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去日无多

    确定张虎走人后，杨健立即走进所长室，向孙文韬汇报。</br> 孙文韬轻点一下头，表示知道了。</br> “所长，您不给乡长打个电话？”</br> 杨健问话时，满脸谄笑。</br> 这事最大的问题在萧一凡这，杨健想知道，孙文韬如何应对。</br> 从高云杰透露的口风来看，孙文韬在东辰的日子不多了。</br> 杨健作为下任所长，得提前适应角色变化。</br> “这时候打电话不是找呲吗？”</br> 孙文韬冷声道，“等明天早晨再说！”</br> 高云杰听后，连连点头，暗暗将其牢记在心。</br> 一夜无话！</br> 翌日一早。</br> 萧一凡刚到办公室，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br> 秘书秦东良见状，立即拿起电话接听。</br> “喂，请问哪位？”</br> 秦东良沉声问。</br> “秦秘书吗，我是派出所孙文韬。”</br> “请问萧乡长在吗？我有急事向他汇报。”</br> “稍等！”</br> 秦东良捂住话筒，道，“老板，孙所长电话，他说有急事向您汇报！”</br> 萧一凡轻蹙眉头，伸手接过话筒，沉声道：</br> “喂，孙所长，我是萧一凡！”</br> “乡长，您好！”</br> 孙文韬煞有介事道，“出……出事了！”</br> 萧一凡沉着脸，眉头皱成川字，冷声问：</br> “出什么事了？”</br> 孙文韬听后，装模作样将事情经过说一遍。</br> “昨天夜里，张虎就跑了。”</br> “下面的人害怕受责罚，今早才告诉我！”</br> “这都是我的失误，请乡长惩罚！”</br> 孙文韬一脸苦逼道。</br> 死猪不怕开水烫！</br> 萧一凡强行压住心头的怒火，沉声问：</br> “孙所长，你确定人跑了，找不着了？”</br> 孙文韬脸上露出几分紧张之色，硬着头皮道：</br> “乡长，下面人找了一夜，一无所获。”</br> “好，很好！”</br> 萧一凡沉声道，“我会如实向魏局说你的事，你好自为之吧！”</br> “喂，乡长，您听我解释，这事……”</br> 孙文韬说到这，耳边传来嘟嘟忙音。</br> 萧一凡若是破口大骂，孙文韬一点不担心。</br> 他扔下一句好自为之，便挂断了电话。</br> 孙文韬心中砰砰乱跳，一点底也没有。</br>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br> 孙文韬心中暗道，“这就去乡政府打探一下，看看姓萧的到底啥态度！”</br> 萧一凡虽初来乍到，但毕竟是一乡之长。</br> 除此以外，他还是县长滕兆茗的秘书，并深受县委副书记高朝辉器重。</br> 孙文韬只是个小小的派出所长，他可不想招惹对方。</br> 事不宜迟！</br> 孙文韬驾车直奔乡政府而去。</br> 昨晚刚抓住的歹徒，今早就“跑”了。</br> 萧一凡不是傻子，当即便明白怎么回事了。</br> 他直接拿起电话，给县公安局长魏明贤打了过去。</br> 魏局长得知萧乡长下午要来拜访他，当即答应下来。</br> 萧一凡刚挂断电话，秘书便走了进来。</br> “老板，孙所长过来了，说要向您汇报工作。”</br> 秦东良出声道。</br> 萧一凡面露.阴沉之色，冷声道：</br> “你转告他，我没空，忙着呢！”</br> “好的，老板！”</br> 秦东良转身出门而去。</br> 孙文韬见秦东良出来，满脸堆笑：</br> “秦秘书，怎么样，乡长什么时候见我？”</br> 说话的同时，他递了支烟过去。</br> 秦东良摆手拒绝，沉声道：</br> “孙所长，不好意思！”</br> “乡长正忙着，没空听你汇报工作。”</br> “请便！”</br> 秘书是领导的晴雨表，他们的态度便是领导的态度。</br> 孙文韬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声道：</br> “秦秘书，请您再进去通报一声。”</br> “这事不怪我，一得到消息，我就向乡长汇报了。”</br> 秦东良抬眼直视着他，冷声道：</br> “孙所长，您请便，别耽误我工作。”</br> 秘书和领导的关系是一体的。</br> 就拿萧一凡来说，滕兆茗出事，若非机缘巧合，他绝不可能成东辰乡长。</br> 孙文韬得罪了萧一凡，秦东良绝不会给他面子。</br> “麻烦秦秘书了！”</br> 孙文韬转身离去，满脸郁闷之色。</br> 萧一凡的态度非常坚定，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br> 孙文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转头便去了书记办公室。</br> 胡守谦见孙文韬过来后，立即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相迎：</br> “文韬，这么早过来，有事？”