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嫔闻言,惊慌跪下撇清关系:“皇上,臣妾待皇上之心,堪比明月,岂会做出此等邪物,定是有人陷害臣妾,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昨晚是被卫威然从养心殿抬回乾坤宫的,单这一点,便足以令她成为整个后宫的笑柄。
这如今又闹出这档子事,且不说罪魁祸首是谁,这人偶是在乾坤宫被翻出来的,就算不是她,那她也会被皇上厌弃,从此抛诸脑后。
这出戏,她觉得熟悉。
上一世,这是姜春雨献出来的计策,由慕贵人实施陷害到了淑妃头上,若不是她发现了这俩人的这事,她们岂会心甘情愿为她所用,以至于后来还激进地杀了淑妃和迎安公主。
可如今,同样的时间节点,这出戏,竟然落在了她头上。
若说这背后没有助力,她自然是不信的。
只是当务之急,并不是去纠结此事为何发生,而是如何洗脱自己的嫌疑。
诅咒当今圣上,不管是在真实的历史还是架空的大陵朝都是致命的,说不准还会因为她连累花家满门。
而除了她,慕贵人也是诚惶诚恐地从最后方上前跪地,急的哭诉:“皇上,臣妾不知承乾宫为何会翻出这些东西啊,再者,此事若真是臣妾做的,臣妾定然不会将这些东西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放在宫墙外,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请皇上明察,给臣妾和娴嫔娘娘做主啊!”
此言一出,淑妃多看了两眼慕贵人。
先前,她一直认为慕贵人是胸大无脑的类型,可如今看来,她并非无脑,而是不想将心思花在后宫争斗上,她满心满眼都是皇上的宠爱。
这最后一句话,分明是将她自己和娴嫔拉在了一处,若是皇上信娴嫔,那潜意识里必然也会认为她是被冤枉的,她自然也就摘干净了自己的嫌疑。
这后宫的女人,当真是精得很。
一眼便能看出皇上心中最要紧的人是谁。
庆凌帝沉默不语,抬眼道:“姜小主呢?带上来。”
淑妃在一边默默看了眼庆凌帝,移开眼没说话。
他对娴嫔,当真是情深。
都到了这份上,竟然还下意识偏袒。
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那颗心,是偏的。
卫新回话:“微臣已经派人去请了。”
乾坤宫内,静谧沉冷。
娴嫔和慕贵人隐隐啜泣的声音此起彼伏,庆凌帝扶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恰在此时,宫外响起了长寿宫中程总管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庆凌帝猛地抬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娴嫔,眉心不自觉蹙起。
淑妃也看了眼娴嫔,眉眼闪过一丝沉冷。
太后这个时候横插一脚,莫不是想一棒子把娴嫔打死?
霎时间,满院子嫔妃都跪了下去,庆凌帝也恭恭敬敬地站起身鞠躬行礼:“见过皇额娘。”
“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的身影出现,第一眼,她看向了淑妃。
“淑妃,哀家要你监工,怎的你不将哀家的话放在眼里?任凭娴嫔出了广陵宫,平白惹出这事端,若是皇帝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该如何给哀家,给天下人交代?”
她虽是在责怪,但却是关切的语气。
那话语中,分明是在担心淑妃惹上麻烦。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尤其是娴嫔。
太后不是皇后的姑母吗?怎么现在成了淑妃那一方的人了?
淑妃颔首,闷闷应道:“臣妾之过,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闻言,摆摆手,满不在意道:“罢了罢了,你也是好心,皇上下旨,你身为妃子,岂能抗旨不遵。”
庆凌帝接过话茬:“皇额娘,将娴嫔从广陵宫带走是朕的事,与淑妃和娴嫔无关。”
太后看向他,语重心长道:“皇帝啊,不是哀家说你,赏罚向来有度,可你非但不罚娴嫔,反而阻止哀家罚她,你这般惯着她,是会将她惯坏的。”
她说着,还若有似无地扫过一边的娴嫔。
娴嫔也没法开口为自己辩解,只能被动听着。
毕竟谁也不敢再这种时候打断太后和皇上的谈话。
庆凌帝听到太后说起娴嫔,本来已经有些降下去的爱意和维护突地又升起,在这后宫之中,娴嫔谁都没有,甚至于,现在就连太后都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他再将此事不由分说地安在娴嫔身上,那她往后在宫里该如何立足?
他不悦转身,自顾自坐在座位上道:“皇额娘,你过来若是帮朕管理后宫的,朕双手欢迎,只是朕不懂,娴嫔生性纯良,最是和顺,皇额娘为何总是抓着她不放呢?”
他说这话时,抬眼直视着太后。
这一眼,丝毫没有压制自己的帝王怒火。
太后也丝毫不惧地看了回去,霎时间,母子两人之中,一股奇怪的气场在蔓延。
娴嫔垂眸不语,不知心中在盘算着什么。
淑妃适时开口:“皇上,您的安神汤快凉了,趁热喝了吧。”
她打断了两人的博弈,庆凌帝回眸看她,挤出了一个颇为刻意的笑。
他端起安神汤,垂眸沉沉道:“皇额娘,皇后如今被您禁足,淑妃的迎安被您养在宫中,娴嫔又被您找借口罚跪,如今后宫发现了这等邪物,您也要来横插一脚,知道的以为您是关心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想要权势!”
庆凌帝这番话,当真是半点颜面都没有给太后留。
甚至于,夹枪带棒,步步紧逼。
太后脸色涨得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真的被戳中了心事。
她指着庆凌帝,神情颇为受伤道:“哀家是你的额娘,你竟然当着后宫嫔妃的面如此说话!皇帝,你当真是将这孝道是摆设吗?”
庆凌帝喝下安神汤,扫了眼卫威然。
卫威然颔首,走到太后身侧,垂眸道:“太后娘娘,皇上今日心情不好,还请太后娘娘莫要往心里去,后宫出了这档子事,皇上心中自然是郁结难消,不如,您先回长寿宫,等皇上处理完手头的事,想清楚了,定然会亲自登门向您请罪。”
太后没说走,也没说不走,只扫了眼娴嫔,冷笑:“就这么个狐媚子,也值得你冒着动荡朝纲的风险去护着!当真是愚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