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杉久居高位,鼻孔和眼睛全部长在头顶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说话做事傲慢无礼,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如今,面对易景臣,严杉第一次体会到‘不得不低头’的窘迫。
真·天道好轮回。
打脸只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最近两次接触下来,严杉终于意识到:
自己拿易景臣毫无办法。
遥记11年前,跟前妻离婚之后,他仗着有严昊轩那个‘乖儿子’,毫不留情放弃易景臣的抚养权,把他赶出严家,同时切断所有联系。
严杉生性多疑,为了防止前妻利用易景臣分家产,甚至还特别动了手脚,把易景臣户籍迁出去,要求他改掉‘严’这个无比尊贵、带有王霸属性的姓氏。
为了斩草除根,永久后患,他还吩咐过周围所有人,以后在他面前,不准提起易景臣和前妻,企图把他俩的痕迹清除干净。
以致于,后面接触严杉的人,都以为魏玥薇是他的原配,严昊轩是唯一的独苗苗。
现在,易景臣已经年满十八岁。
无论改姓还是把户籍迁回来,必须经过本人的同意。
再瞅瞅易景臣,俨然一副非暴力不配合的态度。
严杉只不过说话声音有些高,他又懒洋洋躺了回去。
伸出爪爪,在原本整齐的床上刨了个猫窝,蜷在那儿掏出线圈本练rap。
“Hey~”
“欢迎来到我们的猫猫星球!”
易景臣唱起可爱的rap,状态完全投入,把旁边严杉当做误入猫猫星球的一颗老鼠shi。
严杉听他唱rap,头都大了。
要知道,严家二老讨厌非常娱乐圈那群戏子,更讨厌最近冒出来、常常穿奇装异服,哗众取宠的rapper和爱豆。
要是被他们看到易景臣这副自甘堕落的模样,高低得气死一个,严家明天就能吃上席。
严杉憋屈极了,却没办法对易景臣做些什么。
即使他再抗拒,也必须承认:
易景臣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亲儿子。
严杉想了想自己的检查报告,大约从十五年前开始,他就彻底丧失生育能力了。
好吧,把‘可能’两个字去掉。
易景臣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香火,得用来传宗接代。
受到家庭环境影响,严杉非常重视血脉继承。
想当初,他就是凭借血脉优势,才能从老爷子手中,接过偌大的商业帝国。
严杉自幼耳濡目染,当然想把祖宗打下的基业,交到亲生儿子手里,所以才动用所有资源培养严昊轩。
哪知道,严昊轩那个小畜牲,TMD竟然是个野种!!!
更让严杉焦头烂额的是,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捅到老爷子跟前。
老爷子气得勃然大怒,当即要求他把
魏玥薇和那个贱种赶出严家,就像当初赶走易景臣那么干脆。
严杉顾不得处理其它,当务之急,是尽快稳住老爷子,免得严家大权旁落。
想到这儿,做了几十年领导者的严杉难得低声下气,请求易景臣帮助自己应付老爷子。
作为交换,他可以把手中持有的严氏集团的股份,分给易景臣一半。
——严杉手中50%的股份!
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巨额财富!
普通打工人从远古恐龙时代,开始996,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易景臣却不为所动,瘫在床上连翻身都懒,还拉起被子蒙住脑袋,企图用物理方式隔绝噪音。
[好、烦、啊!]
[严老头果然老年痴呆,记性差又听不懂人话。]
[我不想要严氏的股份,别想用这种方式,把我拴在严家。]
[对你们的家族企业不感兴趣!]
虽然易景臣是文科生,对金融领域不太了解,却也能猜到严杉再打什么主意。
之前他找易景臣配型的时候,出手那么大方,多半是抱着‘严昊轩救不回来的话,还有一个planB’可以用。
现在planB变成唯一的plan,严杉当然要加大筹码,套住易景臣。
可惜,即使面前的筹码已经堆积如山,易景臣依然没有上桌的打算。
严杉迫于无奈,问他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
易景臣没回答,轻蔑地冷笑一声,嫌弃地嘲笑他。
[提出来有什么用?]
