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德玛西亚农奴的生活

    第276章 德玛西亚农奴的生活</br>萨勒芬妮的话让拉克丝和娑娜脸颊涨红。</br>冕卫家族，还有收养了娑娜的布维尔家族，算是厚待农民的大善人吗？</br>此刻的拉克丝和娑娜不好意思再说是。因为她们亲身体验到了底层劳动者的辛苦，而这番辛苦换来的薪水回报，又是多么微薄。</br>“可问题就在于.”萨勒芬妮语气凝重下来：“在德玛西亚，冕卫家族和布维尔家族，真的已经算是厚待农民的大好人了。”</br>在德玛西亚，能像冕卫家族一样让佃农吃饱穿暖还有余钱，当然能算得上是贵族里的良心。</br>“这才是最无奈，也最可怕的。”萨勒芬妮说。</br>拉克丝、娑娜：“.”</br>两位少女这时已经陷入了震惊、羞愧、纠结和迷茫的复杂情绪中无法自拔。</br>她们的世界观都被粉碎了。</br>拉克丝甚至本能地有些不敢置信：“德玛西亚的佃农，真、真的过得这么苦么？”</br>明明她家的佃农，看起来都很幸福。</br>他们遇见自己的时候都是在笑着的，她从大家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痛苦。</br>而读书耕种的田园生活，在德玛西亚雄都的贵族圈子里，甚至是一部分人想象中的世外桃源，是一种堪比班德尔城的精神寄托。</br>所以，拉克丝一直都不觉得德玛西亚农民的生活会很苦。</br>而她今天体验的生活毕竟是祖安学徒工的，而不是德玛西亚人的。</br>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萨勒芬妮搞错了？</br>德玛西亚佃农的收入，真的只有祖安学徒工的十分之一？亦或者说，可能德玛西亚农民的收入是比祖安学徒工少些，但他们的日常工作也未必有这么累吧？</br>“幸福是比出来的。”萨勒芬妮说：“你家的佃农过得比德玛西亚9成9的农民都要好，他们当然会觉得幸福。”</br>“但是拉克丝，你有想过绝大部分德玛西亚人，都是在过着怎样的生活么？”</br>拉克丝又是一阵沉默。她根本没见过，完全想象不出。</br>难道，还能比她今天体验的这份工作更累、更绝望么？</br>“唉”望着这小丫头的迷茫神色，萨勒芬妮就知道，她这当头棒喝敲得还不够响。</br>变形记改变不了什么。贵族小姐体验半天底层劳动者的生活，说到底也就是走马观花罢了。</br>而她当初的思想能转变得这么快，除了有李维的理论引导，更重要的是，她本身就有聆听灵魂之声，聆听苦难的能力。</br>“拉克丝、娑娜。”萨勒芬妮想了一想，才郑重问道：“你们愿意见见一个最普通的底层德玛西亚人，是怎么度过他的前半生么？”</br>“阿巴？”娑娜好奇地抬起了头。</br>拉克丝也是。她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德玛西亚人是不是真有萨勒芬妮说的那么辛苦。</br>于是她着急问道：“怎么了解？”</br>“很简单。”萨勒芬妮伸出双手，轻轻抚上拉克丝和娑娜的额头：“闭上眼睛，聆听灵魂之声。”</br>祖安人的来源很复杂，基本都是从世界各地跑来皮尔特沃夫，结果又在皮城站不住脚跟，从而沦落下城的穷人。</br>她这两天正好在一线的宣传工作之中，接触到了一位从德玛西亚漂洋过海逃出来的农奴。</br>这位曾经的德玛西亚农奴的人生记忆，正好可以用来打碎这两位贵族小姐的最后幻想。</br>“准备好了吗？”萨勒芬妮问。</br>“嗯。”拉克丝和娑娜都闭上眼睛，认真点头。</br>一个梦开始了。</br>伱出生了。</br>出生在德玛西亚滨海城市，多恩霍尔德乡下的一个农民家庭。</br>德玛西亚的农民一般有两种身份，自由人和农奴。</br>坏消息是，你投胎成了农奴。</br>好消息是，经过德玛西亚几百年来的土地兼并，农村的自由人也大多只是破产了的无地农民，是只能完全依附于贵族地主生存的负债佃农。</br>所以自由人和农奴在经济地位上其实没有任何区别。</br>你这胎投得不好，但也不算太亏。</br>你是个女孩。</br>这是个糟糕的消息。