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澜屏息凝神等待,连大气都不敢喘,和薄静时大眼瞪小眼半天,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他气得瞪着薄静时:“你说了?说什么了?”
薄静时方才一句话都没说!
薄静时低头舀小馄饨:“反正我就是说了。”
虞澜算是发现了,薄静时就是在逗他玩,知道他好奇,故意吊着他的胃口。
他都怀疑根本没有秘密这回事。
回家的路途中,虞澜嘟囔着头发长了,不舒服,得剪头发。
但看到街边新开了一家文具店,理发店也不去了,抓着薄静时的手臂一起进去瞧瞧。
店铺里人很多,都是成群结队的,现在虞澜没小时候那么胆小,但薄静时还是会下意识观察四周,尽可能往人少的角落里走。
手臂时时刻刻虚挡在虞澜肩膀一侧,行走的过程中自带生人勿近气场,避免行人撞到碰到虞澜。
虞澜在看笔。
薄静时看到熟悉的面孔。
不久前还在教室里抄薄静时作业的华叠,此刻正一脸羞涩地站在一个短发女孩身边。
全希辞一脸不耐烦,华叠舔着脸拿起发卡:“这个怎么样?你别起来肯定好看。”
全希辞终于正眼看他了:“你眼光倒是不错。”
周围有不少小情侣,都在腻腻歪歪,五颜六色的发卡吸引了薄静时的目光,他沉思片刻,伸手拿了个柠檬黄发卡。
“过来。”
虞澜一扭头,阴影挡住视野,薄静时在他刘海上捣鼓了一下,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出,他困惑摸摸,摸到了发卡。
雪白小巧的脸蛋抬起,无辜又纯真地看向薄静时。
薄静时:“不是说头发长了,不舒服吗?这样就不会不舒服了。”
虞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会奇怪吗?”
“不会。”薄静时在心底补充,很可爱。
虞澜很适合这些明度高的颜色,他本就生得明媚张扬,亮色只会让他看起来更加耀眼。
结账时,虞澜的手还没摸到书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递出。
薄静时用现金支付完,手指顺便勾住虞澜的书包带,带着虞澜往外走。
一路上虞澜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在问到底有没有秘密这件事,薄静时一会说有,一会说你猜。
虞澜气得头顶冒热气。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薄静时正要指纹解锁,虞澜忽然揪住他的书包带子,扑上他的后背。
二人中间隔了个没装多少东西的书包,虞澜肚子硌得难受,双臂仍紧紧搂住薄静时的脖子,唇瓣凑到耳畔:“快说,不然我撕票!”
说话间的热流与呼吸全部落在耳畔,流淌进耳道,连耳膜都震了几瞬。
薄静时耳根瞬间通红,连带着脖颈同样如此,他一只手绕后拖着虞澜,生怕虞澜掉下来,另一只手扶住门借力:“你先下来!”
“我
就不!”
“我不要不要我不要!!”
虞澜把脑袋又凑得近了些,
几乎从后埋进薄静时的颈窝,
随意一通乱蹭,毛茸茸的头发被蹭得凌乱翘起,面颊也跟着绯红。
小时候他就经常这么闹哥哥,跟哥哥撒娇,只要他这样,哥哥什么都会答应他。
虞澜不重,薄静时完全背的动,但故意使坏的行为让薄静时有些难办。
二人拉扯了一会,薄静时趁虞澜一个不注意,把虞澜顶到墙上。
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只腿卡进腿缝,用自身重量压制住虞澜,不让虞澜继续胡乱作为。
初中部和高中部校服颜色不同,校裤却基本一样,但虞澜怕热,穿的是短裤。
穿着深色校裤的腿卡进雪白两腿之间,虞澜胯部与肩膀被按住,试着动弹挣扎,没用。
他和薄静时之间的体型、体力都存在很大的悬殊,薄静时能轻而易举桎梏住他。
知道反抗无效,虞澜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仰起面庞,露出一脸的乖相:“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呀?”