[搞得你能做到似的。]
易景臣又往被窝钻了钻,脑袋蒙得更深。
“你那是什么态度?”严杉轻而易举被激怒,放出豪言壮语,“有要求大胆提,世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易景臣还未开口,旁边陈锐峰清清嗓子,尴尬地补充,“严总,之前他提的三个条件,你并没有做到。”
“……”严杉僵住。
之前易景臣提出的三个条件,分别是签合同公证,不跟严家人接触,以及不能影响《Superidol》比赛。
当时,严杉听完陈锐峰转述之后,一口答应。
短短几天过去,合同虽然签了,严杉故意留了个后手,没有请律师公证。反正易景臣在全封闭的录制基地,无法联系自己那边的律师。
到时候严昊轩救回来了,严杉没必要给planB撒饵,毁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至于不跟严家人接触——
严家总共没几个人,除了无法独立行走的严昊轩,他接触了个遍。
这会儿,严家二老还等着翻牌子呢。
第三条就更没立场了,严杉刚刚才把人从录制基地绑过来,打断他正常训练。
三个条件都没有做到,难怪易景臣是这种反应。
严杉尴尬地站在那儿,自知理亏,天生高傲却不允许他轻易低头。
易景臣抱住被子打了个滚(),缩到大床另一边角落④()_[((),摆明嫌严杉烦了。
他仰起猫猫脸,从下往上看摄影师的镜头,向直播间的观众们喊话。
“啊,我想回录制基地……”
“我们组只剩下我一个小废物,还没学会这段rap啦。”
【啊啊啊啊啊!臣臣在向我撒娇,血槽已空!】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捂鼻血】
【老公没关系,我也是个废物,我们两个特别般配!】
【楼上滚滚滚,易景臣明明是我的老公!】
【情敌们别争了,床那么大,姐姐妹妹可以一起睡上去啊~】
直播间顿时炸出一批易景臣的老色批粉,惹得吃瓜群众十分无语。
你们这群粉丝,根本不在乎易景臣,只是想跟他睡觉吧?
严杉被晾在一边,见易景臣完全不搭理自己,只顾着跟直播间互动,脸色越来越黑。
他狠狠咬咬后槽牙,问易景臣到底有什么要求,自己保证一定做到。
易景臣撩了他一眼,目光仿佛在说:我信你的鬼话?
“我发誓。”严杉举起左手。
易景臣被逗笑了,抱住被子狂笑两分钟,才吐槽道,“严先生,你一个生意人,搞这么没有法律效力的手段?”
“……我可以请律师到场公证。”
“律师站在你那边,别以为我不知道。”易景臣懒洋洋挠挠耳朵,“除非你先兑现承诺,否则我不会相信的。”
“好。”严杉答应下来,不情不愿地问,“你到底有什么要求?”
易景臣听他许下承诺,勉为其难坐起来,陷入沉思。
之前提出的三个条件,没有什么具体的威慑力,纯粹不想跟严家扯上关系。
既然扯上关系在所难免,易景臣必须要为自己留个后路,让严家人以后避他三分,再也不敢打歪主意。
“我只有一个条件。”
易景臣起身,露出熟悉的笑容。
“严先生,我是新闻台记者易景臣,可以采访你吗?”
“???”
严杉疑惑,没想到易景臣提出的条件这么简单。
“可以。”他想都没想,满口同意。
——此刻,严杉并不知道,这是自己此生最后悔的决定。
比当初跟魏玥薇结婚,还要后悔十倍!
“那好,摄影小哥,有录音笔吗?”易景臣找摄影小哥借了录音笔,要求他离开房间隔着窗户直播,镜头里只能看到人却听不到声音。
然后要求陈锐峰,给自己重新准备一套衣服。
易景臣懒散惯了,实在不想穿灌了水泥的僵尸服。
陈锐峰答应下来,带着摄影师离开房间。
半个小时后,陈锐峰敲开房间门,只见易景臣神清气爽的收起录音笔。
严杉颓然地坐在旁边,表情仿佛死过好几次。
() 他原本以为,易景臣只是实习记者,又是自己亲儿子,采访中应该不会挖什么坑。
万万没想到,易景臣太会套话了,每句都是雷区!
