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吧,看着很是眼生呢~”
酒过三巡,张生面对文君的敬酒来者不拒,他的胆子慢慢变大了,身体柔弱无骨的靠在张生的身旁。
“君公子眼神不错,我确实不是本地人,近日游玩才到了这里,听说这里的南风馆和怡春楼很是有意思,就过来看看。”
张生给文君倒了一杯酒,眼睛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轻佻,“只是,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有意思,不过如此。”
闻言,文君和其他几人的心头一跳,以为张生不满自己等人的伺候。如果被老鸨知道,他们的下场会很惨,想到那些被修理的人的下场,他们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文君脸色微变,笑容僵硬的到了三杯酒,谄媚的道,“今天是第一次和公子见面,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奴不知道哪句话惹了公子不愉快,奴自罚三杯,公子就当奴是个笑话,莫要放在心上。”
说完,三杯酒一饮而尽,乐器区的几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跪在一边。
张生冷眼旁观,眼睛在笑,仔细看,笑意不达眼底,声音淡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出来玩吗,我们就是闲聊。”
“是。”文君起身,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文竹放下乐器,走了过来,跪坐在张生的另一边,自然的接过张生正在倒的酒壶。
“我还从来没伺候过像公子您这么俊逸的人,一直都是文君伺候您,我可是十分嫉妒呢!就让我和文君换一换吧,我比他更识趣,保准公子您高兴。”
说完,表情倔强的坐在那,好似十分不愿意走开的样子,文君有些为难的看向张生。
“爷,您看……”
对于这种烟花柳巷的手段,什么情深似海,什么艳羡嫉妒,什么没有你我不行,通通不过是他们为了笼络客人的一种手段。总之,当真你就输了。
张生因为身份的原因总是要要和贩夫走卒打交道,这种场所自然也是来过的,因此并未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放在心上,只要能套到他想要的信息就好。
“公子我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安排的人么,你说来就来?你们都过来,把这一壶酒……不够,小二,再来十壶酒过来!”
张生话音刚落,门外就有龟奴回应,显然,他从刚才就一直在,一直“监视”着他们,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那几个小倌儿,每年总有那么几个自诩不同的刺头,“挑拨”他们和雇主的关系,这个雇主自然就是老鸨,让他们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因此,他们慢慢就有了一个规矩,如果是有新客上门,一定有龟奴在门外守候,以免有人坏了规矩,二来也可以更好的服务客户。
很快,张生要的十壶酒上来了,临走之前,眼神隐晦的扫了下几人,眼含威胁。
文君在桌底死死的压着文菊的手,一脸讨好的送走龟奴,而后才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
这个小动作都在桌下进行,他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不巧被叶幽幽看在眼里。只见她眼神兴奋的在文君和文菊、文竹三人之间徘徊,而后又将目光扫向文梅和文兰身上,最后看向张生。
“梅兰竹菊君,一人一壶酒,先打个底,我们再来玩个游戏。”
张生身体微微向后靠,眼神隐晦的瞪了一眼叶幽幽的方向,小丫头刚刚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可是一点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心里不禁扶额:小师妹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也是随了小师叔,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在她身上有隐身符,不然真是有理说不清。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拿着酒壶一饮而尽,痛快的很。
他们常年在这种地方待着,被人灌酒是常态,被迫的,他们也练就一身好酒量,一壶酒而已。
“咳咳!”或许是喝的太猛,文菊突然咳嗽起来,文君立马轻轻拍着他的背,神情紧张。
“阿菊,你没事吧?阿菊?”
“这个怕是入不了文菊的口啊,还是不想喝我的酒?”
话音刚落,文君拉着文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匍匐在地,惶恐不安的道,“公子息怒,阿菊不是,文菊只是最近身体不适,所以,所以才会如此,公子莫要因为这等小事生气,我!”文君急切的抬起头,竟眼神恳切的道,“公子,我的酒量非常好,是我们五个人之中最好的,我愿意自罚三杯,不,一壶,只求公子莫要将这件事告诉老鸨,文君求先生!文君求先生!”
