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去没多久,便将客厅内的窗帘给拉开了,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正背对着窗口翻着手上的报纸,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线衫,除却平时一惯的西装革履,此时的他被阳光包裹下,看上去是如此悠然自得又温润如玉,实在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屋内的女主人在将窗户拉开后,没多久便进了一趟厨房,她从厨房端出来一小碟水果放在了桌上,下一秒,她挨着男人坐着,不知道在男人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正在看报纸的男人从报纸上移开了视线,笑看了她一眼。
赵晓文略有点羞涩的闪躲了几下,又略带讨好的凑了过去,似乎是想和他一起看报纸。
男人抬起那双漂亮又精致的手,在她头上拍了几下,便笑着继续翻动着手上的报纸。
两个人就像一对新婚夫妻一般,在房间内亲昵互动着,虽然男人只是露出一般侧脸,和小节下巴,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谁。
他还能是谁。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非常冷静的坐在车内,从包里拿出了,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才响了两下,坐在男人身边吃着水果的赵晓文立马起身,走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拿上了,她可能太过高兴了,甚至连来电提醒都没有看,直接按了接听键。
当她那个喂字从电话传了过来时。
我笑着说:“今天有空吗?”
她听到我这句话,下意识看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眼,随后,她捂着走远了一些,才说:“什么事。”
我说:“我们聊聊。”
她一口回绝掉说:“我没空。”
我说:“你在公司加班?”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是。这几天都没空。”
我笑了出来,随手摁了一个键,车窗便缓缓降落了下来,我说:“我在你家门口。”
赵晓文身体僵硬了一下,她在听到我这句话时,立马转过身朝窗户这边看了过来,当她看到我停在她门口的车时,她亲眼看到她脸色在那一瞬间血色全无,好半晌,她手上的就那样从她手手脱落,摔在了她脚边。
摔在地下的响声,让沙发上还在翻着报纸的男人看了过去。下一秒她随着赵晓文错愕又惊慌的视线看了出来,当他看到正坐在车内看向他们的我时,他眉头微微拧了一下,不过很快,他淡定的放下了手上的报纸,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彻底转身面对着我。
我们短短对视了几秒,我朝他冷笑了几声,便发动了车子刚想离开,我又响了,我低头看了一眼,是易晋打过来的。
我摁了接听键。然后看向落地窗的他。
他持着也看向我这方说:“既然到了就进来坐坐。”
他说的如此坦荡,仿佛理应如此。
我同样也无比坦荡,笑着回答说:“不用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说了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直接将关了机,开着车便要从这里离开。
可开了一会儿,我将车停了下来,推开车门后,便进了赵晓文的公寓,我到达里面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当着易晋的面。抬手用力的给了她一巴掌。
那巴掌极其的清脆,在寂静的房间内,犹如扣动扳机,子弹发射出枪口时的那声脆响。
赵晓文捂着脸不说话,只是低垂着头很沉默的站在那里,也没有看易晋,而易晋也没有动。
我很是挑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赵晓文说:“很好,赵晓文,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像你这种,好好的人不当,偏要跑来当鬼。”我勾着唇角说:“再接再厉,说不定吴霓倒了,你还能当我嫂子。”
我说完这些话,转身就想走,易晋突然从后面拽住我,面色阴冷说:“道歉。”
我回头看向他问:“我凭什么道歉?”