严杉自以为城府深沉,却在他的指导下,把公司的发家过程、未来几年并购计划、以及某些自以为聪明的‘并购方案’,泄露的七七八八。
万一这份采访稿流传出去,严杉根本不需要考虑公司会不会砸在儿子手里。
在那之前,严氏集团很有可能毁在自己手里。
“其它几条暂时不提,逃掉的税麻烦尽快补齐。”易景臣接过衣服,同时友好地提醒严杉,“否则,我同事会通知有关部门,很快就有人找你喝茶~”
“我没有逃税。”严杉死鸭子嘴硬,“我再说一遍,公司避税的手段都是合法的。”
“哦。”易景臣收回目光,低声嘟囔,“严先生打算交罚金啊。”
严杉脸色立刻变了,黑着脸通知公司财务,重新计算最近几年的税款。
易景臣抖抖手里的衣服,赫然发现——
[怎么有点眼熟?]
[好像跟衣柜里某套衣服是同款?]
他皱眉,狐疑地看向准备衣服的陈锐峰。
“抱歉,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的衣服。”陈锐峰解释道,“之前严总调查过你,资料页有你的购买记录。我按照记录最后成交的款式,帮你准备了一套。”
“啧,他果然调查我。”易景臣嫌弃地说,“你回头转告严总,他继续侵犯我的隐私,我不介意把他的隐私提供给对家公司。”
陈锐峰点点头,“好的。”
主打一个传话工具人,没有半点感情。
易景臣虽然讨厌严杉侵犯自己隐私,但自己衣柜里的衣服,至少比严家提供的衣服舒适。
他躲进房间里的更衣室,很快换好衣服走出来。
摄影师镜头扫过去,直播间的网友们分分钟……原、地、爆、炸!
弹幕疯了似的刷屏,湿漉漉的口水,舔坏了好几个屏幕。
陈锐峰为易景臣准备的这套衣服,上衣是荷叶边泡泡袖款式的白色衬衣,圆圆的荷叶领口搭配蓝色系带,精致又高贵。
衬衫外面搭配一条背带短裤,长度约莫到膝盖。
底下搭配长度几乎到膝盖的绑带靴,绑了个繁复的花结。
易景臣穿好之后,特意捣鼓了一个适合这套衣服的发型。
走出来的时候,膝盖和短裤之间,露出一段白花花的皮肤,在动漫里被称作绝对领域。
配上他那张天上乖巧还有点笨的脸,就好像流落民间的小王子,气质高贵而又一尘不染。
【小王子啊啊啊啊!帅si我了!】
【纯、欲、天、花、板!】
【斯哈斯哈,臣臣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跟姐姐回家好不好呀~】
【宝贝,天气这么冷,你膝盖露在外面一定很冷,让我用手给你捂捂~】
【你确定只是想捂捂,而不是想趁机摸他的腿?】
【好涩好涩,不存在的部位疯狂bokiboki~姐妹们谁懂啊,我新入手的纸片人就是这款】
【跟楼上撞纸片人了!我就说这套衣服怎么看怎么眼熟】
【啊啊啊啊啊!是不是一月新番那个双重人格的天使病娇小可爱?我去年看到预告片就疯狂心动,还给猫发过私信,希望他能出一次小病娇】
【姐妹握手!我也给猫神发了私信,他有求必应一定会出小病娇哒~】
【真的会出吗?迫不及待了!】
【慢慢等吧,猫神最近请假,而且他还得改衣服定制道具,做妆发找场景,出一次新角色得两三个月】
【那么久啊……我先用臣臣当代餐好了,说起来,他为什么会买相似度这么高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改成cos服呢】
【就是啊,穿上这套衣服感觉笨笨的更好骗了(顶锅盖爬走】
易景臣站在镜子前面整理领结,想了想,还是没有穿配套的披风和腰带。
这套衣服,本来是他收到私信,然后为了新角色准备的。
本来准备等有时间了,改成贴合角色的款式。
