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点头,“谢谢哥。”她说完,转身朝着楼上走。
巴律斜睨了一眼南肃之,将手中的纸钱全都塞进他手里,“大舅哥受累了,帮我顶会儿,我老婆离不得人,娇气,得哄。”
他说完,抬腿追了上去,“宝贝儿,是不是我不在睡不着?走,老公给你暖暖脚。”
周遭无声,男人的话在整个大厅,不轻不重的盘旋着。
南肃之抬眼看着那个男人光明正大走进了妹妹的卧室,然后关上门,再也没有出来。
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嘴角微微抽搐,眼神骇怖,冷的吓人。
达迈挥手,让手底下的人都收了枪,退了出去。
巴律的人也收了枪,守在门口,两拨人一左一右,泾渭分明。
“先生。”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达迈才凑近,
“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小姐迟早是您的,您这个时候,千万要沉住气。”
南肃之面无表情,毫无虔诚之心,坐在草铺上随手将纸钱一张一张扔进了瓦盆里,看着上面绵软无力的火焰,嘴角勾了勾,
“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么多年,他从南振国身上只学到了一个字,那就是“谋”。
当年南振国心血来潮,写了一个“谋”字,送给他,到现在还挂在他曼德勒的私宅里。
当时他说“肃之,不管愿不愿意,你也叫了我这么多年的爸,爸没什么能给你的,就送你一个字,这个‘谋’字,你如果能悟到,可保你衣食无忧,能悟精,可让你富甲一方,能悟透,可让你心想事成。”
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悟到了哪个境界,但是,财富,他有了,心想事成么,只差一样。
“爸”,他冷然看向灵堂上黑白遗像,“我不贪心,就这么一件想要的事,如果能成,我给您建座庙,让您受我们南家子子孙孙万代香火,怎么样?”
周遭死一般的寂静,他的声音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响。
男人冷哼,“跟您说这些干什么,我想要的,自己会动手拿,您又不是许愿菩萨,死鬼而已。”
一沓纸钱被整个扔到了盆中,绵软的火舌霎时间沸腾起来,浓烟窜上屋顶,张牙舞爪的红驱散整个大厅的凉意。
……
南溪的卧室,连着一个露台。
她哪里还有睡意,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打开推拉门,迎着冷风,看着远处朝阳映照金色佛塔塔尖,冉冉升起。
巴律站在门口,嘴里叼着烟,但没有点燃,就那么静静看着她纤细笔直的背影,没有上前打扰,也没有出声。
口袋里信息响了起来,是吴猛发过来的。
“我和你谨哥,一个小时后过来,吊唁你老丈人。”
舌尖顶弄着烟头,分散心里的憋闷。
他没有亲人,这辈子所有的体面温暖,都是谨哥和猛哥给的。他们把自己当亲弟弟,明知道这个时候,来内比都并不妥当,但是为了给他站台撑腰,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小女人还是一动没动,叹了口气,走过去,自后面环住她,
“溪溪,进去吧,这边风大。”
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崩塌,她回头,那双含泪的眼睛撞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撞进了男人的心里,整个人像是要碎了一般,
“老公~,我没办法接受我爸爸就这么死了……”
眼泪汹涌,楚楚可怜。
男人深沉俊朗的双眼死死盯着她,密不透风,声音暗哑却坚定,
“我在,宝宝,我陪着你,我会调查清楚,并且替他报仇。”
她扑进男人的怀里,哭的破碎支离,肝肠寸断。
巴律抱着她,任由她哭,一遍一遍轻抚她的长发。
吴猛和洪谨到了门口的时候,南溪已经哭不出来了,趴在他的怀里,双眼呆滞。
佣人过来敲门,说客人到了,两人这才下去。
南肃之在客厅接待来客,以孝子的身份。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洪谨和吴猛,两人个头差不多,气质却不一样。
洪谨一身黑色西装,身材笔挺,气质矜贵,浑身上下都透着上位者无形的压迫感,拒人于千里。
吴猛面色刚毅,浑身散发着凛凛然的肃杀之气,不怒自威,霸气十足,他的身后,跟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跟他面相有八分像,穿着一身运动装,身后背着高仿真的玩具枪,看起来匪里匪气的。
“节哀。”洪谨上完香,按照流程,接受孝子鞠躬,低声说了一句。
南肃之绅士还里,谦和儒雅,不卑不亢。
后面过来的是吴猛,“节哀!”他的声线粗哑暗沉,透着威严。
“多谢吴司令。”南肃之低声客气一句。
“嗯。”吴猛应了一声,迈腿朝着待客区走。
吴桀跑过去,跪下磕了个头,起身提了提裤子,小跑着跟到了吴猛身后,
“阿爸,溪溪呢,我以后说不定是她男朋友,这个时候我得陪着她对不对?”他不太理解华国的人情世故,但是阿妈每次回华国,阿爸都是陪着的,还要买很多礼物,去了舅舅家还得没活找活干,他下意识里觉得,男人就得在老婆家多表现表现。
“我告诉你,你龙叔这两天心情不好,不想被他抽你就给老子安分点,如果真被抽了就找他单挑,别来老子眼跟前晃,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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