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与楚垚身穿龙袍,招摇地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
两人停在一家做果子酒的铺子,楚垚端起打好的一杯酒,低头尝了一口:“朕年少之时,最爱吃这家的果子酒,如今尝着倒不是昔日的味道。”
周尧捧着杯子抿了一口,味道清甜,果香浓郁,她放下杯子,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有道是,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她无奈地继续往前走,侧眸睨了一眼说:“朕曾经也甚爱一家铺子的杏子干,后来再去之时,不是那对老夫妻,而是他们的儿子经营。”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大抵如此。
楚垚深以为然地认同,随后将她亲自送到了“徽王府。”
周尧驻足顿了片刻,抬眸望着字,唇角微勾起:“徽王,光明吗?”
她提起衣摆走进去,里面与宁王府相比大不少,亭台楼榭,无一不昭示着这位徽王曾经的恩宠。
及己安静地坐在园子里等她,瞧见她走过来,小跑着过来喊道:“姐姐!”
周尧让身后的人都先下去,拉着他坐下问道:“糕点好不好吃?”
及己坐在她旁边点头,随后撑起头有一点烦恼道:“好吃就是好吃,可是姐姐,这个宅子,很吵。”
周尧讶了一下,压低声音问:“哪里很吵啊?”
及己颔首道:“姐姐住的那个地方。很吵。”
周尧猛的一缩手,她可丝毫不会怀疑及己的话。
“那……”
那怎么办?
她不想和虫子睡啊,贸然的搬出主院,又会引起云皇的猜忌。
及己放下手,一脸淡然地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姐姐,没事的,有我在。”
周尧被他这话整得哭笑不得,拉起她的手道:“你随姐姐去看一看?”
趁早解决,趁早放心。
及己抓起两块糕点,被她拉着去了主院。
院子已经被打理过,走进去假山池塘都有,瞧着雅致的很。
及己走进屋子里面,按了按头,那种鸣叫声更加强烈。
他四处走了走,在床边停下,指了指:“姐姐,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周尧唤了一声玄一,一道黑影从窗户掠进来。
“你瞧一瞧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玄一自然也听见了及己的话,四下触摸了一下,终于在床腿旁边找到异样,抬手按了下去。
紧接着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床旁边出现一个足够一人通行的暗道。
玄一打开火折子,及己拿过他的火折子,自告奋勇地走在前面:“我先去。”
周尧拿过火折子,让玄一取来灯笼,两人也走了进去。
暗道一开始很狭窄,走了没多久便宽敞起来。
周尧拿着灯笼照了照:“这里应该是地下了。”
看着构造与大晟行宫底下的暗道差不多。
她寻着光寻到及己,瞧见他发愣地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像,一脸茫然无措地模样:“姐姐,阿娘怎么会在这里?”
周尧用灯笼照了照,居然跟墓里那个雕像的眉眼很像啊。
起初还只是怀疑及己的身份,现在这幅画在这里,直接坐实了他的身份。
及己真的是德敏太子的孩子。
周尧抬手将卷轴取下,随后卷起来递给玄一,开口哄道:“乖,姐姐出去给你解释。”
及己这才点头应承:“好,我带姐姐去那个特别吵的地方。”
周尧脸色一僵,倒也用不上这么上赶着。
及己感受到掌心的温度,这才渐渐安心下来:“姐姐,墓里那个雕像就是娘亲?当时光线暗,还有那么多人在,我没有说。”
他顿了一下又说:“姐姐,我爹爹是不是就……”
周尧直接捂住他的嘴,提醒道:“猜到就好,不要说出来,要不然会很麻烦的。”
及己听她的语气很严肃,认真点头:“听姐姐的。”
很麻烦?
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他可不想给姐姐带来麻烦。
周尧瞧着他的模样,无奈一笑,这及己其实一点都不傻,只是木楞了一点,想来与他多年在谷底有直接关系,待他适应这个世界,兴许能越来越好吧。
及己瞧着这个木门,侧头说道:“姐姐就是这个里面。”
周尧直接抬手一推,里面似乎是一个卧室的样子,玄一将房间内的灯点亮,这才瞧清楚全貌。
一张床,一张桌,旁边放着许多关于蛊虫痋虫的记载。
周尧环顾一周,瞧见床上放着两个盒子,扯了扯及己的衣服,指着床说:“喏,这里应该是你娘亲住的地方。”
及己松开她的手,径直走到床前,直接将其中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只虫子,似乎感应到什么还动了动。
及己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糕点丢在盒子里面,然后又拿起旁边的一个盒子。
“姐姐,这个好重啊!”
周尧原本还在看痋虫的典籍,听见及己的声音,侧身回眸,直接放下手里的典籍,惊讶地接过:“这,这……不会是南疆国的玉玺吧?”
她拿起掂了掂,这可是上好的玉,朝底下一看:“还真的是南疆国的玉玺啊,这个玩意怎么会在这里。”
及己不懂什么南疆国玉玺,一只手拿着盒子,另一手逗着虫子吃糕点。
她四处查看了一下,又在枕头下摸了摸,还真的找到一封信,瞧着字迹与及己有几分相像。
想来就是及己的母亲所写的。
她果断拆开书信,里面是写给德敏太子的。
信中承认自己大祭司的身份,但是无法忍受与人共侍一夫,也不想就此在皇城之中,于是两人约定五年之后相见,她要去联合余下的南疆人复国。
周尧拿着书信扇了扇风,这倒是能与当年南疆国想复国失败对得上,因为大祭司被人追杀,被困在了谷底,所以没有主心骨。
她与南梧探讨过大祭司离不开谷底的原因,大概率就是跌入谷底的时候,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受了重伤。
周尧不禁佩服信中的女子,情爱没有阻挡她前进的步伐,若不是当年被人追杀,或许如今南疆国仍在。
及己侧头看着她,好奇开口:“姐姐,这个就是南疆国的玉玺吗?可是南疆国已经消失很久了。”
周尧揽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发:“国没在,人却在。”
若是日后南征之时,这玉玺或许还能有用。
南疆国吗?
这位叫红叶的大祭司,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她定然会保护好她的儿子。
周尧将玉玺放好,递给玄一道:“收好。”
及己瞧见她忙完,眨了眨眼,指着旁边的坛子道:“就是这个里面发出的声音。”
他顿了一下又说:“不过他们现在不吵了,很安静。”
周尧垂眸瞧着他手里的盒子,想来这个虫子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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