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家南打定了主意, 要把金汇居的团队,重点是厨房那一块好好整顿一下。
再加上这段时间正好放寒假,她便有事没事都往金汇居跑, 甚至比从前南北饭店刚刚开业的时候往南北饭店跑的频率还要高一些。
就这样, 简家南在金汇居的存在感越来越高了起来。
有时候就连最早来到金汇居准备开始一天辛勤工作的员工们,都能看见简家南比他们还要早起的身影。
不,这话其实也不怎么正确,还有一个人比简家南来得还要早,还要勤奋努力,那就是——马秀丽。
如果说简家南是天空微微一亮的时候她就已经来到金汇居, 那么马秀丽就是天不亮就来了。
她一来,就只打开厨房这一小块地方的灯光,然后便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了,小小一方厨房顿时就噼啦啪啦的,都是马秀丽在为接下来的一日三餐提前做准备的声音。
有时候领班叶仓来了还以为没有人,结果每每走到厨房的时候都会被她吓一跳。
这人又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啊?
早些时候, 苏琴轩和马秀丽谈了一场,谈话的具体内容谁也不知道, 但是简家南却可以从接下来的变动中找出几分端倪。
马秀丽竟然隐隐有几分成为厨房管事的趋势?
放到其他人眼里,就更是了不得了。
一个默默无闻, 从前只能感谢洗菜递工具的女人,怎么就一跃而成了金汇居的厨房之首?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苏琴轩是为了给女儿简家南铺路, 哪里会因为其他人的三言两语就放弃了对马秀丽的扶持?
相反,马秀丽也不是扶不起的阿斗,她得到苏琴轩给到自己面前的一个机会, 就更加有力地抓住这个机会,从前那么多的辛苦磨难她都一个人扛过来了,没道理现在只是累一点忙一点就不行啊。
于是,得到了苏琴轩明里暗里的扶持和许可,马秀丽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地留在厨房忙活,指挥起马家班里面的其他师兄弟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马家班里头的人自然不服,想他们在厨房满身大汗,怎么到头来还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但是也没办法,毕竟苏琴轩才是他们大老板,苏琴轩指明了的事情,他们也不敢反驳。
就这样,马秀丽在马家班里面的地位越来越高,这里面苏琴轩的口头维护只占了小小一个因素,作为厨师,想要受人尊敬,没点真才实学是不行的,最主要的还是她在厨艺这一方面的天赋。
也许有些人天生就是为厨房而生的,在马家班的主心骨马志平生病修养的这一段时间内,马秀丽凭借着一手高超的厨艺,能做出其他人买办法做出来的各式各样的吃食,征服了所有的食客,也让团队内的某些师兄弟改变了一部分感官。
也许人都是慕强的,也都是会改变的,从前瞧不起马秀丽是因为她身子矮小,又整日里瑟缩在师兄弟们高大的身影后头,再加上没有展露手脚,让别人一探究竟的机会,大家自然会以为马秀丽只是一个仗着自己老爸是马家班创始人所以才走后门的人了。
马秀丽正在大放异彩,存在感日益上升,即便现在不是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跟她有着直接利益联系的吕祖德,却是最早意识到这一点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马秀丽想要做天鹅酥的时候如此急躁动怒了。
简家南自然是把底下的这一切暗流涌动都看在眼里的,无论是马秀丽的积极向上,还是马家班其他人的态度转变,或者是吕祖德越来越显得阴沉的脸,指不定要想做些什么坏事,都被简家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但是她又不能做些什么,毕竟先前她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为马秀丽争取来了一个机会,而她也不负所望,牢牢抓住了这个机会,想必假以时日,马秀丽一定可以取代她爸爸马志平的位置,在马家班里面坐稳了位置。
但是,马秀丽表现得越好,就有人越发心急,比如最明显的,就是吕祖德了。
作为马家班的大师兄,师傅马志平都大肆夸赞过,隐隐有把自己作为下一个接班人培养的意思,吕祖德也把自己看成马家班的继承人,然而现在马秀丽异军突起,看起来还有挑战自己地位的趋势,这可不行,吕祖德立刻着急起来,想把马秀丽赶回以前的位置。
可这哪里是那么好赶回去的?
