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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殿试的只有金榜题名的进士,和春闱时的七八千考生相比,殿试要批阅的试卷只有四百多份,但是考官的数量却比春闱考试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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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考官是皇帝,两府三司的大臣有空闲的都要过来凑热闹,没空闲的挤出时间也要过来凑热闹。
于是乎,四百多个考生依次落座,然后震惊的发现官家和两府三司那一十多个宰辅之臣竟然完全没有架子直接下场巡考。
赵曙心情极好的看着他未来的栋梁之才,不知道这届科举能出几个宰辅,能和天圣五年那届差不多就更好了。
往常的殿试除了皇帝这个名义上的主考官外还有个真正负责殿试事宜的主考官,皇帝心情好了出来露个面,心情不好的话连面都不露。
虽然殿试只考大半天,但是大半天也是时间,皇帝日理万机,没工夫将时间耗在看进士答题上。
参加殿试的考生来之前也是这么觉得,只是没想到他们官家不按常理出牌,非但没有在开考后离开,反而亲自下场看考生的答题情况。
皇帝亲自下场,旁边的大臣们也都不会闲着,于是就苦了考试的进士们。
殿试的确不黜落人,可不黜落人不意味他们不紧张。
秋闱考三天,春闱考九天,殿试的考试内容比秋闱春闱少很多,考试时间也压缩到了半天。
一诗一赋一论,半天时间内能写完已是不易,想写好更是难上加难。
殿试的试卷收上去之后也要封弥誊录,进士们为了按时答完题目无暇顾及字迹,反正字写的好看也不加分,卷面只需要让誊录官看清楚,没必要把心思花在字迹上。
但是有官家和朝中各位相公巡视就不一样了,万一哪位相公走过来想看他们的答卷却看到了一手平平无奇的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啊。
写的又快又好的只是少数,大部分人注意字迹就写不快,不注意字迹又担心会被下场巡视的考官们记住,心情那叫一个纠结。
本来题目就不好写,压力又猛不丁的上来,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考生手都是抖的,要不是强忍着不能御前失仪,没准儿可能直接哭出来。
之前也没说殿试的时候官家会亲自巡视啊。
官家和考官们下场巡视,知道他们每个人写的是什么,誊录糊名还有什么意义?
求您赶紧回去歇着吧。
有表现不好的,自然也有表现好的,在这种考验心理承受能力的时候,淡定提笔做题的考生更加显眼。
赵曙倒不是故意吓唬这些考生,他就是第一次主持殿试有点激动。
大宋已经低调了那么多年,性情稳重练达老成的臣子数不胜数,比起那些谦逊克己处处不欲和人起冲突的端庄安分之臣,他更希望能选出来几个张扬傲气不循规蹈矩的人才。
可以有棱角,可以有个性,只要有足够的才华,他可以容忍臣子的张扬高调。
官家满心期待能等来个寇准寇相公那样有
() 个性还有能力的人,不是说现在的几位宰相不好,而是寇相公的性子更合他的心意。
大宋的官员升迁有定例可循,即便没什么出众的才华,只要安分守己的完成分内之事,资历到了也能升迁。
如果朝中有关系,那升迁的速度就更快了,别人熬资历可能要熬几十年,打点好关系后只需要几年。
这么一看,读书人吃过科考的苦后就没有太多苦要吃,即便是个只会读书不会理政的书呆子,只要运气够好,任上太太平平,熬足资历一样能够升迁。
官员如此按部就班的升迁能给吏部省下很多事情,但是同样也会让很多才华出众的官员没有出头之日。
寇相公觉得这个熬资历升迁的章程很不合理,人和人之间差别那么大,一个碌碌无为的官员熬几十年熬到了上三品,这让那些有真本事却依旧得熬资历的官员情何以堪?
没本事的大臣能升迁,有本事的大臣升迁的速度可能还没那些没本事的官员快,这样谁还愿意用心为朝廷办事?
寇相公当宰相的时候陟罚臧否都按他自己的考量,他觉得某人能力足够就大力提拔,他觉得某人没本事即便资历够了也压着不让升迁。
吏部是干什么的?他们要为国选材,从一群庸碌的官员中挑出来真正能办实事的官员加以重用。
要是什么事情都循规蹈矩,那还要吏部干什么?
