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庄平静了下来。
还活着的顾家人和顾走一起,将族人的遗体从小屋子里搬了出来,连夜开始挖坟。
白娇娇在放出黑虫以后就走了,顾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李周等人离开前,顾走特意追了过来。
“李哥,若你们抓到了白娇娇,能不能通知我一下,我想见她一面。”顾走认真地看着李周说道。
李周:“见她做什么?”
顾走:“她认为她儿子是宋夫人杀的,你们是宋家的人,你们的话她肯定不信,我想把真相告诉她,不至于叫她恨错人。”
听了这话,李周不免有些意外:“你不希望白娇娇恨我家主子?”
顾走使劲摇头:“宋夫人是好人,我当初不明真相,因为灭村之恨对宋夫人破口大骂,宋夫人也没有追究我的过错,她已经够可怜了,不应该再被误会。”
闻言,李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可今天若不是我们没有第一时间出手,你们也不会死这么多人,你姑姑更不会死,你不恨我们?”
顾走还是摇头。
他认真地看着李周,道:“你们只是在小顾庄等着准备抓白娇娇的,又不是受我们雇佣来保护我们的。”
“不管是顾家庄还是小顾庄,动手杀人的都是白娇娇,我没理由再跟过去一样,不去怨恨她,反过来怨恨不相干的人。”
听了顾走的话,李周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半晌后,他才道:“处理完你们小顾庄的事,就来盛京找我。”
“啊?”顾走懵懵的。
“白娇娇跑不远,我很快就能安排你同她见一面。”李周说着,抬起手往顾走的脑袋上拍了拍:“她才是你们的仇人。”
顾走听了这话,立刻点头:“多谢李哥!”
“嗯,走了!”
李周说完,深深地看了顾走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走看着李周他们的背影,许久许久都没有回神。
直到李周一行人离开了视野,他才落寞地收回了视线。
盛京,顾府前院。
顾老夫人的后事已经彻底办完了,所以她院子里的下人也都分到了各个院落去做事。
素兰被分到前院后,前几天还在伺候顾浔渊的,但自从宋惜月回来后,顾浔渊就没有一天是歇在前院的,她也落了个清闲。
只是清闲归清闲,院子里还是需要值夜。
夜色昏暗,素兰提着灯笼从顾浔渊的房间里走出来,正打算去喝点热汤回去睡觉的时候,一只手从黑暗之中伸出,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拖进了耳房。
借着月色,素兰看到一张贴着烂肉的人脸,当即吓得浑身瘫软,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白娇娇把人拖进来后,先用破布把素兰的嘴巴堵上,随后撕掉了脸上贴的死人皮,捏着素兰的脖子:“我有话问你,你不许叫喊,否则我杀了你,听见没有?”
素兰感觉到有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抵在脖子上,当即一个激灵,轻轻点头。
见状,白娇娇这才掏出了她嘴里堵着的布条。
“顾郎在哪里?”她凑到素兰面前,低声问道。
素兰哆哆嗦嗦:“在……在栖霞居!”
虽然有准备,但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白娇娇还是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顾郎早已不能人道,他在栖霞居做什么?宋惜月那个贱人想干什么?”白娇娇咬牙切齿,手里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素兰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连忙道:“夫人……夫人寻到了神医,神医……神医是天底下最擅男科之人……已经……已经无碍了!”
听了这话,白娇娇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最善男科的大夫?他叫什么?”
“岸……岸先生!”素兰都快哭了。
“不可能!”白娇娇疯了一般,狠狠地抬脚踩在了素兰的心口用力碾着:“你骗我,你绝对是骗我!他绝对不可能背叛我!”
“你骗我!”
素兰被踩得几乎不能呼吸,巨大的恐惧叫她忍不住落泪。
她自从被分到了前院之后,顾浔渊整日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好不容易顾浔渊这几天都宿在栖霞居,她还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就被鬼祟一样的白娇娇威胁。
她只是一个寻常丫鬟,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栖霞居的事儿,就这几句话,还是今日洒扫的时候听人说的,她哪里会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娇娇,果然是个疯子啊!
一刻钟后。
白娇娇走出耳房,手里还抱着顾知礼的尸体,站在廊下抬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久久没有动弹。
恨……
好恨……
浓烈的恨意,叫她原本还冰凉的身躯此刻滚烫,她努力压制着胸中的愤怒与崩溃,最终还是转过头进了顾浔渊的卧室,藏进了卧室的密室之中。
翌日清晨。
宋惜月正在用早膳,尔弛匆匆赶来,附身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
听见白娇娇回来,并且还迷晕了玄甲卫,很可能混入了顾府的消息,她并没有很意外。
安安静静地用过早餐后,她与桑鹿一同来到了院子里。
顾浔渊被绑在栖霞居院子里取血,已经五天了。
天寒地冻的,怕他死了,宋惜月还贴心地让人给他裹上了厚厚的羊皮袄子,桑鹿还亲自安排他的膳食,生怕他撑不住。
整个栖霞居的人将顾浔渊照料得十分精细。
若非他这几日从未下过刑架,也一直都被晾在冰天雪地之中的话,顾浔渊都要以为宋惜月爱上自己了。
“宋……宋小姐,贱民知道错了,求……求宋小姐垂怜……放我一条活路……”
顾浔渊于刑架上睁开了双眼,声音虚弱至极。
这五天来,他从最初的愤怒痛骂,到如今的卑微讨饶。
他甚至连死都死不了,只能活活被宋惜月折磨,他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他不明白,他不过是心坏了一点,也未曾对宋惜月和宋家造成过任何伤害,为什么宋惜月会这么恨他!
“来人,将他松绑,送回前院好生养几日。”宋惜月欣赏了一会儿他的惨状后,柔声吩咐了一句。
闻言,顾浔渊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
就在他想说几句感激的话的时候,宋惜月再度开口。
“白娇娇抱着被顾知礼,正躲在你的院子里。”
说着,宋惜月从桑鹿手里接过一个普普通通的瓷瓶,递到了顾浔渊面前:“你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才落,顾浔渊立刻伸出双手接过瓷瓶,颤抖地跪在宋惜月面前连连磕头。
“宋小姐放……放心!我一定会让她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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