</br>因为女孩不仅跟男孩儿一样需要承担人头税，而且等你长大之后：</br>你如果嫁人，则你家需要向你的骑士领主支付一笔罚金，用以弥补作为对失去劳动力的补偿。</br>而你作为女性如果成年后继续保持单身，那也得向领主支付赎金。</br>因为女性农奴的婚配其实也主要由领主老爷做主，一般只要成年就会被管家许配出去。你想自己做主，就得付钱赎买。</br>总之，在德玛西亚的乡下，女孩儿就是赔钱货。更何况你天生体能就不如男孩儿，不算个好用的劳力。</br>那天夜里，你父母抱着你在河边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看你可怜，没有把你丢进河里。</br>靠着母亲并不充盈的奶水，还有黑面包泡水煮成的糊糊，你艰难地长大了。</br>大概到了5、6岁，可以帮忙干点活了。</br>你开始跟着父亲一起工作。</br>每天早晨，你和你父亲都早早起床，顶着早晨的寒冷，带着锄头、铁锹、斧子和镰刀等各种工具，赶着公牛去往领主的农场工作。</br>你很饿，但并不想吃早餐。因为早餐这玩意对一天两顿的农奴来说，打从一开始就是闻所未闻的星际知识。</br>你也是直到后来作为女仆去领主家里帮衬时，才知道原来人早上也是要吃饭的。</br>就这样，你饿着肚子，帮父亲扛着比你人还高很多的锄头，牵着公牛，跟父亲一起来到了领主的农场工作。</br>雄都的绅士文人幻想农民的田园生活是自由的，但其实，你作为农奴，早晨就跟工人一样，是必须准点到领主农场报到的。</br>今天你和你父亲稍微有点迟到，就被管家骂骂咧咧地拎了出来，说是要当众实施惩罚。</br>好在你父亲是个懂事的。他私下里说愿意拿一些东西贿赂管家，比如说你家攒了小半个月，而你一口都没吃上的鸡蛋。</br>惩罚逃过去了。但工作本身就像是一种惩罚。</br>农奴需要义务为领主服务的工作一般有两种，一是耕种领主家的公田，二是帮着干一些杂活。</br>比如说砍柴、种树、安装篱笆、修剪果树和葡萄藤的枝条，修缮、建造房屋.总之，领主地盘上的一切杂事儿，你们都有义务去做。</br>今天你和你父亲倒没被安排这些杂活，而是被安排去了农田工作。</br>你和你父亲一起，给马匹和公牛套上轭，再系紧犁头和犁刀，然后到耕地里辛苦犁地。</br>为了驱使牲畜按照命令工作，你和其他农奴们必须要不停地叫喊。你喊得声嘶力竭，喉咙火辣辣的痛。阳光早把你和你父亲的皮肤烧得黑红，让你麻木得都感觉不到灼烫。</br>好消息是：</br>你作为农奴，像这种为领主义务耕种公田的工作，每周只需要进行三天就够了。</br>剩下的时间你可以和你父亲一起，耕种你自家的份田。</br>农奴到底还是要比奴隶好些。跟完全失去人权的奴隶相比，农奴至少有经济上的自由。</br>这些份田上的产出都是你们自己的，是你家的私人财产。</br>所以尽管你和你父亲在为领主义务工作后已经很累了，接下来的时间你们还要为自己干活，而且干得更加卖力，也更加辛苦。</br>但坏消息是：</br>你家种田所得的收获，绝大部分都会用来缴纳各种税费。</br>有德玛西亚王国收的税，比如说军费、田税、人头税等等。</br>大部分则是领主收的各种税费，比如说：</br>你活着，就得给领主再交一笔人头税。</br>拥有租佃权，得先交一笔庄园地租。</br>住在庄园外面，得交钱。</br>使用领主磨坊，得交钱。</br>收集柴火，得交钱。</br>在领地内的河流捕鱼，得交钱。</br>在村子周围的树林里饲养牲畜，得交钱。</br>当领主的长子当上了骑士，为了庆祝这个典礼你父亲得缴税。</br>当领主家的小姐出嫁，你家也得为她的嫁妆缴税。</br>渐渐的，你长成一位少女，也懂事了。</br>同时你也发现，经过你和你父亲十几年的劳动，你家的经济状况仍旧没有一丝好转。</br>你家所有的收入，几乎都用在了向领主支付各种税费。</br>你家剩下的那点钱，也因为你儿时生的一场小病给败了个精光。十几年下来不仅没攒下什么收入，反而还倒欠了领主一笔债务。</br>你终于绝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