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直立山羊

    内心里有着明确的计划，但胡麻却需要思索一下怎么做。</br>眼前这个红衣服的小女孩，看起来感觉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或许更小。</br>扎着羊角小辫，细胳膊细腿，粉雕玉琢一般。</br>看起来一拳下去，就能哭很久……</br>但胡麻很确定，这一拳下去，哭的有可能是自己。</br>刚刚她那诡异的速度，还有惊人的力气，舔伤口止血，都说明了她绝不是普通人。</br>开玩笑，跟在这么个阴森婆婆身边的，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br>所以，怎么解决她才是关键。</br>房间里极安静。</br>眼瞅着屋里的气氛有些古怪，胡麻是大气也不敢出，但似乎也没有听到她在喘气。</br>于是，脑海里一边想着，他一边试探着开口：</br>“你叫什么名字？跟婆婆什么关系？”</br>“……”</br>“我叫小红棠呀，婆婆在外面捡回来的。”</br>小丫头是蹲在了地上的，她身量太小，蹲着的样子有点古怪，像个蚂蚱。</br>说话的时候倒也奶声奶气，天真烂漫，但有种五六岁的小孩绝做不到的清晰感。</br>胡麻想着主意，继续道：“你多大了？”</br>“我……”</br>这问题似乎问倒了小红棠，她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我跟了婆婆七八年啦……”</br>“但我不知道自己多大。”</br>“……”</br>“七八年？”</br>胡麻立刻确定了，这绝不是個正常的小丫头。</br>她长的都没有超过七八岁大小，再加上婆婆捡到她七八年，还有没捡到时候呢？</br>说不定，她也跟刚刚那个棺材板一样，是个婆婆口中的“邪祟”？</br>这婆婆让她照顾自己，说白了可能就是监视自己。</br>而眼下见她一直这么蹲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模样，胡麻心思便也活跃了起来。</br>仔细观察，发现她除了盯着自己，也总是忍不住看向八仙桌子上的什么东西。</br>顺着一瞧，就发现那是刚刚婆婆带回来的肉，用红纸包着放在桌子上。</br>过去七天，她似乎一直在喂自己这种古里古怪的肉块，胡麻还记得那种腥腻恶心的感觉。</br>小丫头似乎很馋这个东西？</br>“你是不是很想吃？”</br>他暗暗琢磨，慢慢的向小丫头问道。</br>“不想……”</br>小丫头闻言，摇了摇头，然后口水忍不住要流下来的样子。</br>“很好吃的。”</br>胡麻确信了这小丫头虽然确实不是普通小孩，但也并不是那么聪明的样子，便小心引诱：</br>“你可以尝尝，可香了。”</br>“……”</br>小丫头明显更心动了，但脑袋却摇的像波浪鼓：“不行的。”</br>“肉是婆婆特意从太岁老爷身上割了下来的，专门给胡麻哥哥吃的。”</br>“……”</br>“太岁老爷又是什么鬼？”</br>胡麻耐着性子，继续诱导：“没关系呀……”</br>“给了我，就是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吃，婆婆不会知道的。”</br>“……”</br>小丫头明显意动了，小小的脖子不停吞咽着口水，有些犹豫的道：</br>“你不告诉婆婆？”</br>“……”</br>胡麻保证：“婆婆如果问起来，我就说我全吃了。”</br>“咕咚……”</br>小丫头这次咽口水的声音，连胡麻都清楚的听到了。</br>她犹犹豫豫，看了一眼胡麻一脸坦诚的表情，又看了看八仙桌子上那块肉。</br>忽然之间，像是下定了决心，“嗖”的一声窜了上去。</br>小小的身体，轻而易举的跳到了桌子上，伸出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捧起了那块肉。</br>“啊呜……”</br>她张大嘴巴，嘴角居然咧到了耳根处。</br>原本整齐细腻的两排牙齿，居然也在这时变成了尖锐锋利，狠狠咬了下去。</br>“什么鬼东西？”</br>胡麻都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攒起来的劲儿都差点散掉。