寇相公的为人和能力都没的说,就是太过锋芒毕露,当宰相那几年几乎把能得罪的官儿都得罪完了,乃至后来被人诬陷一再贬逐,最终病逝在偏远的雷州贬所。
赵曙想起来寇准就止不住的惋惜,那么好的宰辅之臣偏偏遇到了真宗皇帝,要是晚几十年留给他多好。
再次强调,他不是对朝中现有的几位相公不满意。
官家到下面溜达了一圈,没有真的打算监考一整个上午,溜达完了就带上他无所事事的大儿子回隔壁别院的书房继续干活。
他留在考场上容易让考生紧张,要是因此写不出答卷就坏事儿了。
“当官之后要经常和上官汇报政务,要是见了您就吓傻,那也不用当官了。”赵顼小声说道,“您看小郎拿到题目之后多淡定,那才是要当大官的心态。”
殿试不黜落人都吓成这样,殿试要是黜落人他们还不得当场吓晕过去?
皇帝又不是青面獠牙的怪物,能考中进士的都不是一般人,第一次见到皇帝可以紧张,但是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的话,他合理怀疑那人不适合当官。
说一千道一万,总之他的小伙伴最好。
赵曙笑吟吟,“除了小郎,你觉得还有谁能当大官?”
赵大郎刚才一直在旁观,闻言又报出几个名字,都是拿到考题后从容答题的考生。
考官巡考就让他们巡,反正殿试不黜落人,只要不作弊不出格,所有的考官围着他们写都没关系。
官家和太子殿下父子俩走远,考官们也看了一会儿也各自找地方坐下,时不时起来
看看某个学生,时不时交头接耳说几句,不管怎么说,总算让那些过度紧张的考生缓了下来。()
能让官家和考官们记住的要么是头几名要么是有别的特长,像苏景殊和章惇这样既是头几名又是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最惹眼,所有的考官巡考都想来看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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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殊对此没有任何想法,想看就看,最好记住他答的内容,这样改卷的时候就能凭刻板印象给他个好名次。
省元的光环太大,就算他殿试之前没怎么出门也挡不住别人议论。有盼着他再接再厉连中三元的,也有期待他殿试发挥失常哭着回家的,什么人都有。
三场考试他已经拿了两场的第一,第三场最好也是第一。为了保住他的偶像包袱,第三场必须得全力以赴。
殿试只考诗赋论,帖经墨义那些基本功都给省了,这对他这种记性好擅长策论但是不擅长诗赋的考生很不友好。
诗赋论,只有论能轻松上手。
文武孰轻孰重,这个论题想写的话很好写,只要时间足够,在场所有的考生都能写足三篇。
重文轻武,重武轻文,端水。
难的是怎么三选一。
狄大元帅没有功名却能以军功进枢密院已经能说明官家想抬高武将的地位,官家为此不惜和朝中大部分文臣对着干,可见态度很坚定。
可是崇文抑武是从太祖皇帝时就传下来的规矩,朝中文臣不会乐意被武将压一头,寒窗苦读考出来的读书人同样不希望武将地位太高。
重文轻武不太行,重武轻文更不可能,那就文武平等吧。
殿试求稳,除了少数几个走极端的进士,绝大部分都在论述文臣武将各司其职方能使大宋蒸蒸日上。
论点相近,拼的就只能是谁写的更好。
春闱放榜之后,前几名的试卷张贴出来供天下人学习,参加殿试的进士们都知道省元苏景殊擅长策论不善诗赋。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己动笔的时候也能大致猜出别人可能会怎么写,如果论题分不出上下,那省元在殿试中就有可能被后面之人赶超。
主考官欧阳修在太学待过一段时日,他又是个喜欢提拔后辈的性子,在场这些奋笔疾书的进士他几乎都能喊出姓名,考试还没结束就已经能看出哪些能堪重用哪些不适合官场。
韩琦和富弼坐在他旁边小声说话,监考的时候没什么正经事情,话题都是在场的进士。
富弼当年直接将两个女儿都嫁给三元及第的青年才俊冯京,冯京这个女婿也没让他失望,好些人都羡慕他下手飞快抢到个好女婿。
如今可能出个比冯京冯大人更年轻有为的三元及第,不少人都想着趁对方没有一飞冲天前将人抢到自己家中,当朝宰相也不例外。
可惜今年这位小省元家里管的太严,老早就放出话说不欲和高门大户结亲,春闱放榜后天天关紧大门,外头的媒人都排到开封府门口了也喊不开他家的门。
不是,他们何必呢?
试
() 图和苏家结亲的大臣都遗憾不已(),三元及第不常有?[((),苏家三子皆入朝为官,三个儿子看着都颇有才干,没有意外的话十几一十年后苏家自己也是高门大户,这有什么不能结亲的?