现在被‘易景臣’穿了,就变成普通的衣服,没必要非得搭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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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受过高等教育,遵守承诺的大学生。易景臣拿到采访录音,换上舒适衣服,边按照约定前往严家二老所在的餐厅。
刚走进去,就感受到一股几乎具象化的灵压。
严老爷子还是像从前一样,眼神冷漠,只会说扫兴的话。
“这么晚才来,菜都凉了。()”
易景臣扫了眼满桌的菜,全部迎合严老爷子口味,做得没滋没味。
凉就凉了,我又不吃。?()_[(()”
此刻,易景臣无比怀念《Superidol》的食堂。
虽然食堂里都是大锅饭,至少还有点滋味呢。
严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没有听过忤逆地话,诧异地瞥了易景臣一眼。
看清楚他身上的衣服,严老爷子表情更加难看,“瞧瞧你,穿得什么衣服,没个正型。”
“你看不惯这种啊?”易景臣故意在他眼前晃了两圈,“我喜欢,你忍忍吧~”
‘啪——’
严老爷子重重一拍桌,拄着拐杖站起来。
“不像话,不像话,这顿饭不吃也罢!”
“好嘞~”易景臣就等这句话呢,兴奋地往外面冲。
刚冲到门口,一个戴墨镜穿黑衣,仿佛来自《黑客帝国》的彪形大汉,挡在自己面前。
严老爷子两道目光,狠狠刺向他的背。
“站住,我说过让你走了吗?”严老爷子从鼻孔哼出两道气,“你是严家的子孙,以后就得遵守严家的规矩。现在不懂没关系,我亲自找人教你。”
“首先,把你的姓改回来。然后,你参加的那个节目……说起那件事我
() 就来气!”
严老爷子听说易景臣去参加《Superidol》,差点背过气去。
唯一的孙子进入最讨厌的娱乐圈,他就算死了,埋进棺材,都得被他气得诈尸。
“快点退出录制!找找那个节目的负责人,把你之前的镜头删干净,不准留下一点痕迹。”
易景臣听完,回头看向他,似有深意的感慨,“严老头十年如一日没长进,原来是跟你学的。”
严老爷子用拐杖戳戳地,“严景臣,怎么跟爷爷说话的!”
“需要我提醒吗?严景臣这个人的存在,早就被你删干净了。”易景臣说完,捏了下耳朵。
然后放下手,双手交叠,压了压指节。
严老爷子气坏了,让保镖把易景臣抓起来,绑成麻花关到房间,什么时候学乖什么时候出来。
哪能想,易景臣速度更快。
抓住保镖伸过来的手,把他压到地上,用腿抵住他脖子后方。让那个高大威猛的保镖,只能跪下低着脑袋,根本爬不起来。
旁边几个保镖见状,纷纷要围上来帮忙。
“停。”易景臣踢过去一张桌子,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咱们先听听这个。”
说完,他按下播放键。
录音笔中,首先传来易景臣的声音。
“严先生,你和公司高层,每月账面工资只有5000,是为了卡最低的纳税标准吗?”
“话不要说得那么直白。大家赚得都是辛苦钱,谁愿意平白无故分给国家45%?”
易景臣适时接话,“所以,你实际收入,超过45%这个纳税档位。”
“那当然,不止我,公司主管以上的都超过了。不过我给他们发现金,走海外账户,税务局那边查不到的。”
‘滴——’
易景臣按下停止播放,看向严老爷子。
“后面还有你的发家史,想听吗?”