我甩开他的手就想走,可谁知道他钳得万分紧,我挣扎不了,干脆转头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易晋脸上蕴藏着怒意,他说:“现在就道歉。”
我看了一眼捂着脸站在那里的赵晓文,又看了他一眼,转而笑了出来,我说:“好啊,你松开我,我现在就道歉。”
易晋压下脸上的怒气,他缓缓松开了我手,得到自由后,我动了两下被他力道捏得有些疼的手腕,垂下去的那一瞬,我捏起茶几上的水杯,朝着赵晓文狠狠泼了过去。
赵晓文被突然的凉意泼得小声尖叫了出来,她闭着眼睛站在那里全身都在发抖,那些水顺着她头发在地下一滴一滴滴落,我们脚下所站立的地板上全是水渍,她伸出手将脸上的水渍轻轻一抹,然后才哽咽着说:“易小樊,这是我欠你的。”
我笑着说:“不,你没欠我的,因为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我说完这句话,将手上的水杯往地下一掷,没有看易晋是怎么的脸色,转身便推开门出了这套房子,上了车后我有条不紊将车点了火,踩着油门迅速开离了这里。
我当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将车一点一点往前开,油门越来越往下压,车速也完全超过了限速的速度。
直到前面一个红绿灯,等我反应过来时,完全来不及了,我的车朝着前面的那辆红色的丰田狠狠撞了上去。
当车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时,我清晰的听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尖叫声,这声尖叫盖过了车子相撞时的那声巨响,我整个人趴在了方向盘是上,用力的颤抖着,喘息着。
耳边的一切全都径直了,直到车外有人敲门,反反复复敲门,我用尽全身力气。浑身冷汗从方向盘上抬起脸去看窗外。
被我撞到的丰田车主,此时正站在窗户外对我破口大骂,他说:“你这死三八到底会不会开车?!”
他一边砸着我车门,一边在车外对我暴怒的说:“你现在给老子下车!立马下车!不给我搞清楚你别想走!”
我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烦,但是我不敢下车,这个时候易晋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拿起看了一眼,直接按了挂断键。
我抬头看向窗外时,丰田车主见我坐在车内怎么都不出来,竟然抬手就拿了一块石头,嘭的一声砸了我的车窗门。
我吓得手一抖,便摔落在了腿上,等我重新捡起来时,我才发现自己按错了键,上正显示正在通电话。
我吓得就想挂断,可手才放在按键上,电话内便传来了易晋的声音,他说:“给我挂断电话试试看。”
我顿了几秒,我将放在了耳边。
易晋在电话内听到这边的嘈杂声,便易晋猜出了发生了什么事,他在电话内问:“是不是发生了交通事故。”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嗯,撞了别人的车。”
他说:“坐在车内别动,我现在就过来。”
紧接着,他就将电话挂断了。
我再次看向窗外,那人还在砸着我的车窗,还好车子质量够好,车窗没有被砸破,只是砸出了裂痕,他砸了好几下,周边有路人走了上来劝他不要这么激动,等保险公司来处理就行了啊。
可那人似乎是喝了酒,面红耳赤着说:“老子车开的好好的,是这三八来撞老子车,保险公司来?怎么来?都不是老子的责任,要不就私了,要不她就别想走。”
这个人喝了酒,怕事情闹大走警方那边,我不赔,他反而还要被罚款。
所以他不同意打电话给保险公司,又想从我这里大捞一笔,见我一个女的,所以想用胁迫的手段来和我撕了。
我坐在车内冷笑了几声,任由那男人在外面后路人咆哮着,而马路上的车,早就因为我们这边堵成了长龙,所有人全都停了下来观望。
没多久易晋就赶了过来,他看到被围在车内我后,走了上来,便将我车门给拉开,然后把我从车里拉了出来,那醉酒的男人一见我这边了来了人,就想冲了上来找我麻烦,可谁知道一旁的于曼婷手疾眼快的挡在了他面前。
她说:“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需求可以找我解决。”
那醉酒男人看了于曼婷一眼,见是她是出言负责,当即便指着被我撞塌了一块的车尾说:“我能有什么需求?!你是她的负责人吗?你看看,你好好看看,前面是红绿灯,我开的好好地,要停车。你们这位小姐倒是好,等我停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就朝我撞了过来,我这车才刚新买的,二十几万呢,保险才入了几个月,买个红色的车,我就想涂个好彩头,你们倒好,现在把我车给撞成了这样!还把我的好彩头全都给撞没了!你们说这该怎么弄?!你们说吧!”
那醉酒男人一脸的气愤,很明显于曼婷也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她用手掩了掩?子,毕竟是我撞了他,隔了一会儿,于曼婷问他:“那您是想要私了还是公了?”