除了高门大户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还有什么样的女子配得上连中两元、也可能是三元的苏家小郎?
一群人私底下打听苏家的情况,发现老苏在嘉祐元年带俩儿子进京之前就先让俩儿子成了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京城的女子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至于这么防备?
苏洵的人缘好,在京城的好友能凑够一场大型诗会,苏家的情况在这群好友中不是秘密,众人私底下悄悄打听,一来一去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人家不是不愿意和高门大户结亲,而是之前吃过亏,不想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就算有人说眉山程家不算大户更不算高门也没用,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谁都不用在这上头费心。
好在万众瞩目的省元不能靠姻亲拉拢,其他进士却还可以。
这一届的进士年纪都不怎么大,没成亲的也有一大把,想要榜下捉婿的人家捉不到榜首,退一步捉其他进士也行。
韩琦侧身低声道,“若不是苏明允不愿意,我家的确有适龄的孩儿能和苏家结亲。”
富弼笑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姻亲这种事情要看运气,强求不得。”
苏家这小娃的资质很好,官家第一次主持春闱,很乐意点个三元及第的少年郎出来,只要他殿试正常发挥,状元就不会是别人的。
十六岁的三元及第的确比一十七岁的三元及第更惹眼,可是没办法,谁然韩家的门槛太高人家苏家不满意呢?
韩琦:……
好了好了,知道他有个三元及第的女婿很满意,不用在他面前炫耀。
韩相公瞪了老伙计一眼,不想再提这个让他不那么开心的话题,“师朴先前提过苏家小郎幼年有过奇遇,官家改广备攻城作为军器监就和他有关。当时我不在京城,你一直留在京城,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师朴是韩琦长子韩忠彦的字,韩琦回京不久,韩忠彦就离开国子学直接以秘书丞召试馆职,并没有参加科举考试。
国子学的衙内们大部分都是这样,不一定非要参加科举考试,其他考试过关了便能直接当官。
更有甚者连考试都不用考,直接凭父荫就能入仕,也就是庞昱将来可能会走的路。
庆历新政失败后,韩琦被贬出京辗转各地,直到前两年才回到京城,只是回京后不久就赶上仁宗皇帝驾崩,各种事情接踵而至忙的焦头烂额,直到最近官家能上手处理朝政了才略微轻松些。
他知道辽国忽然偃旗息鼓是因为大宋造出了杀伤力巨大的火器,回京后特意去城外的作坊看了那些火炮和炸药。火炮威力巨大,炸药便于携带,那些武器拿到战场上比刀枪剑戟的威力大的多,契丹人见了之后认怂很正常。
这不,辽国不敢再轻易试探,西夏在战场
() 上吃了大亏后也不敢再有动静。连战大捷不光是将士们的功劳,研制出火器炸药的匠人也功不可没。
师朴说过匠人造出火炮炸药都和苏家小郎关系匪浅,只是他当时未曾在意,觉得十几岁的小郎君顶多接触个烟花爆竹,不可能比世代钻研此道的工匠还精通怎么制造火器。
幼年的奇遇就更不能相信了,那是街头娱乐小报爱写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苏景殊和火器有关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官家下令不许外传,开封府包大人也对知情的国子学学子再三叮嘱,韩忠彦觉得他爹身为宰相不用他说也会知道,因此提了几句之后就没在多说,时间一长韩琦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最近这些日子苏家小郎苏子安在京城名声大噪,殿试上亲眼见到这位苏家小郎,韩相公这才又想起来之前儿子说过的事情。
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多时辰,闲着也是闲着,让他来听听苏家小郎幼时究竟有什么奇遇。
富弼挑眉,“你不知道?”
韩琦面色如常,“我该知道?”
“我以为师朴在你没回京的时候就已经和你说了。”富弼慢条斯理说了一句,看老伙计的反应就知道他肯定没放在心上,“贵人多忘事,韩相公家的门槛果然不是苏家能高攀的。”
韩琦:……
贵人多忘事是用在这时候的吗?他家门槛怎么了?有意见以后别进他家!
