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裴和女鹅的if线番外==
裴府和姜家的距离不远不近,半个时辰左右,裴初愠到了姜家府前。
而在卫柏离开姜家后,姜家乱成了一团。
姜姒妗这段时间以来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久久不曾停歇,她哭得格外难过,不止是因为卫柏的话,也是因为卫柏彻底戳破她的自欺欺人和她的妄念。
落魄的裴初愠都是她高攀不起的人,遑论现在的颂安侯?
她和裴初愠从一开始就是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从不匹配。
她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的,却被她故意遗忘。
有情不能饮水饱,有爱也不能平山海。
挡在她和裴初愠之间是现实和门当户对,即使她没有婚约在身,她也迈不过这道门槛。
退婚本就是令姜家蒙羞,她万死也不能做妾。
她的名声或许不要紧,但她不能、也不肯叫世人看低姜家。
姜姒妗握住安玲的手,她仰起头去看,去看某个方向,暖阳透过楹窗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眉上,她的唇上,和她挂落在脸颊的泪珠上,明明她那么耀眼,却又仿佛要支离破碎。
她看不到她想见的人,也看不到她和那人的前路,她哭得格外压抑,只觉得情谊二字好生折磨人。
她哭着说:“安玲,我后悔了。”
她后悔来京城了。
后悔遇见那个人,后悔情不自禁的招惹,后悔有这么一段看不清摸不着却又剪不断的纠缠。
她闭着眼,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趴伏在安玲的怀中,单薄的肩膀被迫轻颤,仿佛不堪负重,她从未经过这么汹涌的情绪浪潮,让她几欲要溺毙,浑身泛着冰凉。
她后知后觉地想,原来人难过到极点时,是会觉得冷的。
有人闯进了府邸,挥开安玲,姜姒妗听见动静抬起头,却被人揽入了怀中,四周一阵惊呼,姜姒妗没看清人,却是意识到来人是谁。
她想推开他,却是推不开,抬手都那么难。
姜姒妗崩溃地想,她好不争气。
她攥着他的衣襟,撑着身子不让自己无力瘫软在地,她将难过和哽咽都往回咽,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一点落魄和不堪,她想要挺直脊背,仿佛要维持最后一丝自尊和高傲,但嗓音却出卖了她:
“……你为什么要来?”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替她一点点擦掉眼泪,指腹在脸上轻抚,一举一动都是温柔细致,也是克制隐忍。
姜姒妗忍不住地觉得一阵酸楚,心底酸,鼻尖酸,眸眼也酸。
她自暴自弃地想——她到底要拿裴初愠怎么办?
卫柏也跟着一起闯进去,见状,他忙忙拉着安玲等人出去,安玲是不愿的,但见到姑娘的模样,到底不忍心,她狠狠闭了眼,只当看不见二人亲密无间的距离,带着人和卫柏一起退出去。
许久,头顶终于传来声音:
“为什么哭
?”
姜姒妗觉得他明知故问。
她哭得一时呆滞,再简单的问题也变得难以理解,许久,她才缓缓地、慢吞吞地说:“裴公子,在你眼底,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等裴初愠回答,她自顾自地给出答案:
“不自矜,不自爱,不守礼数,水性杨花,见外男第一面就轻易地喜欢,不知廉耻……”
她细数自己的罪名,仿佛要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她慢吞吞地说,每个字眼都格外难堪,也都在剜某人的心,揽住她的人忽然双手收紧,四周气氛倏然冷了下来,压得人大气不敢喘,但姜姒妗已经什么都不顾了,她只是仰起头看他。
他眼底冷意那么凝重,让人望而生畏,他在因她的话而生气,室内一片安静。
在这种寂静中,她仰起头,在她苍白的脸上,还沾着清亮的泪痕,她已经咬紧牙关,但眼泪真的不受控制,从紧闭的杏眸中涌出,她不管不顾地看他,想要得一个结果:
“在裴公子眼底,我是这样的么?”
“不是!”
他回答,冷声笃定,仿佛要彻底打消她的想法。
她扯开唇,姣姣的人却笑得那么难看,她语不成句,简单的连两个字却是断断续续,藏着抽噎和难过:
“……是么?”
那日他走得那么坚决,没有一点迟疑,当真没有一点这么想她么?
有人忽然携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将头抬得再高一点,直到和他四目相视,他看起来真的很生气,不许她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
“姜姒妗,我喜欢你,从来没把你想得那么不堪。”
他只是嫉妒,嫉妒有人早早和她确定了名分,嫉妒有人也会被她惦记着,嫉妒他不是那个第一个遇见她的人。
所以会生气,会恼怒,会处理不当。
他怕,怕他会一时失言,会将两人间的气氛搞得更难堪,于是他只能让她离开。
他也是一个寻常人,也是头一次喜欢人。
他没办法把所有事都处理得妥妥当当,他有情绪,也会难过。
姜姒妗怔怔地看着他,裴初愠垂眼和她对视,他问她:
“姜姒妗,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姜姒妗在他的注视下,给不了第二个答案,她想往后退,事情好像要往一个预料不及的方向发展,但她也只能狼狈地点头。
她会那么难过,都是因为喜欢他。
他得寸进尺:
“只喜欢我一个,对不对?”
