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若是别的事情,冷晴也许还会担心,牧文犹豫的时间越久,拒绝的可能性就越大。
但,关于为炎子明缓解赤魅毒的毒性这件事,冷晴却完全不担心牧文犹豫的时间长短,因为冷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牧文最后一定会答应她的提议的!
冷晴相信,以牧文对炎子明的关心、在意程度,只要能为炎子明缓解赤魅毒的毒性,哪怕这件事的成功率只有一成,牧文也一定会愿意去尝试的!
因对于牧文最终的答复,冷晴已是成竹在胸,是以,无论牧文如何沉默,冷晴根本完全不开口催促牧文,一副任由牧文去思索、犹豫的态度。
牧文沉默了多久,冷晴就安静地站在右侧殿那大开的殿门前,安静地看着牧文,安静地等待了多久……
如此两方静默良久后,站在右侧殿那大开的殿门内的牧文方抬头,清冷淡漠的视线扫过站在他面前的冷晴,看向了站在冷晴身后约莫六步开外处,面色始终平静无澜的燕清秋。
遥遥地与安静地站在冷晴身后,面色平静的燕清秋静静地对视须臾,牧文方再度将他的视线,落回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冷晴身上。
薄唇微张间,就听得牧文用他那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淡淡地扔下一句:“你们在这里等着,半柱香后我自会给你决断。”
如此言简意赅地道罢,就见牧文果断地抬脚往后退出半步,同时利落地抬手,将右侧殿那大开的殿门“啪”地一声又关上了。
眼看着右侧殿那扇两扇开的镂空雕花的殿门在她面前重重合上,冷晴不慌不忙地露出一抹浅笑,笑意浅浅地低声道出一句:“好,我们等着。”
半柱香也好,一炷香也罢,她都等着,只愿她们二人今日不虚此行便好。
这话又说回来,燕清秋此行的目的,的确只是十分单纯的,愿意以她的身体成为缓解炎子明体内那伴随赤魅毒而生的情花毒的毒性。
而冷晴的目的,一是真心希望燕清秋能够帮助炎子明缓解情花毒的毒性,二嘛,自然是要借此来斩断炎子明对她的诸般情丝了!
因此,无论是燕清秋还是冷晴,她们都没打算在“帮助炎子明缓解伴随赤魅毒而生的情花毒毒性”这件事上做任何的退步!
既然已经如此坚定地决定了,冷晴自然会在帮助燕清秋去到炎子明身边这件事上,尽她所能地尽人事。
但……若当真成功地将燕清秋送到炎子明的身边后,此事又会如何发展,燕清秋能否安然度过今日,冷晴想了想,那就只有看天命了……
总之,冷晴就这般与燕清秋一起,安静地等在了殿门紧闭的右侧殿殿门外……
许久后,当右侧殿那扇两扇开的镂空雕花的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冷晴与燕清秋就站在右侧殿的殿门前,且冷晴正与燕清秋交代着,一会儿无论她说什么,燕清秋都只管静静地在边上站着别动就好,一切事情自有她冷晴来办。
许是因为燕清秋知道,此番若没有冷晴的帮助,她根本无法踏进那右侧殿,因而,对于冷晴的吩咐,燕清秋无一拒绝,皆一一点头应下了。
而就在燕清秋朝冷晴点头的时候,右侧殿那紧闭着的殿门,忽然被人猛地从里面打开了。
随着那一声因开门速度过快而显得十分急促的“吱呀”声响起,站在右侧殿殿门前的冷晴与燕清秋纷纷侧目,凝眸看向了右侧殿的殿门。
下一瞬,冷晴与燕清秋便看见,此番的开门之人,依然是墨发高束,身穿棕色皮甲,脚踩黑色暗纹嵌金丝高筒官靴,左手提着一柄入鞘的三尺青峰,面色一贯的面无表情,冷硬的如同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的牧文。
不过,此次牧文身后还跟着同样墨发高束,身穿棕色皮甲,脚踩黑色暗纹嵌金丝高筒官靴的王泉。且,此时王泉瞧上去衣衫整洁,再不见先前在后殿中时那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想来,是在送炎子明去到地下暗室中后,王泉便将衣衫重新整理过了。
