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殷刃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他躺在床上,清了清嗓子,一时之间不注意扯动了腰,没忍住又嘶了一下。
妈的。
技术真的差死。
他越想越气,抬手就扯住了怀中人的头发,又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次本来用了点力,但是毕竟看着那张自己的漂亮脸蛋,还是心疼,落手的时候力道就收了八分。
小狗崽子本来吃饱了,窝在他怀里睡得脸蛋红扑扑,脸上带着点甜滋滋的笑,像是块奶油小蛋糕似的。
被猛得一下子打醒过来还有点委屈巴巴没搞清楚状况,睫毛湿漉漉泛着水光。
倒是没有立刻质问人为什么打他,顶着脸上的红印子,先凑过来在殷刃脸上亲了一下,像是还没有完全睡醒。
“呜…盛忻哥哥,不要欺负我。”
听清楚他在喊谁的殷刃:……
“艹。”
好家伙,我成代餐了。
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终于骂出了声,一脚将人踹下了床,冷着一张脸从床边摸找出自己的手机。
属实是被恶心坏了,他还是不解气,赤脚踩在人胸口确保他那张脸露了出来,拿着手机开着闪光灯居高临下对着人就是一通乱拍。
“不长眼的狗东西,再喊错我名字的话,下次就废了你。”
小狗被他这通又踢又骂,才回过神来,抱着膝盖,有些委屈巴巴地抬头。
“那,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殷刃本想脱口而出,却又猛然顿住。
一股悚然的凉意袭上了后颈,看着地上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殷刃了,那二十多年的记忆和人生,都伴随着死亡烟消云散。
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完全独立的陌生人。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神清明了不少,像是彻底甩掉了某些原本一直附着在灵魂上面的东西。
“呵呵,你管我叫什么。”
扬了扬手上的手机,他咧开嘴,笑得阴恻恻的。
“现在,你的照片在我手里,如果不想照片被发给你的盛忻哥哥看,被他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的话……
“马上给我打五十万。”
*
*
重生之暴富,从勒索上辈子的自己开始。
楼谏,他现在已经开始习惯称呼自己的新名字。
他知道曾经的自己并不缺钱,就算是再不受家里人待见,好歹家里也有钱。如果真是家境不好一无所有的穷小子,那再优秀也绝对不会被白盛忻盯上。
他虽然已经忘记了这个时候的自己手头有多少钱,但是五十万还是拿得出来的。
……多巧的事儿啊,他现在很缺钱,而对方又刚好不差钱!
所以他这笔钱拿得理所应当。
再说了那本来也就是他的钱,只是曾经。
对方钱给的还算是爽快,只是还是睁大了湿漉漉的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怎么看都有点可怜巴巴。
分手的时候,楼谏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留了个微信。
111:看在钱的份上,哪天要死了的时候喊我一声,我好心去给你收尸
刃刃刃:……!!混蛋!
111:不用谢,请叫我大好人
刃刃刃:我要去报警!你这是勒索敲诈!
111:不,你不会的
别问,我当然了解你这个逼什么烂性格。
你能去报警才怪。
当楼谏周一回Burning上班的时候,身上唯一的改变就是微信里面多了两个联系人,卡里面多了一笔钱。
哦,还有肩膀后面多了几个咬痕。
位置还挺隐蔽,正好卡在楼谏的视觉死角的位置。他自己看不见,别人看得倒是清楚。
所以当那个卷毛的贝斯手走进来,正好看见楼谏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勾勒出一点手臂的清瘦肌肉线条。
“嗨……”
朱笙含在嘴里面的话卡住了,因为他看见在楼谏后颈的位置上有一只暧昧的咬痕。
一看就知道是人咬的,看起来凶但是却没用力,只在尖锐虎牙的位置破了点皮,在更衣室的灯光下泛出点隐约的青紫色。
他咽了下口水,想要更加凑近一点看。
楼谏敏锐地觉察到了对方的视线,一伸胳膊用黑色的羊皮长套将那点咬痕挡住。
“ 你……”
朱笙犹豫了一下,低声发问。
“你们复合了吗?”
楼谏愣了两秒钟,才想明白对方里面的复合是指谁。
……他之前请假的理由是去参加前男友的订婚宴,所以对方很明显是说白盛忻。
他一时之间甚至都不知道是应该好气还是好笑。
正巧这时候外面一堆人挤了进来,主唱是个一头离子烫的185阳光帅气大男孩,一进来就咋咋呼呼地问他们不赶紧走,堵在这里干嘛。
楼谏没解释,侧身从人堆里面挤了出去。
倒是柜台边的魏溪觉察到了什么,抬头多看了他们一眼,冲着楼谏挤了挤眼。
对于朱笙,楼谏自以为拒绝的态度很明显,主要也并不是因为对方哪里有什么不好,而是他真的已经清心寡欲,短时间内都没有任何谈恋爱的欲望了。
就算是再蠢再不长记性的狗,被一只肉包子骗到惨死之后,再看见包子也会ptsd。
更何况他也不是狗,而且还自以为挺聪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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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三万多天,做点什么不好呢,非要去谈恋爱,谈nm的恋爱,傻逼恋爱脑都给爷去死吧。
哦,至于之前和小狗崽子的那一晚上?