</br>但这块肉对她的吸引力，竟是远比自己想象的还好，跳上了桌子的她，居然如饿死鬼投胎一般，仿佛完全顾不上别的，他也反应了过来，一点一点，试探着向门口位置挨着。</br>到了门口，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br>她还在吃着，背对了自己，撅着小屁股，如同一只饿急了的小兽。</br>别说逃走，天塌下来都没那块肉香……</br>胡麻深呼了口气，悄声打开了虚掩的门板，向外一张，用尽全力冲了出去。</br>……</br>“唰！”</br>如今应该正是下午时候，但这一推门出来，胡麻还是觉得光线有些刺眼。</br>他伸手遮住阳光，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br>眼睛的余光一直在飞快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入眼的却只是一排排破烂低矮的木屋瓦房，他看到了凹凸不平的土路，看到了被圈在木栏子里的牛羊牲畜，看到了石磨与水井。</br>但他居然看不到任何记忆里熟悉的事物，没有汽车，没有电灯，甚至没个电线杆子。</br>周围有影影绰绰的人影，不时跃入自己的眼帘。</br>这些人都穿着灰暗的粗布衣裤，扛了农具，踢着双草鞋，有种荒僻而古老的气质。</br>“哎呀……”</br>有人看到了胡麻，竟表现的比此时的胡麻还要害怕，惊恐慌乱的逃到了一边。</br>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钻进了胡麻耳朵：“那不是婆婆家的小孙子？”</br>“他怎么还活着呢？”</br>“……”</br>内心里的惊慌与不安，急剧加升。</br>他也害怕那个诡异的小丫头会追上来，更害怕那个阴森的婆婆会忽然出现。</br>尤其是见那些惊恐的人群里，似乎有人调头跑去，仿佛找谁报信的样子，他也只能跌跌撞撞，使尽了浑身力气。</br>不知不觉中，也不知跑出了多远，只觉心脏都要跳出了腔子。</br>自己现在在哪？</br>他看着周围已经稀疏的草垢与谷田，看到了前面高耸的木栅栏，与幽邃的深山老林。</br>似乎自己已经跑到了寨子边缘？</br>不知不觉中，已到了黄昏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一片空寂，因为这一阵慌忙的逃窜，他的身体已经虚弱的厉害，脑袋一个劲的晕眩。</br>身体仿佛灌了铅一般，自己居然有种支使不动身体的感觉。</br>而在忍不住要停下来，扶住双膝大口喘气的时候，耳边却又忽然出现了一阵窸窸窣窣。</br>某种模糊不定，意义难明的呓语，随着风飘进了耳朵里。</br>这呓语听不懂内容，却莫名的让胡麻心里发毛，猛得转头，警惕的四望。</br>周围是大片的草垛，还有几株苍劲虬结，远比自己前世记忆中更为高大坚实的老树。</br>顺着呓语的方向，胡麻目光晃动，终于缓缓聚焦。</br>他看到了声音的源头，那是在一个草垛边，正站着一只黑山羊。</br>它黄褐色的横瞳，幽幽的盯着自己。</br>胡麻也盯着它，在想刚刚这种发毛的感觉与诡异的呓语，会不会是自己的幻觉。</br>就忽然看到，这只黑山羊，居然慢慢人立了起来。</br>它如同一个人一般，张开了前腿，只靠后腿站立，仍是定定看着胡麻。</br>嘴角居然一点点咧开，露出了诡异的微笑。</br>这一刻，胡麻只觉头皮发麻，忍不住踉跄着退了几步。</br>“嘎嘎……”</br>还不等他搞明白，旁边忽然又响起了一阵怪笑。</br>他唰的一声转过了头，就见不远处的老枝上，正蹲着一个猴子状的生物。</br>不对，不是猴子，那是一个人。</br>只是光着身子，通体上下一片诡异的惨白，同时又瘦得不像话，四肢都明显要比普通人更长，他像只猴子一样蹲在树干上，眼睛是诡异的血红，看着自己，正兴奋的嘎嘎怪笑。</br>“小哥哥……”</br>不等胡麻泛起这无尽的恐慌感，不远处又传来了一声甜腻腻的叫声。</br>胡麻转头，就看到了叫着自己的是一个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大半身子都躲在了草垛子里，只露了一张娇艳迷人的脸，红唇微绽，不时发出了那一声声诱人的轻声呼唤。</br>这声音竟似有着某种魔力，让人下意识便顺着她的呼唤，一步步靠近……</br>可胡麻只靠近了一步，便停住了。</br>他看到那颗娇艳迷人的脑袋，正一点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