开始装无辜。
刚刚还在四处捣乱,趴在后背乱蹭乱拱,现在知道哥哥被惹毛了、事情闹大了,就赶紧装模作样,仿佛刚刚的事都不是他做的。
薄静时被虞澜气得心中直冒火,但看到虞澜面颊透着绯红,头发乱糟糟,发卡都移了位的可怜样,他又于心不忍了。
小时候就这样。
知道惹哥哥生气了,就卖乖装可怜,反正虞澜知道哥哥容易心软,更不舍得凶他打他。
只要他撒娇,哥哥可以原谅他任何事。
关键是薄静时还真拿虞澜没办法,因为事实就是这样,只要虞澜对他撒娇服软,他就能一笔勾销。
更何况虞澜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薄静时垂下眼帘:“你觉得我在干什么?”
虞澜继续装傻:“我不知道,哥哥,我们赶紧回家吧,外头好热,要中暑了。”
他还很贴心地眨眨眼睛,“哥哥你耳朵好红,是不是也很热?”
薄静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是有些烫,只不过不是被热出来的,而是方才乱拱乱蹭,自己把自己弄成又热又糟糕的样子。
但是很漂亮。
虞澜从小就漂亮,不论什么时候。
寻常人刚苏醒时都是最丑的,神情憔悴、头发乱糟糟,跟流浪汉似的。哪怕是薄静时自己都认为,刚睡醒的他十分邋遢。
虞澜不一样。刚睡醒的他,发丝虽乱但格外具有美感,仿佛时尚圈刻意追求的凌乱美与氛围感,朦朦胧胧的阳光下是一张天使般的脸蛋,让薄静时每天睁开眼的瞬间,都是一种视觉享受。
漂亮是漂亮,作起来也很要人命。
偏偏薄静时很喜欢虞澜这样。
薄静时面无表情,冷冷淡淡地捏了捏虞澜的脸肉,面颊起了一小片红。
可他根本没用力。
虞澜嘟嘟囔囔
地说薄静时欺负他,
薄静时索性欺负更彻底,
继续揉捏虞澜的脸蛋。
他的脸从小就软,饱满且富有弹性,捏起来手感特好,像一团软乎乎的白棉花糖。
靠在墙上的虞澜别过头生闷气,像一朵自闭小蘑菇:“不给你捏。”
薄静时捏住虞澜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回来,也没使劲,脸上的粉意就是褪不去。
注视顷刻,薄静时语气不明:“娇气包。”
这下薄静时可遭殃了,虞澜不搭理他,他只能想办法去哄。
但现在的虞澜没有小时候那么好骗,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小蛋糕就能打发的小宝宝。
“我明天帮你写作业?”薄静时说,“马上就轮到你值日了吧,我来帮你。”
虞澜:“不要!”
“要的要的。”薄静时自顾自道,“到时候我扫地拖地,你就坐在一边吃酸奶。”
这还差不多,虞澜别别扭扭道:“那好吧。但我想喝两杯酸奶,原味跟青柠味的。”
“还上新了一个蜂蜜口味的酸奶,这个要不要?”
“要!”
虞澜刚仰起面庞,又皱起眉头。
他是不是太好哄了?几瓶小酸奶就把他打发了,可哥哥捏了那么久,他的脸肯定红了。
薄静时低头看他:“还在生气?”
“生气。”虞澜委屈屈地抬起眼睫,“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你还拿小零食哄我。”
是长大了,也更难哄了。
两个人也是闲着没事干,好好的家不进,非要在家门口黏黏糊糊。
虞澜被哄得实在有些飘然,在他的印象中,薄静时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哄过他,他心中美得冒泡,表面还冷冷淡淡。
实际小虎牙都要藏不住了。
大门突然被从内打开,薄凝心脸上敷着张面膜:“你们回来啦?怎么不进来呢,我说怎么听见外头好像有声音,又不敢确定……快进来快进来,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靠在墙壁上、正沉浸在甜言蜜语中的虞澜吓得差点原地蹦起来:“姨姨,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不是晚上才到吗?!
薄凝心改签机票,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她刚从M国回来,给虞澜和薄静时带了两双限量版球鞋,她不懂球鞋文化,只知道抢的人多,小男孩应该都喜欢,就让朋友帮忙带了两双。
虞澜和薄静时都有看球赛,但不是球迷,可瞧见球鞋上的签名,还是震惊到了。
这真的很难买!
“我还给你们带了神秘的礼物,小宝你先猜,猜猜是什么。”薄凝心神秘道。
虞澜思索片刻:“游戏机?”