</br> “书记，这事你必须帮我，否则，我就完了！”</br> 孙文韬一脸正色道。</br> 胡守谦抬头扫了孙文韬一眼，面露不满之色：</br> “文韬有事说事，别大惊小怪的！”</br> 孙文韬原先对胡守谦言听计从，但近期他也发现其有点飘了！</br> 只要让他做的事稍微有点难度，就会推三阻四的。</br> 胡守谦作为一把手，需要的是绝对服从。</br> 孙文韬的做法让他很不爽。</br> “书记，我刚向姓萧的汇报了昨晚的事。”</br> 孙文韬急声道，“他只说让我好自为之，就挂断了电话！我赶过去拜访，他却连门都不让进。”</br> “哦，这么严重？”</br> 胡守谦冷声问。</br> 孙文韬用力点了点头，表示没错。</br>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br> 胡守谦一脸笃定的说，“东辰的事，轮不到他说了算！”</br> 尽管胡守谦表现的气定神闲，但孙文韬却并不放心。</br> “书记，他说要去找魏局谈我的问题。”</br> 孙文韬满脸急色，“您最好提前和魏局打声招呼，免得被动。”</br> 县公安局长魏明贤和胡守谦都是县委书记李济山的人，属同一阵营。</br> 胡书记若给魏局长打招呼，一定管用。</br> 胡守谦脸上露出几分不快之色，但还是伸手拿起了话筒。</br> 孙文韬见胡守谦拨通公安局长魏明贤的电话，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br> 电话接通后，胡守谦先和魏明贤寒暄一番，随即进入正题。</br> 魏明贤告诉胡守谦，萧一凡刚给他打过电话，说下午过来拜访。</br> 孙文韬听后，心惊不已，冲着书记大人连连摆手，</br> 胡守谦心领神会，沉声道：</br> “魏局，萧乡长初来乍到，对孙所长有误解。”</br> “你看是否往后缓一缓，过一段时间再说。”</br> 魏明贤听后，应声说：</br> “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就说这段时间有点忙，改天再说！”</br> “谢谢老弟！”</br> 胡守谦面带微笑道，“你的这份情，老哥领了，改天我们好好聚一聚。”</br> “胡书记客气了！”</br> 魏明贤开心的说，“举手之劳而已。”</br> “行，您忙，我就不打扰了！”</br> 胡守谦沉声说，“改天给你打电话。”</br> 魏明贤轻嗯一声，答应下来。</br> 胡守谦挂断电话，抬眼看向孙文韬，沉声问：</br> “文韬，你都听见了，这下放心了吧？”</br> “谢谢书记的支持！”</br> 孙文韬面带微笑道，“您如此之力，以后我帮牛总平事，才有信心了！”</br> 这话看似恭敬，其实却不然。</br> 这事是牛大鹏惹出来的，孙文韬看在胡守谦的面子上，才出手相助。</br> 这笔账，再怎么算，也落不到他头上。</br> 胡守谦听出孙文韬的弦外之音，沉声道：</br> “文韬，你我之间别客气，去忙吧！”</br> “改天，我请魏局吃饭，你也一起过去。”</br> 孙文韬听后，眉开眼笑，连声答应。</br> 胡守谦面露疲倦之色，将身体倚靠在老板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br> 作为东辰一把手，胡守谦看似风光无限。</br> 其中的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br> 就拿眼前这事来说，孙文韬虽是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却反过来指挥他做事。</br> 胡守谦尽管心中很恼火，偏偏还无法拒绝。</br> 想到这，胡守谦脸上露出几分愤怒之色。</br> 略作思索后，他伸手拿起电话，给外甥打过去。</br> 牛大鹏接到舅舅的电话，不敢怠慢，连忙伸手摁下接听键：</br> “喂，舅舅，那事搞定了吗？”</br> 尽管人放了，但事却没完。</br> 孙文韬不是省油的灯，萧一凡如果紧盯这事不放，他极有可能将牛大鹏卖了。</br> 牛总深知这点，接到舅舅的电话，连忙出声询问。</br> “事情搞定了。”</br> 胡守谦沉声道，“这段时间，你小心点，别给我添乱了。”</br> 外甥就是个闯祸精，胡守谦不得不郑重其事的警告他。</br> “舅舅，您放心！”</br> 牛大鹏急声道，“下面，我一定修身养性，绝不给您添麻烦。”</br> “记住你的话！”</br> 胡守谦沉声道，“别说话如同放屁似的。”</br> 牛大鹏挨了骂，非但不恼，还满脸堆笑道：</br> “舅舅，有个事，我想请您说一说。”</br> “什么事？”</br> 胡守谦沉声问。</br> 牛大鹏压低声音，出声说：</br> “舅舅，我觉得派出所的孙文韬越来越不好说话了。”</br> “您看是不是将他调整一下？”</br> “我看副所长杨健不错，眼里有领导，听招呼！”</br> 胡守谦对孙文韬也很不满，听到外甥的话，面露思索之色。