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礼的到来令江会会愣了好久。
她用歉疚的眼神看向周晋为,她真的很努力的去瞒了,没想到还是被周宴礼给看穿了。
明明他在其他地方很迟钝,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又变得敏锐起来。
周晋为并不意外这个结果,甚至可以说,他早就预料到。
二人的心照不宣让周宴礼更加火大:“所以你们是合起伙来故意瞒着我?”
江会会想要解释,被周晋为轻声打断:“告诉你了,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把开车撞你的傻逼拎出来揍一顿,然后再用同样的方式撞回来!”他想也没想就回答。
周晋为眉头皱了皱:“你能不能有点理智?”
周宴礼原就满肚子火,被他这句话一燎,火势朝着其他地方烧去。
“我不理智?”他点头,脸上露出些讽刺的笑来,“行,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他转身就走,发泄一般踢翻了旁边的路障。
从步伐步调就能看出他正在气头上。并且气得不轻。
江会会脸色为难,想要追过去,又不放心地看了眼周晋为。
后者神情微凝,目光也一直追随着他离去的背影。
江会会想了想,还说开口说了一句:“其实他也是担心你。”
“我知道。”周晋为收回视线,又慢条斯理地靠回身后的栅栏,“但他那个脾气,冲动易怒,不能太纵着他。”
江会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低头笑了笑。
周晋为眉梢微挑,问她:“笑什么?”
她被问住,眼神开始飘忽,有些说不出口。总不能直接说,你现在真的很像一个父亲在管教不懂事的儿子。
那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如果她说了,他会怎么想呢。
会认为她自作多情吗?
就算她什么不说,此刻表情也昭然若揭,答案全部写在脸上。
周晋为眼神了然,眼底扬起淡淡笑意,不再为难她。
“进去吧,外面冷。”他说。
“可周宴礼……”江会会欲言又止,还是放心不下他。
“别担心,他现在是生我的气。”
所以暂时不会去找别人的麻烦。
周宴礼这个人一码归一码,生气也讲究先来后到,分轻重缓急。
江会会在他的安抚下,暂时放下了心。
跟着他一起进去。屋子里面仍旧十分冷清,大约是因为房子太大,更显空旷。
除了几样必备的家具之外,旁的也没有了。
看着更像是豪华的样板间。总之,丝毫没有家的感觉。
江会会好像还没见过他的父母。
她多嘴问了一句:“你没有和你家人一起住吗?”
因为周晋为这人没什么口腹之欲,所以家里的冰箱除了一些做饭需要用到新鲜食材之外,也没有别的东西。
前几天让保姆去超市采购了一些女孩子喜欢吃的零食回来。
他从里面取出一瓶牛奶。
听到她的话,动作顿了顿。
很快就恢复平常,将牛奶打开后递给她:“我妈在帝都,至于我爸,他工作很忙,所以大部分时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啊。”她眼神心疼,竟然觉得他有点可怜,“那你一个人住,会害怕吗?”
“害怕?”他轻轻歪头,似乎不解,一个人住和害怕存在什么关联。
江会会说:“如果我一个人住的话,我会很害怕。”
“还好。”无所谓的语气。
也是。
江会会反应过来,自己到底问了一个多愚蠢的问题。
周晋为怎么可能会害怕这种事情。
他这样的人,毫无弱点。
他动作自然地在江会会身侧坐下,单手拉开易拉罐上的拉环,细密的气泡微微涌起。
江会会瞪大了眼睛:“你都这样了,还喝酒吗?”
他停下动作。
江会会把他手里那罐啤酒拿走,一脸认真:“喝酒会影响伤口的恢复。”
他沉默了会,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谁说是酒了。”
“不是酒吗?”
