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门口秩序的衙役,后退一步,紧接着,门口围过来的百姓,个个如同发狂的野兽,对着沈默冲了过来。
那感觉,就像爆发的滔天洪水,恨不得直接把沈默给撕碎。
沈默想要逃离,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发狂的百姓,一下午把他给淹没,紧接着,沈默凄惨的哀嚎声响彻公堂。
苏祁安看着这幕,没有任何阻止意思,百姓的暴揍,苏祁安还是有分寸的。
仅仅只是放了最先第一批的百姓,后面跟上的百姓,却被死死阻拦。
真要是彻底放开口子,沈默恐怕会被打死。
要是沈默真这样死了,可就太便宜他了,沈默父子的所作所为,哪怕死上百次千次,都远远不够,现在接受百姓心里升腾的怒火,权当收取一些利息。
百姓们之所以如此暴怒,对沈默彻底爆发,主要还是沈默的那套说辞。
公堂上的争辩到了这一步,这里面的关系,大多已经理清了,百姓们心里多少有数。
只是因为沈家多年积攒的口碑,不愿在心里接受,因此抱着最后一个希望,才会向沈默提问。
如果沈默老老实实承认了,或许他们还不会如此激动,会看在沈家多年做的好事上,哪怕这种好事是故意做样子的,他们也不会如此激动。
但偏偏,沈默在这个节骨眼上,非但不直接承认,反而继续侃侃而谈,述说他们沈家对汉中郡的贡献,想要在此笼络百姓站在他们这边。
底层大众百姓,的确很容易跟风,被带偏,跟着走,可他们不是傻子。
一旦理清这背后的前因后果,就有自己的判断,到这时,在继续说着所谓过往的贡献,只会让他们生恶,痛恨。
这才是让百姓们,抑制不住心中怒火的原因,他们是生活在底层,是没有太大能力,但他们不能接受,把自己当做棋子,傻子,随意拿捏。
哪怕是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更何况他们了。
沈默的哀嚎持续了好一会,到了最后,渐渐的,听不到声,苏祁安目光示意,站在两侧的衙役,迅速出手,将这些发泄心中怒火的百姓,第一时间给拉开。
沈默躺在地上,现在的他和之前的儒雅,完全判若两人。
身上的衣袍被撕扯的粉碎,头发披散,身上,脸上,都有大片的淤青,身体蜷缩着,那样子,别提多狼狈了。
被拉开哦百姓们,脸上的激动,没有减少半分,身体挣扎着,如果不是衙役用力,恐怕他们早就挣脱束缚,又要对沈默拳打脚踢。
“姓沈的,这么多年了,亏我们如此信任你,但你现在做的事,这桩桩件件,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我们是没有能力,是最底层,但绝对不能容忍你这样践踏侮辱!”
“没错,老天啊,我真是瞎了眼,信了你这个狗东西的话,可怜我那兄弟,没想着是被你害死的,我还傻乎乎的替你说话,可笑,可悲啊。”
“兄弟,我对不起你啊!”
在一阵阵痛骂声下,情绪激动的百姓们,说着说着,脸上露出痛苦神色,不由的大哭起来。
不仅是这些被控制的百姓,后方那些无法进入公堂内的百姓们,脸上个个带着悲切,惭愧,痛苦神色。彡彡訁凊
沈默的所作所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这人的确是够畜生的,但他们的支持,也算是一种助纣为虐。
想到自己被欺骗,结果落的失踪,惨死的亲朋好友,他们的内心,多了几分莫名的悲戚。
渐渐的,公堂上的愤怒,都被这种悲伤气氛充斥着,最终还是有一人带头开口道。
“侯爷,我们错信沈家父子之言,是我等不对,我们愿意接受一切惩罚,但只求侯爷能替我们主持公道,严惩沈家父子,给那些枉死的人还一个公道。”
“在这里,我等拜托侯爷了。”
说完,那人对着苏祁安跪了下来,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眼神中,有着浓浓的悔恨。
“还请侯爷替我们做主,我等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公堂外的大片百姓,同时跪了下来,声音汇聚一起,让人感到莫名的心酸。
苏祁安起身,示意众人起身,他对着面前的百姓道。
“这事,说到底,本侯也有责任,这不全都是你们的错,今天本侯来此,就是为了弥补过往失察之罪,让汉中郡有如此毒瘤,让你们受苦了。”
“我向你们保证,汉中沈家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还各位一个公道,还汉中郡一片晴朗的天。”
有苏祁安的这句承诺,起身的百姓们,情绪激动,脸上有着泪水浮现,如果不是苏祁安阻止,他们恐怕又会跪下来。
就在百姓们纷纷陷入到这种情绪时,人群中,那些暗线,趁此机会,目光扫动,想要偷偷溜走。
就在几人退出门口人群,想要悄无声息的偷偷离开时,忽然,一双大手落在他们身上。
几人一惊,猛的抬头,在他们身后,多了几位彪形大汉,把他们控制。
“哟,这么着急走干嘛?刚才你们不是叫的挺欢的?”
