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许君剑疲倦地回到房间,几乎是一头栽倒在床上,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当他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正午时分。
阳光透过窗棂,洒满房间。
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尚未完全睁开,耳边便传来了古淮良那熟悉而轻快的声音:“早啊,晨羿!睡得可好?”
许君剑揉了揉眼睛,昨日的疲惫还未完全散去,他眉头微蹙,望向门口那熟悉的身影。
“饿了吧?”古淮良手持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尝尝这粥,我亲自熬的。”
许君剑缓缓坐起身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找我何事?”
古淮良轻轻吹了两口勺子里的粥,然后送到许君剑嘴边:“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你可是我古淮良未来的妃子!”
许君剑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他轻轻推开勺子,自己接过碗来:“我不是。”
古淮良却不以为意,继续凑近,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你收了我的定情信物,还想抵赖不成?”
许君剑皱了皱眉,回想起之前的那支笛子,淡淡地说:“不是被你斩断了么?”
古淮良神秘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支崭新的笛子,轻轻塞到许君剑的手中:“喏,给你修好了。这笛子,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许君剑没有立刻查看笛子,而是认真地喝着碗里的粥。
古淮良静静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许君剑喝粥,像是在欣赏一朵盛开的鲜花一般,他看得如此入神,以至于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晨羿,我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
听到这话,许君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盯了他一眼,但并未说话,只是继续低头吃着碗里的食物。
古淮良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微笑,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忧虑。
古淮崇尚已经下达了命令,要求他们在一个月内消灭所有驱魔人,包括白夜在内!
实际上,古淮良内心深处愿意相信驱魔人并没有夺权的企图,但他实在不敢用整个古淮国作为赌注,这个赌注实在太大了!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晨羿,谢谢你昨晚救了二嫂和二哥,如果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过几天我们去二哥府里,让那小家伙认你做干娘。”
许君剑擦了擦嘴巴,抬起头来看着古淮良,问道:“柳新这两天怎么样了?”
“说起柳新,我正想与你说此事。”古淮良收起嬉笑,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许君剑面前晃了晃,“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许君剑沉吟片刻,道:“先说好的吧。”
古淮良靠近许君剑,声音压得极低:“我已经找到了怂恿柳新吃下内丹的幕后黑手。”
许君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是谁?”
古淮良轻声道:“还记得啸天强死的那晚,与咱们弟弟交手的黑衣人么?就是他给柳新出的主意。”
许君剑眉头紧锁,对于“咱们弟弟”这个称呼感到十分不适,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追问:“你查到他的身份了?”
古淮良摇了摇头:“此人行事谨慎,行踪飘忽不定。但前两天潼业已经发现了一些线索,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许君剑点了点头,心中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那坏消息呢?”
古淮良接过许君剑手中的碗,声音低沉:“柳新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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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黑吟的脸上。
黑吟被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猛然拽回现实,她猛地坐起,汗水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滑落,湿透了她的发丝。
那团纠缠在梦境中的黑雾,如同诅咒般挥之不去,令她心神俱裂。
她似乎又看见了百里泽,他手握匕首,刀刃上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不要啊!”黑吟哀求着。
可他面无表情,毫不留情地将匕首刺入了黑吟的胸口。
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又梦见他了?”白夜的声音如清泉般响起,打破了房间的沉寂。
他坐在床边,手中握着那块闪烁着微光的银盾石。
“身为驱魔人,银盾石是你的护身符,不可离身。”白夜将银盾石递给黑吟,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收好,下次别再轻易借人了。”
黑吟点点头,接过银盾石,感受着它带来的丝丝凉意。
她轻轻抚摸着银盾石的表面,喃喃自语道:“我居然还活着……”
白夜微微侧目,淡淡地说:“想死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
黑吟被白夜的话逗笑了,但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苦涩。她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说,我是不是太信任他了?”
白夜叹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信任是最奢侈的东西。你本就不该轻易相信别人。”
“也包括你么?”黑吟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不是别人,”白夜的眼神坚定而深邃,“我是你的队友,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我为什么又在你的房间?”黑吟转移了话题,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
“你的房间太久没人住,还没来得及打扫。”白夜解释道,“先暂时在我这里住下吧。”
黑吟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离开三厘酒馆了。”
白夜微微颔首:“那黑雾邪得很,待久了心智就会被其迷惑。昨夜之事,并非百里泽和百里萱的本意,他们也是受害者。”
“并非本意?”黑吟冷笑一声,“他刺下那一刀的时候,可是比我清醒多了!羲和是他大哥,而我,什么都不是……”
白夜看着黑吟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这样也许会好受一些。”
黑吟却摇摇头:“我不难受,只是有件事情想不通。”
“你不确定他是否真心喜欢你?”白夜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探究。
黑吟再次摇头,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迷茫和不安:“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我只知道,看到他受伤,我的心会很痛;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也会感到很气愤。可这就是喜欢吗?”
白夜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你确定自己的心意。”
“什么办法?”黑吟急切地问道。
“这是鸳鸯石。”白夜摊开手掌,掌心中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鸳鸯石。他指了指石头左边的小孔:“你将血滴在这孔内,心爱之人的名字便会出现在石头右侧。”
黑吟没有犹豫,接过鸳鸯石,咬破手指,将鲜红的血液滴入孔内。
紧接着,她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鸳鸯石的右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鸳鸯石上并未出现任何名字。
黑吟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难道自己真的对百里泽没有感情吗?
白夜起身为自己倒了杯茶,刚举起茶杯,便听到黑吟的惊呼声。
白夜望过去,只见鸳鸯石上突然泛起一阵淡淡的光芒。
紧接着,三个清晰的字迹出现在石头右侧——“许君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