当右侧殿的殿门打开的那一瞬,站在大开的殿门内的王泉和牧文,便与站在殿门外的冷晴和燕清秋径直打了个照面。
因此番无论是王泉和牧文,还是冷晴和燕清秋,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帮助炎子明缓解赤魅毒的毒性,是以,这两方人马照面后也不拖沓,尤其是王泉,在看见站在右侧殿殿门外的冷晴和燕清秋后,王泉当即抬步绕过站在他前侧方的牧文,踏出右侧殿的殿门,快步走向了冷晴。
也许是因为事关炎子明吧,王泉此时的面色,与他往日里那副吊儿郎当、不着调的神态完全不同。
以往,王泉的唇边总是挂着一抹吊儿郎当的笑容,可此时,王泉的唇边却瞧不见半丝笑意,此时的王泉只有满面肃然。
这厢的冷晴见得王泉如此肃然的面色,不免有些担忧炎子明的情况。
冷晴深知,炎子明虽是赤魅毒发作,但若炎子明的情况尚好,尚在可控范围内,王泉理当不会如此神色肃穆才是!
然,碍于燕清秋还站在一旁,冷晴不好就这般光明正大地将她的担忧问出口,反而只能保持着平静的面色,静静地看着王泉走向她。
因冷晴和燕清秋就站在右侧殿的殿门外几步处,是以,王泉跨出右侧殿后,不过朝冷晴迈出三四步,就已走到了冷晴的面前。
王泉前一瞬刚在冷晴面前站定脚步,随即,就听得王泉张口便道:“牧文已将事情经过都与我讲过了,敢问冷姑娘先前所言,可否字句皆属实?”
不得不说,王泉这番疑问,委实是有些过于直白了,且质疑的成分很重!若是旁人听闻王泉如此直白且是质疑的问话,多半是要恼怒的,但冷晴闻得王泉此问,却并未觉得王泉如此简单直白的发问有什么不妥。
冷晴认为,事关炎子明,王泉谨慎些,完全无可厚非。
因而,就见冷晴抿唇,朝站在她面前的王泉微微一笑,而后冷晴微点了点头,语调坚定地回以王泉一句:“就如同你们不会用炎子明的安危开玩笑一样,我冷晴,亦然。”
今日之事,冷晴的确存有私心,但正如冷晴她自己所说的,她和王泉、牧文他们一样,不会拿炎子明的安危来开玩笑!至于燕清秋……
不可否认的是,冷晴在意炎子明的安危的确大过燕清秋,但这并不代表,冷晴就不在意燕清秋的安危了。
冷晴与燕清秋的确没什么交情,但平心而论,无论如何燕清秋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要冷晴这个在现代社会长大,从小就深受“人人平等”、“尊重生命,完全尊重生命”这些教育长大的现代人枉顾人命,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在离开左侧殿前,冷晴已经一再告诉过燕清秋此番行事的个中危险,但燕清秋自己却执意要来,冷晴自然不会再继续拦着燕清秋,省得枉做了坏人。
不过,冷晴虽已答应燕清秋,会尽她所能去帮助燕清秋,同时,冷晴也隐约猜到,若今日燕清秋当真能去到炎子明身边,燕清秋定然会遭受到一定程度上的伤害,但冷晴自始至终都不希望燕清秋出什么事的心情是真实的。
别的不说,就说燕清秋才嫁给炎子明没几天,若是在这新婚燕尔期间,燕清秋出了什么事,无论与炎子明是否有关,对炎子明的影响终究是不好的。
若是因此而危及到炎子明的储君之位,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然,冷晴对炎子明的关心与担忧,可以告诉王泉,但冷晴担忧燕清秋的这份心情,却没必要说出来了。即便说出来,也只会误事罢了。
这厢,对于冷晴所说的,她亦不会用炎子明的安危开玩笑一事,王泉的态度不置可否。
只听得,在冷晴说完那番话后,与冷晴面面相对的王泉又如此沉声说道:“那……不知冷姑娘可否告知王泉,所谓的皓月公主有办法缓解爷体内的毒性,究竟是何种办法?若冷姑娘不能与王泉说个清楚明白,王泉是断不能答应冷姑娘的提议的。”
王泉如此说,并非是在糊弄冷晴,而是说的实情!
