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暨是外官,本不认识窦相的闺阁之女。只不过在一次进京述职时,在皇家的一次宴会上偶然碰到过这位贵女,印象深刻,这才让他一眼便认出了她。
“但她不是已经被太子杀死了?尸身为何会在这灵柩中?”许天暨黑着脸,不断地思考着这其中的种种可能。
“来人,将这些送葬之人押入大牢,严加审问”
原本在京中的尸身,被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冀州,许天暨的心底升起阵阵寒凉。
回到提刑司衙门,许天暨连夜给大理寺去了公函,窦家姑娘的尸身离奇的出现在冀州,想必大理寺尚未察觉。
果然,收到来自冀州的公函后,大理寺卿陶庸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大理寺验尸房的尸体无故丢失,丢的还是事关极为重大的那一具,他只觉着这头上的乌纱帽应该戴不长了。
他刚刚下早朝,还未来得及用膳,看到公函的那一刻,便慌不择路的来到验尸房,直奔放置窦家姑娘的验尸台,还在。他让仵作揭开盖在尸身上的白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那窦家姑娘依然躺在验尸台上。为防意外,他还让仵作重新验了尸,这尸体的确就是窦家姑娘。
陶庸这才把心放到肚子中,回到大理寺后堂仔细洗漱一番,去去晦气,安心的用完膳食,又写信将许天暨申斥一番。
折腾了大半宿,柳静颐与紫苏悄悄趁人不注意潜回房间。那灵柩中的异响,是
她让紫苏在棺底绑了一跟极细的天蚕丝,紫苏在暗中用内里控制天蚕丝,让灵柩发出的异响。
在许天暨下令开棺后,她也看清了棺中之人,棺椁中是一年轻女子。那女子身上用的胭脂,便是曾经奚三娘用过的掺了万金散的胭脂。她忘不了许天暨当时骇人的表情。“紫苏,或许这棺中之人,与焦大人调职进京一事有关……”
那女子发髻上有一支格外精致的鎏金簪子,那雕工,与云逢春的那支,以及陇右、秦福客栈女尸头上的簪子,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们回来时,紫堇在房间中焦急的等待着,见她们二人回来,才放下心来。“姑娘可查清了那棺中之人?”紫堇小心的问着。
柳静颐只简单告知棺中之人是一年轻女子,至于其他的,并未多言。只是叮嘱道:“我们在着古刹内稍作休息,明日你随紫苏继续南下回豫州,我则去京城。”
柳静颐想让紫堇去打理她买下的那套华家四进的宅子,可随着焦震的进京,她也不得不另作打算。出过人命的宅院,即便是已经洗过宅,寻常人依然不愿意租,只能先置办一些家具,买几个下人,让她们先住进去,增添一些人气。更何况,她想以后办差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再者,玉京城里鱼龙混杂,她实在不想在身边带着一个底细不明之人。即便是她费尽心思给她改了身份,改了面容,但改不了一个
人的心思……毕竟不是从小跟着她的,非常之时,她不敢过于心善。
第二日,许天暨便收到了大理寺的申斥函。窦家姑娘的尸身未丢,那他验尸房中的这具尸体是怎么会是,为何会与窦家姑娘长得一模一样。
万般不解之下,他想到即将进京调查此案的焦震,便去信给了焦震。接到信函时,焦震已入玉京城,但尚未进城,只在京郊。
一路上,荆子言将他所知晓的玉京城的一些情况讲给焦震,包括有人以算命的方式寻找乾化九年九月十八日出生的女子之事。
玉京城的水深不见底。要想趟过去,就得先知道水有多深。
“居然出现了一具与窦家姑娘一模一样的尸体”焦震皱着眉头把信函递给荆子言。焦震和荆子言坐在马车里,虽然马车布置的很舒服,困了倦了可直接在马车上睡觉歇息。可这一路走来,焦震休息的并不安稳。
几次明里暗里的刺杀,幸亏荆子言武功高超,加上身边两个护卫,以及他心知肚明的一些暗卫,这才让他几次死里逃生。
这足以说明,这趟京城之行,困难重重。
“两具尸身,若这窦家姑娘不是双胞胎,那必有一具是为假。”荆子言若有所思,“大人,看来这窦家姑娘,或许与奚三娘一样,对其下手,必有所图……”
“那这样太子的嫌疑就洗清了……”提到太子,焦震心情复杂。若不是这位太子殿下,宸景帝
也不会把这苦差事推到他头上。
“大人,恐怕圣人的目的,不仅仅是让您洗清太子的嫌疑,还希望您能找到这幕后的下棋之人……”
焦震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这怎么可能,师爷,你还不如说圣人是想让我去送死……”
“怎么可能,圣人看中您的查案能力,这才委以重任。”荆子言悠悠的说道。
焦震苦笑:“师爷,别开玩笑了,这几桩大案子,若非师爷从旁相助,我怎么可能顺利破案。”
“师爷,这案子所牵扯的,极有可能是皇子之争。这查和不查有什么区别,结果都一样。”焦震面如死灰,“我们只要给太子洗清嫌疑即可,背后的事儿,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了……”
焦震千叮咛万嘱咐着。只是荆子言担忧的说道:“大人,恐怕这案子一旦插手,就不是您想停就能停下的。”
“不如先查清这为窦家姑娘身上有何能让人所图的,再徐徐图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说话间,玄苍落在墨雨的肩头。墨雨从玄苍的脚上摘下消息,递给车内的荆子言。他把得知的消息结合起来:一具酷似窦家姑娘的女尸,用着掺杂着万金散的胭脂,被一伙不明所以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往豫州。
“豫州……豫州……为什么是豫州?”他在心中不断的打着问号。“去豫州,又为何要绕到冀州?”
突然他眼前一亮,抬眼看向焦震:“还请大
人出具公函,让静颐为冀州那具尸体验尸。”
“静大夫在冀州?”焦震喜出望外。
荆子言点点头:“她碰巧在那古刹中,碰到了运送尸体的那伙人。”
“好,我这就出具公函,让人送过去。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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