严老爷子想想当初做过的那些勾当,嘴唇蠕动半晌,什么都没说出来。
录音要是传出去,该被抓起来的,就是自己了。
易景臣放下压在保镖后颈的膝盖,转身,毫无留恋的向外走。
一直走到严家巍峨的大门,他回头,隔着栏杆审视这个阴暗、沉重、充满压抑的地方。
“我,自己走出来了。”
易景臣喃喃地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豁然开朗。
前几天笼罩自己的郁闷,瞬间荡然无存。
说到底,他前几天状态变得难么奇怪,主要因为被童年的遭遇裹挟。
他后来为自己构建幻想乡、成为记者,在别人的故事找寻真实,全都是为了逃避那些过往。
直到再次跟严家扯上关系,他才意识到:逃避没有用。
唯有亲手斩断这道枷锁,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现在的自己,早就可以自己走出阴霾了。
“摄影小哥,这几天辛苦你
了(),以后不用跟着我出差了。易景臣伸了个懒腰?()?[(),笑笑地说。
“不客气。”摄影小哥长长松了口气。
跟拍易景臣这两次,他随时担心自己会被暗鲨。
“接下来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易景臣把录音笔交给摄影小哥,“帮我把这个东西,送到一个地方。”
摄影小哥:……
完蛋,这次真的要被黑白两道追鲨了!
“……行。”他瞅瞅易景臣,硬着头皮接下来。
“别害怕,完整版我已经做好备份了。”易景臣拍拍他的肩膀,愉快地往前跑了几步,“走吧~回去继续当小废物啦!”
全程围观的网友们,一时间百感交集。
【呜呜呜,小废物终于要回去了,《阳猫》组的队友和导师一直在等你呢!】
【放弃万亿家产的继承权回去参加选秀,他真的,我哭死】
【u1s1,感觉万亿家产对臣臣来说,没有当记者重要】
【+1,刚才看完热搜回来,我们小记者真的有强大的灵魂。】
【什么热搜,我去瞅瞅?】
即使严杉授意撤热搜删词条,这两天不断反转的豪门大瓜,依旧闹得沸沸扬扬。
由于严氏集团动用了钞能力,每次上热搜的,只有易景臣一个人。
吃瓜群众爆发出浓厚的探究兴趣,揪住易景臣扒来扒去。
有个网友耗费整整五天五夜,考古了他过去几年的记者生涯,并且剪成了视频。
易景臣大一刚入学,就成为学校新闻公众号和广播站的负责人,每天寻找发生在学校里的新鲜事。
公众号翻到三年前,还有易景臣留下的报道。
那个时候的他,刚刚跳级读大学,年纪比杜星纬还要小。
猫猫脸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身高已经达到178,是个谁都要回头看两眼的清纯弟弟。
他的穿衣风格以舒适为主,接近学院风。
无论是蹲在草坪旁边,报道校园里出没的流浪动物,还是站在校长身旁,采访他给新生的寄语,都是一副眼里有光、落落大方的样子。
后来易景臣进入新闻台当实习记者,刚开始不被重视,只能抢到其他记者不愿意接的工作。
经常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疲惫不堪,有时候还会浑身湿透。
可他无论站在田埂、贫瘠的山路、还是荒芜的边疆,都会坚定的看着镜头,报出自己的名字——
“本台记者易景臣为你报道。”
无论之前经历多少糟糕的事,有时候还受了伤。
只要说出这句话,他一定是笑着的。
易景臣进入新闻台,本来只是暑期的实习记者。
因为表现优秀,破例留下来继续实习。在保证学习成绩的情况下,易景臣出稿又快又优质,现场报道质量也越来越高。
台里渐渐看到这个学生,安排他接一些重要的采访。
() 最近一年的采访视频,易景臣穿着正式的衣服,拿着早就核对好的采访稿,面对一个又一个采访对象,深挖他们背后的故事。
随着易景臣的报道收到关注,采访对象越来越位高权重。
参加节目前最后一次,易景臣站在国际访谈会的现场,和许多外国著名记者站在一起,高高举起手,质问台上高谈阔论的政客,如何看待‘超级大国对石油矿产丰富的国家,频频发动侵略战争’。
“恕我冒昧,贵国曾经质疑我们国家没有现代战争的经验。”
“我可以理解为,贵国认为对中小国家发动战争,并且打得五五开,算是战争经验?”
