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惊天之变

    “哈哈哈哈，小辈啊小辈，黄口小儿就是黄口小儿，坐井观天，又怎么知道世界之大。”

    莫冷看着他此时模样，终于放下了心来，放声大笑，说不出的恣意与张狂。

    “让你杀我，让你杀我，萧季安我看你怎么死，怎么天才!”

    与此同时，带着疯狂与嫉妒的声音，从伏龙殿中传来，那战战兢兢，好像随时可能被吓破了胆子的莫晨安此时倒是得志猖狂了起来，咋咋呼呼的就要跑出来。

    “安儿，回去！”

    莫冷脸色一寒，厉声喝道。

    “爹~我要亲手……”

    莫晨安的话还没说完呢，便被莫冷淡淡一句话给吓了回去：“他还没死呢！”

    “呃~”

    莫晨安哆嗦了一下，刚刚迈出伏龙殿的脚飞快地又缩了回去，好像受惊的老鼠一般。

    看着他这副模样，连莫冷都不由得摇头叹息，若非他只有这么一根独苗，爱若珍宝，又何至于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这个老狐狸心中感慨，望着少年说道：“萧季安，你能逼得老夫底牌尽出，心机用尽，也足以自傲了。”

    “现在，老夫就以驭龙弓，破神矢，送你一程！”

    “黑衣卫何在？”

    莫冷手一扬，三十六黑衣卫齐声应诺，张弓搭箭。

    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他莫冷还是不冒半点风险，依然要远远地用驭龙弓解决萧季安，如此小心谨慎，真不愧是经年的老狐狸。

    “呵呵呵~呵呵呵呵~~”

    正在这时，一直纹丝不动，直如垂死的萧季安，忽然抬起头来，轻笑出声：

    “莫冷，我的确是井底之蛙，不过你这老狐狸固然狡猾，却也一样坐井观天！”

    “谁胜谁负，谁生谁死，还说不准呢！”

    “正如你教训那小畜生所说的：

    我萧季安，还没死呢！”

    “……还没死呢~~”

    最后四字，如怒雷炸响，轰然震动所有的耳膜，尤其不远处的莫冷与一众黑衣卫，更是觉得耳中轰鸣作响，如在地震之时立于悬崖之巅，摇摇欲坠。

    暴喝的同时，萧季安一手抓住肩膀上的衣服，一扯，一扔。

    裂帛声响起，一身血染青衣尽裂，抛诸空中，碎成漫天蝴蝶，飘飘而下，伴着被狂风撕碎的落叶、繁华，竟是有一种血蝶飞舞缤纷的惊艳之美。

    血衣既去，萧季安袒露着上半身，露出了一身线条清晰的肌肉，并不夸张，却让人一看之下，就知道其中蕴含着强大的爆发性力量。

    少了血衣的遮挡，他身上的箭创顿时清晰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只见得那些箭矢或是斜插，或是直入，或没过半，或只入三一之数，凌乱而杂多，伴着那一身犹自流淌的鲜血，给人有一种悲壮之感。

    “咦？！”

    无论是天上时刻关注着伏龙园中情况的吴起等人，还是相距不过数十步远的莫冷等人，一看之下，皆是惊疑出声。

    他们都是行家，很轻松地就发现，那些箭创虽看起来严重，但十之八九都避开了真正致命的地方，好像冥冥中有什么神魔在保佑着一般。

    在这诸天万界，十亿八千万魔神都被巅峰人族打败，自然不会有什么神魔保佑，即便是神魔有灵，也绝对不会庇护到人族的身上。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霎时间，无论是在场神通境强者们，还是莫冷等人，脑海中皆如回放一般，瞬间回忆起少年中箭那一瞬间的一幕。

    当箭矢临身的一瞬间，少年一身青衣鼓起，仿佛一个扎紧了口子的布袋，其中充满了气似的。还不仅此，单单这般，还不足以抵消破神矢的力量，关键是在箭矢及身的刹那，萧季，衣服上染上的一抹青光。

    那青光是如此的微弱，又与青衣颜色相近，当其时，几乎所有人都将其忽略了过来。现在回想起来，一个个顿时现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神力！”

    “中箭的瞬间竟然还来得及运起神力抵挡！”

    顷刻之间，在场诸人脑海中各种念头一闪而过，再看向少年的目光，立刻就完全不同了。

    即便是在今日之源天，凝神境的修者陨落于破神箭还屡见不鲜，他竟能在对方多番设计下，第一次猝不及防下接触破神矢，就能及时应对？！

    显而易见，这是早就察觉到不对劲，虽然莫知其详，但多少有心理准备，再加上反应神速，不仅仅关键时刻闪避开要害，还能在千分之一刹那都不到的短暂反应时间里激发起神力抵抗！