已经品尝过全心全意扑在自己热爱的事业上面美好滋味的马秀丽怎么可能甘心退回原地,吕祖德的各种冷嘲热讽她就当作没看见也没听见一样。
再难听的话马秀丽都听过了,这些只是洒洒水而已啦,又算得了什么呢?
眼见马秀丽没被自己动摇心神寻到错处,反倒是自己被影响到,各种大错小错都越来越多,心神不宁,在马家班里面的风评是越来越低,因此吕祖德就更加心焦,犯的错更多了。
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吕祖德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这天,简家南在苏琴轩位于金汇居的办公室里呆的久了,便起来透透气,她走到外边,正看着门口发呆呢。
突然,一道身子挡在了她面前,无论怎么掩饰都能体会到其中不怀好意的嗓音从简家南面前传过来。
“简小老板,怎么出来了?是不是玩累了才出来透口气啊?”
是吕祖德,他怀着的满腔恶意简家南几乎是一听就意识到了。
什么叫做玩累了?
感情自己跟在妈妈身边忙前忙后,为了连锁店而忙活的事情,在吕祖德眼里就是玩啊???
但是简家南知道如何才能更好地对付这种人,不要反驳,顺着话讲就能将他们气得半死了。
“对啊!”
简家南嘴角上扬,欢快地说:“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哥哥又不感兴趣,为了以后可以更好地接手金汇居,当然要被她带在身边了,有点累也是正常的,谢谢吕叔叔关心了!”
吕祖德:“……”
眼见自己的挖苦简家南一点都没感觉到,吕祖德顿时就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觉。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别以为我听不出来,是不是还在炫耀你有个好妈妈,以后能继承南北饭店和金汇居?
吕祖德又说了:“啊,这样啊,那南南你呢,也没必要这么辛苦不是,以后可以把身上的担子都交给其他人嘛,有需要也可以叫我来帮忙。”
简家南做好奇疑惑状:“交给其他人,交给谁呢?”
吕祖德得意一笑,终于引出自己的来意了,他马上指着一个人给简家南看。
她顺着吕祖德的目光看到了——简家北?
只见她哥哥正百无聊赖地依靠在墙角,一看就知道他是专门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站着了,但是天不遂人愿,他穿着店里的统一制服——被苏琴轩强制要求的,再加上身量颇高,因此虽然站在一个按理来说没多少人会注意到的小角落里,却还是被络绎不绝的顾客找上来来问这问那。
“靓仔!洗手间怎么走?”
简家北本来就愁,给他随便指了个方向就继续靠在墙上发呆了。
接下来又有人来问:“靓仔!我们的菜怎么还没上啊,你去催催啊!”
简家南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啊,我都不会做菜,怎么给你催?”
“你不是服务员吗?”
“我不是啊!”简家北百口难辩。
他只是被妈妈强制要求带过来,又被其他人觉得这么一个靓仔过来什么都不干只是干坐着太浪费了,于是被强制性套上了金汇居制服的一个路人而已啊!
那个来问话的人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冲到了领班面前,“我要投诉,我要投诉你们店里的一个服务员,正事不干就在那里发呆,还一问三不知,问个问题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大老板呢!”
简家北要是能听见这番话肯定得为自己叫屈,顺便夸这人有眼光的,我爸爸妈妈是这里的老板,我可不就是小老板吗?
领班一听到这番投诉马上就严肃了神色,沉声道:“不好意思先生,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您先别急,如果我们的员工犯了错,我一定会好好批评他的!”
客人一听顿时来了神气,一指角落的方向让领班看,好去教训那个小子。
然后,看清楚了这个被投诉者到底是谁的领班,就跟目睹了全部闹剧经过的简家南、吕祖德二人面面相觑了。
简家南:“……”
吕祖德:“……”
二人间的气氛沉默无声,简家南回过头看了吕祖德一眼,好像在似笑非笑地问。
“这就是你嘴里那个更加合适的人选?”