韩相公不想搭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老伙计,索性转身去问旁边的欧阳修。
欧阳永叔在太学担过直讲,平时和文人圈子接触甚密,肯定比富彦国更了解那孩子,不,不光了解那孩子,还了解那孩子他爹他哥他全家。
富弼摇头叹气,继续跟上去讨嫌,“何必麻烦永叔,我又不是不告诉你。”
欧阳永叔在太学消息比他灵通,可苏家住在开封府府衙附近,他的消息是从包拯那儿听来的,不比欧阳永叔少哪儿去。
说真的,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子看着规规矩矩,其实和规矩一字根本不沾边。
不过想想他爹是苏明允,能教出来这么个儿子也可以理解。
要说苏家小郎的奇遇啊,还得从十年前、应该是十年前、说起,那时候苏家住在城外的山里……
欧阳修本来没打算参与这俩人的悄悄话,这届考生中有好些他看中的好苗子,他还想提前看看这些好苗子答的怎么样。
但是说起苏家小郎,那他得说几句。
幼时的奇遇算什么,那小子在太学也是名人。
团结紧张严肃活波的殿试现场,官家和太子殿下离开,考官们不去打扰考生奋笔疾书,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苏景殊不知道他的黑历史再次被提起,火器之事直接由朝廷封锁消息,之后有成果大家讨论的也是火器本身,连制造火器的匠人都很少提及,更不用说他这个和火器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坊间闲话和他没关系,时间一长连他自己都忘了。
虽然他
收菜养牛的时候会挖出来炸药管(),虽然他的系统仓库里又堆满了大型杀伤武器⑽()⑽[(),但是他知道他是个好孩子,是个爱读书爱学习崇尚爱与和平的好孩子。
火器?什么火器?
辽国和西夏都怂了,没有意外的话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和大宋正热开战,什么火器不火器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小苏认认真真的答题,虽然官家出的题目不好答,但是也难不住答题经验丰富的他,区区三道题,他可以。
殿试时间截止到午时,时间一到立刻有考官站出来叫停,时间紧迫,要是脑子里里有东西最后却没写完那才是哭都没地儿哭。
日头渐渐升高,三月的琼林苑风景甚好,每年金明池琼林苑开放能把汴京城里的大部分百姓都吸引出来,大宋的皇家御院和后世那些大型的散心游玩的公园完全没有区别。
这些皇家御院不光有好风景,还有精心准备的节目,要演给皇帝和群臣看的节目必然得出彩,一年到头就这么几天能享受皇帝的快乐,不来白不来。
要不是因为考试,新科进士们其实最喜欢在这种春光明媚景色雅致的地方开诗会。
冬夏要么冷要么热,春秋的天儿最合适出来玩,春有百花秋有月,还有皇家御院里的流水潺潺,玩高兴了一天能出好几本诗集。
现在倒是不用出诗集,诗赋论加起来比单独写诗难多了。
奋笔疾书的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间太阳就到了头顶,苏景殊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小心的等纸上的墨迹干掉然后从头到尾检查一遍,感觉他的诗赋论都写的不错这才满意的晃晃脑袋。
他其实想伸懒腰来着,但是现在考试还没有结束,动作太大会惹人注意,还是等到考试结束再起来活动筋骨吧。
春光是如此的美妙,考完试他就天天出来玩。
临近结束,考官们都停止说话再次开始巡考,欧阳修不着痕迹的走到苏景殊身后,看到最上面的诗题颇有些诧异。
和之前的诗相比进步卓越,但是仔细一看又不太像他的风格,这是考前抱着诗集啃了吗?
诗如此,赋呢?
欧阳修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没有过去翻试卷,只是摇摇头去看别的考生。
小小苏不知道身后刚刚路过一个主考官,他后面的考生却看的清楚。
好些进士在放榜后酸溜溜的想要是十六岁就连中两元的是他们的话该如何风光,殿试结束收卷时又觉得老天还是公平的。
只要策论分不出上下,省元的诗赋水平也就占个中游,状元花落谁家还尚未可知。
这不,连欧阳公看了省元的诗都摇头。
殿试结束,新科进士们心思各异,但是无一例外都是一身轻松。琼林苑景致极好,考之前无心欣赏,考完之后看哪儿都好看,心情和开考之前大不相同。
苏景殊大概能猜到这些同年和他打招呼时为什么笑的那么灿烂,没关系,他笑的更灿烂。
虽然他的诗赋水平
() 不咋地(),可他们家也不是都不擅长诗赋。他一哥苏轼只是不乐意写?()_[((),乐意写的时候随随便便一篇都能上后世的语文课本。
他没有他们家一哥那么胡闹,考场上让他怎么写他就怎么写,绝不会和监考老师阅卷老师对着干。
殿试之前他和俩哥哥的通信摞起来能有书桌那么高,全是讨教怎么写诗赋的,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他不会写还不会模仿吗?