那醉酒男人见于曼婷如此说了,直接开了价说:“每个一万你们别想走。”
于曼婷听到他狮子大开口,笑了一声说:“先不说是不是我们撞了您,就光您喝了酒这条,想必去警察局也免不了被罚款,甚至很有可能被吊销驾照,您的车应该是入了保险的,虽然不知道您的车是赔全款还是百分之几十,但我想,修个车尾保险公司替您承担完一半,您需要负责的也就几千块的事情,我给您八千,您还可以赚五千,这件事情我们就这么了了,如果不行,那我们走正规程序,您看,您想怎么解决。”
于曼婷利弊一分析的话,让本来还气焰嚣张的男人,气势弱了一大截,最后两个人是怎样协商的,我也没有再看了,因为下一秒易晋便面无表情发动了车,在马路上逆行的将车给开离开了。
一直将车开到一处安静的地方,他将车停了下来,拉上了手刹,然后将窗户升了上去,看向我便冷着脸问:“你怎么回事?开车去撞别人,你会不会开车?嗯?”
我坐在那里,看着车前不说话。
他见我不说话,又说:“下次不知道开车,就让司机来,易小樊,我发现你还真是不省事。你是不是让我一辈子都这样盯着你?”
我对于他的毫不客气的训斥,我也受不了了,冷冷的看向他说:“我有让你来管我吗?这件事情就算你不来,我一样可以处理好,易晋别把你的控制欲,说成好像是我多么希望你来管我一样。”
易晋今天跟吃了炸药一样,他一向不屑于跟我吵,甚至认为跟我吵是浪费口水,可今天当我这些话一出,他一把将我脸别了过来,语气阴冷问:“我控制欲?”他笑了两声,看了一眼窗外,大约是被我搞的很烦躁,他忽然对我提高音量说:“易小樊,你要不是我妹妹,你以为你这一堆破事,我爱给你管?从小到大你有给我省过心吗?”
我说:“是啊,你以为我想当你妹妹?如果不是因为是你妹妹,我现在至于成了这样吗?你现在凭什么来说?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我冷笑着说:“我告诉你,易晋,就算今天我撞死在这条街上,从此以后你都别管我的事情,我告诉你,我觉得恶心!”
我说完这句话,推开车门下了车,便将车门狠狠一甩,提着包便朝前气冲冲走着。
易晋没有追出来,而是坐在车内面无表情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冷笑了出来。
我回到公司后,江华见我额头上有伤,边走了上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没有理他,而是坐到办公桌上,给自己狠狠倒了几杯水,狠狠喝了下去,喝完后。我整个人躺在椅子上喘着气。
江华见我神色异常,便去了柜子旁拿了医药箱给我处理着额头上被碎片割伤的伤。
他才刚将玻璃从我额头上取出来,我说:“易晋回了国,我今天见到了他。”
江华的手一顿,便坐了下来看向我,很显然我这句话让他感到很意外。
他说:“什么时候的事?”
我说:“就刚才。”
江华说:“他有没有和你说回来做什么?”
我说:“没说,我们大吵了一架,不过从有一天可以看出来,我这次考核肯定过不了。”
江华放下手上的镊子,大约在等着我之后的话。
我说:“那天在饭店和曹正德一起出饭店的人确实是他不错,我估计易晋和他一起吃饭,就是为了让我完成不了这个项目。”
江华说:“不管这次他回来是为了什么。总会有应对的方法,我想他当初既然他会打电话给股东们,让你参加这个考核,应该不会还多此一举从中破坏。”
我冷笑一声说:“你太不了解易晋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非常清楚,他都是当一面背后一套,表里不一。”
江华见我脸上全都是气氛,他笑着说:“你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突然这样问,我下意识回了一句:“我有吗?”
