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黑山烽烟滚，白陉兵气恶

    （附录图片：太行八陉图。）

    ……

    崇祯十六年（1643年），农历三月二十八日。

    骄阳似火，天气炎热。

    在白陉的狭窄曲折的山路上，有二十余人正在亡命狂奔，这二十余人，各个浑身浴血。

    跑在最前面的，是刘少杰。

    刘少杰的背上，背着一具“尸体”。

    那“尸体”上流出的鲜血，已经将刘少杰的战袍染得通红。此时，那鲜血还在顺着那“尸体”的手和脚，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这具“尸体”，就是……孙传庭！

    ……

    孙传庭在去年十二月下旬，带五万人马出潼关，先是赶着黄河封冻，从洛阳北边的孟津渡过黄河，经过太行八陉中的“轵关陉”，躲进了王屋山中。

    王屋山属于太行山余脉，山高林密，长宽都有六七百里以上。孙传庭三万人马躲在一个幽深的山谷中，无人知晓。

    随后，又分出一支偏师一万余人，由临洮总兵牛成虎带领，打着孙传庭的旗号，出虎牢关，进入开封府，在故意暴露行踪后躲进了嵩山山脉之中。

    李自成率主力回师洛阳扑了个空，接下来就又以为牛成虎是孙传庭，从而被牛成虎带着在山中绕来绕去，玩得团团转。然后，孙传庭趁着李自成主力不在，从王屋山中突然杀出。

    出山第一战！

    在怀庆府打败郝摇旗，杀敌三万余人！

    然后，又杀入河南府，五战五捷，杀流寇六余万人，兵锋直抵洛阳。

    ……

    （附录地图，怀庆、河南、开封、卫辉府。）

    ……

    在洛阳城外打败田见秀，杀三万余人！

    在李成以为孙传庭要挥师进入开封府时，孙传庭又再次渡过黄河，杀往卫辉府。在卫辉府打败尾随而来的刘宗敏，然后，衔尾追杀，七战七捷，杀四万余人！

    不过，经过这几次连续作战，孙传庭的带领的四万人马，也伤亡很大，尤其是，这四万人马其实只有八千是孙传庭练出的精兵。

    八千精兵打到现在，仅剩四千余人。

    其它普通明军，也只剩两万四千多人。

    此时，李自成已经反应过来了，带着二十万大军渡过黄河进入了怀庆府。孙传庭料定不能取胜，便又想躲回潼关练兵。

    不过，崇祯却被连番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认为李自成的农民军是一群乌合之众，坚决不允许孙传庭退回潼关！

    两天八道圣旨！

    催孙传庭在怀庆府与李自成决战。监军高起潜再次举起尚方宝剑威胁孙传庭。却被刘少杰按在地上痛揍了一顿。

    但是！

    战机如逝水，稍纵即逝。这一闹腾，便耽误了宝贵的三天。李自成大军渡过黄河，堵死了孙传庭的退路！

    孙传庭不得不带着两万八千人，硬扛李自成的二十万主力大军。一场血战下来，孙传庭大败。

    所部人马几乎全军覆灭！

    而孙传庭则在刘少杰和一众亲卫的护卫下，经过浴血奋战，终于杀出了重围。不过，在突围之后又遭到李过带领的骑兵追杀。

    危机时刻，孙传庭用王昊所送手枪，击杀追兵二十余人。

    并将“一只虎”李过一枪击毙！

    但是，因为只有四十粒子弹，子弹打光之后，只能挥刀血战。在拼杀过程中，头盔和防弹衣很好地保护了孙传庭的脑袋和躯干，但是，大腿和手臂上却各挨了几刀。

    最后，刘少杰拼死将孙传庭救出，逃进了太行八陉中的白陉。而刘少杰所率的五十名亲兵，也仅剩二十三人！

    ……

    “王麻子，看看这老头死了没有！”

    刘少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背着孙传庭狂奔，一边问身后的亲兵王麻子。

    “好像死了。”

    王麻子靠近过来，看了一眼毫无生机的孙传庭道。

    刘少杰皱了皱眉。

    转过身子看向后面，见到追兵似乎已经被甩掉了，这才将孙传庭放在路边的一块稍稍平整的石块上。

    用手探向孙传庭的鼻息。

    说道：“还有点气。”

    又伸到孙传庭的颈动脉处压了压，说道：“脉还在动，没死！”

    说罢，便又开始查看孙传庭的伤口。

    左右两条大腿各挨了一刀，白肉外翻，深可见骨。再看中间那条小腿，也是红红的全是血。

    随手捡了根棍子拔动着看了看，没受伤，全是大腿上的血喷上去的。应该还可以用，至少用来撒尿是没问题的。

    “谁，谁在动老子的雀雀！”

    一句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身边突兀地响起。

    ……

    （附录图片：孙传庭家的雀雀。）

    ……

    刘少杰一惊。

    吓得赶紧后退了两步。

    再看孙传庭，已经醒过来了，正圆睁双眼看着自己，那眼中充满了怒气。

    似乎在斥问：老子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干那种事？

    “总督息怒。”

    刘少杰赶紧解释道：“事情并不是你想象那样的……”

    “那是怎样的？”

    “我只是想看看你那东西还能不能用。”

    “你想用？”

    “不想！”

    “那你动它干嘛？”

    完了，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刘少杰苦笑了一声，让自己冷静了一下，这才说道：“末将只是帮你检查伤势，顺便用棍子拔动了一下它而已。你不要想多了，末将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哎哟！”

    提起伤势，孙传庭终于感觉到了腿上传来的钻心般的疼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刘少杰再次上前，蹲下身子为孙传庭处理伤口。

    先是用布条扎紧伤口的上部，使流到腿上的鲜血减少。再将两条裤管全部割掉，然后，又去山中找了几样草药，放在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碎了，和着唾液一起敷在伤口上，再撕下一块破布给他包扎好，以免草药脱落。

    处理好了大腿上的伤，又查看孙传庭手臂上的伤。但见孙传庭的左臂上挨了一刀，也是白肉外翻，深可见骨。

    照样嚼些草药敷在上面，再用破布包扎好。

    ……

    这样做，也只是求个安慰罢了。

    实际上也没什么用。

    此时，正值农历三月下旬，天气已经开始回暖。而孙传庭的三处伤口，都是深可见骨、白肉外翻。

    这个季节，伤口极易感染，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这么严重的伤口一旦感染，那就是只能等死了。

    但是，现在。

    刘少杰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能不能活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

    才刚刚处理完伤口，却听那王麻子跑过来说道：“将军，那些流寇又追上来了！”

    刘少杰站起身来。

    展眼看去，果然有一队人马，正沿着山道向这边追来。太远了有些看不清，但是，看那乱糟糟的样子，八成是没经过什么正规训练的流寇兵。

    “王麻子，你带上两人，背着总督先走！”

    刘少杰大声下令道。

    王麻子闻言，二话不说，背起孙传庭，带着另外两人，蹬蹬蹬蹬就往前跑去。

    随后，刘少杰又取下背上的燧发火枪，对其它人说道：“其它兄弟，随本将断后。纵然是战至最后一人，也必须护得总督大人安全！”

    “遵命！”

    二十五位壮士齐声应道。

    ……

    （附录：刘少杰图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