吕祖德真是恨得心慌,简家北你真是怎么长的,跟简家南分明是一母同胎生出来的,但是跟他妹妹分明是两个样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是奇怪极了。
然而吕祖德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想放弃。
他继续游说简家南:“南南啊,这么辛苦干什么呢,你看看你这几天每天都到这里来,累得黑眼圈都出来了,还不如把它交给专业人员呢。再说了,俗话说得好,干得好不如嫁的好,你看看隔壁那几个店面,不都是这样吗?女儿嫁了个好人家,家里人都可以跟着享福,而且啊,你是女孩子,你们家的产业迟早都是要交给你哥哥的,干什么这么拼命呢?”
这句话看似是对着简家南开的口,但是吕祖德其实更想对着马秀丽说,对于那个一来就薅掉自己地位的女人,吕祖德更想说出这番话。
简家南轻飘飘地看他一眼,淡淡反问道:“是吗?”
说完就走了,她根本就没想着废多大口舌来说服吕祖德,对于这种人来说,忽视他比跟他吵架来得更让人难受。
简家南欢快地跑到哥哥身边,挽起他的手臂就要给跟着一起回家,也快到了晚上应该回家的时候了。
出了金汇居门口,走在外面的时候,简家南问哥哥,“哥,我怎么看那个吕祖德好像很奇怪的样子,看着就不怀好意,话说回来,你今天是不是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啊?”
简家北一听到这个可就有话可说,他立刻大吐苦水。
“妹啊,你是不知道那个人有多过分……”
简家北跟妹妹絮絮叨叨起来。
“你也知道我来这里是有多不请不愿的,要不是妈妈叫我一定得来,我根本就不想来呢!”
苏琴轩是这样想的,简家南是她所看中的继承人,但是儿子简家北也不可以放弃,还是能拯救一下的,她也不好厚此薄彼,不让儿子过来。
于是,在简家南强烈要求苏琴轩带上自己的时候,哥哥简家北也只好被妈妈从床上一起薅过来了。
简家北大肆吐苦水:“你懂的对吧,我一点也不想来啊,但是爸爸妈妈都说了不来的话全勤奖就没了,我的零花钱不翼而飞?这可不行!”
苏琴轩和简阳平针对两个孩子的平时表现,制订了一套完整而详细的奖励规则,其中对全勤奖的解释如下:如果在一个月内的二十几个工作日都完整参与自家生意,则可以在月底时,以当月月绩为基础,去到爸妈处领取5%的零花钱,上不封顶。
简家北为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只好屈服,但是他即便人来了,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正所谓“得到了我的人,也不会得到我的心。”
他对金汇居店内大大小小的事务当然那就没有简家南那么上心,也就发生了先前那个顾客怒气冲冲要去投诉自己的闹剧。
简家北想到这里,音量越来越高,“你是不知道那个人跟我说了什么,他竟然说这里太忙了你一个人操持这些太辛苦了让我去帮帮你,我也不觉得你辛苦啊,你不还挺乐在其中的?”
吕祖德还问自己:“想不想代替妹妹简家南作为那个坐镇其中的人?”
吕祖德嘿嘿一笑:“想的话呢你就去跟爸爸提意见提出来吧,你跟你妹妹一样是你爸妈的孩子,你还是儿子,这份量还不轻,这么大一个饭店难道你不想要吗,想的话就去说。叔叔教你一招啊……”端的是滔滔不绝起来。
简家北的脑袋是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这人谁啊?他们两认识吗?他们两很熟悉吗?
怎么这么自来熟,还问他这么没有分寸感的问题?
简家北下一秒就警觉起来,他不会是要害自己吧?
这个人看起来就很猥琐的样子,相由心生,肯定不怀好意!
从回忆里出来,简家北郑重其事地跟妹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总结:“这个人要害我。他明知道我最不喜欢来这里了,却还是要问我愿不愿意一直留在金汇居,做一个大忙人,老天爷,我最喜欢的就是出去打球了,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我连出去打球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主事人?那不更加显眼了,想要偷偷溜走都不行?”