每个人写东西都有偏爱的写法,他已经琢磨透俩哥哥给他的小技巧,动笔时文风足够模仿个七七八八。
别忘了,当今官家很喜欢他一哥的文章。
殿试的成绩有运气的成分,只要他能成功挤进前十,就算糊名誊录认不出来谁是谁,官家也能一眼认出来他哥的文风。
嘿嘿,傻眼了吧,他这次不走寻常路,不靠论文取胜。
小小苏考完之后心情大好,他觉得他刚才发挥的和春闱一样好,只等三天后出成绩就知道状元到底花落谁家。
殿试的成绩不是当场出,今天的考官大部分只监考不阅卷,像韩相公富相公他们都是拿监考当休息的,大致看看新科进士的情况,看完之后还要回衙门干活。
真正干活的只有欧阳公还有其他寥寥几个翰林学士。
这四百多份试卷也要糊名誊录,誊好之后再一一批阅,进士的文章都不会差,排名比春闱排榜还要费劲儿。
翰林学士们选出来最好的十份送到官家手里,定名次的活儿由官家头疼。
最终排名定下的时候也不光看殿试的答卷,还要看官家的眼缘,前几名的水平其实都差不多,是第一还是第十全靠运气。
运气好的话阅卷官们定的是第十也能变成第一,运气不好的话就算阅卷官们定的是第一也能变成第十。
苏景殊不敢保证他能被点为状元,但是进一甲应该没啥问题。
大宋的殿试有升甲制度,可以理解为后世高考或者公务员考试的加分制度。
殿试之后按考试成绩分考生为五甲,一甲赐进士及第并文林郎,一甲赐进士及第并从事郎,三、四甲赐进士出身,五甲赐同进士出身。
部分进士有特殊优待,最后出成绩的时候可以递升一甲或一甲,也就是所谓的“升甲”。
巧了,省元和春闱前十名都在升甲之列。
他是省元,可以靠春闱成绩升甲,这是凭本事得来的加分项,他拿的理直气壮。
咱们老百姓呀~今儿个真高兴呀~
苏景殊跟着同场考生一起离开琼林苑,出门后就看到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考完试就跟着太子殿下的侍卫去隔壁别院,会不会有人举报他们交往过密?
紧张.jpg
哦,大家考完之后都记着回去休息,没人注意他在干什么。
苏小郎紧张兮兮去找赵大郎碰头,进到别院之后才松了口气。
赵顼本来想和小伙伴说说殿试之后的赐官,只是从书房里
() 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让他弟给看见了,于是就多了两个跟屁虫。()
一个壮实的和小老虎一样的赵一郎,还有一个刚学会走路到处探险的赵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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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唉.jpg
当大哥真的很不容易。
苏家小郎看着抱住他的大腿不撒手的赵家小郎,发出同样的叹息。
其实当什么都很不容易,比如现在,他都不敢把这位小王爷给弄走。
俩人对着叹气,叹的赵一郎拿他们没办法,只能抱起他们家小弟让他去别的地方探险。
他们不捣乱了还不行吗?
赵大郎看着俩弟弟去祸害院子里刚开花没多久的杏树,揉揉额头说道,“小郎,殿试之后就要授官,你想外放吗?”
按照规矩,殿试之后一甲状元授将作监丞官阶,榜眼授大理评事,探花授太子中允,前三都要通判诸州。
如果一甲不只三个人,第四名授校书郎,第五名授奉礼郎,也是要到诸州判官厅听差遣,第六名则是授两使职官。
一甲之后,第一甲授初等职官,第三甲授试衔知县,第四甲授试衔主簿或县尉,第五甲授判司簿尉。
一甲之后的他觉得没有参考价值,他们小郎肯定是一甲。
可是不管是几甲都要出京历练,小郎才这么大点儿,真的可以吗?