易景臣提问完,周围记者一片哗然,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敢说。
其他记者也清楚,某大国为了掠夺资源,完全不顾人道。却因为瞻前顾后,没有人敢说出来。
易景臣年纪这么轻,却这么勇敢,轻而易举问出他们不敢问的。
这个少年,难道不怕死吗?
视频的最后,是易景臣刚入学的一段开场白。
当时,老师问他们,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
‘新闻学’一直被调侃为‘杂学’,曾经有教育从业者说:
在本科专业目录里面,闭着眼睛随便摸一个,都比新闻好。
就连新闻专业的学生,自己也调侃:学好了是杂学家,学不会就是各种渣。
有能力考入A大的学生,一定拥有许多选项,为什么非要学新闻?
大家的理由五花八门,有的因为调剂,有的因为羡慕电视里的记者,还有的是父母决定的。
轮到易景臣的时候,他站起来说:
“记者能感受到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人间冷暖。”
“每一天都有新的故事,每一天都值得期待。”
视频最后,定格在少年发光的眼睛。
【啊啊啊!!!易景臣好帅!】
【说得好好,‘最真实的人间冷暖’,新闻人燃起来了!!!】
【疯了!为什么没有人考古易景臣?如果十天前看到这个视频,我十天前就给他打投了】
【哭死我了,粉转死忠,这就给我宝打投去】
【有病吧?打什么投啊,那么喜欢他当记者,让他淘汰啊】
【楼上黑子别趁机挑了,打投是为了让易景臣更有关注度,以后他报道的人情冷暖,会有更多人看到】
【臣家姐姐好会说,双向奔赴了属于是】
【冲冲冲!让臣臣的人间冷暖,被更多人看到!】
与此同时,易景臣走出严家二十分钟,坐进《Superidol》派来接他的车里,才恍惚意识到——
“啊,忘记换制服了。”
易景臣低头瞅瞅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想起留在‘自己房间’的制服,用力捂住胸口。
[救命!]
[我能用严氏集团的继承权,把制服换回来吗?]
[制服对我真的很重要!]
《Superidol》节目组,给每位练习生准备两套制服,方便他们换着穿。
易景臣现在弄丢一套,意味着接下来的日子,他必须穿着剩下那套制服度过。
虽然现在是冬天,同样的衣服穿到一顺结束,肯定脏得包浆了。
易景臣没办法忍受好多天不换衣服,低头陷入沉思——
[要不要买通节目组的staff,让他到严家帮我取衣服。]
“易景臣!”车里的staff连忙安抚道,“道具组有备用制服,等会你写个申请,就能再领一套。”
笑死!
看了易景臣小朋友的严家历险记,他们也不敢去那种鬼地方。
有钱人的快乐,留给有钱人享受吧。
“还可以这样~”易景臣尾调扬起愉快的小波浪,凑到前面给司机说,“师傅能不能开快点,我的队友还等着我训练呢。”
司机回头瞥了他一眼,“这边有限速,你行你上啊。”
“我没有驾照。”易景臣无辜地说,“我敢开,你敢坐吗?”
司机:……
司机师傅被易景臣烦得不行,卡着限速的最高标准,一路狂奔回到《Superidol》录制基地。
易景臣欢欢喜喜冲下车,以低空飞行的速度蹿进四号教室,以为《阳猫》组队友肯定在等自己。
结果。
扑了个空。
偌大的教室,只有面前的镜子,反射出易景臣的脸,身影显得特别落寞。
[人呢?]
[说好的密切关注我的呢?]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易景臣,你回来了。”路过的staff见到他,指了指楼下,“你的队友在一楼服装组试演出服,你也快去吧。”
“现在就选演出服啊?太早了吧。”
“早什么早。”staff告诉他,“距离第一次公演只剩三天半了,扣除两天彩排和拍物料的时间,留给你们的时间只有一天半。”
“今天选演出服,明天定妆,后天正式彩排,你抓点紧吧。”
“……啊?”易景臣眨眨眼,懵了。
[怎么只剩三天半了?我rap还没学会呢!]
[难道第一次公演,就注定要翻车了?]
[谁来救救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