“综上所述,他就是在害我!”
简家北藏不住话,把这些吕祖德对自己说的话全都跟妹妹说了一遍。
他并没有添油加醋,只不过很是活泼,手脚并用地在比划起来,身体力行地扮演着两个角色,一个吕祖德,一个自己,把简家南逗得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哥哥,你别学了,天啊都快把我给笑死了,你学的也太逗了吧!”
“吕祖德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得到简家北肯定的答案之后,简家南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天啊,我的傻哥哥哟,人家哪里是在害你,分明就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帮你呢!
吕祖德推己及人,他想要独占马家班,干掉所有人成为那个继承人。
放到简家北这里,就是想帮他从简家南那里竞争过来,帮简家北本人成为苏琴轩和简阳平庞大产业的继承人。
吕祖德想的很周到,他自认为,没有人可以面对这么一份庞大产业而不动心吧?
他就不相信了,难道长期处于那种兄妹竞争的环境中,简家北还可以全无芥蒂坦诚相待地跟简家南相处,不争得死去活来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要这样,那还是男人嘛!
他不知道的是,简家北确实不是男人,他还只是一个一心挂念着出去打篮球的小男孩罢了。
他跟简家南就更加没有什么竞争关系了,一来,简家北对生意上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看到数字就头大;二来,简家北一直在出于下风,就一直是被妹妹压着打的份,哪里可能竞争什么啊?
吕祖德可真是完全找错了人来拉拢!
到了最后,自以为已经看穿了吕祖德所有坏品质直击灵魂的简家北,还非常认真地状转过头来,郑重其事地叮嘱妹妹。
“南南,你要小心点这个人你知道吗?我一看他的脸我就知道此人心术不正,绝非善类,加上他跟你还有的是打交道的时候,就更加要小心了,不然他背后下毒手怎么办?”
哎哟,我的傻哥哥哟,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好懂,就跟一张白纸一样,想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只需要看上一眼你的脸色就知道啦。
你都能这么轻易想到的事情,你妹妹我都不知道吗。
但是这毕竟是家人的好意,简家南面对这些虽然幼稚,但却充满真心的情谊,永远都说不出重话,更何况这是相依为命几十年,一起撒过谎、摆过摊、做过校园代购小生意的亲哥哥呀。
“好好好,我知道,我都知道,哥哥你就放心吧。我觉得呢,以秀丽姐现在的发展趋势,我们跟这位吕祖德吕哥哥,以后接触的时间会慢慢变少,说不定啊,以后根本连接触都不用接触上一面!”
简家南没有想到的是,她跟哥哥无意中的一个聊天,却非常准确地预示了事情的最终导向。
在金汇居大部分有识之士的共同努力之下,他们默契而又不失条理,在把吕祖德逐渐架空,同时又把马秀丽一步步带到她应该有的位置上去。
马秀丽也没有辜负这群人的殷殷期待,自从她成为马家班隐形的主事人之后,马秀丽凭着过人的天赋,还有私底下勤勤恳恳从来不肯放松的勤奋练习,赢得了几乎所有食客的大肆称赞,几乎从不出错。
她因此越发珍惜这份机会,每天还会比从前抽出更多的时间花在厨艺练习上,简家南来厨房看过几次,她可以十分负责任的说,秀丽姐的厨艺是她见过的马家班这群人里面最好的那个,甚至可以在她见过的所有厨子里面排前五,在她最擅长的潮汕菜领域方面,第二名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稍微逊色苏琴轩而已。
妈妈苏琴轩在简家南的心中,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伟大的厨师,马秀丽能排在苏琴轩后面,足以得见她的天赋和实力了。
金汇居的捧人方向如此明显,马秀丽的地位在逐渐上升这个事实如此令人瞩目,让吕祖德根本就没办法忽略。
他想把马秀丽踩下去,他想把马秀丽推到她应该在的地方,他还想巩固自己大师兄的地位,以后才能更好地去争取马家班继承人的位置。
但是他的这些想法,都在马秀丽到来之后,逐渐成为空想。
在日复一日地被马秀丽恐怖实力碾压之后,吕祖德逐渐认清楚了一个事实,如果要走正道,他根本就没办法赢这位一直被自己有意无意打压这个小师妹。
他嫉妒马秀丽!从第一眼看到他的那时候就嫉妒了!
