,明明之前阿姨给她揉,都不会有这样的现象。药油热热的,哥哥的手指,凉凉的。
也会有轻颤。
周子珩离开后,阮茉忽然就释怀了。
他妈的她可能这辈子真的就那么那么喜欢这个男人。
阮茉给大学时的舍友打了个电话,拉着几个人出去疯玩了一趟。
其实周子珩是关不住她的,只要她想,这一个月她完全可以逃离。
她没有逃离,她把这一切的原因归结为她那已经变了态的思想。几个女孩子招摇大摆,不仅去蹦迪,还开超跑,把整个上京城都给绕了一圈。
第二天中午,阮茉才拖着一身疲惫,重新回到了周府。
一推开门,果然就看到了严寒如冰川的哥哥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整个别墅充斥着压抑与愤怒。阮茉嘴里还含着泡泡糖。
啵——
啪!
泡泡糖炸裂。
“去哪儿了。”周子珩掐着胳膊,西装都快被他给掐烂了。
他没想到阮茉还能这么闹,快要气到肺炸了。阮茉无所畏惧,双手抄着棒球衣口袋,泡泡糖重新收回口中,嚼着,满不在乎看周子珩。
周子珩:“去飙车了?”
阮茉点头,“嗯。”
周子珩按着胸口,气得一起一伏。半天,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阮茉。”
“你是打算,把哥哥给气死。对吧!”
“……”
阮茉松了一下肩膀。
她问周子珩,
“哥。”
“现在要挨打吗?”
“……”
“……”
“……”
周子珩推开书房门,阮茉已经像之前那样,在书桌前撑好胳膊。
还换好了衣服,头发扎了起来,编成麻花辫,盘在头顶。
周子珩今天下手果然和前些日子完全不一样。前些日子他已经开始放水,不然以他最初那几天的力度,阮茉早就烂趴下了。
今天的书房格外紧绷,阮茉仰起了细长的脖颈,几乎是每一下她都要牙齿打架,但却没有哭。周子珩也是气上头了,只顾着行动,全然忘记了观察小茉莉的表情。
当他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儿时,阮茉整个人已经处于了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那状态十分吓人,单是撑着胳膊站在桌子前,就仿佛被丢到了天上人间。周子珩回过神,看到下面的地毯已经晕成一片暗色。
他瞠目,喊了声“阮茉!!!”
他直接就把阮茉拉了过来,抱在怀里。他用手试探了一下,拉出了细细的硅胶细丝。
那正是他的小恶魔!此时已经都发烫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
那一刻,周子珩都没了主神,他震撼地看着阮茉。
阮茉软绵绵挂在他的胳膊上。
异常的舒服。
半晌,她闭着眼睛,又微微睁开。
像是在回味无穷,回味着哥哥的皮带和小恶魔带来的双重筷咁。
她舔了舔嘴角。
忽然就,快乐地笑了起来,
“哥……”
“好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