“错了,”薄凝心看向薄静时,“轮到哥哥猜了。”
薄静时:“乐队签名照。”
“没错!就是乐队签名照,小宝和哥哥最喜欢的那支。”
“真的?!”
虞澜的眼睛一下子
亮起来。
他和薄静时有几首喜欢的小众音乐,来自不同的小众乐队,薄凝心能碰到纯属意外。
其中一支乐队在街头表演,薄凝心和朋友在咖啡厅喝咖啡,感觉蛮好听的,朋友和她介绍乐队名,她越听越熟悉,这不是虞澜和薄静时喜欢的那支吗?
趁这个机会,薄凝心要了两张签名照。
虞澜捧着签名照爱不释手,连摸都要拿纸巾擦干净手中的手汗。
瞧见他如此宝贝的样子,薄凝心笑了:“他们准备下个月去西雅图举办海边演唱会,还送了我门票,你们要去吗?要的话,我现在就订机票。”
薄凝心正好放假。她经常这样,高强度工作后给自己放一个长假享受生活,然后继续高强度工作。
虞澜:“可是我和哥哥还要上课……”
“问题不大,我到时候带几个老师一起,你们边玩边补课。”薄凝心很有经验,“以前我和你妈妈就这样,带上学习资料偷偷出去玩,从初中开始,就被狂叫家长。”
“不过现在时代不一样,学生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不去也没关系,等你们考完试,还是能去演唱会,有的是机会。”
“而且今晚也有演唱会直播,你们可以先看线上的。”
虞澜点点头。
他心里当然想去,但哥哥正在高三关键时期,马上就要高考,他必须好好盯住哥哥,不能让哥哥松懈。
尤其是哥哥还可能有了小秘密,万一分心怎么办?
线上看也能看,虞澜没有那么挑剔,更分得清轻重缓急:“而且他们可能会来H国,之前他们采访有说过。”
“如果来A市就好了,大不了翘个课。”薄凝心打趣道,“或者让我帮你们请假。”
虞澜和薄静时都在外头吃过,薄凝心也不饿,她从冰箱里拿出刚送来的点心与水果。
“最近学校有没有发生有趣的事?”
薄静时没什么好说的,学校生活很枯燥,只有去初中部给虞澜补课的时候,才稍微有意思一些。
薄凝心听了片刻,和班主任说的大差不差。她道:“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位一体的专业一般,后续转专业也麻烦,不考虑,我赞成你的决定。之前我问你,你有没有心仪的学校,国内外都可以,你没有给我答复,现在你有了吗?”
薄静时不着痕迹看向虞澜,见虞澜看过来,赶紧收回视线。平静道:“暂时还在考虑中。”
“那专业呢?”
薄静时依旧沉默。
薄凝心给出薄静时几个选择,并关联未来的工作,比如可以直接管家里的一个分公司,或者是来她这里帮忙,股份和分成照给……又或是去虞悦那边发展,那边也有很多机会。
薄静时还是没说话。
薄凝心笑了:“我知道你一直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可能目前不确定。没事,慢慢想,时间还很长。”
“那小宝呢?小宝有没有想做的事情呀?”
虞澜也摇摇头:“其实
我也不知道……我之前说想学编程(),
……”
“(),
小宝在长大呀。不过可以告诉姨姨,你在纠结什么吗?”
他们经常会进行这种面对面的交流,有时是虞悦,有时是薄凝心,她们希望能知道这个时期孩子们的想法,以及对自己的计划。
哪怕计划模糊、目的不明确,都没有关系,她们会鼓励与引导,并给出一些方案让他们自由选择。
她们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你们很自由,你们可以选择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她们也会鼎力相助。
虞澜从小的思维就很活络,好奇心也重,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容易上手,但很少真正有一个事物能让他停留。
虞澜双手托住面颊,薄静时帮他别好刘海上的发卡。他小脸忧愁:“不知道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以后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虞澜身边的人都很优秀,不论薄凝心家族内的人、还是他母亲虞悦家族内的人,每个人都很优秀、独立,在成年的时候就能独当一面,在某领域有所建树。这也离不开家中自小开始的引导。
他明确他不喜欢管理公司,在他刚上初中的时候,虞悦送给了他一个小公司,和薄静时一起管理,让他们管着玩儿,赚的都归他们,亏的她来承担。
通过这个机会,虞澜知晓管理公司的大概流程,以及许多部门的工作内容、项目运转。最终成绩还可以,但他也确定了,他不喜欢。
薄凝心说:“多尝试就知道了,一直尝试,就知道究竟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了。”
虞澜:“可万一我失败了呢?”
