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交藤,又叫何首乌。年份大的就是宝贝。
陶青鱼用锄头将表层的土刨开,下面全是或大或小的石头。这何首乌喜欢长在石缝中,陶青鱼放下锄头改用竹片。
他一挖就是两刻钟。
方问黎看他挖得津津有味,想替他都不行。最后只能在一旁帮忙刨土。
最后出来的何首乌巴掌大,陶青鱼没将表面的土清理干净。
估摸着有小两斤,他抱着傻笑。
看方问黎伸手过来又立马小心放进了背篓里。
“买鱼苗的钱有了!”
“这一株起码有二二十年,能换不少银子。”
方问黎:“之前的银子用完了?”
陶青鱼抖抖滚进衣袖里的土,又拍着身上的脏污,止不住笑道:“没,不过那个要留着给我爹治病。”
方问黎冲着哥儿招手。
陶青鱼不解地凑过去,脸上一软。他呆呆地看着方问黎。
“脏了。”方问黎平静道,“我那还有银子。”
陶青鱼脑袋往后一仰,快速用袖子擦过脸,似要抹去那点不属于自己的触感。
他嘀咕道:“总不能借。”
“能。”
陶青鱼:“那为什么之前说借银子就不行!”
方问黎眸光一动。
他摩挲着手指,轻笑一声。
“之前是之前,现在不同。”
陶青鱼:“有什么区别。”
他转而笑开:“不过虽说你家底厚,但我也不能当个无底洞。这点银子我还是能挣到的。”
担心篓子里的药材被撞坏,陶青鱼又抓了一把地上的枯叶垫进去。仔细压好固定住草药,陶青鱼仰头隔着树缝看了下阳光。
“西晒了。”
方问黎起身,拿过背篓背上。“去看看陷阱就回?”
“你不饿?”
树缝的阳光落在头顶,陶青鱼微眯着眼睛。树林里湿气重,晒着阳光像披着一身浅绒,暖融融的。
方问黎:“那找个地方先吃。”
两人看着阳光走,寻了一块被清理出来的空地。垫着些枯叶便坐下。
“给。”陶青鱼将肉饼递过去。
方问黎:“有我一份?”
陶青鱼酸道:“我小爹爹知道你要去,专门做的。”
方问黎温柔一笑:“那替我谢谢方叔了。”
陶青鱼啃了一口饼子。
没放多少油,凉了之后的肉饼也别有一番滋味。
担心方问黎这么个金贵人吃了凉的拉肚子,陶青鱼将水壶递给他。
“就着热水吃。”
“你呢?”
陶青鱼一把塞给他,叭叭道:“哪来那么多问题,快吃!”
方问黎定定地看着他。
陶青鱼脸一热,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他默默转过身去,抱着饼子背对
着方问黎。像使脾气的猫。()
方问黎低低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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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青鱼不自在地动了动,脸上更红。
笑什么笑!
一点都不好笑!
忿忿啃了几大口饼子,陶青鱼□□得拍了拍胸口。
衣摆被轻轻拉扯,一猜就知道是方问黎。
“喝点水。”
陶青鱼当刚刚的事儿没发生,转过头来直接灌了一口热水。
好歹咽下去了,他长舒一口气。
周遭树丛繁茂,只他们这块儿落下阳光。他打量了一圈像发光一样的方问黎,道:“我发现你跟着来,我运气都好了。”
方问黎唇角扬起。
“以往没找到这些?”
“前几次也找到过不少药材,但都是不怎么值钱的。”
他随手抓住身后树干垂下来的一根藤蔓,拿到眼前来一瞧,眼睛顿时亮如繁星。
“喏,鸡血藤。”他似镇定道。
方问黎无奈一笑。
“先吃。”
陶青鱼啃了一口饼子,肩膀碰了一下方问黎道:“你要是下次有空,咱一起上山可以吗?”
