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妇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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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小说:小寡妇 作者:屋里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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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不是你亲自送来的么?”

    简单地嘲弄,让周渝祈不得不想起数日前赵府的情景,逼得他无地自容。

    他不敢再看向床上耳鬓厮磨的二人,害怕会从女子眼中也看见嘲讽,他整个人浑身瘫软地跌坐在地上,和床上光彩焕发的人比起来,他格外狼狈不堪。

    故意放人进来的卫柏仿佛终于听见动静,没敢朝床上看,连拖带拽地将周渝祈弄了出来。

    房门被关上。

    卫柏手一松,周渝祈狼狈地扑倒在地上。

    安玲躲在耳房中没有出来,隔着楹窗,恨恨地看着周渝祈。

    周渝祈口中呢喃:“她是我的夫人……”

    安玲听不见,卫柏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声,看向周渝祈的眼神居高临下,他声音是笑着的,却让人不觉得有温度:

    “周应奉,没有人敢耍主子。”

    姜姑娘和主子之间会怎么样,彼此纠缠一日还是许久,都是她们的事,容不得别人置喙。

    但周渝祈将人送给了主子,就没有他再伸手要回去的可能。

    卫柏话中的警告溢于言表,周渝祈仿若遭受重大打击,脸色刹那间煞白。

    而室内,其实没有周渝祈想象中的郎情妾意。

    姜姒妗没有再睡,她搂着裴初愠的脖颈,脸颊靠在他胸膛上,轻敛下眼睑,许久都没有说话。

    这不是一个舒服的姿势。

    姜姒妗和裴初愠都心知肚明。

    但这是一个很容易刺激到周渝祈的姿势。

    裴初愠扣在女子腰窝上的手紧了又紧,她只穿着单薄的亵衣,怀中人的腰肢只堪堪一握,仿佛他再用点力,就会轻易折断。

    室内安静了好一阵。

    裴初愠没提起周渝祈,不紧不慢地垂目:

    “还睡不睡?”

    仿佛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也仿佛不知道姜姒妗留他过夜只是为了刺激周渝祈。

    姜姒妗不由得轻颤了下杏眸,许久,她仰起脸看他:

    “裴大人不怪我么?”

    裴初愠没说话,只是垂目看着她,彼此四目相视,他眼神格外淡,眸色却深,许久,他平静地说:

    “淼淼,吻我。”

    他声音很轻很缓,情绪稳定,没有一点波动,却叫姜姒妗呼吸一紧,她攥紧了衣袖,眼前人不疾不徐地看着她,她搂在裴初愠脖颈的双臂收紧,抬起脸,他稍侧着头,彼此立即唇齿相依。

    他扣在她腰肢的手收紧,将她禁锢在怀中,她有点动弹不得,分明是她主动的,结果却是她仰着头被迫承受这个吻。

    许久,他松开她。

    她呼吸急促,伏在他肩头喘着气,他抬起手,碾过她的唇,擦掉那点若有似无的水渍,指腹在她脸侧抚了抚,这时才出声回答她的问题,口吻平淡:

    “不怪。”

    他怪她什么?怪

    她报复回去么?

    说到底,是他自己想留下来。

    裴初愠低头又去吻她,这个吻很短暂,但他很得寸进尺:“今晚,我还能不能来?”

    他慢条斯理,也不紧不慢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利用便利用,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被利用的时间能维持多久。

    姜姒妗睁圆了杏眸,没想到他一点芥蒂都没有,甚至还想再来,叫姜姒妗立即回神,她推开了他,扭过脸:

    “不行。”

    她有事情要做,不想叫裴初愠知道。

    她卸磨杀驴得太明显,叫她自己都身体一僵,裴初愠退让了一步:

    “什么时候能再来?”

    姜姒妗哑声,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裴初愠终于眯了眯眼,他声音意味不明:“淼淼应该不会做那等过河拆桥一事,对不对?”

    姜姒妗有点脸热,顾不得二人间肌肤相贴的距离,她咬住唇:

    “不……不会。”

    裴初愠不着痕迹地勾唇,他不喜欢她将所有心神都放在周渝祈身上,哪怕是不喜和厌恶,裴初愠又一次问了她:“那我什么时候能再来?”

