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亲我一下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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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小说:师兄,你亲我一下 作者:假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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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闻青轻眼睛睁大,呆呆的,手一缩,指节碰到笔杆,毛笔往前滚滚,发出骨碌骨碌的响音。

    闻青轻的心跳停了一拍,低头看纸,没有洇墨,还好还好,她抓住毛笔,沉沉叹一口气,整个人都要碎掉了,肩膀软绵绵塌下去,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哎呀。

    愁苦。

    闻青轻垂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竹制笔杆被她咬出一排小小的牙印。

    “殿下,您还是罚我吧。”闻青轻语气沮丧。

    不然她良心难安呐。

    江醒低下眉眼看她,闻青轻坐在阳光里,发旋有种茸茸的感觉,他把笔从闻青轻手里抽出来,轻敲敲她的手背,“脏不脏,再敢咬笔,就要打了。”

    “呜……”

    闻青轻吃疼,悄悄揉揉手。

    她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再说,咬一咬怎么了。她再给殿下买来就是了,她可是有一匣金叶子的人!

    江醒不在乎将要寄给宫中的信被闻青轻画了小猫,也不想忍着厌烦再写一封,将信纸往案角推推,拿摊开的竹简压着,预备待会儿扔掉。

    黄昏时候,宋书来整理书房。

    拾起竹卷时,他注意到被压出几条折痕的信简。

    幸安问:“郎君,要送出去吗。”

    宋书盯着纸上可可爱爱的小猫,不用想都知道是闻姑娘画的,这种东西送到陛下案前固然不得体,但……

    “殿下必不可能再写一封。”宋书叹口气。

    他思忖片刻,决定道:“送吧。”

    殿下离宫两年,难得亲自写点东西。

    宋书回到自己的屋子,挑亮烛火,斟酌语句,絮絮又写了十几页,为殿下陈情。

    ——殿下一直思念君父,谨记陛下教诲,殿下病弱,嘱书代笔,盼陛下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言辞恳切,文采斐然。

    宋书写完,通读两遍,删减修补,才满意地把信纸装好。

    宋书将自己的十几页书信,和江醒的那句话一起寄到京师。

    扬州去京师远甚。

    信使从扬州出发时,举国良贱都沉浸在年节的热闹气氛里,到了京师,已经过了元宵,草叶吐出新芽,近身侍奉陛下的小黄门掀开竹帘,捧着两包信纸,一个弯腰钻进书阁。

    陛下生活清简,阁子里没什么装饰,只几个书橱、几张小案而已。

    今日朝中休沐,清晨时候,陛下就待在书阁里和臣子议事,他正值不惑之年,两鬓已生出白发。

    “何事。”皇帝注意到有人进来。

    “青要山来信。”小黄门跪在地上,将宋书寄来的书信呈上去。

    “定然又是宋书代笔。”皇帝接过信。

    臣子说:“宋书代笔,也是殿下授意啊。”

    皇帝冷哼一声。

    这种鬼话他一个

    字都不相信。

    却还是接过小黄门奉上的书信(),一一拆开◣(),指尖一顿。

    他看见只写了一句话的白纸。江醒的话很简单,扫一眼就甚至能背下来。

    ——新岁伊始,愿陛下喜乐长安。醒顿首。

    江醒离开京师实在有些久了,久到皇帝有点不敢认他的字迹,眯起眼睛,把纸放在阳光下,细细辨认一番,才敢确认,粗粝的指尖摩梭纸张。

    他怔了一会儿,注意到纸上的小猫。

    小猫画的可爱漂亮,背上还顶着横批,看着不是江醒的风格。

    “这是谁画的。”他问。

    他问过一句,没指望有人能回答,自顾自低头把十几张书信拆开看,宋书的信,虽然大部分都是漂亮话,但还有一点事实,可以看出江醒的近况。

    宋书提起崔町一个姓闻的小弟子。

    “去查一查这个姓闻的小姑娘。”皇帝说。

    小黄门领旨下去。

    过了几日,皇帝下朝时,小黄门说:“这位姑娘是先幽州刺史闻沛,闻使君的小女儿。”

    皇帝想了想,记起闻沛,叹了口气。

    “他还有个叫闻酬的儿子是不是。”他问。

    他记起自己有一年暗访幽州学宫,遇到过一个清冷挺拔的少年。他与学宫其他弟子一样,穿着月牙白的衣裳,在闻沛的引荐下,矜持又端正地向他行礼。

    “我见过你写的策论,写的很好,有没有入朝的想法。”他问闻酬。

    少年抿唇。

    “酬幼时曾出渔阳,见到山匪祸乱百姓,抢劫冬粮,一位老妇的女儿被掳走,她追着山匪的马跌跌撞撞跑了几十里,追赶不得,一头撞死在树上。”