吕祖德并不是见到马志平之后才学会做菜的,在拜入马加班之前,吕祖德就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接触了几分做菜之事,可以说,他对厨艺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机缘巧合之下,他见到了马志平父女,第一眼就被马志平的一首的手艺所折服,于是心甘情愿拜在他的门下。
在被师傅引着进入家门之后,他看到了马秀丽,当时她正在切菜,神色认真,却不像自己那样紧绷,她也在切豆腐丝,切好的豆腐下在水里之后丝丝分明,根本就不逊于马志平!
甚至可以这样说,等马秀丽年纪渐长,或者一直保持这样的勤奋练习,几年之后,她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越马志平并非绝无可能!
在往日的好十几年岁月中,吕祖德很难用言语形容自己那时候的心情,但是现在,在被逐渐架空于金汇居的马家班团队之外,吕祖德终于有空闲时间去好好回味他到底是什么心情。
他今天,终于可以肯定地说,没错,那就是嫉妒!
他嫉妒马秀丽的天赋!因此,吕祖德才会不留余力地打压马秀丽,甚至根本就不想让她再接触厨房的一器一具,为的就是完全隔绝她在这份天赋的帮助下重拾高超厨艺的可能性。
但是吕祖德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这一份天衣无缝的计划之前一直卓有成效,怎么现在,就不奏效了呢?
他当然不会想到背后有简家南的手笔了。
吕祖德从前是马家班的大师兄,虽然厨艺在里面不算是上等,顶多顶多只能排到中等的位置。
但是他来的时间最长,年纪和资历摆在那里,马志平对他又那么看重,其他师兄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也不好多加反驳。
吕祖德之前在马家班里面一项是领头人的角色,对其他师兄弟呼来喝去的,让拿碟子就拿碟子,让烧水就烧水,好不威风。
但是现在指挥的人换了一个,马秀丽虽然也会指挥其他人做事情,但是都有理有据,并不会特地为了凸显自己的威风就让其他人去干一些根本不合常理的事情,因此,不少马家班师兄弟心里虽然不服,其他人对于她仍然有排斥,但从表面上来说都接受良好。
吕祖德也想忙起来,他想从中帮忙,起码不要让自己被这个团队排挤出去才行。
但是他不忙还好,一忙起来帮的还全是倒忙。
要不然就是勺子不小心飞出去了,要不然就是菜糊锅了,或者其他零零散散的小错误,让最是包含的人都不能容忍。
于是等他再想来帮忙的时候,收获的就全是其他人的推辞谦让。
“不要了不要了,大师兄你就好好休息吧。”
“真不用真不用,不过这里没啥需要您帮忙的,您歇着吧。”
吕祖德细细琢磨之下恼怒的很,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现在换了个管事的就可以不认我这个大师兄了是吧,好,好哇,好得很!
看谁稀罕一样!