江华点头说:“有,好像格外讨厌易总了。”
一提到他,我微微沉默了一会儿。转移话题说:“没什么,我还有很多工作。”
江华也不再耽误时间,替我将额头上的伤处理好后,便给我贴了一个创口贴,我便继续坐在那里随手拿了一份文件翻着。
可是却心不在焉,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的烦躁,我喝了几杯水镇定了一下自己,可是喝到第四杯时,我忽然发了疯一样将桌上的文件往地下狠狠一扫,江华进来时正好看到我这个动作,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问。默默的蹲下身,替我将地下的文件全都捡好。
我坐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脑袋,莫名其妙就哭了出来。
是的,莫名其妙就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越来越爱哭了。
江华替我将东西整理好后,来到我身边,等我冷静了一点,他才说:“要不您休息一天?”
我说:“不用,我只是心情不太好。”
我说完,没再看江华,继续翻着手上的文件看着。
江华只能在一旁尽量替我将一些今天要处理的文件分类出来,好方便我不那么烦躁。
那天我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二点,下班回去的路上,我累得完全在车上睡着了,等醒来,睁开眼才发现,已经到了公寓楼下。
我愣愣的看着窗外寂寞又昏黄的路灯,满身疲惫下车后,便拖着手上的包,步履拖沓的进了电梯。
到达楼上,阿姨已经睡了,桌上有准备好的饭菜。我坐在餐桌边,拿起筷子随便吃了几口,因为没有什么食欲,将手上的包一甩,便进了房间,脱了鞋子,躺在床上再也不不想动了。
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早上,再次去医院后,我接到了曹正德亲自打过来的一通电话,他说愿意和我见一面。
当时接到这通电话的我,完全有些不敢置信的坐在那里,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死去活来的想着,该怎么给曹正德这通电,然后又改怎样一次性成功将他约出来。
我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给我这通电话。
我拿着,还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一眼号码,发现没有错,确实是曹正德打过来的电话。
过了几秒,我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我立马态度笑容良好的说:“曹先生,您好,我是易氏集团的易小樊。”
我刚想做自我介绍,曹正德就打断我说:“我知道你名字,你哥哥和我说过。”
我又愣了几秒,略有些尴尬的说:“这样啊。”
曹正德说:“这样吧。我今天晚上六点有空,我们在聚德楼一起吃个饭。”
曹正德显然是没有多少时间的,不然他也不会用这么直接的语气和我说话,一点拐弯抹角都没有。
我自然也没有耽误他时间,他说全聚德,我便立马笑着说:“好,晚上六点我一定准时到。”
曹正德说:“行,那就这样。”
然后他便挂了电话。
我坐在那里拿着左右看了一眼,在心里想,曹正德这次是什么意思,如果易晋从中捣鬼,不让我完成这个任务的话。为什么曹正德还要亲自打电话来约见我。
我陷入了沉默。
正好江华进来了,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听,他听了也有些疑惑和意外,不过过了半晌,江华笑着说:“先不管曹正德今天约您见面是因为什么,至少能够见到他,对于您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我点了点头,想着确实是这个道理。
于是之后一个下午我就替去见曹正德做好准备工作,一直看着这个项目的所有资料,到达晚上六点的时候,我准时到达了那里,曹正德是真的忙。他是七点才到的,和他跟我约定的时间,差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赶了过来后,便气喘吁吁的坐在我面前道着歉,说是有点事情耽搁了,又加上路上堵车,所以迟到了。
他是长辈,而且我还有求于他,对于他迟到一个小时,我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还笑着问:“您爱吃什么?我给您点。”
曹正德对于我这无比真诚的问话笑了,大约是和别人吃饭。所有人大多都会提前摸准他的喜好给他提前点好菜,我倒是第一个如此没准备,又直接问他爱吃什么的人。
他笑着说:“你这小姑娘,倒是一点也不套路。”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笑着说:“干嘛要套路啊,除却您的身份,您就是长辈,不过是吃顿饭嘛,提前点好您爱吃的,要是您今天不想吃这个菜,想换换口味呢?”
曹正德接过我手上那杯茶水,大笑了出来。
于是之后我们两个人,拿着菜单研究着。该吃什么菜,倒是直接将我和曹正德相互之间的生疏省了不少。
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我运气好,曹正德还真有些饿了,大约好多年没点过菜了,竟然点上了隐,光点菜我们就花了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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