    皇帝看着他。

    “陛下仁义爱民,但天下之大,总有昏昏处,因其荒僻、弱小,不曾得见天恩,”少年跪在地上,顶着闻沛想杀人的目光叩首,“酬愿学剑,扶恩除恶,游历四方。”

    皇帝说好。

    后来听说,闻酬回家之后,被他爹追着打了一顿。他还想笑来着。

    可是皇帝现在想起来,恍然记起少年那双比深山碧湖还有清澈干净的眼睛。

    皇帝心中感怀,想更了解些,问:“他取字没有。”

    “陛下忘了,幽州刺史府的火烧在景成十三年。”

    闻刺史府中的小郎君将于景成十四年加冠,起火的时候他还没有字,以后也不会有了。

    皇帝叹息一声,想起京中还有闻家人,似乎是个秩八百石的小官,说:“他不是一直在找闻沛的小女儿吗,既然有消息了,就跟他说一声。”

    ——

    这个时候的扬州,春和景明,草长莺飞。

    前些日子,崔翎衣扶棺回荆州,青要山上终于平静下来。闻青轻又过上早上跟随师父读书、下午带着一堆听不懂也答不出的东西找江醒的日子。今日也是如此。

    即使是几年之后,闻青轻半死不活躺在草地上,依旧会回想起

    ()    ,自己开开心心跑进后山院落的那个遥远下午。

    山上积雪消融,假山青苔冷绿苍翠,岩壁向外渗出清澈的水流。

    江醒居住的正院里,有一棵清雅开着的白梅树,时至初春,梅花花叶簌簌下落,湿湿的地上沾着花叶。

    江醒站在院中,长身鹤立,病弱清瘦,鲜红袍摆垂在台阶上,苍白的指节握住剑柄,漫不经心挽了个剑花。

    太子殿下!他会用剑!

    闻青轻的眼睛顿时变得亮闪闪,小狗一样扑过去,绕着江醒转来转去。

    “殿下。”她软软喊。

    江醒嗯一声。

    “殿下。”闻青轻又喊。

    “嗯。”

    “殿下!”

    江醒把粘在自己身上的闻青轻拨开,捏捏她的后颈,以示警告:“说。”

    “殿下,教我学剑吧!”闻青轻抬头看他,巴巴求道。

    江醒收剑入鞘,说:“不要。”

    闻青轻又粘上来,哼唧两声:“不可以,殿下。”

    “师兄,”她蹭蹭江醒的衣裳,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软声软气撒娇,“殿下!太子殿下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底下最好的殿下啦!”

    江醒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说:“要问过崔君的意见。”

    “我这就去!”这有什么难。

    闻青轻转身就往前山跑。她以为自己说服了江醒,非常快乐,跑走时也蹦蹦跳跳的。

    她不知道太子殿下提前知道她要来之后,特意把剑拿出来,选最漂亮的剑花来挽,妄图捕捉闻青轻,宋书知道,宋书不敢说。

    “殿下怎么不跟姑娘说,学剑辛苦。”宋书开口。

    江醒捡起被闻青轻扔在廊下的几卷书,拿在手里拍拍灰,淡淡说:“学剑挺好的,方便杀人。”

    宋书惊恐得不敢说话。

    闻青轻回去找崔町,说她要跟太子殿下学剑,崔町听到“太子殿下”几个字时,沉默下来,但还是同意了。

    明仙不同意:“师父总是放任轻轻去找太子殿下,她跟我都不亲近了!”

    崔町不欲参考他的意见:“你常常下山,四处游历,她怎么跟你亲近。”

    明仙嚷嚷:“我可以带她一起走!”

    崔町让他滚出去。

    从此,闻青轻开始上午跟随崔町读书,下午跟随江醒学剑。

    非常痛苦。

    闻青轻后悔了。

    她不该看太子殿下剑招漂亮、不该因为一时冲动就巴巴学剑的。这样一来,她根本没有时间玩耍呀!

    这个剑应该阿兄来学。

    她才六岁,她需要时间好好玩耍的。

    她过了一个年,刚刚富裕起来,却没有地方花钱。

    想到这里,闻青轻很不开心。

    宋书让她节哀。

    她节什么哀,她没办法节哀啊。

    闻青轻更不开心,她把自己的苦恼告诉太子殿下。

    江醒倚

    着书橱,安静听完她喋喋不休的抱怨,适当给个甜枣,说:“明日带你下山。”