“不不不,你们认错人了,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有点事要离开,现在就不打扰你们了。”
“认错人?呵呵,错不了,刚才在人群中,你们可是找我半天呢,怎么才一会,就不认识了?”
几名暗线一惊,似乎想到什么,“原来是你们!”
“嘿嘿,走吧,换个地方,好好唠唠。”
几名彪形大汉,笑着一把将几名沈家隐藏的暗线给带走。
暗线的离去,丝毫不影响百姓们激动的情绪,在苏祁安的一阵安抚下。
围观的百姓,有组织的四散,躺在地上,几乎无力的沈默,被衙役押送着,直接带走下大狱。
在经过苏祁安时,沈默的目光,有着无尽的仇恨,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苏祁安早就被沈默给杀了几百遍。
沈默知道,这一次,他沈家是彻底的栽了,终究是栽到苏祁安手里,他们确实小看了苏祁安。
在人心上的操纵,终究差之一筹,就是一点点的差距,结果却是致命的。
沈默的敌视,苏祁安丝毫不在意,一个仅在一郡称王称霸的世家,对苏祁安来说,根本没有一点威胁。
至于沈家父子引以为傲的操纵民意,不过是过家家罢了。
看似是差之一筹,实际上,双方对思想,格局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沈家父子对民意,只停留在最基础的物质上,收买人心。
这种收买是最简单,也是效果最快的,但却是最没用的。
人心民意,靠的不是收买,而是敬畏,时刻对广大民意,产生敬畏,要学会尊重。
而不是像沈家父子,当做棋子去操纵,这种民意本质上和利用,和傀儡一样没什么区别,很容易受到反噬。
特别还是本身就不安好心,只是利用民意,那种反噬来的就更强烈。
只不过这些,对于沈默父子来说,一辈子也理解不了的事,而且他们也没有时间去理解了。
按照苏祁安的打算,暂时将沈默父子下大牢后,三日后,在汉中郡城召开公审大会,不出意外的,沈默父子会被处以凌迟。
这可不是苏祁安的报复,而是沈家的所谓造成的,别的不说,光是公堂上,这十几具的白骨,就是证据。
这还只是全部,只是其中一角,是谢苍、苏勇在之前抄家时,因为时间紧急,在沈家后院临时挖到了一些。
这些骸骨,清一色都是那些被沈冲玩弄惨死的妙龄少女的。
这么多年下来,按照王嫣的推断,沈家内远远不止这十几具。
因此,在沈默被押送入狱后,当务之急要做的,就是彻底将沈家查抄。
说到这事,谢苍、苏勇和苏祁安打了包票,已经调动了东山军、裂山军各一千人,将沈家团团包围。
按照吩咐,一支担任外围警戒,另外一支,负责查抄沈家,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
听到这话,苏祁安点点头,心里多少心安一些,一旁的王嫣,这时候开口。
“你们就是爱搞这一套,公堂审案,磨磨唧唧的,要是我,带兵进城,直接横推沈家,早就一了百了,哪里还要折腾到现在。”
“哈哈,还是王姑娘豪爽,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只是苏兄没同意罢了。”谢苍笑着道,对着王嫣竖起大拇指。
苏祁安摇摇头道,“带兵横推不是不行,但谁能保证沈家父子没有准备?如果不把他俩给骗出来,你们能有那么好的机会,在沈家如过无人之境?”
“你们这一路走来,也看到了沈家在汉中郡的民意声望,如果直接横推,后果怎样,不用我说,你们清楚吧。”
“到那时,恐怕两千人都打不住。”
苏祁安的解释,三人只是嘿嘿一笑,他们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主要就是看不惯沈默、沈冲那张恶心的嘴脸。
如果不是为了连根拔起,王嫣说什么也要亲自出手,好好把加持在惨死的花季少女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的加持在沈冲身上。
作践玩弄女性,同样是触碰到王嫣底线,这样的畜生,王嫣早就想动手了,千刀万剐都难消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