</br> 牛大鹏见有门，急声说：</br> “姓孙的张扬至极，不但不买我的账！”</br> “连您，都不放在眼里。”</br> “我怕长此以往，谁也指挥不动他了。”</br> 他的话音刚落，胡守谦便沉声道：</br> “你以为派出所长是轻易动的？”</br> “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少瞎操心！”</br> 胡守谦原先并无动孙文韬之意，听到外甥的建议，心思活泛起来。</br> “好的，舅舅，您心里有数就行。”</br> 牛大鹏满脸堆笑，“不管什么时候，东辰都是咱舅甥的天下，外人别想插手。”</br> 胡守谦听到这话，脸色当即阴沉下来，怒声说：</br> “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我不想再听见这话。”</br> 牛大鹏听后，不以为然的说：</br> “舅舅，您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谦虚！”</br> “滚犊子！”</br> 胡守谦骂完，就挂断电话。</br> 牛大鹏嘴角露出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低声道：</br> “姓孙的，你离开东辰的日子指日可待了。”</br> “你和老子斗，弄死你，都不知怎么死的。”</br> 胡守谦思索许久，再次拿起电话拨通公安局长魏明贤的电话，如此这般说了一番。</br> 魏明贤听后，沉声问：</br> “胡书记，你确定这么做？当初你可是力挺孙文韬的？”</br> 当初，魏明贤本想安排其他人去东辰任所长。</br> 胡守谦亲自登门拜访，让他给孙文韬一个机会。</br> “确定！”</br> 胡守谦沉声道，“这小子太飘了，简直目中无人。”</br> “行，既然老哥这么说！”</br> 魏明贤沉声道，“这面子，我肯定给！”</br> 胡守谦连声向魏明贤道谢，低声道：</br> “老弟，关于孙文韬的继任者，我有个想法，你看……”</br> “老哥，我先将姓孙的拿下。”</br> 魏明贤沉声道，“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br> 胡守谦深知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的道理，当即点头答应。</br> 副所长杨健要想成为一所之长，还得多加努力。</br> 胡守谦虽能帮他打招呼，但还得看他的表现。</br> 孙文韬并不知他的结局已经注定，回到所里后，很有沾沾自喜。</br> 临近中午，杨健从牛大鹏处得知这一消息，激动不已。</br> 为了能将这事落到实处，他约牛总晚上聚一聚，商量该如何向魏局汇报工作。</br> 当天下午，萧一凡赶到县里拜访公安局长魏明贤。</br> 公安局长作为当地公安机关的掌权者，实力不容小觑。</br> 萧一凡任县府一秘时，曾多次和魏局长打交道，对他的个性很了解。</br> 魏明贤和李济山走的很近，要想让点头拿下孙文韬，不是件容易的事。</br> 萧一凡已打定主意，魏明贤如果不松口，他就去纪委。</br> 孙文韬的所作所为就算够不上违法，但违纪是板上钉钉的。</br> 在这之前，萧一凡对孙文韬就不感冒，但并没想拿下他。</br> 张虎趁着夜色在乡中学操场伏击萧一凡，若非他实力强悍，昨晚极有可能被放趴下。</br> 在此前提下，张虎在派出所里竟然“跑”了。</br> 萧一凡知道这事一定是孙文韬搞的鬼，这才对他痛下杀手的。</br> 魏明贤对萧一凡的态度很客气，亲自将他请到沙发上坐定。</br> 萧一凡和他寒暄两句后，直接进入正题。</br> 将他到东辰任职后，派出所长孙文韬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说了出来。</br> “魏局，您是刑侦出身的行家！”</br> 萧一凡沉声道，“云鹏实业的保安队长朱剑锋整天在云都晃悠，他抓不着，也就算了。我亲自逮住的罪犯，在派出所里都能跑了，您觉得，这样的人，还能再担任一所之长吗？”</br> 魏明贤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出声道：</br> “萧乡长，你说的这情况确实不该，我这就让督查室的人去东辰派出所调查。”</br> “你看，怎么样？”</br> “麻烦魏局了！”</br> 萧一凡不动声色的问，“如果情况属实，魏局准备如何处理这事？”</br> 派出所的人事任免权在县公安局，萧一凡既然来了，必须将这事处理到位。</br> 魏明贤略作思索，出声问：</br> “萧乡长对这事，持什么态度？”</br> “涉及到人事问题，我们局里也要充分听取乡里的意见。”</br> 魏明贤并未立即作答，而是将皮球踢还给萧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