方问黎:“自然可以。”
有了活儿干,陶青鱼几口将饼子吃完。
方问黎反手将背篓里的刀拿出来,哥儿抓过就动手。
鸡血藤切断后呈现出血一样的红色。这药材挺多,所以价钱不高。但遇到了陶青鱼也不客气。
背篓已经满了,两人收拾收拾往回走。
时不时看到点儿药材耽搁一下,到陷阱那块儿,阳光散尽。
方问黎:“快天黑了。”
“还有一个时辰。”陶青鱼估摸道,“咱分头看看有收获没。”
猎户设完陷阱都是隔几天看一次。
因为他们上山不频繁,所以来之前布下陷阱,回去就得将东西带走。
陶青鱼看了下自己挖的两个坑,上面的草完完整整,一个东西都没有。
倒是方问黎那边传来几声野鸡叫。
陶青鱼笑着跑过去,方问黎一把环住他的腰凌空往身后一带。“差点踩到了。”
陶青鱼低头:“你陷阱做得这么密。”
“抓得到就行。”方问黎晃了晃另一只手中的野鸡。
陶青鱼眼睛一亮。
“今晚加餐!”
“我也能吃?”方问黎逗他。
陶青鱼扬唇:“你抓的,自然能。”
“快快快,收拾东西走了。”
有一只野鸡已经是意料之外,陶青鱼很满意。虽带着东西,但下山的脚步也轻快。
方问黎帮他分担了大半,两人依旧前后走着。不过换成了方问黎在前,陶青鱼在后。
年轻人脚力好,赶在天幕彻底挂满星子前到了陶家门口。
方雾在门口张望,见人回来立马迎上去道:“再不回来我要去找了。”
() “说天黑前回来就天黑前回来。”陶青鱼脸有疲色,但掩饰不住笑。
“快进门,坐下歇歇。”
陶青嘉见状爬上桌,小心给两人倒了水。
“大哥哥,哥夫喝茶。”
“主子,小鱼老板!快尝尝,刚起锅的热汤。”茶还没喝完,阿修又端着碗出来。
“阿修。你怎么转灶屋去了。”陶青鱼不解。
阿修笑道:“我闲着也没事儿,就给方叔杨叔帮忙了。”
“对了!今日周老大夫来看过了,说陶叔兴许能在上半年醒。”
陶青鱼手一颤。
得亏方问黎帮忙稳住,不然手里的汤就倒了。
“真的……”
阿修:“千真万确。”
方雾在一旁,红着眼眶冲着陶青鱼点了点头。
陶青鱼嘴唇微颤,缓缓扬起笑。
“要醒了。”
方问黎将他手中的碗拿出来放下,扣紧哥儿手腕。“别慌,是开心事儿。”
陶青鱼猛地站起来,声音急促道:“我去看看我爹。”
方问黎想了想,随着他一起。
方雾见状,侧身抹掉眼角的泪花,立马扬起笑去招呼晚上的饭食。
今儿有喜事,鸡肉早炖了,这小野鸡也给做成辣子鸡。该庆祝庆祝。
*
陶大郎屋里。
陶青鱼蹲在床边紧抓住他爹的手,叫了几声爹,人也不见反应。
他脸上的笑容微收,趴在床沿一动不动。
方问黎轻拍他肩膀。“不着急。”
陶青鱼低着头,胡乱抹了把脸。
“爹,我今日不在家。我进山了,我们找到了好药材,还带回来一只野鸡……”
“下山的时候遇到了兔子,可惜瘦巴巴的,肯定不好吃,所以我们没有抓……”
方问黎安静站着。
等哥儿絮絮叨叨跟陶兴永说完今日的事儿,抬起头来,两眼泛红。
陶青鱼笑道:“好了,我说完了。咱们出去吧。”
咱们。
进一趟山而已,哥儿好像又对他亲近了些。
这是方问黎所乐见的。
但心中又酸涩。因为哥儿防备心太浅。换个人这般过来几次,是不是也……
方问黎眼神骤然阴翳。
“方问黎?”衣摆被揪住,哥儿皱着一张脸,“拉我一把。”
阴暗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
方问黎弯下腰,双手拖着哥儿手腕给他借力。待人站起他问:“腿麻了?”