“文菊求先生,要罚就罚我,不关文君的事!求先生开恩!”
张生冷下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跪着的两个人,而后看向其他人,“真是晦气,我是来找乐子的,结果现在怕是成了你们的乐子了吧!哼!”
一声冷哼在他们五人耳边炸裂。
他们慌乱的跪在地上,一字排开,低垂着头,让人看不见他们的脸色。
叶幽幽张口,有些同情他们的遭遇,但是事到如今,她好像明白了二师兄为什么如此,按捺住心底的好奇,歪在那张大的出奇的床榻上,老神在在的等着。
二师兄这是用了灵力,相信那个人应该也感应到了,就是不知道他多长时间才能察觉到他们。
“公子息怒!”
文竹的肩膀挺的直直的,好似真的如同他的名字一般高洁挺立,不为世俗所染。
但既已落入世俗,何不染尘埃?!
“看来这就是你们南风馆的待客之道,店大欺生?!”
“奴不敢!”
五人纷纷开口,就连文竹的头也低了几分,怕是知道面前的人不似刚开始看到的那么随和,好糊弄。如果被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张生有意而为,不知他们会不会后悔今天接的客人是他?
张生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点了点桌面,“文竹,我看你是这几个人当中的老大,不知道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闻言,文竹抬头,平静的抬起头,直视着张生,眼底不悲不喜,态度不卑不亢道,“公子好眼力。”
“嗯,喝了它。”张生下巴微抬,示意他喝了面前的这杯酒,“现在开始,说一句话,喝一杯酒,怎么样?”
回答他的是文竹一饮而尽的空杯。
他的干脆利落,张生挑眉,高看了他一眼。
目光移向文君和文菊两人,不知何时,文菊已经泪流满面,脸色苍白,文君在一旁低声安慰着他。
察觉到张生的目光,两人迅速低头,不知所措起来。
“小倌儿,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倒也正常。”张生看向跪在地上的五人,玩味的道,“你们一人说点这个镇上有意思的事,爷高兴了,今天这事我们就一笔揭过,不高兴嘛,就一人一壶酒吧,要实在不高兴,那咱们就晚点刺激的……”
五人情不自禁的抬头,看看酒壶,不约而同的回想起了什么,每个人都打了个冷颤,脸色有些难看。
他们虽然是小倌儿,虽然每日饮酒,但也架不住一壶接一壶,而且,他们对于他口中的刺激点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想到之前接到的客人和其他人聊起的客人,他们私下里玩的东西,真是……一言难尽,让他们既难受又难堪。
可只要进了这烟花之地,就不再是自己,也不再是人,不过是一个物件,即便是最下贱的龟奴,恐怕也是瞧他们不起的。
想到这,文竹本来有些“倨傲”的脸显得苍白起来,叶幽幽离得远,看得真切,心道:这是他今晚第一次表露出真实性情吧。
张生不管几人各异的神色,扬声喊龟奴要了五十壶酒,听到这个数的时候,龟奴也是脸色一变,惊讶的抬眼看了张生一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又迅速低头,笑的谄媚,嘴里说着稍等,倒退着关上房门,再不敢多看一眼。
不过片刻的功夫,房门再次被敲响,龟奴带着十几个小倌儿鱼贯而入,放好酒壶,又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叶幽幽看着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的酒壶,嘴角抽了抽。
这些都喝下去,怕是人都得喝死了。
也难怪叶幽幽会如此想,五十壶,平分给五个人,每人十壶,也是不少的。更何况,一会儿他们有可能还要再接待其他客人,也是要喝酒的……
“来吧,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谁先呢?”张生视线在五人脸上游走,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文菊身上,“就你吧。”
闻言,文菊的身体几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张生的眼睛眯了眯,“怎么?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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