    闻青轻活过来了。

    她很容易不开心,哄也很好哄。

    之后每一次闻青轻控诉说自己太辛苦了,江醒就带她下山玩儿,闻青轻便又能快乐很长一段时间。

    很快,崔町也发现了这个规律,开始效仿。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

    景成十六年三月初七,明仙二十岁,及加冠。

    这一年,距闻青轻上青要山时过去三年,闻青轻八岁,江醒十七。

    明仙行冠礼的地方,是明氏设在扬州的宗庙。

    这一日,春风温凉。

    闻青轻牵着师父的手下山,参加师兄的冠礼。

    明家是扬州的士族高门,身份贵重,富有四海,来参加冠礼的人悉着锦衣华服,熏香佩玉,风姿端雅。

    此时此刻,明家宗庙屋檐上随便掉下一片瓦,都能砸中几个食禄千石的高官侯爵。

    其中也有闻青轻见过的人。

    “陆使君。”闻青轻眼睛一亮,上前行礼。

    陆柳听见她的声音回头,“闻姑娘。”

    他比着闻青轻的身高量了量,笑着说:“许久不见,闻姑娘长高不少。”

    “崔君。”陆柳看崔町。

    “使君安好,”崔町与他寒暄,语气温和,问,“闻说梁公欲讨使君往京师赴职,不知真假。”

    陆柳叹了一口气。

    “只是恩师的想法,能不能行还未可知,”几人一起走进宗庙,陆柳接着说,“即使是真的,短期也走不了,我尚有几件事放心不下,离不开扬州的。”

    “听说荆州大雨,发了一场洪水,死伤者甚重,我怕扬州也有此患啊。”

    “唯小心谨慎而已。”崔町说。

    陆柳点头:“正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没一会儿,崔町与陆柳作别。

    迷蒙春风中,渐渐传来鼓声,飘渺雄浑,郑重庄严。宾客立于两侧。

    正门推开,从前手里总挂着一串铜钱的明朗少年换上华服,披春带雾,从钟鼓声中走来。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崔町一身松青,安静挺拔地站在上位,明仙在他面前站定,拜曰:“师父。”

    崔町垂首,取下一侧礼官奉上的缁布冠为他戴上。

    礼官又唱。

    “弃尔幼字,顺尔成德。”

    又加皮弁冠。

    “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加雀弁冠。

    昨日刚下过雨,春风吹来,水汽潮湿,崔町晃了下神,眼睫稍弯,微微笑着,“今时今日,贺尔成人,假托年岁,诚惶诚恐。”

    青年修长而白净的手指轻轻抚过明仙的长发:“今以祈真二字赠君,望你永葆赤忱之心,不忘少时青云之志,知礼义,守静笃,修德治俭,久久为功,以成君子。”

    明仙眨眨

    眼睛,温顺看他。

    崔町目光清而温润,明仙悄悄感慨:“师父,我都跟您一样高了呀。”

    崔町垂下眼帘,轻笑了一声。

    冠礼之后,就是宴席。宴席中的人闻青轻都不怎么认识,乖乖低头吃饭。

    明仙在她身边坐下,问:“好吃吗。”

    其实一般般,但是这是师兄的冠礼,闻青轻也不能扫兴,于是点点头:“好吃。”

    “胡说八道,”明仙捏捏她软乎乎的脸颊,“我刚刚吃了一口,难吃死了。”

    “师兄,你好挑剔。”闻青轻揉揉脸。

    “你不挑剔?”明仙夹起一块鱼肉挑刺。

    闻青轻摇摇头,把明仙挑好刺的鱼吃掉,含糊说:“我不挑剔,我什么都吃。”

    明仙又拿了一块碎了一角的桃花酥喂她。

    闻青轻微微偏过头,湿湿的眼眸里露出一点抗拒的表情,明仙又捏捏她:“不好看就不吃,什么毛病,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闻青轻哼了一声。

    明仙嘟囔:“你真是被太子殿下惯坏了。”

    ……没有吧。

    怎么可能呢。

    闻青轻挑了一块精致好看的糕点,一小口一小口咬,这里的糕点比不上殿下院中的,闻青轻吃了一点,就不想吃了,把糕点放到明仙的碟子里。

    “师兄,给你吃。”她语气温软,把手上的碎渣拍掉。

    明仙慢吞吞把它吃掉了。

    春日时的冠礼只是青要山平静生活中一个特殊的插曲,对闻青轻的生活没有带来任何影响,唯一变化的大概就是师兄从以前的常常下山,变成现在的经常不在山上。

    闻青轻跑去问崔町:“师兄去哪里了呀。”

    崔町说:“四处游历去了。”

    闻青轻不想读书,说:“我也想去。”

    崔町抿了口茶,温声道:“你太小了,不准。”

    闻青轻跑去找江醒抱怨。

    太子殿下坐在书房里,翻过一页书,平心静气说:“等你及笄吧。”

    可是……可是她还要好久才及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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