发愁.jpg
苏景殊对出京历练没什么意见,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大宋的水运极其发达,他还挺希望全大宋到处跑来着。
一直留在京城其实并不是好事,汴京太过繁华,在京城待久了很容易被繁华迷了眼,也会看不到外面的苦难。
他都那么努力的考上进士了,总不能开场即巅峰。
既然做官那就当个能为民做主的好官,先定个小目标,和包大人一样当个能让百姓放心喊冤的青天大老爷就行。
要是别的朝代或许还能躺平,大宋不行,大宋还有个靖康之耻在前头吊着,他不想哪天一觉醒来就经历国破家亡。
为了将来不那么惨,只能现在就开始努力。
只他自己努力还不够,小金大腿必须跟着一起努力,他努力是事倍功半,小金大腿努力是事半功倍。
太子干什么都比别人更方便,要不是拐带太子容易直接让他的仕途走到尽头,他甚至想带着大宋未来的皇帝一起下基层。
什么都别说,下基层就完事儿了。
赵一郎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探出脑袋插嘴道,“哥,也有不用出京的,那个那个,就是前两年的五甲进士,他们现在还在京城等着补官呢。”
别看他年纪小,他现在知道的可多了。
就是教他读书的先生们不会因为他知道的多就让他少学几本书,一到上学的日子就要学各种看不懂的书,最近更是讨厌的连话本子都不让他看。
他好不容易能连蒙带猜的看懂话本子上写的东西,凭本事看懂的话本子凭什么不让他看?
过分!
() 赵一郎越想越气(),正想和他哥抱怨教他读书的几个先生有多讨厌?()_[((),就看到他哥掰了根柳条朝他走来,旁边苏家小郎还煞有其事的说“算了算了”“小孩子童言无忌”。
啊?要打的是他啊?
赵一郎倒吸一口凉气,一话不说带上还在仰着头看杏花的小弟扭头就跑。
他又没说小郎一定是五甲,只是说上一届的五甲进士都在京城,那么激动干什么啊?
赵顼鼓着脸甩柳条,“算他跑的快。”
他连一甲都觉得不可能,臭小子可好,直接到五甲去了,小郎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让他去五甲?他殿试的时候把皇帝揍了还是把太子揍了?何至于沦落到五甲?
苏景殊有点想笑,但是看小金大腿那么生气,只能强忍着不笑出声。
按理说考中进士之后都有官可做,但是这些年大宋的冗官越发严重,当官的途径不只有科举,还有别的各种考试恩荫,官位一共只有那么多,于是就出现了很多候补的官员。
其实不止是上一届,已经连着好几届都是只有一甲的进士能被好生安排,后面一甲三甲四甲都差不多,找有空缺的县去补缺。
空缺多的话就从好的地方找,空缺少的话就算是偏乡僻壤也得去。
上一届的进士里,前四甲全都走马上任,只有第五甲的进士还在京城蹲冷板凳。
空缺不够,就慢慢等吧,有空缺就出去当官,没有空缺就一直等。
等啊等啊等,等着等着就等到了下一届的进士出现。
要么这么个留在京城,他宁愿外放到山沟沟里去。
一边是皇帝觉得手底下的人不够用,干什么都找不到可用之人,一边是大量候补官员没活干,只能守着冷板凳等空缺。
也是够难办的。
这事儿得官家和朝中各位相公头疼,他还没有正式进入官场,操心这个还太早了。
他要求不高,不管是通判还是主簿还是县尉还是什么的都行,反正都是一把手,一把手的压力没有一把手那么大,不会就慢慢学,他两个哥哥刚赴任的时候也是手忙脚乱,现在谈起任上的各种事情已经能从中找到乐趣。
以他的殿试成绩,应该不至于被分到偏乡僻壤?
赵顼叹气,“我爹说以前殿试的前三名和省元第一次当官可以不用出京,直接留在京城就行。不过那样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会留在京城,完全不了解外面的情况,所以现在不管考第几名都要出京历练,避免朝中大臣不解民情干什么都想当然。”
苏景殊顿了一下,“官家想让我留在京城?”
赵大郎眨眨眼睛,有些忸怩,“其实是我想。”
他为了能把小郎留在京城几乎翻遍了殿试后赐官的记录,从太祖皇帝到仁宗皇帝的记录都翻过了,每届的科举考试后的安排都差不多,但也都有些区别,具体怎么安排还得看当时的情况。
既然以前出现过省元和殿试前三名直接留在京城的安排,为什么现在不能把省元留在京城?
记载中说的是第一次当官可以不用离京,他们可以等第一次第三次再离京,到时候小郎已经熟悉官场上的各种规矩,再出京历练肯定比现在更游刃有余。
苏景殊提醒道,“殿下,您还记得后面一句是什么吗?”
殿试之后留在京城,之后就是当一辈子的京官,完全脱离基层干什么都想当然。
一辈子都留在京城,他还怎么学他一哥的“黄州惠州儋州”?
殿下实在舍不得他的话,他们俩一起外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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