陶青鱼僵硬不敢动。“嗯。”
方问黎笑了声。“有凳子你不坐。”
“那不是着急!”
可以,知道反驳了。
他与哥儿虽然过程不如设想那样完美顺利,但至少相处之后,结果他会保证是一样的。
而其他想趁虚而入的人,方问黎
绝对不会容许……
陶家今晚这一顿比年夜饭都丰盛。
药材炖的老母鸡、辣子鸡、蒜苗炒腊肉,二个主菜顶得上过去一个月吃的肉。
“从流,不用客气,多吃点。”大家长陶有粮和蔼道。
方问黎不是第一次上陶家的桌子,吃得那叫一个自然。当自己家似的。
陶青鱼看着一家人都哄着他,扁扁嘴。
碗里忽然多了一块鸡肉,陶青鱼鼓着腮帮子一愣。
方问黎凤眼清润,浅笑道:“今日辛苦。”
一桌的人都闷声笑。
陶青鱼脸一红,抱着碗嘟囔:“你管我做什么,吃你的。”
“看你不高兴。”
短促的笑声传入耳朵。
陶青鱼顺手在桌底下使劲儿戳了下人,小声道:“你闭嘴!”
“好。”
方雾看自家哥儿的态度,清了清嗓子。
想想又算了,还是饭桌下再说。
瞧这样子,成婚后不欺负从流那才是怪事!
吃完饭,陶家人想让方问黎留下将就一晚。但方问黎道:“明日一早要上书院教书,恐来不及。”
陶家这才放人。
方雾推了推自家哥儿,让他送送。
阿修先一步去驾马车。
陶青鱼就跟在方问黎身侧,看了一眼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到马车跟前,方问黎停下。
他道:“明日要去玄同书院了,若有事找我,直接去进福巷子。如果我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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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有……”
话没说完,手心被放了一把钥匙。
方问黎隐在夜色中的眼睛装满了眼前的人,看不太清,也试图看清。
“若上县里卖东西,不用带回去可以放在家里。要是累了,也可以去坐坐。”
陶青鱼心中莫名慌乱,推拒道:“这怎么行?”
方问黎:“如今你是我未婚夫郎,如何不行。”
“可是我们……”
不是交易吗?
方问黎手轻轻拂过哥儿头顶。
“你一个人尽量少进山,实在要去就多带几个人,叫我也可以。后续成亲的事宜也不用你操心,我会办妥。”
这一次离开,若哥儿不上县里,兴许要休沐才能见到。
方问黎心绪被哥儿牵扯着,他笑道:“回去吧,天冷。”
陶青鱼收紧五指,掌心的钥匙微微硌人。
他不是个傻子,能体会到方问黎对他的爱护。明明是交易,掺杂了其他也不怕赔本。
方问黎上了马车。
陶青鱼咬牙,一下拉住他的衣服。
方问黎回身,灯火下,一身凌乱的夫子依旧俊逸出尘。
陶青鱼道:“你多穿点衣服,山上冷。”
说完他就撤手,在阿修一脸笑中飞快离开。
倒是方问黎愣
住。
良久(),马车跟前响起一声轻笑。
风拂过车帘(),似心动。
*
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这天之后,农人也要忙着操持田地,开始翻耕等候撒种。
今日夜已深,陶青鱼回家后陶二叔跟陶老爷子正在收拾农具。
破损的要修整;用不了的也舍不得扔,拼拼凑凑,又是一把好锄头。
陶青鱼坐在两人身边问:“爷,要买新的农具不?”
