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姜姒妗有孕一事也传回了衢州,彼时(),云晚意还未前往京城(),得到消息后,她是第一个跑到姜府的,对着姨母问:
“表姐有孕了?”
姜母喜极而泣地点头,云晚意清楚姨母的担忧,不由得轻抚姨母后背:“表姐苦尽甘来,姨母也是能够安心了。”
云家和姜家离得近,又同在衢州,姜家只有姜姒妗一个女儿,云晚意自小便经常出入姜府,在姜府甚至有自己的小院子,姜母擦了擦眼泪,信封都没有放下,便吩咐婢女收拾物件。
云晚意不解:“姨母这是要做什么?”
姜母拍着她的手和她解释:
“你表姐头次有孕,我不放心她,准备去京城看看。”
她想到什么,转而笑着道:“这下子倒是巧了,便是和你一道。”
云晚意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歪倒在姨母身上,嗔怪地撒娇:“姨母!”
她本来是打算年后再去京城的,但姨母担心表姐没个轻重,云晚意便也不打算等了,总归云家巴不得她攀个高枝,也不会想到她独自在外过年会不会觉得落寞,云晚意低头掩住眸底的黯然,很快就被她藏住。
她脸上只有骄矜的笑,脊背挺得笔直,谁都看不出她也有黯然伤神。
再说,和先前相比,至少她现在去京城也算师出有名,和姨母一起倒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这般想着,云晚意又往姨母怀中靠了靠,姜母搂住了她,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低声安抚:
“没事的,有你表姐在呢。”
云晚意埋在姨母怀中,轻轻地应了声。
此时消息传得慢,姜姒妗得知母亲和表妹一起来京城的消息时,已经将要到了年底。
据说一行人走的水路,毕竟要快上一些,姜姒妗便不由得有点担心,母亲年龄也不算小了,坐船也不知会不会有不适,这一行便是数个月的路程,她担心母亲承受不住。
裴初愠轻抚她的后背,太医说她有孕期间不能操劳过重,心思也得浅点,低声安慰她:
“别担心,她们要途径宋城,我已经让人去驿站接应了。”
裴初愠总是安排妥当,姜姒妗勉强放下一点心,但她还是有点闷闷地说:
“她们来得这么早,年宴要在途中过了。”
未免有点单调和落寞。
而且,她娘来照顾她,衢州姜家便只剩下她爹爹一个人了。
直到如今,姜姒妗才隐隐意识到为何许多人家都希望膝下子孙环绕,便是佳节时,也不至于看得旁人热闹。
她有孕,情绪总是莫名其妙,如今就有点恹恹地:
“我好不孝。”
裴初愠脸一冷,斥道:“说什么浑话!”
姜姒妗被一凶,泪水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小模样哭得一抽一抽的,分外可怜,裴初愠话音一顿,憋了一口气在胸口,掐住女子的下颌:
() “你就故意折腾我吧。”
姜姒妗埋在他怀中蹭,也不知自己就掉眼泪了,她反驳:“才不是。”
当时裴初愠没说什么,翌日就是吩咐人往宋城送出年礼,姜姒妗得知这个消息时,稍稍闹了个脸红。
安玲也不禁喟叹:
“老爷是真的将夫人放在心尖上疼。”
姜姒妗眉眼含笑,本是担心姜母的一点阴霾也不由得烟消云散。
时间一闪到了除夕。
除夕日有宫宴,姜姒妗要进宫,她如今身孕已经出了前三个月,小腹微微隆起,但也不是很明显的幅度,穿一身稍微宽松点的衣裳便能遮住,从背后依旧是婀娜多姿的身段,一点瞧不出她有孕在身。
姜姒妗今日穿得衣裙没有绑腰带,舒适为主,暗扣的款式,轻轻收了一点腰身,她养了一点肉在身上,却只衬得她脸色粉白,有孕后她就不在涂抹胭脂水粉,香包也从不近身,她只戴着一支玉簪,便再没了装饰,却是格外出水芙蓉。
裴初愠在门口等着她,暖阳照进来,落在女子身上,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女子转头冲他弯眸一笑,梨涡若隐若现,她很快转过去,和安玲讨论着待会穿什么鞋,温馨的一幕将裴府的冷清一点点融化,裴初愠眼底的淡色也不知何时散去。
进宫时,姜姒妗问裴初愠:
“管家有没有把香烛准备好?”