诚然,自从四年前炎子明身中这赤魅毒后,这几年来,无论是王泉还是牧文,他们都十分不容易。
然,相比于王泉和牧文,最不容易的,还是炎子明!
赤魅毒毒发之后究竟有多痛苦,不言而喻!光是那极热和极寒的体温差,就足以折磨得人脱掉一层皮!
但是,每一次毒发,炎子明都硬生生扛了下来!这就已是极为不易的事情了。
这几年,王泉和牧文一直在旁看着炎子明备受赤魅毒的折磨,王泉和牧文皆已深深地体会到,若想要为炎子明化解赤魅毒,这个可能性根本微乎其微,但王泉和牧文从未放弃过要为炎子明寻找到赤魅毒的解药的念想。
只是这几年来,为了救治炎子明,王泉和牧文几乎耗尽了心力,却始终奈何不得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
时至今日,王泉和牧文虽依然不曾放弃过要为炎子明寻找到赤魅毒的解药的念想,但其实王泉和牧文的内心深处,已经不指望能找到赤魅毒的解药了。
王泉和牧文如今所求的,只是希望在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发作的时候,毒发的时间能快些过去,让炎子明能少受一些折磨……
因而,于王泉而言,若冷晴和燕清秋当真有办法能为炎子明缓解赤魅毒的毒性,即便只是暂时的,王泉也愿意去试一试。
但这并不代表王泉会就这般轻易地任由冷晴与燕清秋胡来!
从地下暗室出来的路上,王泉就已经想好了,若冷晴说出的,为炎子明缓解赤魅毒毒性的办法,尚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他自然会愿意带冷晴和燕清秋下去地下暗室的。
反之,若冷晴提出的办法,连他王泉也无法接受,那么,他宁愿让炎子明继续忍受赤魅毒的毒发之痛,也断不会答应冷晴和燕清秋所谓的为炎子明暂缓赤魅毒毒性的提议。
说白了,就是今日冷晴提出的,可以为炎子明缓解赤魅毒毒性的办法,是必须建立在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基础上的!
若是冷晴和燕清秋所提出的办法,会伤害到冷晴或是燕清秋或是其他什么人,王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因为炎子明不会答应!! ⑧☆⑧☆(.*)⑧☆.$.
说完了王泉,咱们再来看看冷晴这厢。
王泉虽口口声声尊称冷晴一声“冷姑娘”,但冷晴还没狂妄到认为她也可以和炎子明那样对王泉颐指气使的地步。再则,王泉为人活泛,并非可以随意糊弄的傻子!
因而,对于王泉提出的要求,冷晴是不会直言拒绝的。
冷晴虽不会将她和燕清秋的打算一五一十地悉数告知王泉,但该告诉王泉的情况,冷晴还是会告诉王泉的。比如燕清秋来此的目的,那是必须告诉王泉的!至于她冷晴此行的真正目的……嗯……这个就可以隐瞒下来了。
因此,在王泉的话音落下后,就听得冷晴如此对王泉说道:“你们也知道,炎子明体内除了赤魅毒外,还有不知从何而生的情花毒。每当赤魅毒发作时,情花毒也会一同发作,而中毒者则必须找到体质极阳或者极阴之人与之交合,否则就要忍受情花毒之苦。”
“这一点,我们自然是知道的。”那厢的王泉闻言,竟是毫不避讳一旁的燕清秋,如此直言不讳地朝冷晴点头应和到。
话音一顿间,但听得王泉轻叹一声,又继续道:“但这两种人在世间却极其难寻。体质极阳者,必须生年、月、日、时全阳,且需为男子;而体质极阴者,则必须生年、月、日、时全阴,且需为女子。只有完全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才能衍生出极阳或者极阴的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