“费不着。”陶老爷子笑道。
他精神不错,一改之前的萎靡。应当是知道大儿子要醒来,所以也变开心了。
陶青鱼也笑,他拿起一把镰刀道:“这一把都锈了。”
陶兴旺拿过来瞧了瞧道:“磨一磨就好。将就用。”
将就着,将就着,又是一年过。
陶青鱼看着他们修整农具,手搁在下巴上看着烛火微微出神。
在大离朝,哥儿不嫁人不现实。他无所谓,但家人受不了那些眼神与背后的议论。
陶青鱼曾今也想过将就。
可现在看来……不将就也可以。至少方夫子人不错。
嗯……长得也好看。
“想什么呢?”
脑袋一疼,陶青鱼委屈看向他小爹爹。“又打我。”
“这就叫打哦。”方雾戳戳他脑袋,“叫你让着点儿从流,这么占强做什么。”
陶青鱼嘴巴厉害:“我是你的亲生哥儿还是他是你亲生的!”
方雾:“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奶奶邹氏笑呵呵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哥儿之前那么难,遇到从流这孩子也是他命中有的。咱就别管那么多了。”
陶青鱼有人撑腰,神气得不行。
“听听,奶奶都没说什么。”
方雾:“纵得你!”
陶青鱼拉着方雾坐下,脑袋一歪,搁在他肩膀拱了拱。“小爹爹啊,没准人家就喜欢这样的呢。”
“你羞不羞!”方雾都替他脸红。
陶青鱼被拧住耳朵,龇牙道:“这有什么羞的,我说什么了?”
杨鹊赶忙来护着:“好了好了,人家年轻人相处跟咱不一样。耳朵别拧着了,疼。”
“你们一个个都护着,看看惯成什么样子了。”
杨鹊嘀咕:“说得像你不护着似的。”
方雾没好气地松了手。
“明日可要去县里?”
陶青鱼:“要去,得卖药材。”
就那么点药材被阿修拿走了。
说是他们正好坐马车回去,明日他若是要卖药材直接上门拿就行。
陶青鱼想想也是,能省事儿何乐不为。
“那我就不跟着去县里了。”陶兴旺像一头老牛专注着手中,闷声说道。
“好,我卖完就回来。”
……
() 天气愈暖,陶青鱼沿着大路往县里走的时候,已经能看到旁侧地里的油菜冒了尖。
整片斜坡当中,绿油油的油菜田里点缀着几朵开了的黄色油菜花。
春风一吹,它们是铆足劲儿地长。待到二月,这片油菜就会比人还高。
因为不赶着卖东西,到县里时已经半个上午过去。陶青鱼去了进福巷,敲门就看阿修背着东西出来。
“小鱼老板,走吧。()”
陶青鱼下意识看了他身后一眼。
阿修笑:主子上书院去了。?()”
陶青鱼脸一热,道:“我又没看他。”
“是,没看。”
阿修笑眯眯的,瞧得陶青鱼心里发毛。
陶青鱼:“我自个儿背。”
阿修看他坚持,只得妥协。
锁了门,出进福巷后陶青鱼直奔周氏医馆。一进去就见秦竹趴在柜台边,周小五挨着他,指着跟前的纸上不知道说什么。
陶青鱼笑道:“阿竹。”
“小鱼!”秦竹像受惊的鸟儿,一下抬起头。
“小鱼小鱼我好想你!”
秦竹一个飞扑,结果中途被横插过来的周令宜拦腰截了。
“别跑,人多小心摔着。”他将人放下,顺带理了理秦竹的衣服,状似体贴道。
小哥儿乖巧点点头,亲亲热热拉着陶青鱼又挨了过去。
周小五看了他大哥一眼,拉着周小六一起嘀嘀咕咕。
“他故意的吧?”
“没看见。”周小六歪着身子,两只手还在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药包。
“就是故意的。”周小五确信。
周令宜:“小鱼老板,来做什么?”
周小五啧啧摇头。
夫郎那边拉不走,就叫走人朋友。他大哥有点护食了吧。
陶青鱼笑着将秦竹拉开,拍了拍人脑袋让他站好。他将背篓卸下来,道:“山里采的药材,拿来卖。”
“我瞧瞧。”
“我也瞧瞧。”秦竹挤着周令宜道。
两人亲热不似作假,陶青鱼见了欣慰不已。
背篓里的枯叶被移出去了,鸡血藤扎捆严实,移开之后下面就是零散的药材。
周令宜一眼看中那何首乌。
“上年份了。”
陶青鱼:“你估摸着多久?”