江会会疑惑地转动瓶身,直到看见上方的字样:——苏打气泡水。
等她再抬头时,却正好对上周晋为那双意味深长的笑眼。
他长了一双非常典型的桃花眼,只是因为他性子太过冷淡,所以那双桃花眼看人时并不多情。
但是此刻,江会会非常直观的感受到了桃花眼的魅力。
她说不出话,如鲠在喉,却也挪不开视线。
窗外的太阳开始落山了,半开的窗户,窗帘早早就被拉开,暖色的夕阳映照进来。
好像连阳光都格外偏爱她,江会会今天是散发,黑色柔滑的长发像是带着光泽的绸缎。
她整个人也被笼罩进了那层温暖之后,瞳孔变成浅棕色。
清澈的像是透明的玻璃珠子。
她看着周晋为,周晋为同样也看着她。
她亲眼看见他眼里的笑一点一点隐了去,被另外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给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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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忍,克制,却又呼之欲出。
他缓慢地低下头,五官在她眼底放大。
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江会会紧张到没办法呼吸,却也没有离开。
她好像,也在期待着什么。
一边害怕,又一边矛盾的期待着。
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与她额头相抵。
声音低沉,又带着暗哑撩人的笑:“江会会,你好漂亮。”
-
学校最近在到处都在传,周晋为的父亲得罪了人,动了当地黑恶势力的利益,所以被人报复了。
这样滑稽的言论本来是没人信的。就算不清楚周晋为的真实背景,也该知道
他来头不小。()
哪怕是当地黑恶势力,也不可能敢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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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次日,当他打着石膏出现在学校时,似乎让这一切变得可信起来。
就连江会会他们班上也都在议论这件事。
部分人的仇富心理让他对此事喜闻乐见:“活该呗,就该让这些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儿们吃点苦头,可惜没整成残废。”
那人话刚说完,面前的桌子就飞了。
本来他是半边身子倚靠在上面,没了支撑,猝不及防就朝地上摔了下去。
他吓懵了,待反应过来之后,刚要破口大骂,他妈的是哪个不长眼的。
结果那个“他”字还没说完,就看到脸色铁青的周宴礼走到他面前,单手攥着他的领口,将他提起来:“再说一遍试试。”
他脸色阴寒,后槽牙都咬紧了。那个架势,仿佛对面那人不管说不说,他的拳头都会落到他脸上。
这种时候,也只有江会会敢过来拦他来:“周宴礼,你别乱来,先松手。”
周宴礼恶狠狠地又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听话的松手了。
只是这手松的力道有点大,对方撞翻了三张课桌才停下。
趴在地上捂着脑袋和肩膀狼狈地哭了起来。
周宴礼闷声不吭地回到座位上,江会会想了想,还是坐过去:“你是在担心周晋为?”
“没有。”他矢口否认。明显还在生他的气。
他现在的模样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危险到随时都可能将人撕咬成碎片。周围人都被吓到避而远之。江会会却觉得,这样的他莫名有点可爱。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就是觉得,不管他做什么,她都觉得可爱。
如果非要找一个贴切的形容词,溺爱好像更准确。
“想好中午吃什么了吗?”
他趴在桌上,闷声闷气:“不吃,没胃口。”
她又问了他一遍:“真的不吃吗?”
他头也没抬:“不吃。”
“三……”
甚至连后面的二都没喊出来,他就不情不愿地坐起身:“你最近也学坏了。”
都开始数三二一威胁他了。
江会会笑了笑:“我是在电视里看到的,刚才突然就想到了。”
“什么电视,亲子节目?”
她摇了摇头,欲言又止:“驯犬综艺。”
“……”
确实挺管用的,尤其是用在周宴礼身上。他就像是一只大型猎犬,野性莽撞,时刻都得有一根绳“拴着他”
江会会就是那根能栓住他的绳。
—
孙炬盯着周晋为身上的伤看了一上午了,他当然知道以这人的性格,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知道是谁做的了吗?”
周晋为是左撇子,虽然右手也能用,但不如左手那么熟练。
他翻阅手里那本书,对他的问题不予理会。
孙炬好奇,凑过去看了眼。
看见上方的书名《高考志愿大全》
“你还需要看这个?”
他语气很淡:“不是给我看的。”
孙炬一头雾水:“那是给谁?”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连别人的高考志愿都开始关心了?
反常,很反常,太反常了。
直到他看见站在教室外,探头探脑往里看的小白花妹妹,以及她旁边那个明明满脸不爽,却还是不得不乖乖听她话的刺头。
孙炬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周晋为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他双手揣兜,玩味般地吹了吹口哨:“你家里那两个小拖油瓶过来找你了。”
全程对于他的话都视若无睹的周晋为,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头,就看见江会会雀跃地朝他招手。
周宴礼在她身后,单手揣兜,吊儿郎当地靠着墙,站没站相。
周晋为合上书出去。
孙炬看着这莫名诡异,又莫名和谐的三人。
突然觉得用拖油瓶来形容他们两个好像不太贴切。
怎么看怎么觉得,比起拖油瓶,这两人更像是他的命脉,不能触碰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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