    床榻只有那么大,他不允许她有任何的含糊其词,她被逼得退无可退,抬起杏眸看他:

    “……再等等。”

    她还是给不了准确答案。

    但他没有再逼她,好通情达理地埋在她脖颈,声音渐渐低下去:“好。”

    “我等着淼淼的通知。”

    姜姒妗陡然睁大眼,什么叫等她的通知?

    姜姒妗一阵面红耳热,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她本来以为裴初愠会生恼,会觉得她是在利用他,但他没有。

    没有争执,没有质问,平静得仿佛周渝祈没有出现过一样,让姜姒妗不得不抬头看了他一眼。

    日色渐亮,暖光照进来,将女子的羞赧和矜持也全部带回来,姜姒妗拢紧锦被,不敢抬头看人:

    “你出去。”

    她一双白皙的手臂横陈地抱住锦被,偏着脸不敢看他,若有似无的绯红从脸颊烧到耳垂,叫裴初愠眼底些许深暗,许久,裴初愠松开她,下床榻捡起地上的衣裳。

    裴初愠再艰难时,也不曾一件衣裳穿两日。

    如今在她身上倒是什么都体验了一遍。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余光瞥见床边勾着的外衫被一点点拽走,裴初愠没有回头,哪怕其实二人早亲密无间。

    姜姒妗好不容易将外衫套上,有点不伦不类,但好歹敢下床了。

    “安玲。”

    立即有人推门进来,安玲端着水盆,偷偷地往床上瞥了一眼,有点凌乱,却也算干净。

    姜姒妗注意到,只觉得浑身每个角落都在发热,她隐晦地恼了安玲一眼。

    安玲轻咳了一声,将水盆放下,左看看右看看,有点犹豫:

    “奴婢再去端

    一盆热水?”

    姜姒妗已经在净面,她从铜镜中看了男人一眼,刚欲说话,就见裴初愠回头:“不用。”

    姜姒妗和安玲都是一懵。

    他却是好自然,站到姜姒妗身后,拿起姜姒妗擦过脸的锦帛,洗净拧干,他指骨分明,根根修长,煞是好看,拧干锦帛时也叫人容易浮想联翩。

    让人不自觉想起昨日他俯身压倒她时,手指顺着她的后颈,一点点从脊骨探下去,叫人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发软。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姜姒妗脸一热,当即胡乱地收回视线。

    安玲看得目瞪口呆,悄悄地偷看了眼姑娘和裴大人,她有点纠结,这到底算是什么情况?

    安玲不懂,姜姒妗也不清楚。

    裴初愠离开周府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姜姒妗一直在隐晦地催他离开,他有心拖延,她些许埋怨和催促的眼神就投了过来。

    当真是一点情分都不念。

    人一走,府邸就恢复了安静。

    安玲送来早膳,忙忙探头,这一下,就看见了姑娘耳后的红痕,她惊得睁大了眼,半晌,她才问:

    “姑娘,您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姑娘说不会和姑爷和离,但如今和裴大人越发不清不楚,这般子早就肌肤相亲,一旦传出去,外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把姑娘淹死,让安玲有点摸不清头脑。

    姜姒妗咽了口粥,答非所问:

    “周渝祈今日如何?”

    安玲瞧着姑娘的举动,愣了愣神,赵府一事后,姑娘看似平静,但整个人都每日恹恹地,吃饭都是勉强自己吃两口。

    而不像现在,她好像终于一点点恢复寻常,脸上也见其余表情。

    安玲忽然安下心,也不想问什么问题了。

    只要姑娘好好的,她不论想要做什么都不重要。

    姜姒妗久没听见声音,抬起头就见安玲在发呆,不由得唤了一声:“安玲?”

    安玲陡然回神,想起周渝祈,她就不由得撇了撇嘴:

    “姑娘没看见,他当时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明明事情是他做的,结果错的人好像是别人一样。”

    安玲一提起周渝祈,就觉得晦气。

    他给姑娘下药,把姑娘拱手让人,结果现在,他倒是一副被背叛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姜姒妗眸中掠过一抹冷意,她对安玲的反应轻摇了摇头,问她:

    “你也说了,事情是他做的,他又怎么会觉得我背叛他才有这种反应。”

    安玲没听懂,一脸的不解。

    “杨鞍被羁押了。”

    她从裴府回来后,卫柏就亲自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她,姜姒妗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是杨鞍和周渝祈合谋。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玲似懂非懂。

    姜姒妗扯唇,声音平静却也有些讽刺:“他是在害怕。”