吕祖德因此闲了下来,成为忙忙碌碌者的马家班众人里,唯一的那个异样存在。
吕祖德烦躁之下,又有空闲时间,又恰好有那么一点闲钱在手,干脆重拾起他的爱好——酗酒来了。
吕祖德现在呢,一日三餐都离不开酒,酒不离手,早餐是酒,午餐也是酒,晚饭呢也是酒,总而言之,酒这个东西伴随了他一天的生活。
别看酒这个东西经常被人诟病,说喝酒害人,但是在郁郁不得志的吕祖德看来,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一醉解千愁啊,无论他在马家班里面遭到了多么不公正的待遇,又或者是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马秀丽逐渐爬到上位,成为众人的主心骨,吕祖德在心里就是一阵说不上来的烦闷。
但是烦归烦,他又不能去做些什么,只能借酒浇愁了。
这天,吕祖德在金汇居白白待了一天的时间,却什么都没干,到了下班的点,其他人还在兴致勃勃地准备着第二天的新菜式,吕祖德却无事可干,干脆就转身下班。
他一从金汇居门口走出来,就被一个人给盯上了。
那个人坐在吕祖德身后,不管他去哪里都紧紧跟着,好像一个背后灵一样,吕祖德根本就没有留意这个人的踪迹,七转八转的在自己最喜欢的苍蝇馆子里坐下来,先点了几盘小菜,还有必不可少的一瓶啤酒。
吕祖德坐下来刚刚点完菜,一个抬头发现自己对面的位置上竟然也坐下来一个人。
那个陌生人还丝毫不见外,看到吕祖德留意到自己,伸手就跟他打招呼:“哎哥,介绍一下哈,我叫何角……”
吕祖德一脸奇怪:“我管你叫什么,何角还是豆角,我又不认识你,你坐我面前干嘛,不会是想来蹭我的下酒菜吃吧,我可告诉你,没门!”
对面那个自我介绍叫做何角的人,闻言顿时唇角抽搐,好像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来挖面前这个人的墙角。
何角脸皮极厚,好像没听到吕祖德跟他那句反问一样,继续神色自若地往下说:“是这样的,我名下有一家新开的店叫做龙凤阁,急需您这样的大厨坐镇,就是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来我们这里了解了解呢?”
吕祖德闻言眯起了眼,龙凤阁?这个名字倒是熟悉,起码比这什么何角豆角的要熟悉很多。
他好像前几天刚从苏老板嘴里听过龙凤阁这三个字,这应该是近几个月深圳本地新开的一家茶楼,定位正好跟金汇居撞上了,因此苏琴轩等人十分留意。
想不到今天,这个龙凤阁的老板竟然会来找自己,就是不明白他来找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啊。
何角自我介绍完,见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引起吕祖德多大的注意,有一丝丝恼怒,但是想到今天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还是强行按捺下来了。
“吕师傅,我在外面也听过您的名声,马家班能有如今这个地位,您的贡献可是不容小觑的,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来我们团队看看……”
何角那叫一个滔滔不绝,但是没说几句话就被吕祖德打断了。
“等一下等一下,你别往下说了,我可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了,不就是想来挖人吗。那我今天就把这话撂在这里了,即便我现在是遇到点困难,但是我师傅对我的知遇之恩不是虚的,要是我现在去了你那边,那不就是个白眼狼吗,不去不去!”
何角马上反驳:“那怎么能叫做白眼狼呢,只不过是弃暗投明,想要谋求更好的发展算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但是吕祖德就跟铁了心一样不接何角的话茬,何角一个人演独角戏也没多大意思。
眼见今天挖墙脚很大可能玩不成了,还是来日方长比较好,于是他抬手跟餐馆老板示意:“老板结下账,这一单我请了。”
然后又看向吕祖德:”我明白你在顾虑些什么,没事儿,我也知道这种事情是应该好好想一想,我也不急于老弟你一两天就给我一个答复,我可以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都行。”
吕祖德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半点被打动的意思都没有。
然而在吃完饭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从何角来充当说客的这个行为中得到了些许灵感,吕祖德突然觉得,他也可以曲线救国,从师父马志平这里下手啊!
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于是第二天,吕祖德趁着马秀丽等人去金汇居照常上班的时候提着一大袋果篮和补品,去马志平家里探望师父他老人家去了。
两个人毕竟有几十年的师徒情分在这里,还是聊得起来的,不仅如此,聊得还挺开心,谈话末尾吕祖德更是把马志平老师傅给逗笑了好几次。
话说完了,吕祖德就要告辞离开,马志平还亲自把他送到家门口,在转身离开的那个瞬间,吕祖德最后笑着问了师父一句。
“那师父,咱们这样就算说好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