“失败又么样呢?失败又能说明什么?失败只能说明当下阶段出现差错,接下来调整心态,再接再厉就好。”薄凝心说,“我也失败过很多次,情场失意、商场更失意,但只有不断尝试,才能知道你真正想要什么。”
“姨姨家里是搞医疗器械的,一开始我爸妈想让我学医,觉得女孩子学医好,稳定,他们也不指望我有多大气候。但我不喜欢,我报了计算机专业,本科计算机科学,硕士应用统计学和数据挖掘,之后博士也是这个方向……但我现在在做什么?我在炒股。”薄凝心说,“前段时间,我刚在M国交易所敲响纳斯达克的钟。但未来我在哪里,我也不能确定。”
“人生是流动的,世界很大,你学到的一切知识都会反哺于你。知识是工具,不是枷锁。所以,澜澜、静时,你们都不需要担心未来,做好当下,未来自然而来到来。”薄凝心告诉他们,“我们不需要你们成为多么伟大的人,只希望你们不留遗憾,天天开心。”
虞澜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那么今日的家庭谈话结束,我不耽误你们休息了,我也得去倒时差……”薄凝心想了想又说,“如果晚上你们要熬夜看演唱会直播,明天早上起不来的话,记得给我发消息。”
“我五点醒,到时候
() 帮你们跟班主任请假。”
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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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虞澜抱着枕头,额头刘海被发卡夹到一边,抬起的面庞精致湿润,扑面而来的水汽,应当是刚洗过脸。
但身上还是夏季校服,白紫色的校服与短裤,显得他皮肤白皙细腻。
搭在门框上的手指,微微蜷缩几分,指腹无声在门板上敲打。薄静时问:“怎么了?”
虞澜好奇地往屋内瞧了一眼:“哥哥你在学习吗?”
“没有。”
“那你在干什么?”
薄静时把门打开,接过虞澜手中的枕头:“在等你过来。”
虞澜嘿嘿地笑了,跟游鱼似的钻进卧室,书桌上的电脑开着,上头是直播页面,还没有开始,但氛围很足。
他感到有些神奇,他从来没说过他要看直播,因为直播可以回放,他完全可以明天有空的时候看。
虞澜不需要说,薄静时就能知道,这就是薄静时。
直播画面有些嘈杂,都是一些粉丝的兴奋叫喊,薄静时把音量调低:“还有一小时才开始,要不要睡一会?”
今晚肯定要熬夜。
虞澜摇摇头,他怕睡着了就起不来。
他和薄静时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臂挨着手臂,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同学一直在弹他语音,接通后,他回答:“啊?现在打吗?每日任务我做完了……行吧,等我几分钟。”
同学喊虞澜打排位,三缺一。薄静时距离很近,听得到手机泄出的声音,却明知故问:“做什么?”
“打排位,同学缺人。”虞澜说。
薄静时:“你去吧。”
虞澜:“你呢?”
薄静时从抽屉拿出游戏机:“给我们的农场收菜,整理订单,顺便除一下杂草,清一下鱼塘和牧场。”
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很复杂,如果只有一个人,估计要弄好几个小时,两个人分工的话会快很多。
而且还是“我们”的农场。
虞澜给同学发了个消息,表示下次再约,旋即也掏出游戏机:“我也来!”
“不跟朋友玩?”
“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跟你玩。”
虞澜说得理所应当。
最好的朋友。
薄静时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将这五个字重复一遍,在心底。
坐了没多久,虞澜又觉得累,反正演唱会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他干脆和薄静时一起靠坐在沙发上。
沙发很大,足够躺下两个人。
虞澜还穿着校服上衣与短裤,袜子都来不及脱,一只手绕到颈下枕着他,他的脑袋搭在薄静时的肩头。
他们戴着同一个耳机,手指在游戏机上滑动操作。
虞澜说:“哥哥,你真的没想过,你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这种问题虞澜问过很多次,从小他
() 就向往长大,感觉长大后就会自由,随便吃小零食和小点心,没有人管着。
可真当他长大了一点,又有了新的烦恼。
薄静时:“我想赚很多钱。”
划拉游戏机的手指一顿,虞澜故意撑着身体,爬到薄静时的身上,眼睛亮晶晶的:“是为了养我吗?”