裴初愠垂眼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姜姒妗一手护着小腹,裴初愠搂住她的腰,将人护在自己怀中,姜姒妗没察觉到他的神情,话家常地和裴初愠念叨:“也不知今日宫宴要到什么,晚上回来还得去给爹娘上香呢。”
裴初愠停顿了片刻,才意识到她话中的爹娘是指谁。
裴府变故后,别人怕触他眉头,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去世的裴父和裴母,偶尔的年节,裴初愠才会去祠堂上柱香,裴府冷清,祠堂更冷清,裴初愠不喜欢待。<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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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年不同,会有人陪着他一起,便是裴府祠堂也会多了人气。
裴初愠怕碰到她的小腹,一点点小心地将人揽在怀中,他垂眸掩住眼底的晦暗,低声说:
“淼淼这么好,他们要是看见了,也会高兴的。”
姜姒妗被夸得有点脸热,在裴初愠眼中,她好像是没有一处不好的地方,她常常被夸,都快要认不清自己了。
女子轻嗔:
“真该让那些人看看你油嘴滑舌的样子,省得说你冷淡不近人情。”
裴初愠隐约低笑了一声,却是不语。
等到了宫中,姜姒妗很快就被诰命夫人围住,各个都在恭喜她,和她关系亲近一点的也只有铨王妃和沈夫人,知道贤王妃作死后,铨王妃可谓是对姜姒妗友善得不行,姜姒妗心底清楚这是利益牵扯,但人情往来不都是这么回事吗?
铨王妃和她说着孕期要注意的事项,姜姒妗听得很认真,时不时问上两句,铨王妃也都答了。
许久,铨王妃问:
“裴夫人这一胎怀得辛不辛苦?”
姜姒妗没能理解这句话(),不由得有点迷惘地看向铨王妃?(),铨王妃立刻懂了,她羡慕道:“当初我怀孕时,那几个皮猴子可把我折磨得不行。”
彼时她还是皇子妃,住在皇子所,没能出宫建府,四小宫墙本就让人觉得压抑,腹中胎儿也是不省心的,她是吃都吃不好,闻到一点味道就觉得反胃得难受,谁得也不踏实,夜中京城腿脚抽筋,那段时间,她常常是哭过来的。
但起码她安稳地诞下了子嗣,现在再去回想,也能觉得一笑而过,当成往事说给别人听了。
姜姒妗听得惊愕,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除了贪睡一点,倒是没什么别的变化。”
铨王妃一脸的羡慕,低头看向姜姒妗的小腹,笑着夸奖道:“裴夫人肚子中的是个乖巧的,这还在肚子中就知道心疼娘了。”
没人不喜欢听夸,姜姒妗脸上也有了笑,和铨王妃再说了两句,年宴便是要开始了,姜姒妗没再闲谈,被安玲扶着去裴初愠身边坐下。
和其余人不同,她们这一桌子是没有酒水的,不止她没有,裴初愠也没有。
她有孕后,不喜欢酒气过重,裴初愠就滴酒不沾,便是有人来敬酒,裴初愠也是以茶替代,旁人看了眼有孕的姜姒妗,心底了然,也没人敢觉得不满,只是不由得将这位裴夫人的位置往上提了又提。
不是头次参加宴会,姜姒妗对所谓的宫宴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她歪头和裴初愠说着铨王妃有孕时的反应,裴初愠眉头越皱越深:
“待会回府时再带两个御医回去。”
姜姒妗止住话题,忙忙拦住他:“皇上已经安排两个御医在府中了,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裴初愠不觉得是兴师动众,便是听姜姒妗的话,他都觉得提心吊胆。
姜姒妗有孕,他是欢喜的,但要是让姜姒妗这么受罪,他的这份欢喜就不由得要大打折扣。
宫宴结束得很快,但姜姒妗和裴初愠在宫中陪着小皇帝吃了年夜饭才出了宫,小皇帝满眼都是笑,他偷摸地和姜姒妗说:
“今日要是母亲不在,亚父肯定不会留在宫中吃饭的。”
没有外人时,小皇帝总是叫她母亲,说实话,姜姒妗都有点免疫了,至少如今她听着小皇帝一口一个母亲,已经能够面不改色了。
回府后,管家准备得面面俱到,香烛什么都有,姜姒妗拉着裴初愠去祠堂上了香,她整个人就困倦得不行,埋在裴初愠怀中头一点一点的,眼皮子都恹恹地耷拉了下来,裴初愠看得皱眉:
“怎么不睡?”
姜姒妗埋在他怀中摇头,声音困得有点闷闷的:“这是我和你一起过的第一个年,我想和你一起守岁。”
她总是这么乖巧地说出熨帖的话,让人心中滚烫,情绪仿佛要抑制不住,不断汹涌而出。
裴初愠想低头亲她。
但手才碰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理智就立即回拢,裴初愠皱眉看向女子的小腹,他扳平了唇线,头一次觉得有孕也不是尽然是好事。
他伸出手,根根分明的指骨轻点在女子的腹部,似乎在警告其中的人,想叫他乖一点。
姜姒妗被他逗得埋头闷声笑,许是室内烧着地龙,她脸颊红嫩嫩,轻声嗔怪:
“你和他计较什么?”
裴初愠愈发觉得不妥,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的地位怎么仿佛是退步了?
裴初愠危险地眯起眼眸,他垂眼仿佛若无其事地问女子:
“淼淼有孕后,心底便只有他了。”
姜姒妗脸一红,觉得这人真是混不吝,怎么谁的醋都吃,她忍不住地抬手捂住他嘴: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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