当然不是爱,玩玩而已。
怀抱着这种想要创死所有恋爱脑的冲天怨气,他开始继续上班。
楼谏向来都是一个讲道理的人,魏溪提前付了他这个月的工资,所以就算是打算离职,他也要干满这个月再走。
转到了这个周二来,正好是Burning成立两周年,魏溪大手一挥给全体员工放假一天,带着一帮人去浩浩荡荡地去搞团建。
魏溪乐队里面的一帮小青年,加上店里面的调酒师,服务生小妹,前台,还有一堆魏溪喊过来给他捧场的富二代朋友。
都是爱玩的年轻人,玩闹起来没个数,白的红的混着来。好几个人情到深处哭得稀里哗啦,拉着魏溪的手说魏老板你真的是个好人,Burning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
楼谏心想可不是吗,也就是魏溪人傻钱多,谁不喜欢这样的老板?不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富一代,自然也就更不知人间疾苦些。
甜得像是蜜罐子里泡出来的。
聚餐完了还不算,几人又去KTV包了房间打算通宵,他们年轻自然精力充沛。楼谏本来身体就没恢复好,被这帮人吵得头痛欲裂,转出去去了抽烟区咬了根烟,看着外面蓝黑色的天空发了一会呆,这算是才清净下来。
他皱着眉想之前是因为实在是没钱,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尽快跑路,别的不说,继续在这帮搞摇滚的人身边呆下去肯定是要提前猝死,架子鼓一敲自己就觉得心脏要不行了。
灯光将原本黑色的天空染上色,他被闹得没了睡意,便看着窗外不知不觉就走了神。
于是当朱笙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白发少年坐在飘窗上,对着外面发呆的样子。烟雾轻盈地在他的身边缭绕着,长腿一只支起到胸前,一只耷拉到地上。
他的身形已经有了从少年向着青年转变的趋势,像是正在抽枝的柳树,洋溢着青涩的涌动生机。
朱笙不由得又回想起他那天看见的那个咬痕来。
不知道愈合了没有。
“咳咳。”
他做作地咳嗽了几声,楼谏抬眼看了过来,懒洋洋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对方的眼神里似乎总是带着一点冷淡和厌倦。
朱笙很少见到他笑着的样子,明明看起来很年轻,但是不管是言谈还是待人处事却都带着一种怪异的成熟感。
和整个世界之间都似乎有着一层冷淡而封闭的隔阂。
朱笙说不上那种东西是什么,但是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身上的那种他所看不透的东西所吸引。
他喜欢自己在心中描绘的那个神秘又带着点冷淡颓废的形象,并强行将其套到了楼谏身上。
“要借个火吗?”
他主动凑过去,明亮的火光在他掌心亮起,两人对视了一瞬。
楼谏很快侧过脸去,睫毛在火光里面投下阴影。
“别缠着我了。”
他声音里面是很明显的冷淡。
“我们之间没可能的。”
朱笙声音很软,但是却很坚定。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我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请不要这么快拒绝我。
“小楼,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朱笙的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楼谏无端地想到了十七岁的殷刃的眼睛,也是这样湿漉漉的,像是只要有了爱情就有了一切,就可以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破除一切世界上的障碍,就算是遍体鳞伤也会笑着站在他的爱人面前。
“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愿意为了你做一切事情。”
艹。
心中的烦躁越来越重,他咬着烟尾,太阳穴都开始涨涨地发疼。
真是够了,md这个世界上的恋爱脑傻逼怎么这么多。
动不动就要为了人要死要活,付出一切……艹。
真是贱啊。
“ 所以,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朱笙慢慢地靠过来,似乎是想要将头靠到他的肩膀上。
“……求你了。”
楼谏冷笑起来。
“呵呵。”
那声音想必听起来十分的沙哑怪异,带着浓浓嘲讽的意味。
因为朱笙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哦?”
但是楼谏却已经猛然揪住了他的领口,他比朱笙高了半个头,就算是身体看起来瘦弱但是却也足够他将人抵到透明的玻璃幕墙上。
朱笙挣扎了一下,直到这时眼神中这才出现了丝丝慌乱。
“你刚刚,是在问我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吗?”
楼谏低声发问。
他实在是凑太近了,秾艳的眉眼猛得冲过来,那种过于锋利的冷淡美丽甚至让人感到了一种浓烈的杀意。
像是出鞘的雪白钢刀,锋利的刀锋将任何靠近的生物开膛破肚。
朱笙的身体开始打哆嗦,大口喘息着。他的眼神里面出现丝丝茫然,就像是被咬住了喉咙,正在撕扯血肉的兔子,只有起伏雪白肚皮喘息的份儿。
耳朵上面传来剧烈的疼痛,他挣扎着低叫出声,但是那一口却咬得又快又狠,一下子就见了血。
朱笙没忍住湿了眼眶,实在是太疼……他觉得自己的整个耳朵好像都被人咬掉了!
而始作俑者却扭头吐掉血沫,施施然地松开手,任由他的身子摔到地上。
“这就是理由,我劝你离我远点……”
那人甚至还有空闲用细长的手指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弄乱的领口,淡色的唇上沾着新鲜的血。
“因为我有精神病,见谁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