    仅仅是想一想，复述一番，都要费上颇多的力气，而这一切却是在眨眼间就完整地做了出来。

    “这般战斗直觉与天赋，当真可怖可畏！”

    “今日他若能不死，以其天资禀赋，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众人感慨之时，杀生和尚不由得庆幸方才闭嘴得及时，若是不然，现在他的脸只怕又要被现实打得一片通红了。

    外界的各种反应，影响不到萧季安的丝毫动作，裂衣化蝶后，他轻喝一声，伸手向着不远处一招。

    天地元气景随，化作无形的手掌，摄来一坛陈年烈酒。

    他们现在交战之处，本就是十里回龙廊最后一段，迎客榭处，多备酒水美食，以款待佳客。

    酒坛一入手中，萧季安随手一切，泥封带着半截酒坛飞断，接着一手倒提，酒水如流泉而下，直入口中。

    酒水大半入口，小半顺着嘴角、脖子流淌而下，淋湿了大半个身子。

    酒水、血水、汗水，混合在一起；浓烈的酒香、锈甜的血腥、蒸腾的汗味，夹杂在一起，莫名地，所有看着这一幕者，心中皆是生出了豪气、酷烈之感，恨不得以身代之，化身那个满身鲜血，犹自痛饮不止的男儿。

    “痛快！”

    萧季安信手一扔，酒坛跌落地上碎成满地陶片，残余的酒水溅在地上，酒香愈浓。

    “喝！”

    伸手一抹嘴角，残余的酒水血水尽去，大喝一声，插在身上的箭矢如遭雷击，剧烈地颤动着，“嗖嗖嗖”迫出，倒飞。

    “嘶嘶嘶~”

    每一支飞出的箭矢，都带出了一道血箭激射而出，半空中化作灼热的血雾弥漫，仿佛萧季安的体内有熊熊烈焰在燃烧，连血液也为之蒸腾一般。

    “喝！”

    又是一声大喝，“隆隆”声响，漫天乌云汇聚而来，整个天地，蓦然暗下。

    “这是怎么回事？”

    莫冷、黑衣卫们，好像也为萧季安的举动所感染，所震慑，一时间竟是忘记了下令攻击，只是骇然地抬头望向空中。

    滚滚黑云，不知从何而来，因何而起，就这么层层叠叠，堆聚其上，明明目之可及的远方，还是一片晴空，可独独伏龙园上空，确切地说，是萧季安的头顶，一片漆黑如墨。

    人说，黑云压城城欲摧，不曾经历过那种浓密得天仿佛都低了下来的可怖，是无法理解那种压抑与疯狂的。

    天，一寸寸地低下，一点点地压下，风儿都被凝固不敢呜咽。

    “喝~”

    第三声大喝，萧季安恍若全不受天象的影响，自顾自地伸出双手，凝结一个个先天印法。

    ——先天撼山印！

    看平原拔高山，观孤峰险峻，现山岳崩颓，见泥石滚滚……

    ——五岳真形印！

    五岳或雄奇或险峻或奇奥……，时而分镇一方，定乾坤不易；时而聚为一山，雄霸天下；时而化为无尽世界，无限重重……

    ——佛家诸法印！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见诸法空相，以八苦为燃料，焚出一片净土。

    ……

    萧季安所会的诸般印法，一一施展，但见随着他的动作，或是群山起伏，或是沧海桑田，偶见佛光显露，道神显圣，这低低压下的天宇，若是一个偌大的舞台，专为他一人开天辟地所设。

    气势，一步步攀升到了巅峰！

    元气，凝而成实质，在低沉天宇的压迫下，若欲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

    天地变色，以印法，呼应天变。

    到得最后，萧季安的周围犹自残留着一个个变化繁复的手印，眼花缭乱的动作，他整个人已经沉静了下来，但见其双手高举，缓缓地转动着，若——搅动天下风云！

    “呼~~呼~~~呼~~~”

    萧季安双手高举，沉凝无比，如滞黄河万古泥沙，缓缓地转动着，随着他的动作，压抑的天象再变，狂风乍起，风云卷动，在他的正上方，搅出了一个席卷大半天宇的旋涡。

    “呼~~~~”

    九天之上，居高临下望去，造成的这一幕显得分外的震撼，吴起等人不由自主，皆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仿佛不如此，无法舒缓心头的压抑。

    论及实力境界，在场十人，任意一个都远在萧季安之上，可在这一刹那，看着这一幕，竟是一个个都生出了一种莫名地戒惧。

    “意志与精神的力量，强大到影响天象的地步，这萧季安……”

    杀生和尚喃喃自语，说出了一句大失身份的话：“……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