周小六见了立马收了银钱围过来,他还没见过新鲜的老何首乌。
“四十年有了。”
陶青鱼放了心,他笑道:“那你看看,给个价就成。”
陶青鱼不是第一次卖药材,周令宜给他全拿到后头去称重。
铁皮石斛一斤二两,何首乌两斤六两。鸡血藤二十斤,再有杂七杂八的黄精、百合……
“何首乌二年为药,七年为宝。上二十年的……按照我们医馆前几次收的价钱,八两可行?”
陶青鱼:“可以。”
() 比他预想的高个不少,不排除有方问黎跟竹哥儿的原因。
“其他的,石斛贵些,一百二十文一斤。鸡血藤五文一斤……拢共算五百文。”
陶青鱼:“可以。”
八两五钱,这下鱼苗的钱是有了。
药材换了钱,陶青鱼没了其他的事儿。
阿修请他去院儿里坐坐就回了,陶青鱼则留在医馆里陪了一会儿秦竹。
待看到那药柜的纸上写的小字,才知道秦竹在跟着周家人认药材。
“想学医?”
秦竹笑着,脸上的肉似乎又多了些。“打发时间,给自己找点事做。”
“学一学也不错。”
“嗯嗯!我认真着呢。”
说完小话,秦竹将陶青鱼拉到一边。他低声道:“小鱼,最近县里有人在打听你。”
陶青鱼看着医馆外来往的人,拧眉问:“谁?”
“好像是姓赵。”
陶青鱼明了。“好,我知道了。”
他叮嘱小哥儿道:“最近要开始忙着春耕,我上县里的时间不多。你多注意着身体,顺带帮我多留意。”
“但记住,绝对不能掺和。”
秦竹:“嗯!我晓得。”
“你放心,我有相公护着呢。”
陶青鱼笑道:“行。”
赵家打听他的事儿,无非就是那刁蛮小姐的主意。
陶青鱼审时度势,自觉自己这样的小老百姓对上当官儿的只能任由处置的份儿。
后头这些日子他打算不上县里来了。避避风头,那赵家小姐总不能找上他家门。
因着这事儿,陶青鱼没久留。跟秦竹说完话就告辞离开了。
他一身粗布,行走在人群中除了相貌优越一点,也不显眼。
回到家,陶青鱼先将银子藏好。
去看了他爹一眼,叨叨了几句就去自个儿屋里歇着。
“鱼哥儿。”方雾找来,手里端着刚炸的小鱼,“尝尝味儿。”
陶青鱼咬着小炸鱼,咔嚓一声。连骨头都酥了。
“好吃!”他弯眼。
方雾坐下,仔细打量了哥儿一圈。“有心事?”
“没有。只是在想明日要不要出去挖野菜。”
方雾:“村里的怕早被人挖完了。”
“那我只能去找找笋子了。”
方雾摸摸他脑袋,轻叹一声道:“你歇一歇吧,小爹爹看着心疼。”
陶青鱼拉下他的手,脸贴上去笑道:“我又没什么事儿,做惯了的,停不下来。”
方雾:“那就在家陪着你爹。”
“好。”
转眼惊蛰后,宝瓶村四周的田地里尽是农人。
陶家十亩的田,除了种了油菜的一亩地,余下的都要翻耕。
但陶家没水牛,全是人力拉着。
家里缺了自家爹这个壮年劳动力,二叔每日拉犁头拉得一回家就坐凳子上,累得话都说不出来。
陶青鱼见状,也不管他小爹爹让不让他下水田。家里就剩他力气大些,不干活在家等着谁来养。
如此,每日早出晚归,陶青鱼也忘了县里的那一茬。
等到方夫子上门时,他才后知后觉已经过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