    他们合谋将她送出去是想要讨好处,但结果杨鞍直接被抓

    入大理寺,周渝祈当然会觉得惶恐不安。

    要是之前,他可能会觉得杨鞍是被杨侍郎牵扯,但今日后,周渝祈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复。

    安玲听出了她的意思,瞪大了眼:

    “那他还做出这种作态,真叫人恶心!()”

    姜姒妗不置可否。

    周渝祈当然要这么做,不然怎么对得起他往日自诩的情深。

    将痛苦摆在她面前,她才有可能记起往日两人的夫妻情谊,从而叫她心软,叫她觉得已经报复成功。

    她们到底是夫妻,周渝祈也曾拿着这个事实不断困住她。

    姜姒妗松下木箸,她回了内室,只有她和安玲在,铜镜中映着她的脸,也映着她脸上的冷意:

    我想让他死都不能瞑目,活着时也要整日不安。?[(()”

    她一字一顿,说得格外轻缓,女子黛眉在暖阳下越发姣姣,却叫安玲无端生出心疼。

    安玲上前两步,她握住姑娘的手:

    “姑娘,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

    周渝祈狼狈地冲出了府邸。

    他出来时才卯时不到,平日中格外热闹的朱雀桥也很是安静,周渝祈站在朱雀桥上,他环顾四周,天地冷清,零星的行人从他身边路过,周渝祈抬头望天,他竟然觉得偌大的京城没有他的落脚之地。

    忽然有人撞到了他。

    周渝祈低头,是个眼熟的小姑娘。

    “大人?”

    二丫惊喜地看着眼前人,她对这位大人印象很深,她当初在城外摘了很多野花,全部被这个大人买走了。

    她今日又摘了很多野花,眼底藏了点期盼:

    “大人,您今日还要买花嘛?”

    大人这个称呼也是那日她不小心听见的,她知道他是位官人,但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她今日能不能把这些野花卖出去。

    周渝祈也记起了她,他低头看向二丫手中的花,都很新鲜,是今日刚摘的野花。

    但周渝祈将所有的花都看了一遍,怎么都没找到兰花。

    他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些,他猛地拽住二丫,二丫被吓得一跳,惶恐地看向眼前人,周渝祈终于找回一点理智,但他还是没松开二丫,他哑声问:

    “兰花呢?怎么没有兰花?!”

    他双眼发红,让人有点害怕。

    二丫也很害怕,她挣扎着想将手抽出来,她年龄不大,被吓得快哭出来,怯生生地说:

    “这个时节,兰花都谢了,二丫找不到兰花。”

    兰花都谢了。

    周渝祈猛地松开二丫,二丫见状,也不敢再卖花给他,匆忙抱着野花赶紧跑了,生怕而出祸端。

    周渝祈看着二丫的背影,整个人颓废地往后踉跄了两步,口中呢喃:

    “……兰花……都谢了……”

    周渝祈猛地拽住石柱,稳住身子,他跌跌撞撞地跌坐在地上,心脏处忽然一阵

    ()    隐秘的疼(),仿佛刀割一般?()?[(),让他疼得有点窒息。

    他忽然想起当初在二丫手中买到的兰花。

    被他送给宋安荣的兰花。

    好像从那一刻都命中注定一样。

    他没把买到的兰花送给夫人,如今兰花也彻底谢了,他再也买不到兰花了。

    周渝祈忍着心底的痛,他忽然爬起来,大街小巷地跑,整个京城都被他跑了个遍,没有一个地方有兰花,天空雷声作响,忽然下起了大雨,雨水将他浑身淋湿,他狼狈不堪地站在雨水中。

    有人看见了他:

    “这不是周大人么?”

    周渝祈堪堪抬头,才看清他原来走到了长巷街,喊住他的人撑着一把油纸伞,温柔娴雅,望向他的眼神隐隐有些担忧。

    是春风楼的酥姬姑娘。

    但周渝祈没有心情和她说话,他忽视酥姬姑娘继续往前走。

    酥姬姑娘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她也不想和周渝祈搭话,但周渝祈还欠着她的银钱呢!

    酥姬姑娘朝婢女使了个眼神,婢女立即点头,将油纸伞给了酥姬,自己往楼中跑。

    这里离春风楼不远,周渝祈没走几步,就被妈妈追上来:

    “哎呦!周大人!”