姜姒妗招架不住,她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好难过,但现在却是有点羞赧,她呐声不知道该不该乖乖说明心意,那个人却是耷拉下眉眼:
“那你刚才的话是骗我的?”
“……不、不是!”
她没有骗他。
他又重复问了一遍:“那你只喜欢我一个,对不对?”
姜姒妗下意识地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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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她说是(),有人勾了下唇?(),再继续问她:“婚约,你愿不愿意解除?”
姜姒妗这一刻脑海中闪过了好多,有她爹爹,有她娘亲,也一闪而过年初时周渝祈的身影,但最终停留在她脑海中的还是裴初愠。
她闭眼,想到两人间的问题,掐紧手心想要拒绝。
却被裴初愠打断,他不许她说出拒绝的话,不惜换个问法:
“不要管其他人,只有你和我,你愿不愿意解除婚约?”
他看似退了一步,其实一步都没退。
姜姒妗怔愣,她有点懵,一时没想明白两者的区别,她脑袋昏昏:“等一下……我要想一下……”
“不行。”他不给她细想和思考的时间,“姜姒妗,回答我。”
姜姒妗咬唇,有一刻的迷惘,怎么有人这么霸道?但她撞进他的眼底,晦涩难辨,却也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于是她仿佛被迷惑一般,下意识地点了头。
目的得逞,他又勾唇笑了一声,声色惊艳。
他说:“最后一个问题。”
姜姒妗双手握紧,她背后生出一点细汗,她顾不得难过的情绪,被彻底带入他的节奏,只不由自主地想,终于要结束了么?
他松开了她一些,让她能够站稳,也能够将他尽收眼底,他看似举重若轻,看似不紧不慢,也看似镇定自若:
“姜姒妗,你要不要嫁给我?”
轰——
姜姒妗脑海仿佛被狠狠敲了一下,在他话音落下时,刹那间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久久不能回神。
思绪混乱,不断飘忽。
他在说什么?
她要不要嫁给他?
他在求娶么?
是么?
嫁?
他要娶她?
她不断迟疑,不断在心底问自己,她不知道她想要一个什么答案。
她仿佛在期待,也在忐忑,怕自己误会,怕自己失去最后一层遮羞布。
许久,久到姜姒妗也不知道是多长时间。
她终于好似回神,她仰起头和他对视,其实她眼底还有点迷惘,她问:
“……裴公子是什么意思?”
裴初愠没给她怀疑的机会,他话音不容置喙,给了姜姒妗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
“姜姒妗,我想要娶你为妻,你愿意做我颂安侯府的侯夫人么?”
不是纳妾,也不是无名无分,他喜欢她,便只想让她做他的侯夫人。
姜姒妗却是久久没能说话。
她呆滞在原地,有泪水不自觉地从杏眸掉落,她呆呆地看向他,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有人按住她的肩膀,抿紧了唇线等待她的答案。
姜姒妗仿佛身处梦中,她甚至不记得她还有婚约在身,她只在他的眼神下,下意识地点头。
她会想嫁给裴初愠么?
怎么会不想?
如果
() 不想,这段时间她怎么会纠结?怎么会难过?
所有难过和不舍,都是因为意难平,都是因为事情不达期许。
点头后,姜姒妗终于彻底回过神,她觉得她简直要疯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在裴初愠一而再的询问下彻底被揭开,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也不能再从容地拒绝他。
她心底自始至终都是偏向他。
她一直都想选择他。
她又要哭了,不是难过,却是不由自主,她抽噎着提醒他也提醒自己:
“裴公子,我有婚约……有婚约在身……”
她语不成句,断断续续,整个人都陷入彷徨中。
但有人将她搂在怀中,他低头仿佛是要亲她,却在即将要碰到她时,又克制地收了回去,抑制住情不自禁的贪念,低声安抚她:
“别担心。”
“我会处理好一切。”
请姜姒妗姑娘,安安心心地等着当我的裴夫人。
姜姒妗紧闭着双眼,有泪水控制不住地掉下来,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不住地问他:
“你确定要这么做?”
那人笃定颔首。
姜姒妗咬唇问:“我们从初识到现在,不过两个月。”
值得你下定决心,娶她一个商户之女为妻么?
门不当户不对,你日后会不会后悔?
她要问的问题有好多,全部藏着这一句话中,只相识两个月,以此决定后半生,裴初愠,你当真不会后悔么?
裴初愠冷静地回答她:
“嚼多不烂,我做任何事都只有一个目的。”
如今,他娶妻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她。
他也只会有这一个目的。
他说:
“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你都敢在我身上赌一次,不怕满盘皆输,我甚至不如你,为何不敢?”
在世人眼中,他有试错的余地,但她没有。
她背负的注定永远都要比他多。
他远远不如她。
今日暖阳肆意,他得了一个女子最真挚,也最赤诚,也最是孤注一掷的情谊,她将一切都托付给他,他万死不敢辜负。
会被时间和距离疏远的情谊,从不怪时间和距离,有问题的从来都是人。
但他自信,他没有问题。
姜姒妗是怦然闯入他世界的一道风,也同样是他的心心念念。
“姜姒妗,我会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地迎你入府。”
————if线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