薄静时回答:“是。”
薄静时想赚很多钱,这是有原因的。
虞澜刚上小学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但有天,他情绪低落,因弄丢了一个书包小配饰而伤心了很久。
薄静时偷偷带他去商场买,但他拿出所有的零花钱,都买不起一个小配饰。
薄静时是隐约知道母亲和虞阿姨家境优越,平时给零花钱也特别大方,但再大方,也不会给小孩子太多钱。
可他怎么想都不到,他的所有零花钱,连一个小配饰都买不起。
当夜,薄静时做了个让大人忍俊不禁的事。
虞悦和薄凝心正在讨论股票,薄静时跑到书房,很严肃地问:“养澜澜一天需要多少钱?”
她们讶异。想认真算,价格却不太好算。
虞澜从小身体不好,有专门的团队负责配餐,吃的都是中草药食疗药膳,两个小朋友们也有各自的健康记录员,平时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还有兴趣补课……
四个字,价值不菲。哪怕一天,都很昂贵。
薄静时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床中央,一个漂亮的小男生缓缓坐起,脸蛋精致、皮肤雪白,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
小王子当然应该拥有最好、最昂贵的东西。
薄静时抱起虞澜,虞澜迷迷糊糊地揉眼睛:“哥哥你去哪里啦?”
虞澜还没睡醒,抱着他的哥哥突然低声承诺:“宝宝,我会努力赚钱养你。”
“嗯??”虞澜意识朦胧,趴在哥哥肩头软乎乎道,“可,可我不是那么好养的。”
他掰着手指算,“我很挑食,吃得也多,喜欢吃小蛋糕,太甜不甜都不行……”
虞澜缓缓打了个哈欠。薄静时帮他擦流出来的口水:“这么难养?”
虞澜却突然急了,他努力睁大困倦的眼皮:“难养就不养了吗?”
薄静时抱住他说:“难养也养。”
如果是虞澜,再难养,他也会努力去养。
虞澜不记得幼儿园的事,但记得一部分小学的事,这件事他印象不深,但很朦胧,只记得那天的哥哥抱住他,一直重复说会养他。
虞澜翘起一只腿,睡裤自然滑落,露出细白流畅的小腿线条,以及精致的脚踝。
他眼巴巴地看向薄静时:“哥哥,你真要养我一辈子吗?”
薄静时:“不行吗?”
虞澜趴在薄静时身上一直笑,后来笑得肚子疼,靠在薄静时的胸口,伸出五指,拍拍薄静时的手。
他慢慢将手指收成拳状,得意道:“拿捏。”
薄静时没有说话。
耳机内是游戏机的音效,没过多久,虞澜昏昏沉沉地歪过脑袋,伏在薄静时的身上,睡着了。
薄静时把虞澜的游戏机拿走,虞澜的头发比小时候深很多,医生说好好调养,长大以后会变黑。
半张瓷白的脸压在他的身上,挤出柔软的一团,薄静时看着看着,神情逐渐也没有那么冷酷平淡。
最好的朋友。
薄静时想过,以后他参加虞澜的婚礼时,还能给虞澜当伴郎,他会帮助虞澜策划婚礼现场,接新娘时,他也会尽他所能出一份力。
之后虞澜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会默默待在角落里看着他,不会出声打扰。
只要虞澜幸福就好。
薄静时还想,以后虞澜的宝宝一定会和虞澜一样可爱,不,不可能比虞澜可爱。
没人比他更清楚,小时候的虞澜有多可爱,多招人喜欢,哪怕是虞澜的后代,也不可能胜过虞澜。
但他会爱屋及乌,去喜欢这个小孩子。
最好的朋友。
很早以前,薄静时就已经说服了自己,朋友的身份已经足够。就这样吧,最好的朋友,这个身份足够了。
虞澜身边迟早会出现别人,以后还会有人代替他在虞澜身边。
那些儿时的记忆只有他一人记得,在午夜梦回时不断回忆、咀嚼,像回味一场已知结局的悲剧电影。
薄静时又会控制不住地想。
——真的足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