    周渝祈看见春风楼的妈妈,终于想起一件被他遗忘的事情,他脸色一僵,不等妈妈开口:“还请妈妈宽限些时日,我会将钱还上的。”

    妈妈话头被堵住,心底暗骂,见过吃喝赊账,没见过来嫖也赊账的!

    妈妈去周府要钱,被府中的夫人打了出来,也打听了周应付的情况,知道周家的财产其实都是姜家的,那位夫人不管这事,她就是闹到衙门去,也从那位夫人手中要不回这个钱。

    再说,她也不敢闹到衙门,不然谁还敢来她这春风楼?

    妈妈只能从周渝祈这里要,但顾及周渝祈的官身,还不能强要,这钱不是大钱,但凭什么叫她吃亏?

    妈妈脸都冷了,但周渝祈浑身落魄地没注意到,许久,妈妈捧着笑脸:

    “行!周大人都这么说,我当然相信周大人。”

    周渝祈没等她说完,就转身离开,妈妈脸色一阴,酥姬姑娘撑着伞走过来,皱眉轻声:“妈妈,要是他一直拿不出银子,难道就这么算了?”

    妈妈脸色很冷:

    “算什么算?要是京城官人都有样学样,楼中还挣什么钱!”

    钱不是大钱,但周渝祈也不是什么大官啊!

    说到底,春风楼在京城立足这么多年,当真不怕一个七品应奉。

    妈妈偏头,给角落中不起眼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个人很快带一堆人离开,酥姬姑娘有点担心:

    “这会不会闹出事?”

    妈妈不以为然:“怕什么,顶多叫他吃点苦头,叫他知道有些账不能赊。”

    酥姬姑娘知道春风楼背后有人,闻言,也不再多声。

    她惯来温柔待人,只是世间男子喜欢这般罢了,但能

    ()    从春风楼这么伶姬中爬上来本就不是个简单的,妈妈不叫她操心这种事,酥姬也乐得不当这个坏人,很快撑着伞离开。

    周渝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执着地去在这个时节去买兰花。

    他仿佛是觉得这个时候能买到兰花,就代表他和夫人之间还有挽回的希望一样,叫他不敢也不肯放弃。

    在走到一个小巷子中时,忽然,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周渝祈没在意,只当是有人急着避雨。

    直到被麻袋蒙了头,后脑勺被狠狠敲了闷棍,疼意传来,周渝祈猛然惊醒,意识到这群人是奔着他而来,周渝祈后脑勺很疼,但他没昏过去,他不断挣扎,咬声:

    “什么人?!我是朝廷命官!”

    来人没出声,但听得出脚步声有数个人,也一点不害怕他口中的话,一阵拳打脚踢,周渝祈浑身都在疼,疼得他浑身发抖。

    周渝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雨闷头砸下来,在他觉得要死在今日时,那群人忽然住了手。

    在他身上一阵翻找,拽掉了他的荷包,有人冷声传来,透着讽刺:

    “还是朝廷命官,就这点银钱?”

    四周有人一阵闷笑,刺得周渝祈脸色一白,让他忍不住想起往日在衢州城被嘲笑的时日,他浑身发抖,不知是疼的还是被气的。

    来人说完话,也不管他,直接离开。

    大雨蓬勃,雨水砸得地面全是泥泞,周渝祈倒在雨水中,他浑身疼得不能动弹,雨水逼得他要窒息,许久,他才拽掉套在头上的麻袋,后脑勺的疼意让他眼前发黑。

    他险些倒在墙角。

    身上的疼意和一切都叫周渝祈不得不生出恐惧和害怕,他知道他不能倒下,这里没有人,还下着大雨,他浑身都是伤,一旦倒下,他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跌跌撞撞地走不稳,几乎是爬出小巷。

    有行人路过,见到他这模样吓得一跳,立即跑过。

    周渝祈拼尽全力,才抓住一个行人的脚,在昏迷前昏昏沉沉地出声:

    “救我……送我去……周府……”

    昏迷前,周渝祈仿佛听见一声惊呼:“周大人?”

    周渝祈看不见是谁,就彻底黑暗中,被他抓住叫的柳莺却是瞪大眼,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柳莺今日有假,特意回家看望,谁能想到会这里遇到周大人。

    想起自家姑娘对周大人的看重,柳莺也不敢将周大人扔下不管,但想起周大人的话,她眼神一转,心底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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